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萊特 于 2014-11-10 18:11 编辑

第十六章

夏末初秋，微寒的涼風習習，拂在街道來來往往間的行人臉上，帶給人們沁心的舒適感。

面對即將到來的秋天，南製衣鋪掛上暫休的牌子，為下一季的染布等等供貨作準備。

海未處理完公事，向高層匯報後便前去拜訪小鳥。

「小鳥本來就很喜歡縫紉，看到那麼多美麗鮮豔的色彩被製成各式衣服，穿在適合的人身上而展現出的氣質便覺得十分幸福——」

海未端坐於小鳥的對面桌，手捧著一本歌集暫且不去翻閱，聆聽小鳥對於縫紉的看法。

說到與紡織有關便侃侃而談的小鳥兩指正捏著一枚銀針，針的後端綁條長長白線，尋著白線，源頭來到了小鳥身旁放置的那一大盒排列整齊的各色針線，齊全的足以供她及時替換取用。

只見小鳥談論同時，一邊百般熟練地在布料上不斷穿梭來回，「說到這才想到…海未與我同身長，腰、臀等等的尺寸都極為接近呢——明明是武士，身體竟纖韌有力亦不失柔美，真令小鳥羨慕。」

將目光投向海未，端詳身形的視線含有說不出的意味深長。

海未有股被蛇盯上的獵物般的錯覺，難以承受毫不掩飾的有心打量，情急之下竟脫口而出一直以來藏有的心思，「有什麼好羨慕的，小鳥抱起來很軟很舒服，我很喜歡。」

小鳥直視的目光頓時凝滯，手邊穿進穿出的動作也停了下來，微微張嘴，驚訝的看著語出驚人的武士。

海未這才發現自己剛才所說的話有多麼直白，臉紅解釋：「我、我…」

才起了頭卻發現說的話是真實想法，根本無法補充。海未乾脆閉上嘴不再說話，免得老是說錯。

小鳥默默低下頭，順了些遮擋視線的碎髮至耳後，繼續手邊的工作。

不敢看對方的兩人都未發現彼此紅透的耳根。

撇開視線，發呆好一陣子逃避現實的海未總算回過神來，恢復原先的心情。

午後窗外光線柔和的灑落進屋中，為小鳥提供適當的明亮使她能夠藉此進行縫紉。

淡金的光如畫筆般描繪著她的輪廓，看上去增添了神聖感，卻因本人柔軟親和的氣質而未產生禁止接近的信息。

刺進，線長長拉出，再度刺進。

小鳥有條不紊且輕靈的做著手上的活，海未跟隨亮晃晃的銀針一同縫紉。

全神貫注的神情使每針每線都附上真切之意。

——難怪生意如此興隆呢。

認真作出的成品不管是誰都能體會到其用心。

大抵是縫到一個段落了，小鳥收針打結，把縫好的布料摺疊好置於一旁盒上，先緩緩吐口氣以舒緩有點沈悶的胸口，才伸手揉揉因專注而變得疲勞的雙眼稍作休息。

海未見狀，闔上根本沒看幾頁的歌集，起身走上前為小鳥倒了杯水遞予她，然後步到小鳥身後為她按摩起眼周。

「嗯——謝謝海未。」

隔著一片黑，小鳥感受到長繭的指以舒適力道緩緩按著，給予她無限安心溫暖。

「不用客氣，我能作的只有這點事。」海未輕聲回道，語氣溫柔又憐惜。

「才沒有，海未明明很厲害，還——」

聽到讚美開始窘迫的武士連忙制止，「噓…小鳥安靜些。」

「…海未欺負人，不讓我把話說完。」

小鳥的嘟囔自然一字不露落入她身後的海未耳中，海未聽了只是無聲輕笑，繼續尋找眼睛周圍的穴道。

視線落在小鳥頭頂，最引人注目的就是那一撮翹起的髮與右邊那束綁起的髮，從初次相識時便一直有的疑問被海未提出。

「小鳥的髮型…是怎麼來的呢？」

——很特別，但是意外的適合小鳥呢。或許是看習慣的緣故？海未暗自認為小鳥就是要綁這髮型才最合稱。

「啊，海未終於問了～很多客人都是初次見面就問呢。是傳自母親哦，完全承襲下來了～」提到母親，小鳥原本有些慵懶放鬆的語調輕快不少。

「小鳥的母親——」海未手停了下來，欲言又止。

「嗯，我的父母都過世了。海未不要停，按得很舒服。」小鳥感覺到海未的手有些僵硬，連聲催促，唇角悄悄上揚。

總是顧及我的心情…真溫柔呢，武士大人。

「是……」

海未聽令，繼續服務。

小鳥享受到一半，打破寧靜。

「髮型是母親幫我綁的哦…不知不覺就習慣這髮型了，父母轉眼間離開好幾年了——」沒有哀傷，只是帶有一股感慨的心情述說。

海未靜靜聆聽，猶豫半晌後說道：「…小鳥願意的話，能把我當作家人。」

小鳥聽了瞬間輕笑，身子笑得有些顫抖，害得海未原本按得好好的位置都錯位了，導致她決定乾脆先移開手讓小鳥笑完。

笑聲漸緩，小鳥略帶調皮的問：「嘻嘻，海未想當小鳥的父母？個性倒是挺合適呢～」

「我、我才不是這意思！」海未很挫敗，都認真說了小鳥還這麼調侃自己，真拿她沒辦法。

背對著海未，閉上眼的小鳥依然能體會她所帶來的溫柔，放鬆將背靠上後方單薄卻堅毅的身軀，小鳥感謝失去雙親後依然遇見了能夠長伴於身旁的武士，感激想道"真是太好了呢……"

