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eydie0611 于 2014-10-13 20:39 编辑
這幾天精神狀況不是很好,嚴重缺糖,渾渾噩噩的。
深深感謝在三百這片汪洋中,持續點擊閱讀更新/評分/留言的各位,說實話我文筆真的不能再更普通了,
就是...現在苦悶生活裡的唯一一份寄託了。
【FROZEN】《Maybe Tomorrow》12「…所以這就是為什麼我們感情這麼好,她是我唯一的親人,也是我現在最放心不下的牽掛。我只希望有天,她會找到屬於她的幸福。雖然我們看起來好像很常吵架,其實那也是…愛的另一種面相。」
她就坐在這裡,距離他這麼近,近得能讓她被微風輕輕吹起的髮尾掃過手臂。他從沒有聽過女王說這麼多話,這麼多除了政事以外的話,『妹妹』這詞於她彷彿是個神奇咒語,使她難得一見的卸下心防。即使對於自己的私人情緒幾乎絕口不提,由她口中逐漸拼湊出Anna公主這個形象的同時,她早已自然而然的存在其中了。
不曉得什麼時候,人群早就都散光了,他用火鉗的金屬製前端撥弄柴火,藉以掩飾對於女王如此坦誠有些不知所措的自己。他不是什麼情竇初開的莽撞少年,也並非從未與人談情說愛…不,現在就把話說到這個份上實在過早了,他只是───沒辦法接受這種反差罷了,沒錯!和從前那個動不動就與自己針鋒相對、反唇相譏的冰雪女王相比,現在坐在身旁的又是誰啊?
「一不小心就說太多話了,很驚訝也很厭煩吧?」
女王微微一笑,也不知是挑釁多一些還是自嘲多一點的那彎弧度,讓他咬斷舌頭也不願意親口承認───真好看。
「……這也沒什麼,我和老弟也是差不多的。」
他咕噥一聲別開視線,覺得自己灰頭土臉的像隻敗犬。
「你弟弟。」女王輕聲覆誦他的話,同樣的字從她唇裡吐出來卻幻化成夢一樣的音節,「一直都是那樣嗎……?」
「有誰會一出生就那樣…」他乾笑幾聲,還是沒忍住唇槍舌戰的老毛病,都已經久病成一種習慣了,她是他的君王,她的旨意是諭令不容違背,所以他就幼稚的拐著彎雞蛋挑骨頭,一來是,能夠成功激怒冰雕一樣的女王很有心理上的成就感,二來也是,某部分的他的自尊其實也不容許他這樣唯唯諾諾的依附著她。
他的內心矛盾,矛盾的連他自己也好奇想開個賭盤加碼下注到底哪天矛先斷還是盾先裂。
「其實我知道的不會比像妳這樣的局外人來得多多少…再來一份烤腸嗎?」他若無其事的問,而後又轉身拿起矮桌上的鹼漬鱈魚。這可算是北歐國家才有的傳統食品,一般由久置的鹹鱈魚乾浸泡於草木灰水溶液的鹼性液體中製成。他以往幾次吃過的經驗都在那股強烈的刺激性味道中受到不小的刺激,惟有艾倫戴爾這裡使用的黑線鱈幾乎嚐起來沒有其他氣味,口感溫和柔順,會激發他動刀取食的欲望。 他一向口味偏重,在淋滿液體黃油的盤裡又灑了一把辣椒粉。
「那傢伙小時候很黏人,又老是愛哭鼻子,什麼豆點大的事都能大驚小怪上好一陣子。偏偏又不曉得為什麼,總是只跟著我,我上面還有個老哥───就是現在當政的那傢伙,下面則有兩個弟弟,一個小我兩歲、他則小我三歲。」他瑟縮了一下,似乎相當滿意鹹漬鱈魚為口腔內所帶來的多重風味。
「我那時總覺得,我老哥不太愛搭裡我的原因,是因為不管我走到哪裡、Stinger那傢伙就會跟到哪裡。有一次我實在被他煩的受不了了,就索性跟他說得清清楚楚,他很煩、叫他滾開。」他刻意不去看女王的神色,想必對於一位如此寶貝妹妹的姐姐來說,他與自己兄弟間的相處方式應該有些太過與眾不同。
