2014.10.8 嫦娥与玉兔

漆黑的夜空。

永夜的天空。

无止无尽的夜空。

无止无尽的黑暗。

无尽无止的寂寥。

什么声音都听不见，什么都不存在。

应该是这样的。

但是从何处传来，

“笃”“笃”“笃”

像是在敲打着什么的声音。

找寻过去，

一只兔子举着与娇小身体毫不相称的研杵，不停上下移动着短小的手，敲击着身前的研钵。

一下。

一下。

再一下。

在谁也没有的地方，做着如此奇怪的事情。

呐，你在干嘛呢？

不寂寞吗。

独自，呆在这样的地方。

“啊……”

沙耶加醒了过来，愣神地盯着屋顶，等模糊的脑袋清醒一点点之后，发现眼眶周围又有一些液体。

“又是这个吗……”

缓缓地起身，抬手把液体擦掉，转头向窗边望去。皎洁的月光透过窗户照了进来，在自己的床的对面，留下了一大摊银色的痕迹。“还是半夜吗……”沙耶加移开身上的被单，走下床来走到窗边，向天空望了过去。

每个月月圆那几天，沙耶加总是会做着相同的梦。明明是没有什么特别意义的梦，只不过是在无边无尽的空旷地带，在漆黑的夜空下，看见一只兔子不停地研磨着什么东西。明明仔细想想的话还是有点诡异的景象，但是每次，都会觉得胸口处很难受。难受到会直接醒过来，然后发现眼泪莫名其妙地流了出来。

“兔子……吗？”看着天空那轮皎洁的月亮，沙耶加喃喃道。记得从小时候开始，总觉得月亮上那些斑驳的纹块，连在一起看的话，会有兔子一样的感觉。当时还很激动地跑去给母亲说，母亲还挺赞许自己的想象力，然后给自己说了一下关于月亮上，有一只兔子在捣药的传说。但是，真心觉得并不是什么有趣的故事。为什么月亮上会有一只兔子？为什么要不停地捣药？捣药给谁呢？为什么要自己呆在那儿？不会觉得寂寞呢？一堆的疑惑，母亲也不能解答，只是默默自己的脑袋，笑着敷衍说只是传说而已不要计较那么多。

但是知道之后毕竟还是无法忽视了。每每再抬头看着那轮月亮时，再看着那些纹块时，总是有说不出的难受。一想到有那么一只兔子，独自在什么都没有的月亮上，就会很难受。也不知是不是这样的想法太过强烈到，直接影响到梦境了。只要可以清楚看见那个图案的这段时间，就会做梦梦见那只兔子，很难受很难受地，看着它独自地，在黑暗下，在空旷的月亮上，无休无止地捣着药。

“呐，兔子先生……”望着月亮，小声地说着。虽然自己都很想吐槽自己这么大年纪了还有什么和月亮对话的这种行为，但是，不做点什么的话……胸口的那处抑郁总是无法消散掉，“为什么，你要自己呆在那儿呢？不会难受吗？不会寂寞吗？只有自己，那儿又那么空，那么黑，谁也不在……谁也不能陪你……”啊……沙耶加捂着胸口，感觉那儿的难受的感觉又加深了，简直像是触及到什么自己痛苦的过去一样，可是明明没有过……自己明明一直以来，有家人、有朋友，一直都很开心的……“为什么，要这样呢？”说完，就继续站在那儿，好像在等着回答一样。

风吹过来一下。树叶被吹得沙沙作响，耳边也有风的呼声。然后就继续沉静了。什么声音都没有，刚刚呢喃出的问话，也早就消散掉。

“哈……”沙耶加叹了一口气，想把心中持续萦绕的郁结吐出去，可是还是没有好转。说来我到底是想干嘛……又到底是怎么了。不过就是一个传说而已，不可能真的有一只什么兔子在那儿吧，还干什么捣药……怎么想都是不可能的嘛。揉了揉自己的脸，强迫自己不要在郁结什么了。

天色还早，还是再回去睡一会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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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真是……一如既往地很麻烦呢……”

在已经重新睡过去的沙耶加的身旁，一个声音传了出来。

明明没有人，却出现了声音。

如果沙耶加还醒着的话，一定会被吓个半死吧。

不过，这个声音，也只会在沙耶加其实听不见的时候才会出来呢。

一阵淡光闪过，然后出现了一个类似灵体状态的形体。

红色长发。

兔耳。

女子。

看着床上的人好歹还是重新睡了过去，也有小声的呼声，女子稍微放心地叹了口气。然后侧身坐在了床边。举起手轻轻拨开了沙耶加的刘海。

“好好享受这普通人的生活不就好了吗，干嘛没事，老是看着我，还做什么梦……就当做我不存在不就好了吗。和其他人一样，就把我当成一笑而过的传说不就好了吗。”稍微顿了顿，看着沙耶加的睡脸，唇动了动，但还是没有说出来，只是扯出一个笑，然后握住沙耶加放在脑袋旁边的手。“虽然只能说果然是你会这样做……但是……”低下头吻了吻沙耶加的手指，“要是想起我的话，不就没有意义了吗？我不就是为了，你能再过着普通人一样的生活，才做到这个地步的吗？”

虽然很怀念和你呆在月亮上的生活。

但是不想看见，

你在那里时看见人间温暖灯光时那寂寞的眼神。

看见亲人欢笑时的深深叹气。

只是一只兔子的我，只能看着你的叹气。

用爪子抹去你的泪水，也只是会让他们继续流下而已。

只是我的陪伴，也，不够吧。

“明明用人家一直在那儿做那种无意义的事情为代价，才能让你这个家伙重新回来，就好好享受美好的生活的。每天开心点嘛，不要老是想我好吗。虽然……”

看着沙耶加动了一下脑袋，停了一下。虽然知道她听不见自己的声音的，但还是有点担心似地怕吵醒她。

“我很开心，你还是能想着我。甚至也，会为了我难过……”俯身上去，在沙耶加残留着泪痕的眼眶下舔了一下。咸咸的，不是以前她在月亮上时有点甜的味道，不过正才是她又做回人类的证明吧。“但是还是希望你快快乐乐的。”

我什么都做不了。

不能让你笑。

只能看着你哭泣。

好不容易做到这步了，请你好好地笑吧。

女子看着沙耶加的唇，俯身过去，但是在即将触及时停下来。

“……什么的”

轻轻笑了笑。

还是留给你爱的人去吧。

“乖，别想我了……”

最后再碰了一下沙耶加的脸，吻了吻额头。

我爱你。

但是没有说出来。

又消失了。

辉光散去。

仿佛没有出现过。

ps：因为最近在给药房改本，更文就尽量早起更。如果能支持AIH药房的本也会很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