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无标题

作者:白云处处长随君
更新时间:2014-10-14 02: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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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字数:94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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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绘希】


“今天也很开心!のぞみ呢?”这是在回家的路上,前几日断断续续的大雪终于停了下来,绘里还没有完全从下午和晚上过于尽兴的玩乐中释放出来,在聚会结束后,索性拉着希走路回家。

“咱?咱也玩得很高兴哦。”希看着她在路上不安分的蹦来跳去,不由得流露出看护小孩子时的神情。“えりち注意安全呐。”

“没问题的。”绘里嘴上说着,也还是乖乖的走回了希的身边。这条路的行人并不多,倒不如说,因为时间和季节的关系,导致一路走来都只有她两个人。脚步声在雪地里很清晰,如果刻意屏住呼吸的话——绘里偷听着希轻细的呼吸声,偷笑了一下,想到什么似的,突然叫了希的名字。

“のぞみ。”

“嗯?”

“呃…不是说要忙一段时间吗?突然回来,也没有提前告诉我,反而是海未她们去接你……”

“因为不太确定能不能按时间赶回来,所以没有跟えりち说。咱以后不会了!”

“以后,诶…那个……都忙完了吗?我是说,课题之类的。突然回来没关系吗?”

“那个啊,差不多了吧,还有一些细微的工作,不过老师说,回国内做也是可以的。咱可是有好好请假的。”

“那……就是说之后就不会再出国了?”揣在衣兜里的手兴奋的揪了揪可怜的衣衫。

“嗯……怎么了吗?”

“没事,只是想问一下のぞみ的这次的行程。”

还想问,其他的事……绘里悄悄的将未竟的话藏起来,思考着应该如何开口。

のぞみ,是えり的动力。

想要把最好的都给她,所以为此努力的工作着,想要证明自己拥有这份能力。

那……のぞみ呢?のぞみ,是否愿意呢?

太安定的日常,太牢固的联系,反而让人不知如何再进一步,就像到了瓶颈一样。

有些不敢打破,胆怯的贪恋着稳定的现状。


再往前面不远就是绘里家,如往年一样,绘里掏出钥匙晃了晃,钥匙扣上水色和紫色的两个玻璃挂件尤为显眼。

“のぞみ,今天也是住我这里吧?”

得到的却不是如往年一样的回答。

“咱今天想回家呢。”

“诶?”手指停住,钥匙碰撞的清脆响声在空气中扩散之后便消失殆尽。

“啊对了,有给えりち带礼物回来,就放在玄关哦,えりち先回去看吧?”

“のぞみ……”

“不是约好明天一起出去玩吗?えりち快回去休息。”

绘里被紫色的身影推着往前走,希送她到楼下,却执意不肯和绘里一起上楼,只目送着绘里不舍一直回头看,然后消失在关闭的电梯门那端。


挥手告别,独自坐在楼前的阶梯上,希拉紧脖子上的围巾,丝毫没有要离开的样子。

橘黄的灯光映照于未融的积雪上,反衬出暖暖的色彩,安静的氛围让希听见了自己的心跳声。

‘咚咚’的响声昭示着她还活着的事实,而行走带来的热气,却在一点点的流逝。

绘里回家,从开门,换鞋,到打开礼物的时间,希在早上去放礼物的时候,就精细的计算过。

而现在,用腕表确认了时间,已经超过了预定的时间太久。站起身,跺跺腿缓解掉寒意,希犹豫了一会儿,还是离开了原地。

说起来,手表还是えりち送的礼物,因为说了一句,‘也好想用手表啊’。那个人第二天就买来了与她手上那块相似款式的腕表,说是小夜灯的回礼。

果然,还是太贪心了点。

如果想要的回礼是普通的东西,えりち一定会毫不犹豫的吧。如果是别的……会不会稍微被吓到呢?

のぞみ是这么贪心又胆小的人。

明明扔下了えりち去追逐梦想,又贪心不满足于仅仅止步于此。

马路离绘里家很近,希走出大门后只需走五六步边能到达计程车停靠点。

雪不知何时又下了起来,悉悉索索的,不大却密集,像被谁扔下的纸屑。

听说えりち和同事们关系很好,回国时也常听她谈到同社的前辈们。

还有六步的距离。

每年的假期都拿来陪自己,总觉得亏欠了えりち太多。

五。

现在回来的话,えりち会不会厌烦每天都有のぞみ出现的日常呢?

