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頭的天氣相較於昨天是比較灰暗的,濛濛的視線中若有似無可以感受到濕氣頗重。悶悶的氣氛讓人心情也不禁沈重了起來,白皙的手執著鍍金硬筆,在紙面上刷刷刷的印上了執筆人的姓名。一起一落之間像是訓練有素的冰刀舞者,在觀眾的眼中盡情的舞;在冰面的光滑上恣意的畫。
另一隻執起的手依稀看出芭蕾舞者預備手勢的影子,快要接觸到那張潔白的紙張時,又壓了手腕滑過桌緣,擦過大腿落在椅邊一盪盪沒有生氣地晃著。
繪里有些沒有辦法形容現在的狀況。
像是暈船一樣,一陣陣的上下起伏像是在拍打著自己腦中的每一組細胞,一下下都敏感的挑起了暈浪感。
嘴巴的兩側咀嚼肌也莫名的發酸,中午艮本沒吃幾口就放棄了,只是喝了些流質食物補充一下需要應付下午的體能。還好希今天有事情被老師找去了,不然又會被擔心了吧。
輕柔放下手中的比後,拇指與食指分別按住了兩邊的太陽穴,試圖讓自己用第二種痛來掩蓋不停疊加的痛楚。逆時針的按壓著,最後用力的連手腕的青筋都爆了出來。
還是很痛。
仰頭陷進學生會的工學椅中,頭側向一邊倚靠在涼涼的皮革質感上,輕舒了一口氣,瞇眼看向桌面上的文件,不禁一陣苦笑。
效率還真是差到無與倫比,幾乎花了快兩倍的時間卻還是有一兩份資料沒有處理完畢。
牆壁上的時鐘已經指向了五點半的位置。已經快要接近u’s的團練時間了。
看看天色,似乎還不至於到會下雨的程度,今天印象中是要練習新舞碼的部分吧,要是不去幫忙海未大概會很累的,平時想詞已經夠辛苦了,還真不好意思麻煩對方再繼續監督大家的舞步。
撐著桌子站起身,看來是沒有什麼大問題,只是腦中一下下的刺痛著挺讓人煩躁。心血來潮翻了下醫藥箱,卻都只是些外傷藥水還有貼布,好像是沒有什麼可以派上用場的東西。
繪里走至置物櫃前,仰頭要拿下掛在一旁的練習服時,頭暈的感覺強烈到令腳步也不受控制,腰部沒有任何緩衝地撞上身後的會議桌。
悶哼一聲,將想要大喊的慾望硬生生吞進口中。用手肘撐住了繼續下跌的身體才不致於讓頭部也來個彗星撞地球。
「呼...呼.......」緩慢地讓自己的身體坐到地面,練習服依舊高高的掛在置物架上。看起來真是說不出的遙遠。像是想抓住什麼的伸出了手,又吃痛的按住頭部。
這次的感覺更加微妙,像是從後腦兩側為震央,酸麻刺痛的感覺從後面有感的往前推進,在腦殼下恣意的攻城掠地,所有的意識都像是被剝奪一般,只剩下唯一的痛覺。
繪里保持著清醒,學著希平時一樣驅起食指,在額頭前大力了滑動按壓著。好像說是推什麼”氣節”來著......接下來的詳細繪里已經想不起來了,反正一痛大於一痛,以毒攻毒大概也是自己目前可以想到的最快辦法。
大約五分鐘後,疼痛感真的慢慢減輕,再次站起的繪里也不敢大意,大約看準後就用手去推包包的底部,讓它掉下來之後再接住。
太好了,只要不抬頭就沒事。
甩甩頭趕緊往天台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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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3-4-5-6-7-8-」一邊打著節奏一邊檢視大家的動作是否有什麼問題,繪里穿梭在團員們之間,觀察著大家的動作。
海未的肢體反應非常好,雖然不時會帶上一些武家的硬氣,卻也無傷大雅;
凜的運動細胞倒是非常好,只是連記動作都是用肢體記憶倒是挺容易讓自己混淆;
小鳥和花陽的動作雖然學得慢,但也穩扎穩打的,而且經過基礎調整後已經好很多了;
妮可的動作都還算是不錯,算是種對於一定要當上明星的堅持吧;
真姬幾乎是不需要擔心的人,只要交代清楚,第二天一定可以交出漂亮成績單;
希......嗚好想抱抱啊。
轉了一圈後,正準備教下一跳動作,原本已經沒什麼感覺的頭痛卻又該死的犯起。
「......」閉起眼穩住身子,還好大家都還在認真琢磨著舞步並沒有注意到自己這邊。只是這種一次比一次還要疼痛的程度,繪里真的沒什麼把握可以到休息前都不讓人看出來。
呼,絢瀨繪里,不能讓大家擔心。
穩定下自己的情緒,又繼續下一個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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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姬的視線一直跟隨著那長髮擺動的藍色身影。
園田海未,那個完全沒有發現自己感冒的笨蛋。
在上課中因為透過窗戶看到了在走廊上連走路都有些不穩的她,趕緊編了個身體不適的爛理由就追了出去。
是有個笨蛋身體不適,真姬心裡默默補充。