「布敦堡是個很小的地方。我們居住的城堡附近全部放眼過去都是整片整片的森林。從小母后就都告誡我們、東邊的森林千萬不能靠過去,裡面有專吃小孩的野獸、專門抓小孩去做魔法研究的女巫……可是她越是這麼說,我們這些小孩互相挑釁的時候,就越是喜歡用東方森林來賭咒。」
「我那天實在煩的受不了,就跟他說,要嘛他就永遠的滾開,別再掛著鼻涕出現在我面前。要嘛就去東方森林裡,撿一棵松果回來。其實我就是隨便說說的…那個時節根本不是松樹落果的時候……後來我就,真的好一陣子都沒看見他了。」
「我心想,這傢伙膽子這麼小,別說是森林、連城堡的牆壁都不敢翻過去,肯定是一個人偷偷躲在哪裡哭了,也就一直沒去注意。我那時…心裡真鬆了一口氣。」
他對自己的滔滔不絕渾然不知,像照本宣科的士兵,對於太過細節繁瑣的戰爭一概不清楚,只知道隨著命令前進、匍匐、停下、駐紮。他從沒對任何人說過這些話,詳細的連最醜惡的一面也血淋淋的攤在眼前,彷彿孤注一擲的賭客,輸得脫下最後一件上衣或腰帶,陷入連他自己也搞不懂的執念。
他想講完,或者該說他甚至沒有在思考他想還是不想,就只是那樣一直的敘述下去,不吐不快。他心中的某個角落很清楚,這樣坦承會改變許多事情,非好即壞,但他總想知道、好得怎樣好,壞又是怎樣的壞?
「直到我聽見城堡裡開始在找他的騷動,已經是兩天後的事情了。妳不曉得,橡我們這種…兄弟太多的皇宮,每個人能分到的關注有限,即使是那些被指派來服侍的下人間,也有喜好排名,有他們自己的押注人選。」
「我大致上猜到是怎麼回事…但我怎麼可能承認他的消失可能、可能是我害的。也可能不是呢?所以我趁著大家一片亂的時候,牽了馬廄裡的一匹仔馬偷偷往東方森林那裡跑去。」
「我對於沒有親眼見識過的東西基本上不太會去相信,所以一路上我想著的只是,這個笨傢伙可能在哪裡迷路了,說不定他連森林怎麼去都不曉得,根本迷了路。森林很近,我沒花多久的時間就一股腦抵達了。」
「這座森林,難怪會被稱為各種妖魔鬼怪居住的森林,因為妳曉得,接近中午時分,整座森林裡面居然都是密不透光的,它裡面生長的那些樹也彎曲得相當厲害,就像有什麼人拿過它們做玩具那樣,另它們隨心所欲的東倒西歪,盤根錯節。」
「我不斷的喊著,起初有些不服氣又厭煩的只是喊著『喂』,而後因為杳無回應而焦急起來,開始喊他的名字。整座森林,很安靜,卻又很吵。光是風從樹林的最上端吹過時帶起的騷動,那些枝葉忽快忽慢的磨擦聲幾乎就完全淹沒我的喊聲,我只能四處走動,更仔細的豎起耳朵去聽,有沒有小孩哭聲。」
「等我找到他的時候,他又冷又餓的縮在那裡,如我所料,沒出息的哭得一臉腫。我把馬鞍上鋪著的毯子包到他身上,雖然找到他令我鬆了一口氣,又忍不住威脅他不准跟任何人提起他為何擅自跑進森林的原因。『死也不許跟別人說』我記得我是這樣跟他說的,然後粗魯的和他溝手指協議」他在忽明忽滅的火堆前巍巍顫顫的伸出小指,上面有道像被火燙過一樣的紅色暗痕。
「意外就是在那時候發生的,那傢伙太吵了,因為看到我所以一股腦的叫著哭著,把……把她給吸引了過來。」
他的意識逐漸沒入水澤包覆般的沉靜之中。
含糊不清的語句從他嘴中,如氣泡般斷斷續續吐出,卻難以掌控,一旦離嘴就那樣爭先恐後的往水面上湧去。
「我也不曉得…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她把我們都弄昏了,把我們一起弄昏……卻只將Stinger變成黑豹。」
「妳知道的,沒人相信我。沒有人真的認為,女巫會無端的將一個孩子變成黑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