四。

虽然一直都很开心的相处,彼此依赖着,但果然还是想知道,えりち的真实想法。

三。

对于东条希,绚濑绘里到底是抱着怎样的心情,想亲耳听到。

二。

用了这样的方法,神明们一定不会再眷顾我这个坏心眼的人了吧。

一。

“のぞみ!!”划破宁静的喊声,金发的人踉踉跄跄的追到了马路边。

但是……

被猛地抱了满怀,即使隔着衣衫也能听到绘里剧烈的心跳声,还有耳边急促得如同濒死之人的喘息。

即使不再被眷顾,我也已经很满足了。

“のぞみ”靠得太近,甚至能听到被呼吸声掩盖住的鼻音,大口的呼吸之后带着无奈的语气念着,“のぞみ是神明派来考验我的承受力的吗?”

“抱歉呢,えりち。”伸手抚着她的背,帮她平复过于激动的心情。

“跑出来没有见到你,还以为我又笨得错过了时机,吓得都快哭出来了。”

“咱应该多等一会儿呢。”

“のぞみ。”缺乏运动的身体还没能从方才的奔跑中恢复过来,希不催她,只任由绘里拉开两人的距离,扶着她的肩膀歇了好一会儿才恢复正常。

“のぞみ。”

“嗯。”

“既然都这样的暗示了,我也不是笨蛋,木头。のぞみ,有做好准备吗?”

“有哦。”

绘里看着倒映出自己身影,又隐含着期盼的眼瞳,柔柔的笑了笑,将希轻轻的圈进怀里,在她耳边笃定又认真的念着——

“虽然一起唱过《硝子の花园》。但是,我和のぞみ的回忆,绝对不是痛苦的。”

“每一分钟,每一秒钟都很开心,所以,我现在可以坚定的相信着,东条希的幸福,只有我能给予。”

“绝对,绝对会一直陪着のぞみ的。”

所有的不安和猜测,所有在稳定日常里滋生的不确信感,全都被驱散。现在,只要坚定地抱紧眼前人就可以了吧?

“のぞみ,这样还会想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吗?”

“咱才没有乱想!”

“是是,大明神様。那,回家吧?”

伸出手,握住手。

“嗯~”


被摆在客厅里的玻璃制品,那用彩色玻璃打造的玻璃花园。振翅欲飞的蝴蝶,半开的花朵,缆车,秋千,依偎着躺在花丛里的少女,一切都像极了‘硝子の花园’。那个希和绘里曾用歌声描绘的地方。

金色,水色,紫色,绿色交织的梦境,被镌刻在底座上的“のぞえり”。


它的制作者,是希在出国的第一年遇见的一位玻璃制品艺人。

他只为值得的故事和愿意等待的人制作玻璃工艺品。因为流程极其繁琐,一件工艺品从设计到完成大概得等上三四年,而三四年的时间,足够物是人非,沧海桑田,也自然足够一个人忘记曾讲给别人听的心情。

今天你要给我讲什么呢,东方的小姑娘。

是等待的故事。

那是一个长长的回忆,从相遇,到成长。

那是一份还不愿挑明的心情,从过去,到未来。


留下你的名字,四年后拿着凭条来找我吧。我会祝福你,也希望还能见到你。


被秘密建造的玻璃花园,被时光所验证的真心。

想要贪心的听到回答,想要由另一个人来打破胆怯的自己不敢打破的平衡。

这样的东条希,一定显得有些奸诈吧?

但是……大概是因为我已经获得更宝贵的存在,所以神明们也都安心了,不再来陪伴我了吧。

因为那个孤独的东条希,已经有了可以说‘我回家了’的地方,有了会对她说‘欢迎回来’的家人。


“え~り~ち~”

“嗯?”

“今晚去睡客房哦~咱会把小夜灯拿过来的~”

“诶?为什么啊!我想要抱着のぞみ睡嘛!”

“因为えりち还没有正式追求咱,所以!不可以!”

“以前不都也有抱着睡?”

“那是作为亲友哦~”

“诶~抗议,抗议!”