拐過一個轉角後就在衛生間的前面逮到了人,一反手就逮住了對方繼續向前的步伐。海未轉過頭,微微泛紅的臉頰上帶著驚訝:「真姬?怎麼沒有去上課?」
「我......出來上廁所。妳怎麼了。」真姬死都不會說出自己是因為看到她才出來的,這樣也太沒底氣了。
「沒什麼......頭有點暈,想出來洗一下臉。」
「喉嚨會痛嗎?」
「還好。」
「會覺得不太好呼吸嗎?」
「恩,好像有。」
「笨蛋,」從口袋掏出一包東西,啪的一聲貼在對方胸口上。「妳感冒了自己不知道嗎?」
看園田接下藥一臉恍然大悟的樣子,看來真的是腦袋燒壞了。
「謝謝。」
「你先吃藥,我去找水......」轉身要去茶水室的真姬,卻被海未拉住了手,「不用麻煩了。」只見她含著藥後轉開水龍頭,一側的頭髮撩起露出白皙的脖頸,利用手掌曲起的弧度讓水流入口中,幾滴水珠彈了出來,點點濺在衣領上。
「那是生水啊.....」真姬撇過頭,眼中全部只剩下海未撩起頭髮的動作不停的在重播重播重播......,看對方直起身,就抽出手帕替對方擦拭嘴角殘存的水痕。
「恩。」只覺得腰部被對方的雙手扣緊,整個人就埋進了對方的懷抱,下巴扣著肩頸,緊張的喘息吐在對方的脖頸上,癢癢的。
「真姬的身體好涼。」
「妳妳妳才是腦袋燒壞掉了吧!?」雖然是這樣說還是紅著臉伸手抱住對方。
「乖一點,等一下回去就不要亂跑了,好好休息。妳現在還沒有很嚴重,吃過藥睡一下,下午就會好了,好嗎?」拍拍對方的背,只覺得愛人的臉在自己肩上摩來摩去的活像個賴皮的大孩子。
「嗚恩...」得到的是悶悶的回應。
要是清醒著的海未大概連在學校方圓三公里內都還不敢牽自己的手吧。
看著現在動作都做得十分到位的對方,應該是已經好的差不多了,看來是真的有聽自己的話好好休息。
是說,繪里......似乎一直怪怪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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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經不知道是第幾次避開真姬敏銳的雙眼了,繪里對於這位厲害的後輩著實感到佩服。真不愧是未來要唸醫學系的孩子,洞察力這麼敏銳。
「好,停一下,舒展腰部肌肉,準備練習下一個動作。」
一下達休息口令,真姬的軍靴聲就克朵克朵地踩到了自己的面前。
「恩?真姬,怎麼了嗎?」
面對於自己的問話,真姬並沒有多做答覆,只是伸出手往自己頭上摸來。下意識的後退仰頭想要躲避醫生大人的臨檢,卻正正中中的,
對上破開雲霧而出的陽光。
再次睜開眼睛,是自己不熟悉的天花板。
原本以為是醫院,卻又沒有聞到藥水味。頭痛已經舒緩了,朝身邊看去,是已經睡著的希。
手被對方緊緊握著,像是怕自己跑掉一般。
繪里用另一隻手輕撫著對方的臉龐,將對方緊促著的舒緩開來。
「繪里,妳的偏頭痛也太誇張了一點。」
真姬的聲音從門口傳出,練習服早已換下變成便裝。
「偏頭痛......嗎?」
「恩,你壓力應該也是太大了。昏倒時的心跳快得像是正在從事劇烈運動的人一樣,這樣很危險啊。」真姬揉著額角,這些拼命的傢伙真的很不讓人省心啊。
「希,有怎麼樣嗎?」比起自己,繪里倒是比較擔心希的反應。真姬也不意外這個問句,
「她接住了昏倒的妳,然後告訴我這邊有一間正在規劃的保健室,讓我們把妳送來這裡。」
說實在,繪里真應該看看希那時媲美瞬間移動的速度,明明自己站在繪里面前,都來沒有拉住繪里時希就已經接住倒下的她了。
「謝謝,妳快回家吧,我猜海未還在等你對吧。」
「她......在弓道部。」心事被說中後真姬又不好意思的捲起髮尾,「你和希早點回去吧。」
「恩好的。」
分針靜靜地調動著,一分一秒,繪里只是深看著希的睡臉。自己還真是一個容易令希擔心的人啊......
「繪里......」醒來的希抬起頭,對上的,是繪里好看的眼眸。
「我聽說了,謝謝妳接住我。」
希沒有答話,坐上床緣,緊緊用雙手圈住對方。
繪里的心跳深沉而平穩,不再像是昏倒時那急速的鼓動,「太好了。」
「恩,沒事了。沒事了。」躺在床上,一就是那不熟悉得天花板,懷裏卻有著熟悉的味道。湊上希的臉龐,乾澀的雙唇滑過她的額前,眼眉,鼻峰,嘴角,最後落點在柔軟的唇上。
有著好聞的,希的味道。
「下次再這樣咱真的不理妳了......」囁嚅的抱怨著,環在繪里腰上的手卻還在收緊,兩人側躺在病床上,金亮的髮絲與暗紫長髮交織在一起。
「不會有下次了,我不會讓希再為了我擔心了。
會好好回家,
好好吃希煮的飯,
好好休息,
好好......一輩子愛妳。」
會生出這一篇其中一個原因就是因為本人也有嚴重得偏頭痛困擾
跟醫生都混熟了啊(槌地
第一次發作痛到又暈又吐真的不誇張
而且會真得不知道到底是怎樣啊wwww(現在表示已可以感覺出前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