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eydie0611 于 2014-10-13 20:44 编辑
【FROZEN】《Maybe Tomorrow》13「Elsa,妳和黑桃在這裡待著,別動,也別靠過來」Anna翻下馬背,旋風一樣的往前跑去,墨綠斗篷在空中舞動著,像一片翻滾著落到地上的葉子。Elsa有些緊張的穩住韁繩。黑桃是Anna的愛馬,品種是四肢稍短而直挺的挪威峽灣馬。一般的挪威峽灣馬體色偏暗褐色,但Anna的這只卻是罕見的雪白,四蹄底部卻又集中的黑,屁股上靠近尾巴的地方有幾個可愛的班點聚集在那裡,Anna說遠看著很像黑桃的樣子,所以取做了黑桃。
黑桃和當年Anna騎乘出去找Elsa的那匹很相似,卻更為穩重沉著。眼見前方滾滾風沙彌漫的騷動,只是眨眨眼,直直站在原地一動也不動。
「吁───吁────好孩子,好孩子,冷靜下來。」
Anna在越靠近那匹馬時明顯的放慢了速度,她溫和的緩步靠近,讓小馬因為自己阻擋而減速的當下,原地嘶鳴一陣。她並不急著立刻去牽動韁繩,只是耐心的等著小馬自行判定危險與否後,逐漸安靜下來。
她伸手輕撫馬匹鼻首下方,又拍拍馬頸。之後很快的握住韁繩後去檢視馬背上的人───那還是個年紀很小的漂亮男孩子,亞麻色的鬈髮,衣著整齊的西裝馬褲,看上去家境應當是還不錯的。粗略的看上去並沒有什麼外傷,但是別在小馬馬鞍旁的配劍如今僅剩空蕩的劍鞘,也許是匆忙中遺落在了來時的路上,並且,Anna此時也終於曉得小馬如此驚惶失措的原因了───牠的臀部受了傷。
「Elsa,沒事,別擔心。」她對此刻正擔憂的停靠在主道旁頻頻探頭觀看的姊姊揮揮手表示安全,牽著有些跛腳的馬一拐一拐的走過來,「這孩子好像驚嚇過度昏了過去,他的馬匹也受了傷,需要立即接受救治。往下走去還要好一陣子才能遇上店家,我想我們還是先往回把這孩子送到肯德郡那裡的旅館裡再從長計議。」
兩匹相會的挪威峽灣小馬親暱的互相探頭交換氣息,看上去很快的接納了彼此存在,Anna讓Elsa往後挪一點坐到自己背後,把那孩子抱在懷裡,硬是讓三個人都擠在黑桃身上。
「牠受了傷,沒辦法負重,我們慢慢往回就行。但妳一定要抓緊我好嗎?」Anna忍不住一再叮嚀,然後感覺到Elsa從身後拘謹的拉緊她的披風───這動作還真是,有那麼一點讓她失落。 大約半小時不到的時間她們又回到中午用餐的肯德郡,熙熙攘攘的人潮中她們三人兩馬的景象也並未特別引起注意。Anna考慮了一會,覺得剛才用餐的酒館老闆說話斯文,人也很客氣和善,就決定還是返回那裡尋求幫助。
「先生,我們需要您的幫助。我們在前面不遠處發現這孩子受到驚嚇昏了過去,那匹馬也受了擦傷,需要立即的醫療救助。」Anna還捧著那個孩子,她長期旅居國外,是故除了艾倫戴爾心臟地帶的王都,一般其他地區的民眾對她的長相十分陌生。女王就不一樣了,畫像、小報乃至許多皇家相關的用品上都有過剪影或肖像,被認出的機率比她高出很多,所以從頭到尾Elsa都低著頭安靜的等在她身後,看她遊刃有餘的去和旅店老闆交涉。
「請問您最近有聽說諾爾蘭郡有什麼異狀嗎?我相信這孩子似乎是受到了原因不明的襲擊。」Anna壓低聲音,此時她和Elsa都已經坐在請老闆特意空出的住房內,雕花紋木板床上安詳的躺著那個孩子,檢查結果是他的頭部受到了某些外力撞擊,不很嚴重,但是需要再詳細的觀察一段時間。
店家和醫生面面相覷,沉吟了一會,都說:「也許是『藍色騎士團』那夥人吧。」
「是強盜嗎?」