“驳回,无效。”

“不是都有一起吃饭看电影之类的吗?のぞみ~”死命的扒住主卧的门框不肯后退,绘里只希望自己现在变成爬山虎,牢牢地粘在东条希身边。

“咱可不记得了~晚安呐えりち~”将枕头和夜灯塞进一脸愁苦的绘里怀中,希‘喀’关上了门


多少,也让我害羞一次吧。








【海鸟】




“はのか!”海未的话还没有说完,穗乃果就念着‘红豆饭哦うみちやん’,笑嘻嘻的把她推向了小鸟,用力的挥挥手,一溜烟的消失在道路尽头。

“真,真是的。”努力的稳住身形不让自己扑到小鸟身上,海未‘噌’的背过身去看着穗乃果离去的方向,犹犹豫豫的想要说什么,小鸟就这样笑眯眯的站在她身后,等着她开口。

“那个,我先送你回家吧。ことり。”

“嗯~”

僵硬到同手同脚还差点绊倒自己,小鸟笑着拉住了海未,“うみちやん?”

“没事!”

“要集中精神走路哦。”

“嗯,嗯,我知道了。”

放开已经处于崩溃边缘的友人,小鸟尽力的收敛着脸上过于开心的笑容,跟在海未身后朝停车场走去。

然后在海未好不容易平息心情,搭上方向盘准备出发的时候,坐在副驾的小鸟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好奇的问了一句:“うみちやん早上和まきちやん在储物间里商量什么不好的事情吗w?”

‘呲——’

园田海未,二十一岁,一向秉公守法,谨慎小心,‘大和抚子’式的存在。今天却差点一油门撞上停车场的水泥墙,而作为罪魁祸首的青梅竹马,正坐在一边饶有兴致的观赏她惊魂未定的表情。

“ことり……”

“抱歉抱歉w。”


再往前走便是南家,天上开始飘落细小的冰晶。

“うみちやんうみちやん~”

“嗯?”

“下雪了,等下去玩雪吧?”

“诶?可是很晚了……不回家吗?”

“妈妈不在家,没关系的!就在家里的院子里玩一会儿吧?”

“那,我先找地方停车吧?”

“嗯w!”


虽然雪飘落得很快,海未绕来绕去找车位也耗费了不少时间,但两人走回挂着‘南’字铭牌的小院时,院子里仍只有一小片白色。

“啊……”失望溢于言表,小鸟打开院门,慢吞吞的往房门边挪动着,时间确实不早了,大家在真姬家玩得太晚,再过不久,就是新的一天了。

海未也要回家了呢。


“こ,ことり……”

“嗯?”回头看向紧张又拘谨的站在原地的友人,小鸟轻巧的跳下台阶,走到她身边。

身高的差距,让她可以轻松看到海未裸露在空气中的脖子,如果不是很冷,她是不爱戴围巾的。

像是很紧张一样,海未的喉咙动了动,那些被堵在唇齿间的话语又被咽了回去。

小鸟无声叹气,仰起头来看着不安的海未。

“怎么了?うみちやん?”

“有事情……想跟ことり说。”

“嗯?我听着的。”

长久的,长久的沉默。

明明是冬季,海未却脸红得可怕,像是发烧一样。小鸟极有耐心的等待着,就像一直以来所做的那样,带着笑容等待着。

在新一天的时针与分针第一次重合之前,一脸恍惚不知想到些什么的人终于开口了。

“ことり。”

“嗯?”

“我,我说了?”

“嗯!”

“那个……”

“我喜欢你!虽然以前说过了……但是,这次,这次,希望ことり能和我在一起!不是作为友人,而是抱着想要和ことり成为一家人那样的心情。希望,ことり能和我在一起。就是这样。”


“噗。”

“ことり……”

回应这份告白的不是同样深情的话,而是小鸟没有忍住的笑声。海未一时间有种自己彻底失败的感觉。

“因为,一脸害羞的说出这些话的うみちやん太可爱了……”

一本正经的为自己的失笑解释着,小鸟朝海未走了两步,贴近她,紧紧的抱着。

“如果我不答应的话,うみちやん会怎么办呢?”

“我会切腹自尽的。”

“诶,这样啊……”坏心眼的对着海未敏感的脖子吹气,看着细嫩的肌肤泛起一层粉色,然后埋在她肩头一颤一颤的笑着。

“虽然那样的うみちやん也很悲壮。但是,ことに还是想像现在这样,好好的抱住うみちやん呐?”

