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北京烤椅 于 2014-10-21 19:23 编辑

【 十一 ： 】

凌晨三点半，虎彻勇音到家，小心翼翼地将门关上时却发现卯之花已经从房间里走出。

“勇音的妹妹怎么样？”卯之花用显然有些困倦但却依旧悦耳的声音问，“怎么这么早回来？”

“我认为她可以去跑铁人三项赛了，所以提前回来。”勇音说，她实在很后悔之前用那种理由，“烈怎么起来…？是被我吵醒了么？”

“没有，只是刚好想起来喝点东西。”卯之花轻描淡写地说完下楼。

勇音显然没有相信，至今她还没有发现过卯之花有这个时间起来喝水的习惯。看着那道身影她突然在想，会不会是为了等她回来而没有睡着？

不会吧？她被这个想法吓了一跳，之后在内心鄙视了自己一下。

当然不会。

如果真是那样就……

反正就是不会。应该是被自己开门的声音吵醒了吧。

“对不起烈，吵醒你了。”她走进之后诚恳地认错。

“不，没关系，不是勇音吵醒的。”卯之花摇摇头，她倒好热水之后举起水杯小口喝着。

“…烈等一下快去睡吧，很晚了。”勇音说。

“显然。不过，勇音呢？”卯之花将水杯放下之后问。

“当然也睡。”勇音扯谎说，其实她现在心烦意乱，根本没有睡意。不过，在看到卯之花之后那种烦乱明显减少了许多，就像是被那道身影消除安抚了一般。

“嗯。”卯之花会意一笑，“幸好，明天没什么事，可以睡到很晚。”

“那真是太好了。”勇音听了这个消息之后发自内心地说。

“是啊。”卯之花看着对方因为没有课而欣喜得如孩子般。

“烈这去睡了么？”勇音有些不舍地问。

“嗯。”卯之花走向虎彻勇音的方向。

两人照例拥抱了一下，然而这次，不知为何她们都没有松开。

或许因为是深夜，或许因为她们都有些疲惫。

或许是因为彼此的身体都太具有吸引力。

勇音紧张地屏住了呼吸，她紧紧抱着卯之花，努力抑制着狂跳的心脏，她害怕那种不同寻常的紧张为对方知晓。

她用尽了勇气，抬手抚了对方的黑发，和想象中的一样柔顺。

卯之花紧紧地抱着虎彻勇音，她也不知道为何会如此。

她的指尖在对方的衬衫上摩挲，许久之后，又将手从对方的背部抬起，抚摸着银发。

这一切都出乎了她的意料，然而此刻，明知是超出范围的举动却也无法松开，无法将其收回。

“烈…？”在这种气氛下，出口的语调不自觉就会温柔起来，勇音轻声唤了对方的名字。

这个拥抱，是卯之花主动居多。

“嗯。”卯之花将头靠在对方的肩膀，她的语气里透着的是浓浓的疲惫。

“怎么了？”勇音问。她发现今天卯之花有点不对劲。

“不知道，”卯之花闭上眼睛，如实说，“大概是有些累了。”

“累了？”勇音手抚上对方的背部，她感受到对方身体的优美的线条——是的，这次不是看见，而是感受。

“是。”卯之花说，“我大概做下了错误的决定。”

“关于什么？”错误的决定。听到这几个字，勇音的心也颤抖了一下。

她也做下了错误的决定啊。

“很久之前的事情了。”卯之花说。

“……”见对方似乎并没有说出的打算，勇音便也没再多问，她将卯之花抱得更紧了些。

她突然想说，我喜欢你。

但是，在刚刚执行完任务，在刚刚夺去了一条人命之后，她不知道要怎么开这个口。

杀手是不配拥有爱，也不配付出爱的。

这样想着，原本因这个拥抱温暖起来的心逐渐冷却，她也垂下了眼。

她们一直抱着，不知多久之后才渐渐地依依不舍地松开。

两人的感情在这次拥抱里都表达的足够明显，甚至无需语言，彼此就能够完全明了了。

然而，谁也没有就此多说什么，她们都知道这份感情是不可能有结果的。

“勇音现在去睡吗？”卯之花问，声音是一如既往的温柔平稳，尽管她的内心显然不尽如此。

“不，老实说现在不怎么困了…烈呢？”原本是有困意的，但这之后铁定睡不着了。勇音摇摇头说。

“也不困。”卯之花说，她的语气里带有一丝歉意，“对不起，勇音刚才已经困了吧。”

