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要不要再玩一次旋转木马？”路过这个游乐设施的时候，美树沙耶加拉住了佐仓杏子。

“你要玩？”佐仓杏子问道。

“不，来的时候是我玩的，你还没玩过。你快去吧这一拨人要进去了，我来帮你照相。”美树沙耶加脱下手套，从包里把数码相机拿出来，催促道。

“嗯。”佐仓杏子边整理了下格子围巾，边快步跑向入口。她挑了一匹看上去金光灿烂的假马，利索地蹬了上去。

音乐奏响了，机器带动轮盘缓缓转动，由轴承控制的马儿一上一下地运作起来。周围多半是小孩子，也有家长抱着孩子坐在固定的马车上逗开心的。一圈过去，她看到望着你举起相机的美树沙耶加，摆出“V”字手型，冲着镜头笑了笑。

咔嚓数声，美树沙耶加连拍了一张，放下手，等佐仓杏子再次出现的时候，又拍了一轮。渐渐地，又有许多孩子拽着家长到铁栏杆围着的门外排队。于是她稍稍挪了地方，让孩子们离自己的梦更近一些。

“怎么样？”从出口跑出来，佐仓杏子兴冲冲地问道。

“还行，我最喜欢这张。”挑了一张自己最满意的放大成全屏，美树沙耶加把相机递了过去。

“这拍得……怎么这么傻，天呐，好傻啊！”看着照片上的自己，她忍俊不禁。

“哪有！”她抢过相机，“明明拍得很棒！你一点都不傻……”

“抓到特别呆的表情，哎呀，”佐仓杏子摁着闪回键看今天的照片，“千万别洗这张，不然我杏子大人的名声绝对要毁于一旦。”

“我偏要洗，”她忿忿地回嘴，“洗完放大，送一张挂在你床头。”

“那你不如洗这张送我。”将相机举到她面前，美树沙耶加看到那张两个人的合影，举着动物卡通气球的自己嘟着脸蛋和笑得灿烂的佐仓杏子在童话主题餐厅吃午饭时的自拍。

“或者这张，我更喜欢呢。”她又调出一张，那是一张美树沙耶加的大头照，清晰得连睫毛都看得很清楚，楚楚可怜地望着镜头露出迷茫的神情。

“这这这！什么时候照的！”幸亏天色暗了下来，盖住她脸上的红。

“坐海盗船之前排队的时候，我说‘妞儿给爷摆个萌系表情’你说‘我不知道什么是萌啊’的时候。”面不改色地重复了当时的对话，佐仓杏子关了相机，放到她包里，扣好。

“你怎么能记得这么清楚！”蓝发少女握紧拳头，被她拉着走。

“你的每一件事我都放心上……戴手套，我给你把围巾重系一下，冷起来了。”说完，她把她的围巾解了下来，在脖子上严实地绕了几圈，打了个结，“今晚想吃些什么？”

“随你咯。”美树沙耶加又是高兴又是害羞地瞟着她们两人一模一样的围巾，喃喃说道。

“那就吃烤肉吧，天这么冷，吃点油脂多的东西也没事。真冷，怕是要下雪了。”她往手上哈了一口气，搓了搓。美树沙耶加见状褪下自己的一只手套，递到佐仓杏子面前。

“干嘛？你自己戴，”推开了她，佐仓杏子往她头上凿了一个栗子，将手揣进口袋，“我是双肩包，你是挎包，小傻瓜，你更需要手套。”

“哦。”虽说是被自己的恋人拒绝了，心里还是一样甜蜜的美树沙耶加重新戴上了手套，挽着佐仓杏子走出游乐场。

“要是圣诞节能下雪就好了，啊，可惜了，不是周末呢。”坐在出租车后座的两人偎依在一起，美树沙耶加靠在佐仓杏子肩上翻看手机日历，发出了哀鸣。

“不是周末？商业街那块肯定整夜促销啊，找个地方玩一夜根本没问题的，很多茶餐厅都会通宵……关键是，你家人能同意吗？”佐仓杏子问道。

“不知道啊，”美树沙耶加有些烦躁，忽然又笑了出来，“不过啊，一想到要是那天晚上要是再变成魔女Party，你估计要气得鼻孔冒烟了呢。”

望着她笑得跟猫一样的表情，佐仓杏子转过头，不去理她。

“……所以不是魔女Party，是魔法少女Party。”和巴麻美咬完耳朵后，两人笑作一团。同围坐在被炉里的佐仓杏子拿着遥控器选频道，看了她们一眼，无语地耸了耸肩。把五人的饮料杯放到茶几上后，晓美焰挨着鹿目圆坐下了。五人双手合十，齐声说道：“我开动了！”