“那,那就是同意?”

“如果うみちやん再说一次的话。”

“诶?”

“不愿意?那我回去咯?”

“不不不是!我……”

“嗯?”

“园田海未,喜欢南ことり。非常,非常的喜欢。”

“噗。”

“ことり!”

“wうみちやん的错。”

海未只能一边念着‘不讲理’,一边无奈的拥住了伏在她肩头笑到有些发软的小鸟。

大概是因为某种特别的直觉,小鸟皱皱鼻用力的嗅嗅,松开抱着海未的手,一把牵起她就往屋里走。

“ことり?”

“うみちやん不要说话!”

“啊?嗯嗯。”

开门,关门,海未只来得及蹬掉脚上的鞋子,就被同样也没有穿拖鞋的小鸟拉着穿过玄关,客厅,走廊,然后被扯进她的房间,迷糊的看着小鸟开灯,拉窗帘,锁房门,开暖气。

“うみちやん,坦白从宽。”

“诶?”

“我在うみちやん身上闻到了药水的味道。”

“只是不小心擦破皮。”

“是要我帮うみちやん脱衣服还是うみちやん自己来。”

“咦?诶,脱,脱衣服?”

“身上的伤,给我看。”

“不不不不用了。”

“我要用剪刀剪了哦?”小鸟手上那把用来剪皮革的钢剪,在灯光下闪闪发光,而那双蜂蜜色的眼瞳中透出的认真,告诉了海未,她并不是在开玩笑。

“那,那ことり转过身去?”

“不要。うみちやん~身为恋人连这样都不可以吗?”

“但是……”

“うみちやん~”

“我知道了……”

只要是南ことり的请求就一定无法拒绝,园田家常胜的年轻道场主,园田海未,唯独在这一件事上永远弱气。在灼灼目光里脱掉外套和毛衣,海未看着小鸟,却怎么也不肯脱掉最后那件衬衫。

“这样也能看见的……所以,诶?!”

没有人会比服装设计师更懂得如何解掉别人的衣扣。

海未只看见小鸟伸手在她身前晃了晃,紧跟着,她那件蓝色的衬衣就光荣的丢掉了主人的最后防线。

“……”

“……”

“うみちやん,和人打架了?”

身上的伤痕并不多,除了肚子上有一块拳头大小的淤青,就是肩膀上明显是被人用棍类钝器重击而产生的条状紫痕。

“没有……”

“那这些东西”戳了戳海未肩上的伤,听到她‘嘶’的倒抽一口气,小鸟笑眯眯的将她逼到床边坐着,揪住她的衣衫,“うみちやん自己弄的?”

“也不是……”

“那可以告诉我,是怎么回事吗?”

“可,可以不说吗?”

“诶,真的?”

“……”

“和まきちやん说过了?”

“提了一下……”

“哦。”

被轻而易举的放过了,海未呆呆的看着小鸟起身,打开门走了出去,突然灌进来的冷空气让她颤了一下,疑惑着自己的现状,海未手忙脚乱的扣好了衬衣。

“咦?うみちやん动作蛮快的。”小鸟拿着医药箱回来的时候,海未已经穿好了毛衣,在椅子上正襟危坐的等着她。

“……嗯。”大概是因为之前差不多被小鸟剥干净的原因,海未还有些不太敢直视她。

“うみちやん真的不告诉我?”再次询问着。

“不,不好意思说…”

“这样啊……”小鸟拾起地上的外套,连同医药箱一起塞进海未怀里,在她愣神的时候一把将她拉起来。

“很晚了哦。”

“那,那我先回去了。”

“うみちやん。”

“诶?”

“笨死了!”打开房门,将海未推搡出去,小鸟‘哐’的关上门,只留下海未抱着衣服愣愣的对着差点撞到自己鼻子的木门。

刚刚,ことり有点生气?

这种情况要怎么办……

房门被悄悄打开,海未探出头去小心的打量着,小鸟正坐在桌边写些什么。

“ことり……那个,今晚我能住下吗?”

“不可以。”

“哦,那我走咯,晚安。”

“うみちやん快点走!”

笨死了!

