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宫羽 于 2014-10-23 22:25 编辑

第一章 漫漫长夜无心睡眠

有些事情是会改变的，比如顾里已经不再拉着林萧以一夜七次的频率滚床单。但有些事情是不会改变的，比如——

“今天该我了。”林萧固执地抓住顾里的手。

“不行。”顾里顺势就翻身压住了她。

“妈……顾里……”门口传来顾时的声音，顾里迅速地从林萧身上下来，把被子往上拉了拉挡住衣服已经被扒得差不多的林萧。

“你为什么总在这种时候出现？”顾里恨恨地靠坐在床头。

“因为你们每天晚上都乐此不疲，根本找不到不会打扰你们的时候。”顾时抱着枕头往床上一倒，被顾里揪着领子给提了起来。

“不准睡在我和你妈中间！”

“真小气……”顾时小声地抱怨着，但还是很自觉地躺到了顾里旁边去。

“是半夜做噩梦不敢一个人睡，还是在人生的道路上迷失了需要指点？”

顾时想了一下：“是觉得人生观有点崩塌。”

“又怎么了？”

“……顾里，我真的是你生的啊？”

一旁的林萧拍着顾里的肩膀笑了起来：“顾里你看你给孩子留下的都是什么印象。”

其实顾时刚出生的时候，顾里满心欢喜地想着这孩子长大了肯定是个林萧的翻版，成天黏着自己撒娇的那种，没想到顾时一天天长大也一天天地暴露从顾里那儿遗传到的本性，顾里的心跟着一天天地往下沉——有一个顾里还不够上海受的吗！居然又来一个！

外貌像林萧，内心却像顾里。说到底顾里还是不讨厌这一点的。

因为这也在时刻提醒着顾里，这是她和林萧的孩子。

林笙和顾时不一样，面容精致身形娇小，又剪着短发，但光从表面上看，就不那么像顾里了，比起和林萧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套出来的顾时，林笙更像普通的孩子，长相和性格都是一半一半，好在没有姐姐那么尖锐，是个乖巧又讨人喜欢的孩子。

嗯，从现实意义上来说，顾时的确一点都不讨人喜欢。

本来“有钱人”这个标签就让旁人带着有色眼镜看她，她却不愿意装出一副乖顺友好的样子，成日我行我素，她的我行我素在别人口中当然就成了张扬跋扈。

这也是情理之中，顾时无论再怎么优秀，再怎么让自己光芒万丈，也有人会窃窃私语“不就是家里有几个钱吗？”

而顾时给出的回应是：“哟，我家可不光是有几个钱。”

嗯，顾家那可是相当有钱。

顾时出生也是最早的，那时候顾准和南湘的孩子还没影儿呢，顾里和林萧也没想到会有林笙，更别提还没千里奔袭找到卫海的唐宛如，顾源还在和袁艺进行没完没了的拉锯战……

以至于她和其他几个孩子的年龄差拉的还挺大，身边一个相熟的人都没有。

“你就没从生活中捕捉到任何一点迹象？”林萧捏了捏顾里的脸颊，“你看她一脸傲娇的样子就……哎哟顾里你踹我干嘛。”

“我听到过迹象。比如……”顾时的嘴角抽搐了一下，“坐上来自己动？”

顾里吸吸鼻子，把头扭到一边：“那是个意外。”

“好吧，这个我可以理解，但阿笙为什么又是我妈生的？”

这次是林萧脸红：“那是个意外。”

顾时伤感地别过视线：“合着我们两个都是你们纵欲过度的产物是吧。”

林萧把自己蒙在了被子里，不一会儿被子下传来一阵闷闷的歌声：“寒叶飘逸，洒满我的脸，吾女叛逆伤透我的心，你讲的话像是冰锥刺入我心底，妈妈真的很受伤……”

“好啦……妈，我又不是故意的。”顾时隔着被子推推林萧。

“没事儿。”林萧从被子里钻出来，“我生命的前二十年里已经被顾里说习惯了。”

“那后来呢？”

顾里伸手把林萧身上快散了的睡衣向上拽了拽：“后来她随身带了个小本子，把我惹她生气的每句话全部记下来。白天说的话记下来，留着晚上报复，多科学。”

顾时很聪明：“然后我就在某次报复之中诞生了？”

空气凝固了几秒钟。

“这日子没法过了……”顾里戳着顾时的额头，“你这张嘴能稍微积点德吗？”

