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Callisto 于 2014-10-27 15:08 编辑

实验材料3 and 4（Matrials3 and 4）：Happiness and Pleasure

我抬头看了一眼挂钟，确认了时间。9点钟……9ish.

Zoey的手肘不经意碰了我一下，把我拉回了还在进行的project。E. Hall的工作室已经关了，我们将阵地转移到了图书馆。 到了这个时间，调查表的中英文翻译和音频校对还未完成。

“Happiness? Pleasure? ”我盯着Word文档上的那两个单词，用手掌撑住自己的腮帮子，不由得犯愁起来。

在录制音频的时候，我对这两个再寻常不过的感情表达就有困扰了啊。高兴？满足？享受？愉快？……在八大基本情感中，其余的各自都截然不同，哪里像它们就和孪生姐妹一样突兀。翻译成中文，又该用怎样不同的词汇来准确区分？

这时候，Zoey轻推了我一下，把电脑屏幕转了过来，在文档打上了一排字：

“昨天把你的音频给美国组做了测试，Kit发来了邮件，根据他们的反馈有几个音频不太合适，明天下午还需要重新测试，除了翻译之外，能不能把那几个重新录制一遍？”

唉，早猜到了自己没有完成好的是什么了。我拉过她的笔记本电脑，打上了回答：

“可以是可以。但是这里没办法大声说话，图书馆也快关了。”

她轻轻嗯了一声，转过脸对我做了个口型。

“My apartment？（去我的公寓？）”

邀请我去她家里吗？！可、可是……这个时间。我心里打起了鼓。

她观察着我的表情变化，纤细的手指又飞快地在键盘上敲打了起来。

“不然去你那里。我舍友可能会在，希望不会打扰她。”

这、这更不行了！！太仓促了！身心，不对，房间还没做好准备。

“还是去你那里吧！”最后还是以我的妥协告终。

淡橘色的街灯，照在身上仿佛都能获取一丝暖意。在这个北国领地，早早地就下起了大雪，冬季在这不是过客，而是延续她漫长的步调，迟缓地在这里能驻扎上将近半年的时间。踩入厚厚的积雪，每次费力抬起靴子都会有留下深深浅浅的足印，但在第二天一早又是像是覆盖上新的白霜糖。

Zoey灵巧地在雪地上迈着步子，短靴踏下有力的足音。我凝视着她的白色长大衣的背影，就会自然地想要露出微笑。 她会伸出戴着羊毛手套的双手，去接落下的雪花，放在手心里观察。这个人一定很喜欢雪吧。是不是应该问问她，也是某对冰雪姐妹的fan？

不知不觉，我认识她三个多月了。前两个月，毫无交集。到现在的，彼此谈笑。去往她公寓的路，也逐渐变得对我这个路痴，没有了任何障碍。

我低下头，随着她的脚步，踩上她的足印。不知道是想给冬留下更深的印迹，还是留给自己。

Zoey把锁匙插入房门锁孔的时候，眉间也跟着放松了下来。

“怎么了？”

“舍友还没回来。”可能是每周反复练习的成效，她现在跟我的交流也稍微流畅了起来。

说起Zoey的舍友，我来过这好多次，却一次都没有见到过。听说是一个金发碧眼的美国美女，但从她房门口时常混乱成一团的高跟鞋和皮靴，还是多少能看出她那随性的脾气。 虽然对这个人有着好奇心，却暗自庆幸她的缺席。 不是因为能跟Zoey单独相处，只是这样工作效率会高很多。

“呼，终于把翻译大体完成了！ ”我伸展了一下懒腰，“Zoey这两个词能帮我一下吗？”

Zoey走了过来，在我身后弯下腰看着文稿。她刚冲了澡，换上了长睡裙，长发还是湿漉漉的，戴上了眼镜那张冷峻却有几分迷蒙的侧脸离我很近 ……我赶紧收回了目光，对自己一时的紧张解释不清楚。福利镜头？！我又没有特别购买BD！但她淡淡的香味也折磨起我过于灵敏的鼻子，三次元除了视觉外，还有其他的感官刺激真的好可怕！明明自己也是女生，遇到这样的场景也不应该这么敏锐的吧？