“可是我觉得在女朋友家里留宿很正常啊。”

“うみちやん!”愤愤的捏着又偷偷潜回房间的海未的脸,小鸟从衣橱里找出睡衣,冷着脸递给海未,“先去洗漱,然后,うみ!要认,真,思,考。”

“哦哦。”

脸上隐隐有烧起来迹象,小鸟已经不想去追究无良的三年生到底给海未灌输了什么,只伸手狠狠地捏了海未的脸,一字一顿的嘱咐着:“好好洗漱,不准乱想。”

“嗯嗯。”忙不迭的放下外套和医药箱跑出房间的身影。

真是没办法。房间里飘起了南ことり的叹息声。


两人都洗漱完毕时,新一天已经过去了一个多小时。

海未在小鸟的强迫下,认命的趴在床上让她给自己处理淤伤。

小鸟闷闷不乐,一言不发的将药酒揉在海未的淤痕上,看起来像是生气,手上的力道却恰到好处,从肌肤接触处传来的暖流让海未险些睡过去。

平躺在小鸟的床铺上,从窗外透进来的隐隐雪光,让夜视力一向很好的海未得以清楚的看清昏暗的周遭。

小鸟没有睡,海未仅凭呼吸声就能听出来。

果然还是自己做错了什么事吧?努力的回想了一下刚才的事情,海未颤颤巍巍的开口:“ことり?”

“嗯。”

听起来确实没什么精神的样子。

“那个,刚才不是有问我原因吗?嗯……现在还想听吗?”

没有回答,小鸟只慢吞吞的挪到海未身边,然后伸手揽住她的手臂,将头虚靠在海未肩上。

“那,我说咯?”

“嗯。”



小鸟回国的那天晚上,海未的父亲如往年一样,按惯例来审查海未的工作。他已经有三四年没有亲自管理道场了,海未本来就优秀,做事又严谨,足以承担起这份担子。他便索性与海未母亲一起回老家过闲适生活去了。

海未一家是园田家直系,偏偏又没有儿子,所以不少人都打着海未的心思,而海未的父亲,那位精通武道的武道家,所拥有的并不只是力量,只板着脸说了句‘诸事都看海未的意思’,便骇走了不少人。

海未一向是对父亲又敬又爱的。

所以在两人独处时,要对着一向威严的父亲袒露自己的决定,实是一个不亚于挑战瓶颈的难题。

“父亲……我喜欢ことり,就像父亲和母亲那样。”

我还以为,你预计一辈子憋下去,既不给南家那孩子回应,也不肯告诉我。

“逃避了自己的内心,对此我很惭愧……”

海未,你大概能猜到我会说什么吧?

“即使您会反对,我也依然坚持决定,作为武士,绝不违背承诺与内心。”

倘若赢了我,就按你的想法来吧。园田海未,若是连战胜我的信心与实力都没有,连管理道场的权力,我也会收回去的。


同样的园田流,身为大成者的园田父,想要打败本来在力量上就先天不足的海未,实在是翻手之间的事。

他并没有执意要阻拦,海未清楚的知道,在被击倒后努力的爬起来,是在用自己的方式去证明坚定的决心。

这并非鲁莽和冲动的决定。

那些犹豫不决已经烟消云散了。

那些徘徊不定已经通通舍弃了。

在她努力的通过行动将这些信念传递给父亲之后,那个不多话的人终于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后天是你们的聚会吧?如果那时候还不能将心意告诉那孩子的话,就不要回来见我了。


“うみちやん。”

“嗯?”

“抱着睡可以吗?w”

“诶?!抱着?那样对身体不...好...”

小鸟在海未犹豫的时候已经果断的转身背对着她了。

“对,对不起!可以的!”猛地刹住话头,为了表示诚意,海未几乎是豁出去一样伸手揽住了小鸟。

“噗。”小鸟笑着转过身,环住了海未的腰,将头搁在她的锁骨处,轻柔的蹭了蹭。


园田海未的睡意,早在抱住小鸟的一瞬间就抛下它可怜的主人做了逃兵。

“うみちやん晚安~”

“嗯,晚安。”


今夜,注定有人失眠整晚。






【妮姬】





“まきちやん好像老婆婆一样。”

费了好大劲才把熟睡的妮可从客厅拖回卧房的真姬,在听到妮可对自己一路上碎碎念的抱怨之后,第一次升起了要将这个半醒的人扔回沙发里的冲动。

“还不是因为にこちやん睡得太熟。”