隨後，小鳥輕聲道謝：「知道的哦，海未的心意，謝謝。」

「……嗯。」海未應了聲，默默按往眉頭穴道的方向。

「不過——」話才開了頭，小鳥便拉下海未覆眼的雙手，仰頭對上後方面色緋紅，眼神閃躲的戀人，「當家人就不能……」

「不能…」眼神不受控的移回正下方溫暖的蜂蜜色，海未語帶遲疑，緩聲重複。

小鳥驀地站起身，手攬上白皙頸間，將自己的唇覆上與海未相同的位置。

輕輕一吻，隨即退開，朝睜大眼的海未微笑：「就不能這麼做了。」

「唔……不能的話我會很困擾。」海未眉心蹙起，認真說道。

「是吧？會很困擾的。」小鳥笑笑，不再說話。

休憩過後，小鳥收齊縫紉器具，將告一段落的布料放到鋪內櫃檯，順便清點近期的訂單，過了一會才回到鋪內深處的房間。

輕輕拉開門，就能看到海未正低垂著頭，專心的閱讀歌集。

一頭柔順的長髮如瀑般流瀉而下，稍微遮掩住姣好端正的側臉，只露出那雙攫人心神的眼與秀挺的鼻，經長期鍛鍊的手骨節分明覆於泛黃書頁以便及時翻至下頁。

沒有察覺小鳥已回房，海未掃著紙上的字句，露出略感煩惱及害羞的神情。

小鳥思考了下，想起來海未手上那本歌集是近日購買的短歌二十一首，頓時心領神會。

嘴角維持上揚，小鳥悄悄走到渾然未覺的武士身旁，一邊暗想海未向來反應靈敏，竟然都沒發現我接近嗎…看得還真專心呢。

小鳥沒想到的是海未對於熟悉之人便容易放鬆警惕，因為除了初時那段時日，之後海未就對她不再戒備——除了過於緊張而身體緊繃才易產生反射動作。

輕輕覆上耳畔，小鳥柔聲提議：「海未…要不要小鳥唸些近來閱讀的和歌與妳聽？」

海未轉過頭，對突然出現的小鳥從容回答：「好的，我很期待呢。」神色平和的武士早已不復剛才小鳥見到的模樣。

原來發現了啊……武士果真是狡猾的職業，小鳥不太平衡想道，打定主意從腦海找出一首能讓海未羞得說不出話的短歌。

於是甜美的嗓音開始流溢而出。

「被愛所浸，被雨水所浸，

如果有人問你

什麼打濕了

你的袖子，

你要怎麼說？」

唸完，小鳥看了眼抿唇的武士，補上了一句。

「吶，海未…妳要怎麼說？」

「……」

見海未漲紅著臉不說話，小鳥也不逼迫她回應，只是慢慢地從旁邊走到面前，雙臂環繞了上去。

變成極為貼近的距離。

小鳥脣瓣輕啓，幽幽地說了：「小鳥我…真的很喜歡武士大人哦……上次雖說有發現海未也喜歡我，卻總不信任這感覺，拼命找各種理由來否定，導致我們歷經波折才總算在一起，海未妳說——我是不是很蠢呢？」

環於頸部的手收緊，表明了不想放開的心意。原本想逗弄的心情被短歌所傳達的深意所感染，令小鳥忍不住傾訴。

「不——怎麼會呢？我…我才是蠢的那個人……明明那麼早便…卻直到最近才發現自己的心意，真是蠢死了……」

海未又羞又愧，垂下原本平視的視線，看往左下方的地面，卻因此露出了紅透的耳根。

小鳥輕笑，「呵呵…那我們不就是兩個蠢蛋了？湊一塊豈不正好。」

「小鳥才不蠢…」海未細聲反駁。

「那——笨蛋武士？」

「……」持續低著頭，海未沉默許久才擠出這句，「…被愛戀打濕了袖。」

「欸？」突如其來的回答使小鳥反應不及，只能發出一聲遲疑。

海未眼含忿恨地抬起頭，抬高手以長長垂下的袖擺遮擋住右側。

站起來傾身向前靠近小鳥，隨即一切都被深藍遮幕所掩蓋——

只能隱約見到…陽光投射下的兩人身影漸漸融合為一。

很快的，海未抽回身子，擒著一抹笑回到昂然挺立的端莊站姿，接著緩緩放下右手，露出戀人緋紅的臉與水潤的薄唇。

「…海未木頭，過了這麼久才回答。」眼眸還漾著迷茫水光，小鳥回過神，望著笑得一臉得意的武士，故作生氣貌。

「又是木頭又是笨蛋的……怎麼辦呢？」海未困惑提問，如同學生般，十分尊重的向小鳥老師尋求解決之道。

雖然臉上的笑意依然不減。

「小鳥不知道，請武士大人自行思考。」

小鳥看也不看海未，首次發現不光是武士這職業，原來園田武士也是挺狡猾的。

總覺得海鳥有點閃…我的錯覺嗎{:4_343:}

這章海未總算受不了調戲，主動反擊了w之前都算是順其自然就親了，嘖嘖這武士真是……{:4_349:}（還不是你寫的{:4_350:}

海鳥親來親去的好煩（X{:4_333:}

寫這章互動還在想會不會ooc什麼的，然後才想到海鳥談戀愛根本沒得參考哪來ooc{:4_337:}

只能依個性與腦洞來自行腦洞發展了…

所以變成兩名芳齡17的少女打情罵俏好煩Orz{:4_336:}

難怪大部分海鳥文都告白後就完結！（重點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