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无标题

作者:卷耳
更新时间:2014-10-19 22: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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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卷耳 于 2014-10-19 22:20 编辑


二十五、爱如私语


“你在哪里?为什么没有在姐姐身边?”电话里祥子的语气带着明显的不悦。


“我为什么要在她身边?我是她的什么人?”江利子的电话里听不出一点儿情绪,好像她先前所说的对蓉子的感情,就是过眼云烟。


“可是……可是……”祥子被江利子绝情的态度气得说不出话来,同时心里涌起一阵悲哀,为蓉子姐姐而悲哀,为什么蓉子姐姐总是遇不到对的人。先有纠缠九年去而复返的佐藤圣,后有变幻莫测转瞬无情的鸟居江利子,哪一个看上去也不是姐姐大人的良伴。祥子不想再说什么,只是冷冷地甩下一句:“我只想让你知道,姐姐大人今天很不顺利。”


听到听筒里的“嘟嘟”声,江利子才懒懒地把电话从耳边拿开。她正坐在咖啡店临街的窗户旁,面前是刚刚端上来的一杯滚烫的热牛奶。


“啊,好烫!”用吸管吸了一大口,毫无意外地被烫到了。


江利子听得见邻桌的窃笑和议论,还有侍者投过来的目光,像看着一个神经病。刚才滚烫的牛奶端上来时,侍者好心地提示热饮不能用吸管,却被她无视,现在自食恶果了吧。


“看来热牛奶果然不能用吸管呢,蓉子,你看你烫了自己了吧?”这个美丽的女人露出温柔的笑容,这样对着空气说话,不是神经病而是精神病了。刚才在旁边窃笑的人,已经收起笑容,露出了警惕的表情。


鸟居江利子总是能轻易地让人闭嘴,不管用什么方法。


可是她最不能战胜的人,还是自己。昨天看到蓉子和圣的热吻,想努力地让自己置身事外,不再管蓉子的事,把生活的重心转到寻找自己的记忆上。可是刚才说那句话时,“蓉子”这个词一出口,她原以为自己轻如浮云的心竟然猛地一沉……


就像有一根无形的丝线,时时牵扯,牵挂不去。


可笑的是,即使不算这个,她也骗不了自己。要不为什么连选择一家消磨时间的咖啡馆,也会选在法院的旁边呢?


还不是想离蓉子近一点?


看来,对水野蓉子如此微弱的抵抗,也立刻宣告失败了。


既然无济于事,何不一切随心!











“虽然这件案子的结果是明摆着的,但我作为资深律师还是要亲自出庭,不仅为了维护我的委托人的正当利益,还因为我的责任感让我必须担负起教导年轻律师的责任。今天水野律师在法庭上的表现大家也有目共睹。被寄予厚望的年轻女律师,不仅为了利益企图颠倒黑白,罔顾事实,甚至连基本的辩护水准也没有,简直像个空有外貌而没有任何内涵的花瓶,这样的女人当律师,这让我对日本法律界的未来……”


松平惠子和松平铁男的律师正对着几名记者侃侃而谈。这桩法律上的普通案件,却因为当事人的豪门身份,引来了不少八卦记者。而今天在法庭上占据上风的三木律师,更是恬不知耻地在媒体前抬高自己,贬低对方律师。有几个眼尖的记者已经看到要从法院大门走出的蓉子,想要越过去拍照。相信在明天的报纸上出现的蓉子照片,会被打上“无能”“花瓶”“利欲熏心”的不良标签。


“啊拉,先生,这是您的钱包么?”一个温柔的女声打断了三木律师抑扬顿挫的腔调,“刚才我在你身后捡到的。”


一个印着的GUCCI LOGO的钱夹递到三木律师面前,说话的是一个年轻女人,因为天气寒冷的缘故,白皙的面孔被深蓝色的旧羊毛围巾遮的严严实实。


“这正是我的,谢谢。”三木律师颇有绅士风度地说,同时礼貌地伸出了手去接。


那个年轻女人可能是太匆忙了,刚递出钱夹就急着离去。两人的交接动作没有到位,钱包不慎落地,里面的东西也洒落在外。


“啊,这个是……”撒落一地的花花绿绿的东西,让八卦记者格外敏感:SM俱乐部的会员卡、牛郎店的消费券、情趣用品商店的打折卡、最近曝光的政客受贿地下会所的门卡、暴力社团老大的名片……还没等三木律师反应过来,一排相机已经对着一地的精彩咔嚓嚓地响,闪光灯此起彼伏。比起报道无名的年轻女律师,“名律师的惊天丑闻”这个卖点要好得多了。