为了不让困极了的妮可睡过去,真姬在这短短的几分钟,几乎快说完自己半年份的话。

笑眯眯的不答话,妮可借着困意趴在真姬身上,刚才那个多话的真姬,让她想起了一些事,也起了几分逗她的心思。“好困啊,にこ要睡了。”

“にこちやん!洗澡再睡!”真姬气急败坏的想要将妮可摇醒,那人却好像真的睡死过去一样,将重量全数压在真姬身上,闭着眼一动不动。

“にこちやん!今天很累,不泡澡明天会酸痛的。快起来!”放弃用暴力的方式叫醒妮可,真姬试图用讲道理的方式让妮可乖乖去洗澡。

她当然知道妮可是起了玩心,但今天确实玩得太累,而且时间也并不早了。妮可工作时,日程就乱七八糟的,什么时候睡,什么时候起,完全没有固定时间。但因为她在这其中获得了快乐,所以真姬也只能一边担心着,一边尽力的让妮可在假期里有健康的作息。

“まきちやん~”醒过来的人一脸笑意,纯净通透的红瞳里有满满的戏谑。

真姬心里突然涌出了无比确定的不安去感,而她的预感很快就被证实了。


妮可睁开眼之后就不安分了起来,拦腰抱住真姬,一脸认真的询问着:“まきちやん,这么积极的话,是想和にこ一起洗吗?”

“...你...你在说什么啊!”想要撤步后退直接撞上了背后的床铺,那边缘的高度正好在她的膝弯,加之妮可本就有故意的意味在其中,直接跌进被褥里的真姬已是无处可退了。

“诶?那就是まきちやん不想和にこ一起?”

“谁会想和你一起啊!”

“原来.....”泫然欲泣,妮可登时换上了一副绝望的神情,“にこ...まきちやん不想和にこ一起了......”

“不要曲解原意。我不是那个意思啦にこちやん!”虽然明知道是被捉弄了,但妮可随时快哭出来的表情还是让真姬心甘情愿的跳了下去。

“那就是一起咯?”

“....にこちやん..”

“嗯?”大抵是料准了真姬不敢应答, 妮可倒是信心满满的看着她。

“既然にこちやん都这么盛情了,那就一起洗吧。”

这下脸红的换成了得意洋洋的压在后辈身上的人,妮可几乎是连滚带爬的站回了地板上,抓起一旁真姬已经找好的衣服就冲进了浴室。

“まままきちやん,我说着玩的!我这就洗漱睡觉!”连自称都吓到忘记,真姬看着‘嘭’的被关上的浴室门,心里悄悄的舒了口气。

被红发藏住的脸庞上的相同颜色,在主人的大力深呼吸下终于褪了下去,真姬烦躁的念了一句‘真是的’,也找出衣服去了客房的浴室。


两人并不是没有一起洗过澡的,准确的说,是真姬一边生着妮可的气,一边任劳任怨的帮她洗澡。

那是两人在大雨中坦白心迹后的第三个月。

虽然之前妮可就不管自己的腿伤,跑出来和真姬一起淋雨而被认真的后辈狠狠的训斥过了,但她似乎是不会长记性的人。

在真姬再三叮嘱了,腿骨才刚刚愈合,并不适宜站立太久和劳累过度之后,还是接了积压的工作,在那半个月里几乎都在跑活动——而她之所以敢无视真姬嘱咐的原因,全都是因为真姬彼时正跟着父亲在京都那边医院学习交流。

大概是因为休息了很久,所以妮可的精神状况很好,在真姬从京都回来,两人一起去吃饭的时候,妮可都完全没有表现出一点因为高强度工作带来的疲倦,让一直担心她会不会胡来的真姬多少放下了心。


然而乐极生悲,大概说的就是妮可这样的孩子。


就在真姬送完妮可回家,将车停到自家庭院里,打开家里大门时,妮可的电话几乎是同时打了过来。

“まきちやん...腿疼。”