「噓,天哪,我的好小姐這樣的話可萬萬不能在外面提起,那些是王室的人,是王的手下啊」他們說『King’s Men』,直至此時,Anna終於搞懂了,那指的居然是已故Andrew親王所遺留下來的部屬。
「他們一般不太會為難百姓。他們要的是錢,只要給錢就能了事。」
醫生點點頭,看起來有些神經質的左顧右盼了一下才插話:「這裡可沒有強盜的,我的好小姐,雖然我們離王都有好一段的距離,但是可沒您所想的那樣偏僻。而且藍色騎士團的人會幫忙肅清強盜。他們可不願意有人來和他們分一杯羹…您懂吧?」
「但是,卻也比強盜更為棘手,對吧?」Anna冷冷回覆,她對親王這個字由內而外的反感,「他們有什麼據點沒有?就是在諾爾蘭郡聚眾的嗎?」
「不,不不,我的好小姐,他們常待在的地方更遠。在邊界那裡,您曉得嗎?在舊時的先王別墅:瓦爾哈拉堡那裡,也就是邊境城牆那裡的要塞。」
「這還真是巧合了。」Anna乾笑一聲,「可不正是我們最終打算前往的目的的嗎。」
接下來的時間大都花費在被兩位熱心的居民勸阻不要前往瓦爾哈拉堡那裡,以及一些更瑣碎的藍色騎士團的消息打聽之上。但因為這裡聚邊境實在還有一段距離,他們也都只能一些道聽塗說的傳聞沒有太實質幫助,旅店老闆離開前Anna請他另外為自己去尋覓一套普通的男士服裝,尺寸要小一些,像個十六七歲的消瘦男孩能穿的大小,還有一些布條。
Elsa則神色複雜不發一語。
她們請旅店老闆準備兩間房,把那孩子留在隔壁另請一位女僕專門留在那裡看照他,若是他醒了,就立刻來敲門通知。
Anna現在正背對她坐著,和自己賭氣似的脫著仍然倔強的左靴,低下頭去的臉部表情隱在陰影裡晦暗難辨:「早點睡吧,一整天妳也累了吧。」她說,聲音卻有些言不由衷的發悶。
Elsa從脫下斗篷後就一直端坐著,上下浮動的目光中藏著欲言又止的殷勤:「我不認為…他帶來的人會做出這樣的事。」交錯在併攏膝上的雙手有些侷促不安的互相摩娑,「那是假借親王名號的不義之徒…我很確定他從布敦堡帶來的人手都已經回去了。」
Anna這會終於成功的脫下靴子了,她對那只冥頑不靈的靴子發一頓事後脾氣用力甩到旁邊去令它面壁思過,轉過身來,她揚起單邊的眉頭:「我很驚訝妳對他仍有著如此不容污蔑的極高評價。」她這番話令Elsa不知如何是好,只能尷尬的收下她那些犀利目光。
「睡吧。有什麼話明天再說。」Anna明白自己的脾氣,不想在這浪尖上和她對談,而她也已經開始後悔用這樣的口氣對Elsa說話。其實她心知肚明過去的事事不能改變的,縱她有魔法,有神力,也不能去抹滅一個人在另一個人記憶中的存在,無法根除某人內心感情的本質,管他是愧疚或是遺憾還是什麼別的她不曉得也不敢探就的…。
她躺上床,縮在內側靠牆的角落。這裡的農村型態還有些原始,晚上為了省錢都仍是點著燭火搖曳入寢,臨睡前一吹,任憑意識在完全的黑暗中沉淪或來回翻滾,反正只是閉著眼或張開眼睛的無所事事。睡著?清醒?都是一樣黑,一樣靜的事。
四周很快的僅剩一片寂寥,她感覺Elsa也輕輕爬上床,動作緩慢得像隻幽靜的蛇,雙手微冷,冷得像雪山上發著藍光的的那些冰層。又像丘陵上那些迷濛氤氳的嵐霧,飄盪著覆上腰際,令她不爭氣的發著軟。
「我很抱歉,Anna。」她說,話聲卑微的顫抖的,不知所措。她將臉埋在Anna鬆軟乾燥的紅髮裡深深呼吸,等待、祈求回應,哪怕只是一句尖銳罵語。
Anna瞪大雙眼,假裝已經入睡的勉強僵硬背脊。眼淚從她的眼眶裡流出來,噗噗的滴落在塞滿棉花的枕頭上,暈出她自己也看不清的漬痕,她甚至沒有眨眼,但是那些苦澀的水滴就是不聽控制。
───妳根本就不需要道歉。
─────差勁的人是我。是我,太貪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