“不，我刚才…只是说说，其实要睡也睡不着。”勇音坦诚地交代。

“我们做些什么吗？离天亮还有很久。”卯之花说。

“……不然…烈上次看完那部片子了吗？”勇音问。

“《天使之城》？”卯之花想起之前的事。

“对，我上次看到一半睡着了…后面的内容都不知道。”勇音有些羞耻地回想起来。

“其实后来我也没怎么看。”卯之花回答。

的确，上一次虎彻勇音睡着后……她的注意力就没有放在影片上了。

“……那…我们去把那个看完？”勇音小心地提议道。

“好。”卯之花点头。

于是两人坐到沙发上。

“那部片子拍的很好，至少我看那些都很浪漫。”勇音一边调出影片一边说，“给人很特别的感觉。”

“女主角也很漂亮。”卯之花赞同之后补充，“短发很干练。”

“烈喜欢短发？”勇音有些惊讶地问。

遇见勇音之后就喜欢了。

卯之花的心里冒出这个答案。

“我很欣赏短发。”但最终她只是将那句话埋在了心里。

“……这样啊。”勇音说着下意识默默摸了一下自己的头发看看到哪。

没多久后播好了影片，两人再次坐在沙发上看起来。

“天使很可怜。”勇音蜷在沙发，抱着抱枕将下巴抵在上面。看到影片中女主角发现了男主角的身份，对此感到惊恐，两人吵架的部分，她轻声感慨道。

听到对方这么说，卯之花露出微笑。恐怕也只有对方这种心思细腻的人会如此感慨地说出天使可怜这种话吧。

然而，经对方的口说出这句话，她也下意识地跟着思考了一下。

的确，没有知觉，不能触碰，不能与人相爱，但却拥有永恒的生命。

“是啊。”她轻声说。

勇音将抱枕抱得更紧，好像要隐藏身体一般。

“如果我是天使呢？”她突然这样问，“如果我是天使，烈会怎么做？”

“如果勇音是天使？”卯之花被这个问题逗笑。

“嗯。”勇音点头，她侧头看着卯之花的面庞。

卯之花对上那双眼睛之后收起了笑意，她发现，虎彻勇音是在认真地问这个问题。

“和影片里一样的天使吗？”于是她收了玩笑的态度，思考起这个问题来，“没有知觉？”

“嗯。”勇音点头，“烈会怎么做？”

“我想我会抱你的。”卯之花直视着对方的眼睛回答。

“可我感受不到。”勇音说。

“我想，”卯之花望回屏幕，“即便没有知觉，感受不到，但心意也是可以传递的吧。情感从不会被那些东西阻碍。”

勇音听完之后睁大眼睛，最后侧着枕到抱枕上，静静看卯之花的侧脸。

“烈说的没错。”对方的回答在某种程度上让她的心舒服了一些。

而卯之花在说出这个答案之后，自己也被震了一下，就像突然想通了之后要选择的路。

之后，她们看到男主角为了女主角而抛弃天使的身份，抛弃永恒的生命。

“勇音觉得这样做是对的吗？”卯之花问。

“抛弃天使的身份？”勇音侧过头。

“嗯。”

“当然。”这次勇音的回答非常肯定。

“其实，那晚，虽然中间过程没有细看，但我看到了结局。”卯之花说。

“结局是？”勇音好奇起来。

“说出来就没有意思了，勇音看下去吧。”卯之花微笑说。

“唔…也是。”勇音点点头之后继续看下去。

结局是男主角成为人类，然而两人在一起没多久之后女主角就因车祸身亡。

“勇音现在还觉得那样做是对的吗？”电视上映着男主角独身一人的镜头，卯之花轻声问。

“当然。”勇音的答案依旧很肯定。

“他们在一起并没有多久。”卯之花说。

“嗯……我认为……”勇音认真地思考之后喃喃开口，“下一秒发生什么，谁知道呢？看起来风平浪静，就一定没事了吗？但是，如果拥抱过了，就算发生了什么，也不至于太惋惜。”

对方这个答案令卯之花晃了晃神。

“是这样。”最后，她表示了赞同。

“…嗯…人活着哪怕只有一秒的机会，也要拥抱。”勇音喃喃说，显然她还在思考着刚才的问题，“不然太可惜了…我们毕竟不是天使，没有那么长的寿命，但身为人类，是有拥抱的权利的啊。”

勇音说完，卯之花没有回话，于是两人陷入沉默。

I would rather have had one breath of her hair, one kiss of her mouth, and one touch of her hands than an eternity without it. 　　