她只说了这一句话,就吓得真姬连坐在客厅里的父母都没见,只高声的说了句:“爸爸妈妈我出去一下不用等我了。”就跑回车里,颤抖着发动汽车,向着妮可家而去。

真姬家到妮可家,就算是用临近超速的速度开车,也得一个小时,而那次真姬到妮可家,只用了半小时,妮可没敢问她到底是怎么开过来,她害怕自己的心脏会因为过分的内疚和担心而停摆。只是在之后的很多次,几乎是心有余悸的反复向真姬强调——就算是にこ要死了,まきちやん也不能做危险的事情。

还不是因为にこちやん!然后每次都会被这样反驳回来。

真姬几乎是黑着脸给腿疼的妮可做着腿部按摩,在妮可嚷着疼的时候将她的牢骚瞪回肚子里。

“我有和にこちやん说过这两个月注意休息不能过度站立和工作的吧。”

“まきちやん你饿吗?要不要吃点夜宵。”

“不要转移话题!”

“まきちやん要喝果汁吗?西红柿汁?”

“西红柿....にこちやん!”

“抱歉,让你担心了......”

从京都回来就和妮可一起吃饭,然后又因为妮可腿疼的缘故,在两家并不算近的路程里来回跑了两次,还附带着心理压力,真姬的脸色有掩饰不住的疲倦。妮可并不是只会用岔开话题的方式掩盖过错,她非常非常心疼真姬,眼看用转移话题的方式让真姬放松下来不可行,她便索性坦诚了起来。

“因为まきちやん之后不是也很忙?正好这段时间你不在,にこ就想快点把工作做完,后面就会空闲一些。要不にこ和まきちやん之后都会很忙......”

“还是说,まきちやん之后其实不太想和我一起出去逛街或者玩之类的?”

“...才,才不是!”

“に,にこちやん找我的话,就算很忙也会抽出时间的....啊,真是的!”锤了锤妮可的床作为抗议,真姬一边念着‘还不都是为你好’,一边放松了神情,继续给妮可按摩。

“啊对了。まきちやん。”像是想到什么,因为腿疼而一直蔫搭搭的妮可突然来了精神。

“嗯?”完全没有危机意识的真姬顺从的跳进了猎人的陷阱里。

“まきちやん,我想洗澡。”

“洗就...不会要...我,帮你洗?”真姬指了指自己,然后在妮可肯定的点头之后彻底的呆住了,“........にこちやん。”

“まきちやん这么快就不想管我了?にこ好伤心,にこ要睡觉了。住下来还是回家,まきちやん自己决定好了。”

“不不不不是!”伸手拉住翻身要睡的妮可,真姬像是豁出去一样回答着,“帮你洗就帮你洗啦!”


“那个时候的まきちやん超~可爱呢”和真姬并肩躺在床上的妮可想到之前的事情,兴致忽的高涨起来。

“......”

“诶?まきちやん?睡着了?”

“......”

“今天辛苦了呢,晚安呐まきちやん~”在黑暗里悄悄的笑了,妮可伸手环抱住因为过于疲倦而熟睡过去的人,轻声的道过晚安,也缩在她的怀抱里进入了梦乡。



呐,好梦。まきちやん。







【花凛】




回到家的时候,夜已深了。

大概是因为听到开门声,两人打开灯时,家里的新成员,那只虎纹小猫‘喵喵’的叫着从猫窝里探出头,扒在箱子边乖巧的看着正在换鞋的凛和花阳。

“喵呜~”凛也扑哧的跳了过去,趴在地板上和那只小生物互看着。那孩子,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凛身上有同类的气息,反倒转过头去看着花阳,努力的从箱子里爬出来,摇摇晃晃的跑到了花阳脚边。

“果然喵!”凛有些悻悻的从地上爬起来,不满的看了一眼被花阳抱在怀里的小猫。

“りんちやん?”花阳将凛的拖鞋递给她,带着些许疑惑的看着有些莫名生气的凛。

“りはちやん要和りん抢なよち!”伸手揉了揉那只小奶猫,凛将它从花阳的怀里抱出来,举在自己眼前‘喵呜喵呜’的威胁它。

“り,りんちやん。在说什么胡话......”太直白的话让花阳的脸隐隐有烧起来的迹象,凛像是没有察觉到一样,还在跟试图咬她的小猫对抗着。


“我去拿睡衣,りんちやん和りは玩一会就来洗澡睡觉吧?”