“Happiness and pleasure? I thought you would have much better understandingto these words. But you also had a probleminterpreting them in recordings （我还以为你更能理解这两个词 。但是你在录音中诠释它们的时候也有问题。）”

我指着电脑上的辞典注释，提出了自己的疑问点：“我知道自己在之前录音没做好，可能是因为用的都是笑声。特别是pleasure的意思总觉得很微妙啊。你看，词典上对pleasure的解释是：a feeling of happy, satisfaction and enjoyment. Happiness的解释：a feelingof pleasure or contentment. 几乎是同义词，还用来互相解释，这要怎么进行区分？中文翻译起来也很困难。”

她考虑了一会儿，回答道：“I agree that It’s difficult to distinguish them. I think pleasure ismore like satisfaction, but different level...（我同意很难区分它们。我觉得pleasure更像是满足感，但是不同的程度……）”

她的手机的讯息铃声在不合时宜的时候打断了话。她查看着短信，表情阴沉了下来。

这是怎么了？这个时间的短信。我也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机，上面的显示把我吓了一跳。

已经十一点多了！刚才就应该注意的啊，只能走夜路了吗？

“唔，留下来？”Zoey的声音调低了好几个音量，转换成中文使口吻变了。

留、留宿！！我的心跳打错了节拍 。怎么会有这样的反应啊？这不是很普通吗？在高中的时候，和朋友间也寻常可见。不过是留宿，而已嘛……心里的声音还是没有了底气。应该没关系的吧……

像是在跟自己逞强，我装作毫不在意的样子，爽快地同意了：“好啊！”

她反而意外我的回答，脸上一闪而过的， 看走眼了吗？是开心吧。

“你累了吧？明天早上，我们再继续完成、剩下的音频。”她这么说着，去翻找自己的衣柜，挑了好一会儿才找到比较适合的睡衣递给了我，又一阵风似的把洗漱用品都塞到了我的手里。她是急着休息吗？我还摸不着头脑，就被她催促着进入了浴室。

是要一晚留在Zoey这里了吧。我恍恍惚惚的状态，直到冲澡后鼻尖充斥着沐浴露的味道，才短暂苏醒了过来，却又陷入更加纠结的心情漩涡中。是她的味道。我在想什么啊？！就像她说的那样，我们只是百合友，难道二次元和三次元都分不清楚了吗？我把吹干的长发梳理好，拍了拍自己的脸颊。同人志看太多了吧，言笉！

公寓的亮光已经完全暗了下来，透过屏风的一面，另一侧台灯映照下，阴影描绘着她的轮廓和身型。我深吸一口气，走进了她的‘房间‘。

她闲适着靠着床头，正捧着一本神经学杂志仔细地阅读，一条腿微微曲起，露出的腿部就像是绘图中会见到的一样，划出优美的线条。

“啊、那个。”是被她不流畅的汉语影响了吗？我的舌头也打结得一塌糊涂，“我、应该……”本来应该问出口的下半句：“在哪里休息”却卡在了喉咙。我难道也换上了选择性缄默症？

她把目光转向我，镜片下微冷的视线却能把我的脸刺得灼热。

“你睡左边，能习惯吧？”她放下手轻拍了一下床的另一侧。

不、是、吧！完全冷静不下来！！ 为什么就不能有沙发呢？一张床，而且还没有两床被子吗？！这样的刺激难以保证我不会昏死在睡眠中。不能当“睡美人”，我也不想成为“睡死人”啊。平时都习惯睡中间这样的话，我绝对不敢说出来啊！

但现在只能保持镇定了吧， 无力地对她点头，艰难地把自己拖向床边，动作小心地侧过身子躺了上去。台灯熄灭了，我还没有闭上的眼睛，眼前就全然黑暗。

“晚安，Viv。”

她也缩进了被子里，背后能够感受到隔着衣裳的温度。我不敢转过身，她也只是背朝着我。身体不听使唤地僵直起来，在黑暗中扩展出的是别的感官，枕头上、棉被中她的气息把我笼罩了起来。清晰得就像是通过了耳机，听到她平缓的呼吸，还有自己胸腔里的心跳声。

为什么？为什么……该怎么样给从没有过的心情贴上合适的标签？

我闭上眼睛，时间缓慢流淌着，仿佛听得到它的窃窃私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