我闻到过她的秀发在空气中的飘香，我亲吻过她柔软的双唇，我曾触碰到她温暖的手——我宁愿要这些短暂的时刻，也不愿意要没有这些的孤独的永生。

男主角的身影出现，他看着夜色道出这些之后，沙发上坐着的勇音深吸一口气，她侧头看着卯之花，结果发现对方也正在看她。

两人对视了半天，勇音的心脏怦怦狂跳。

她突然觉得有些事情今晚不做，今后可能就再也不会做了。

是啊，就算没有结果，又能怎么样呢？

她紧张地伸手试图拉上卯之花。

卯之花注意到对方这个动作，停顿片刻最终抬手牵住了对方的手。

两人十指相扣，以交叉的手指为重心靠近。勇音用另一只手撑住沙发，而卯之花则用手抱住对方，两人侧头吻了起来。

哪怕是三分钟前，她们都没有想过会是这种发展。

她们怎么能够接吻？怎么就这样接吻？之后要怎么面对彼此？

等这些问题冲上来，已经是她们松开之后。

气氛暧昧而又有些尴尬，她们坐在哪里凝望着彼此，最终卯之花率先开口。

“勇音脸红了。”卯之花露出微笑。

“……这、这又没什么奇怪…”勇音突然感到羞耻，她干咳一声之后将头侧向一旁。

“勇音刚才问我，如果你是天使，我会怎么办。”卯之花温柔地看着对方，“我还在想这个问题。”

“为什么还在想？”勇音问。

“不知道，我想我在找一个万全的答案。”卯之花说。

“烈不觉得这个结局加的很生硬吗？电影的结局。”勇音认真地凝视着卯之花的眼睛，“女主角不应该死。”

“是的。”卯之花表示赞同，这个结局给人的感觉的确有些生硬。

“他们就该在一起。”勇音说，“所以，理论来说男主角做的决定是对的，他们所做的一切都是对的。”

“嗯。”卯之花点头，“是那样。”

“那就没什么好说了，这个问题并不存在。如果我是，我就会从埃菲尔铁塔上跳下来，然后跑着来找烈。”勇音笑着说。

“然后我会在骑车的时候出车祸？”卯之花被对方那句“从埃菲尔铁塔上跳下来”逗笑。

“当然不会，一来烈开车，二来就算烈出去我也会跟着。”勇音假装认真地说。

“这个对话太没有意义了。”进行到这里，卯之花还是没有忍住，摇摇头之后笑着说。

“这是哲学讨论。”勇音认真地说。

“还真是玄幻的哲学。”卯之花打趣。

“是啊……”勇音也撑不下去，她点头之后笑出声，“玄幻的哲学……”

“说起来，天亮了。”卯之花看了一眼窗外之后说。

勇音听完回过头，的确，虽然太阳还没有出现但天边暗夜已经被淡红的光亮取代。

“啊…真的。”勇音喃喃说。

“勇音还想睡么？”卯之花问。

“……嗯，我想还是睡一下吧。”勇音纠结一下之后点头，她不是不可以连续熬下去，但那样对身体伤害太大，她需要时刻保持较好的状态，“烈呢？”

“那我也去休息。”卯之花点头，她也有同样的打算。

“嗯……”勇音依依不舍地点头。

没多久后两人一同到了二层。

“晚安，烈。”勇音说。

“晚安。”卯之花回了一个温柔的微笑。

有些东西改变了，她们都知道。

然而，有什么办法呢？

心意是可以传递的，情感不会被那些东西阻碍。

人活着，哪怕只有一秒的机会，也要拥抱。

【TBC】

好久没更新的感觉

其实才几天啦【

{:4_355:}就在今天想出了这个坑之后的新坑的内容 感觉好有挑战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