在这一片混乱中,谁也没注意到,刚才那个年轻女人,早已经如风一般消失了。同样的,刚才还在法院门口的水野蓉子,也不见了踪影。










“不知道三木律师明天会不会去报纸搏版面,这是考验他的公关能力的时候了。”拉着蓉子以最快的速度躲进法院附近的僻静街道,江利子的声音却一如平常那样平淡得如谈论家常。


蓉子皱着眉头打量江利子,过了一会儿才问:“你怎么会有那些东西?”


江利子看得出蓉子不满意,可是没想到她不满意的第一个原因居然是这个,稍感意外地抬了抬眉头,又掩不住得意地说:“在法庭外一个被保释的变态身上弄来的,然后顺手塞到那个贱人律师的钱包里。这个过程很顺畅,我真怀疑我失忆前是不是做……”


可是江利子说话的声音慢慢变小了,因为看到蓉子眼神里的烦恼。她虽然胆大妄为,可是只要蓉子一个不开心的眼神,就足以让她气短。江利子只得摊开手笑了笑:“我知道,你在生气。对不起,我又错了。”其实她何尝不知道这么做不符合蓉子的秉性,可是当时的她想不出更好的办法让蓉子脱身,顺便还能把那个贱人律师摆一道。


蓉子苦笑着摇摇头:“是的,我是在生气,可我是在生我自己的气。我气的是……”她低了低头,轻声道,“我居然也觉得,摆了那贱人一道,很爽!”她抬起头,再次肯定地说:“真的很爽!”


“蓉子你……”江利子遽然睁大的眼睛,满是不相信。而在下一秒,涌上来的是潮水般的惊喜。


“怎么了,被你同化了,很得意吧?”蓉子似笑非笑,而看着江利子的眼神,却如同无数的金色丝线,在两人心里来回穿梭。


“得意什么?天生一对贱人的诞生?”


蓉子无声地笑了,笑得柔和舒展,江利子也跟着她笑了。在这深秋的东京街头,金色的阳光一瞬间洒下来,油然而生的温暖由内而外,在这个寂静的巷子里荡漾。


“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这个时候你不是应该在海边画画么?”


“天太冷了,谋生不易啊。”江利子随着蓉子的脚步相伴而行,“而且我对街头艺术家的生涯也有些厌倦了,所以找了家咖啡馆思考人生呢。”


“是么?看来你很容易对正在做的事产生厌倦啊。你这个人也很不靠谱嘛。”蓉子话语中若有所思。是啊,一个人若是很容易厌倦,那么现在热烈追求的事,下一秒是不是就会转身厌弃呢?比如爱情。


其实她做事有没有长性、对爱情是不是专注,这和自己有什么相干?可是心头扫过的淡淡失落,如同此时的秋风。


江利子坦诚地说:“不知道。我不了解自己。但是……”她想解释,可是还是放弃了。她不会轻许承诺,对待蓉子,她会百分百地诚实。


蓉子沉默了一会儿,转移了话题:“所以你碰巧选择了法院附近的咖啡馆?”


“而且碰巧祥子打电话给我,告诉我你的情况。”


蓉子笑了:“我让祥子担心了,今天我的确在法庭上让三木律师占尽了上风。”


“我想,今天庭审的主题是三木律师竭力证明,松平老先生的精神状态到死都很正常,所以他的委托人手头上的那份遗嘱没有任何问题。以他的手段和节操,收买几个证人是正常不过的了。而且水野律师面对他的观点,反驳的余力都没有,只能承认对方是正确的。”