“麻美学姐的手艺真是太棒了！做得比外面商店卖的还要好！”望着面前金灿灿的烤火鸡，鹿目圆赞叹道。

“其实很简单，按照书上的步骤按部就班就可以了，和点心差不多。”巴麻美边推辞，边以女主人的身份切开烤得喷香四溢的鸡肉，剔除大的鸡骨。

“过分的谦虚就是骄傲，麻美姐不要再说这样的话啦。”用夹子将贡丸和虾滑拨到煮滚的火锅里，美树沙耶加插嘴说道。

“小心点，别溅着！”见她眼睛根本不往手底下看，佐仓杏子一脸紧张。

“哎呀没事的，你去倒饮料吧，我要橙汁。”朝红发少女努努嘴，美树沙耶加继续奋战火锅。

“饮料我来吧，大家要的饮料都放在我这里呢，顺手的事。你们各自要喝什么？”晓美焰先给美树沙耶加倒了一杯橙汁，佐仓杏子接过后放到她面前：“我的是葡萄汁。”

“蜂蜜绿茶。”巴麻美说道。

在给两人各自倒了饮料后，晓美焰替自己和鹿目圆各倒了一杯杏仁露。

“干杯？”见众人基本忙停当了，鹿目圆举起手中的杯子，“圣诞快乐！也预祝大家新年愉快，期末考试顺利拿高分，在明年越来越幸福！”

“干杯！”大家齐声应道，手里的杯子碰出清脆的声音。

“大家，今年正统的迎新会，有什么安排吗？”巴麻美问道。

“迎新会？”佐仓杏子咽下嘴里有些烫嘴的丸子，疑惑地问道。

“就是见泷原在元旦的时候办的庙会，大家在那天会去寺院撞钟求签，也会卖一些祈福的铃铛啊之类的小玩意儿。”鹿目圆解释道。

美树沙耶加放下碗筷：“嗯，我应该是有安排了，每年都和爸妈一起去的。”

“杏子，你是第一次在见泷原迎新吧？可以带上家人去看看哦。那可是古式庙宇，难得对外开放呢。”巴麻美建议道。

“我会去的。”佐仓杏子答道。

“我们也会去，我家里人那时可能要出差……那样的话，可能跟小圆他们家一起走。”晓美焰镇定自若地说道，鹿目圆脸上一红，随即隐了下去。

巴麻美默默地低下了头，晓美焰看出她的失落，轻轻踢了一下鹿目圆的脚：“麻美学姐如果一个人很寂寞的话，不如和我们一起好了？沙耶加和杏子那边都是跟家庭一起走的，可能不太方便。但我也是一个人，你就跟着我和小圆他们家一起去吧。”

“啊……谢谢，但是这样的话……”

“没关系的，达也可喜欢麻美姐呢！”鹿目圆爽快地答应了。

巴麻美见状，笑着点了点头：“谢谢。”

“到时候大家都带上手机，随时可以联系的嘛，”美树沙耶加提议道，“就那么一个地方，几个小时的事，应该都能碰到的吧？”

“最近天气冷得厉害，不如不要刻意约定时间在门口等候，去了再各自联络，怎么样？”佐仓杏子进一步补充。

“啊啊，总之，”巴麻美拍了拍手，“哪天的事情哪天说，我们先把这桌菜吃掉吧！开动开动！”

热闹温馨的气氛洋溢客厅，欢声笑语让这个冬夜不再那么寒冷。

“我回来啦！”

将钥匙扔到玄关的立柜上，用脚蹭掉鞋子的佐仓杏子赤脚踏进柔软的厚波斯地毯，带着一身寒气走进温暖如春的家。

“姐姐！”佐仓桃子穿着棉睡衣从二楼冲下来，兴奋地抱着一只和她差不多高的泰迪熊，“你看你看，圣诞老人给我的礼物！妈妈也有收到哦，超级华丽的金手链！”

“桃子，杏子，”佐仓夫人围着一条开司米披肩，穿着拖鞋从二楼慢慢走下来，“他……还没回来？”

“啊？啊……”佐仓杏子暂时没理会妹妹叽叽咯咯的兴奋，注意力转到了母亲那里，“又去哪家高级会所喝得一塌糊涂了吧，去找他那些‘高阶层的知音’‘精英圈的共鸣’。”

佐仓夫人听大女儿这么一说，悲哀地垂下眼睛，却强打着精神装出笑容：“这个……一定很贵吧？”

“钱是身外之物，妈妈，您用得舒坦就行，”佐仓杏子有意识地将右手隐在阴影里，“还有，圣诞快乐。”

“姐姐姐姐，理我一下，我们来玩过家家好不好？”拉着佐仓杏子的胳膊，佐仓桃子叫嚷了起来。

她笑着摇摇头，抱起妹妹：“这个时候该睡觉了，不然，圣诞老人会把礼物收回去的。”

“啊……”鼓起了脸颊，她果然不再出声了，紧紧抱着视若珍宝的玩偶。

“外面很冷吧？我给你冲杯热可可暖暖身子，一会儿端上去。桃子听姐姐的话，快去睡觉。”佐仓夫人走进一楼的厨房，姐妹两人上楼，分别进入卧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