“りん和なよち一起去喵!”迅速将手中的小猫放下,那孩子很是不满的‘喵喵’抗议了两声,在箱子里挠了挠,还是乖乖的趴下睡觉。


浴室里有哗哗的水声。

凛心情很不错的样子,今天这样玩了一天都还没有疲倦的感觉,在淋浴头放水的间隙里‘哼哼唧唧’的断断续续唱着歌。

花阳比她先洗,当她擦干头发时,墙上的时钟尽责的告诉她,新的一天到来了。打了一个大大的呵欠,花阳轻轻敲了敲浴室的门。

“なよち?”水声停下了,凛的声音隔着房门有些空洞感。

“りんちやん,我很困,先去睡咯?”花阳说着,又忍不住眨了眨眼,困意已经很浓了,如果不是因为站着,花阳现在大概已经趴在哪儿睡着了吧。

“嗯?なよち晚安喵~”

“晚安りんちやん。”


水声被隔绝在卧房门外,花阳懒洋洋的钻进被窝里,恍恍惚惚的躺了一阵,陷进了沉沉的梦里。

大概十分钟,还是半小时。

熟睡的人大都难以很快的分辨醒时的时间,花阳感觉到床边有人站着,勉强将自己从沉重的梦境里叫醒,眨眨眼,凛正抱着被子犹犹豫豫的看着她。

“りんちやん?”

“なよち,那个,今天晚上可以一起睡吗?”

“诶?”花阳愣了愣,然后很快的挪到一边去,给凛空出了位置,“嗯。”

“なよち~太好了喵~”直接裹着被子‘扑通’蹦到了床铺上,花阳吓得一把抓住了她,还是差点被抖到地上去。

“りんちやん...”

“太高兴了就....”

“今天,りんちやん很开心呐。”

用力的点点头,已经是深夜了,凛还是精神十足的样子。“非常,非常,非常开心喵!なよち也很开心的对吧喵。”

“嗯,很开心。”

“对吧对吧。”凛的声音里有无法掩饰的喜悦,花阳打起精神同她漫无边际的聊着。

聊还是高中生的时候,聊刚刚和真姬认识的时候,聊μ’s,聊希和绘里,聊今天的食物,聊在真姬家唱的歌。

慢慢的,安定感和困意再次席卷了上来,花阳想着要和凛道一声晚安的时候,意识已经渐渐模糊,只小声的叫了‘りんちやん’,就睡了过去。

“晚安。”凛回应着她没来得及说出口的话。


那只呆在猫窝里的虎纹小猫不知何时跑进了卧室里,在床边徘徊,‘喵呜’的叫着还没睡的凛。

凛伸手一把将它抱上来,早上出门时才给它洗过澡,所以不用担心会弄脏床铺。那孩子三两下挣脱凛的手,摸索着趴到了花阳位置,在花阳的枕头边蜷成一团,悠闲的睡了过去。

凛看了那只霸占了好位置的小家伙一眼,朝它眨眨眼,这次没有再故意‘喵呜’的吓醒它,而是笑眯眯的揉揉它的脑袋,也躺进了被窝里。



りはちやん和りん一样喜欢なよち?

喵。


——————————————————————


今天依然是平静的日常。


“えりち~不起床的话咱可要动手咯~”


“うみちやん~再多睡一会儿嘛~”


“にこちやん!不要大清早就摆那么恶心的造型啊!”


“りは!快点从なよち身上下来!”


“はのか姐姐,那个翼什么什么的又来找你啦!”



也许你有耐心等冷水烧开,等广告播完,等迟来的班车,等黎明过去,等这一季的花开,等北国的冰雪消融。

也许你有勇气去挑战漆黑的鬼屋,未尝试过的食物,一个人的他乡异国,如影随形的孤独,挑战曾视作天堑的权威。

但你也许不会等一个不知何时到来的结果,不会挑战一条不知尽头,迷雾重重的道路。

三千弱水,只取一瓢饮。

决定只需一时的果敢,甚至于只需一时的头脑发热。后悔和放弃,也只需一时的沮丧,和正好撞上的冲动。

生活是平凡的琐碎,你是否已有足够的爱。


“ののののぞみ!我马上就起来!”


“那,再睡一会儿?等下必须要起来吃早餐了。”



“诶~まきちやん~不喜欢にこにこに?”


“りんちやん~不要跟りはちやん赌气啦!”


“那个是翼ちやん!翼ちやん啦亚里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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