江利子没有去过法庭,祥子的电话也不可能说得详细,可是从她的言谈中,好像是亲临其境一般。蓉子没有露出讶色,她知道,江利子不是神,而是深深地了解自己。更何况这件案子的秘密,从头到尾只有她们二人得知。这种同舟共济、彼此信赖的亲密,没有其他人能够取代。


“是的,因为瞳子家人的决定,第一份遗嘱已经没有任何的效力。我所有的赌注只能压在第三份遗嘱上。所以借助对方律师来证明松平老先生没有老年痴呆症,才是第三份遗嘱成立的关键。所以我今天选择了以退为进。这也是受你昨天对我说的话的启发啊。”说到这里,蓉子冲着江利子眨了眨眼睛。


“很妙的手段,可也是很冒险的手段。”江利子倒是多了几分担心,“这不像你平常稳重的风格。”


“在没有退路的情况下,如果还不敢冒险,只能坐以待毙了。而且成大事不拘小节,这也是你告诉我的。”


江利子未曾想到蓉子会这样回答,更未曾想过,她对蓉子的影响,已经如此之深。


是不是只有爱情,才能做到这个地步?相爱的人会互相吸引,互相融合,两个人会越来越像,越来越同步……


“蓉子,你是不是想告诉我……哎呀……”一句动情的话还未说完,就因为用力过猛而闪了舌头,不,是触到了刚才舌头烫伤的地方。


“你怎么了?说话太刻薄伤了舌头?”蓉子半开玩笑又半是担心地问。


“说话刻薄的是你吧?”江利子捂住嘴,抱怨地看了蓉子一眼,“刚才用吸管喝热牛奶,烫伤了。”


“你是笨蛋么?你的确是笨蛋!”蓉子惊道。她突然想到,用吸管喝热牛奶被烫伤不正是自己在幼稚园时做出的幼稚举动么?还记得那天早餐时自己固执地要这么做,父母默许了她的尝试,结果到今天她都记得。


可那时候做傻事的自己还是个孩子,可江利子已经是成年人,而且是再聪明不过的成年人啊!难道是因为……


“为什么会这么做?”蓉子踌躇少许,还是问道,“是因为我么?”


江利子抬头看看天,深秋的天空,湛蓝得不带一丝杂质,如同她爱蓉子的心:“我想试一试,如果做蓉子做过的事,经历蓉子的经历,走蓉子的路,心会不会和蓉子贴得更近?这样的我,的确是个笨蛋。”


看着江利子自嘲的笑容,蓉子心头酸酸的,却又有热流回荡:“然后呢?”


“下一步我准备尝试做一个圣母备胎,试试看能不能坚持九年……”


“就知道你说不了好话!烫伤了还不忘毒舌。”蓉子毫不犹豫地赏了她一个爆栗。不过她还是放心不下:“来,给我看看烫的怎样了。”


蓉子就这样捏住江利子的下颌,凑近了去看江利子被烫得红红的舌尖。正当她皱起眉想说什么,就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如果我破坏了你们的好气氛,真是不好意思啊。”


这是圣的声音,可是连蓉子都没料到,这个洒脱大度的声线有朝一日也会如此酸溜溜地说话。


尽管舌头不便,江利子还是第一时间冷淡地反击了圣:“如果你不说话,气氛也不会被破坏。”


“圣,我们不是在……”蓉子想解释,可是在看了江利子一眼后,又放弃了解释的欲望。如果要解释,结果必然是将江利子冷冷地推开在外。她不想被误会,可也不想让江利子不开心。


“我知道,你不用解释。”圣颇有度量地说,“我是关心你,法庭门口乱成一团,三木律师焦头烂额的,我又找不到你……”


“是么?我得去看看我的杰作,同时看看需不需要再补一刀。落井下石这种事,做起来更爽。”不等蓉子回答,江利子已经潇洒地转身离去。她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该出现,什么时候该离开。她从不会让蓉子为难。


“她怎么可以……”圣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江利子离去的身影。尽管行事不合常规,可是江利子做的事,无论是莉莉安的教育,还是蓉子的人品习惯,都是不允许的吧。可是就在圣转头看向蓉子,寻求认同感的时候,却意外地发现,蓉子目送江利子背影时那暄和融融的眼神。


什么时候,这种眼神,会落在另一个女人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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