“没办法，遗传。”顾时耸耸肩膀，“你们两个不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吗，什么时候勾搭上的？”

“就像你这么大的时候。”

今年刚满十五的初中毕业生顾时猛然抬头，用一种非常惊恐的表情看着她们。

“这里的勾搭这个词不是你想象的那个意思。”林萧一脸黑线，“我和顾里——顾里，我们当时成年了吗？”

顾时的表情更惊恐了。

“没有。”顾里心算着年份，“那时候我们才高二。”

顾时颤抖了：“你们过着怎样没羞没臊的高中生活啊？”

“怎么说话呢你。”林萧总结，“高一上忙着姐妹情深，高一下开始爱恨纠葛，高二上你侬我侬，高二下水乳交融，高三上如胶似漆，高三下……才叫没羞没臊。”

顾时抬头望着天花板，好像在想象当时的宿舍里是个怎样的景象。

“顾时，还记得我答应你的生日惊喜吗？”顾里赶紧把话题扯到别的方向。

“记得。还有半个月多了，你准备好了没？”

“想不想到我那个时代读高中？从现在开始这个暑假，到高三的暑假结束，三年时间。”顾里深吸了一口气，“就和我、还有你妈以前一个高中，这里的事我都帮你摆平，你只管在那里过三年，没人会为难你，也没人知道你是谁。”

顾时毕竟还是小孩子，一听到这话立刻兴奋地坐起来：“那，舅妈和舅舅也在对不对？宛如阿姨肯定也在对不对？源叔叔也在的对吧？”

“嗯都在，只有你舅舅不在。你舅妈那时候还不认识你舅舅呢，她当时的男朋友就一人渣，你要是看他不爽就随便打。你肯定打得过，而且不用担心被请家长。”林萧越过顾里，压了压顾时头上的呆毛，“你要跟我们交朋友，应该也挺容易的。”

“林萧，你这个逻辑不对，哪能光打南湘她前男友呢。”顾里搂住了林萧，“某人的前男友是不是也该拎出来揍一顿。”

没等林萧做出任何反驳，顾时已经点头了：“顾里你放心，肯定帮你出这口气。不过，我总觉得源叔叔也对你图谋不轨，要不要连着他一起？”

“算了，你要搞出命案来就麻烦了。”

“哦……那，妈，我今晚能睡这儿吗？”

“你给我滚回自己房间睡去，我和你妈有事儿要办。”顾里把顾时从床上推了下去，“别瞎玩了，明天早上早点起来，自己把呆毛给我压好了。”

顾时哼着小曲儿跑回房间，几分钟后抱着枕头去了林笙那儿。

“喂，阿笙，今晚能不能睡在你这里？”

林笙半睁着眼睛给姐姐让出来一块位置：“顾里和你说了没？你可以去她们那个时候读高中。”

“说了，我还是有点害怕。不过……也算是网开一面了吧。”

这一点上，顾时和顾里也是一样的。她们绝对不会在身边的人面前袒露出脆弱的一面，只有她们最亲近的人知道，那脆弱的一面是真实存在的。

“……你果然还是嫉妒我吧？”林笙把被子往她那儿送了一点，“说实话。”

“有点。”顾时闭上了眼睛，“说实话，还是有点。”

林笙轻声笑了起来：“所以顾里才送你这个礼物吧，让你可以无忧无虑地享受一下高中生活，不用管这里的事情，也不用想着自己是顾家的继承人，就当是度假好了。”

顾时从小就在“责任”这两个字的阴影之下长大。顾里告诉她，盛古在顾延盛手里被创建，然后一路摸爬滚打地往上攀，到了顾里手里几经波折也总算被发扬光大，顾家的集团就像是一袋金砖，值钱，但后人要能背得动，后人背不动，就会落到外人手中。

见顾时迟迟没有回答，林笙从床头柜里拿出了一个小盒子递给她。

“这个给你。”

“什么？”顾时打开盒子，“送项链可不是你的风格。”

“生日礼物。”林笙按了一下项链吊坠的侧面一个小小的按钮，“按着这个按钮说话，三十秒之内的录音我这里可以收到。别说隔二十年，隔两百年我都听得清清楚楚。”

“你送的全是稀奇古怪的东西。”顾时顺手就戴在了脖子上，“技术宅。”

林笙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总比你老是记不得我生日好。嫌弃你就别戴！”

“我很喜欢。晚安咯，顾里让我明天早起。”

“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