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來到大宅前，望著關西咒術協會的廣闊土地，眾人面面相覷。

「這麼大的地方要怎麼找啊！」最沉不住氣的明日菜首先發難。

「應該是跟影像中這個地方有關係吧。」涅吉指著圖紙，矮小的木屋整齊排列在寬大草地，在門口處上有一個小木牌寫著關西咒術協會所有。

「本家內這樣的倉庫就有十數個，看來不是一時半刻能找得完。」剎那沉思道，「況且……沒有什麼明顯的目標物。」

「不過太好了，倉庫裡面沒有活的東西。」木乃香接道，拿出從管理人那兒借來的鑰匙打開沉重的大鎖。

「嗯，沒有轉生的魂魄有時會附著在前世最依戀的物品上，我們只要把它找出來，就可以再用魔法將它送回剎那同學的體內。」涅吉補充道。

「好厲害……這些都可以稱做是古物了吧。」明日菜粗魯地打開箱子，厚重的灰塵隨著震動瀰漫在封閉的空間裡。

「咳…咳咳……我的天啊！這裡究竟幾年沒人進來過。」明日菜抱怨道，絲毫不覺得造成大家咳嗽不止的罪魁禍首是自己，反倒怪起管理人的清掃不力。

在短暫的呼吸不適過後，眾人開始翻箱倒櫃地尋找，如此過了二小時…………

「吶，涅吉。」

「是？」聽到自己的名字，涅吉轉向聲音的來源處，此時明日菜正將箱子推回原來的地方。

「你是魔法師對吧？」

「嗯，是啊。」涅吉不懂明日菜為什麼忽然問起這件事。

「所以……魔法裡面有沒有幫人找東西的啊？」

「明日菜，就算魔法再怎麼方便，這種法術怎麼可能會有。」木乃香苦笑道，雖然她這位好友經常會說出一些讓大家哭笑不得的話語，但開朗的性格也一直感染著周遭每一個人。

「說得也是，我們還是慢慢地找好了。」明日菜笑道，準備走到更裡面尋找。

一個細微的聲音從涅吉嘴裡傳出：「對……對不起……有的………」

「涅吉！！！！！！！」瞬間，涅吉又再一次經歷必殺旋轉攻擊。

「哇………對不起嘛………」涅吉哭喊著道歉。

一陣喧鬧過後，涅吉站在倉庫前強忍著被處罰後的疼痛施展起魔法，「遺失在空間之物啊，應許我的呼喚，回到你的主人〝櫻咲剎那〞身邊，泰爾．馬．阿魔斯！」

淡藍色的光芒環繞著法杖緩緩升起形成一條線連接到遠處，涅吉指道：「我們跟著這道引導線走吧。」

線的終點，是一個倉庫內的木箱。

「這個是！」木乃香驚道，將東西取出。

「怎麼會……」

纖細的手裡是一顆以花毛線織成的小球，是木乃香與剎那小時候最喜歡一起玩的玩具。

『小剎……一直都記得………』木乃香緊握著小球努力地不讓眼淚落下來，她告訴自己，為了小剎，自己要堅強，不能再讓小剎擔心了。

「太好了……找到一個了。」和香開心道。

「那現在要怎麼做，涅吉？」

涅吉回應明日菜的疑問，他走向前詠唸起咒語：「迷失的靈魂，現出你的原形，回到你原本的地方，泰爾．馬．阿魔斯！。」

小球內升起一絲白色的身影，漸漸地變成像小孩般的軀體，那是……剎那小時候的回憶。

小剎那看著所有的人，露出天真笑容行禮後化成一道白光離開。

「嗚……」在一旁的剎那痛苦出聲。

「小剎！怎麼了？！」

剎那彷彿聽不到周圍的聲音，皺緊眉頭訴說著不為人知的辛苦。

過了好一會兒，剎那恢復原本的樣子，她淡道：「記憶……回來了……」

遠方深山裡，兩個老者坐在火堆前閉目靜神，在剎那恢復些微記憶的同時，兩人也宛如有感應般面面相覷。

「吾友，該來還是終於來了。」

另一老者嘆道：「人類自導自演自己的一生，但終究還是無法抗拒命運的引導。」

「就讓我們看看他的選擇吧。」老者站起身來，送出一只黑羽式神。

「好久沒有回來這裡了。」剎那感嘆道，自從去了學園後就一直沒回來過，不知大家是否一樣那麼有精神，在大門入口處的自己沒有回到家的感覺，反而有點害羞了。

巨大的神鳴流道館木匾穩穩地懸掛在門頂，清涼微風吹彿樹葉，平穩寧靜的氣氛沁入每一個人內心，整座山彷彿有靈氣般令人感到全身經絡通體舒暢，就連神經大條的明日菜也不禁深吸一口大氣，想將這美好的氣息停留在身體裡。

「真不虧是養育剎那長大的地方。」步入前庭的明日菜似乎感受到空氣中有一種與剎那非常相似的氣息，那是沉穩卻又相當凜冽的劍士氣息。

『野……野生動物的直覺？真不虧是大姐頭！』想這麼說卻又不敢說出口的卡摩不停冒出冷汗，深怕自己遭受到跟大哥一樣的下場。

「妳回來了。」

大廳內走出一人，簡單的劍道服裝卻讓人感到深不可測的劍士魅力，正緊緊攫奪每個人的目光，但來人的眼神卻是停留在剎那的身上。

「妳……看得到剎那同學？」

剎那雖然是式神，但沒有一定魔力的人是無法看到剎那的形體，就連明日菜等人都必需透過與涅吉的魔力聯結才能清楚地瞧見剎那。

那人笑而不答，彷彿涅吉問了一個理所當然的問題。

一旁的涅吉出神地想著素子的身份時，眼角餘光卻也正好掃到一項物品吸引他的注意。

「啊，那把劍不是……」

受到涅吉的影響，木乃香也朝素子的身後仔細看，「小剎的劍！」

「………」剎那呆望著劍，卻是一點反應也沒有。

「想不起來嗎？也難怪了。」素子將劍取到剎那的面前，輕輕地抽出劍身，細緻的寒光透過剎那的身體輝映在質樸的木柱上。

「這是妳的記憶，夕凪。」瞬間，素子提劍劈下，一道白色的光芒從劍身衝出進入了剎那的身體。

與之前的情形相似，在短暫的痛苦過後，一幕幕影片般的記憶在剎那的腦海中雜亂地放映，剎那喃喃道：「這是……練劍的記憶……」

第一次的舉劍，第一次的比試，第一次為了所愛的人而向教授劍術的師傅所揮出的決裂，在嘲笑自己愚昧的同時卻也傷害一直以來最關心自己的人。

「好久不見，素子姊姊。」剎那恭敬地行禮。

「是呢……已經過了幾年的時間？」

「三年了，素子姊姊。」

兩人間的一問一答，沒有親人團聚的歡欣，反倒像是上司與屬下的對話，但言語談論間卻也不難發現在冷淡的字詞中夾雜著幾句拐彎抹角的關心話語，或許這就是神鳴流式的感情表現吧。

「我辜負各位師傅對我的期望，對不起………」

素子搖頭淡道：「如今，妳還是遵循妳選擇的道路。守護一個人，比想像中更難上幾千幾萬倍，妳永遠無法知道妳將遇見什麼困境，而妳卻一一克服，這才是我們神鳴流引以為傲的劍士。」

素子撫摸剎那整齊的頭髮，柔聲道：「也是我們最自值得誇讚的妹妹。」

「………」沒有回應素子的話，剎那的眼淚已經說明了一切。

「你們長途而來辛苦了，今晚就在這裡住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