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已经很晚了所以回复就简短了很多www
困死了啊!
话说放生先生最后看见的那个很多花嫁的情景里,是全部女性角色都穿着白无垢?
我有时间一定要回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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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意将咖啡味的软糖扔进嘴里的时候,看见了不算熟悉的故人。
其实算不上人,只是仍然保持着人的形态,比起用【鬼】来称呼对方,雏咲深羽果然还是比较愿意使用【人】或者是【那些人】来做为印象词。
一只在日上山遇见的亡灵。
具体是哪一个她忘记了,好像是学生,又像是旅行者,当年用射影机只顾着保命和救人,哪里还来得及到处去给那些因为各种原因死去的人做个分辨资料列表。
雏咲深羽转头去看了看窗外明媚的阳光,天上有一朵缓慢移动着的白云,层次分明,像是铺散了整片冬雪的荒凉城堡。
教室里因为午休的缘故而显得清闲了不少,如果是平时,雏咲深羽绝对会老老实实趴在桌子上补觉,但是今天意外地并没有觉得太困,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早餐喝过了两罐罐装咖啡的缘故。
舌头缓慢地舔着微微散发着苦涩气息的软糖,雏咲深羽面无表情地看了那只浮游灵几分钟,微微鼓起的右腮渐渐觉得麻木而干涩,于是她用舌头将软糖转到了左边继续含着。
对方没有接近的意思,远远地看着,而后转身离开了。
雏咲深羽想起看取不来方夕莉的时候触碰到对方心里那一丝隐藏依旧的恐惧和逃避,像是怯弱得不想要面对世界的囚徒。
不是不能理解,比起自己很早之前就努力习惯这样的交错复杂的世界,她反而更能理解不来方夕莉那份抛弃不了的逃避情绪。
在能够面无表情地面对如今切割而诡异的日常的时候,心里不但不会觉得放松,隐隐有一种自己也无法认清自己到底是人还是【人】的错觉。
懒懒趴在桌子上,前方聚在一起嬉笑的同学全然不知道自己身边凑来的浮游灵,偶尔伸手的时候会穿透那些家伙的胸膛,毫无感觉。
被触碰的浮游灵低头去看跟自己交错的那只带着温度的手,脸上的表情不知道是迷茫还是嘲笑。最后演变成一种雏咲深羽所无法了解的,很遥远的情绪,低声哀鸣。
——其实她可以理解的。如果在日上山没有被不来方夕莉救出来,在与夜泉子的终点仅有一步之遥时没有被雏咲深红拉回去的话。
或许那只浮游灵找自己是为了确认某些事情,某些没有人知晓没有人能说明的结局。
雏咲深羽曾经散发着跟他们相似气息的冰冷,一半是早已紧随而来的死亡,另一半则是残缺的未来,还有多出来的那一半拥抱着不让人窥视的温柔和悲伤。
或许在某个雨夜里,那只浮游灵抬头的时候能嗅到远处不存在的花香,然后像是循着同类的痕迹一样一点一点找到她后却发现其实根本就不是想说什么,也不是想要得到什么。
被吸引过来而已。就像是夜里的浮游灵会循着活人的气息追随晚归的路人一样。
眼前是跟自己身上的冷漠格格不入的温暖景象,嬉笑打闹的学生以及被阳光晒得温软发热的教室,黑板上的函数像是手心里的纹路,握住的时候心里的感觉像是海市蜃楼一样毫无实感。
雏咲深羽虽然气场冷漠,但绝不是那种孤僻又自闭的孩子——像某个差劲的家伙一样。
能够扮演任何角色,当然其中也包括安静乖巧的同学以及成绩优异的学生。
除了体能方面有所欠缺之外。
“无论什么事情都会很擅长的样子。”黑泽密花曾经这样赞许过。
那时候天气微凉,转秋的时候稀稀疏疏开始下起雨。
——...话说为什么要这样评价啊?
虽然很想这样反问,但是一向对那个年轻的店长抱着敬畏心情的雏咲深羽最后只是抖了抖外套上的水珠低声道谢了一句。
转头的时候看见不来方夕莉恰好在自己身后收起了雨伞,微微湿润的额发层次分明,眸子里是不明不白的安静。
明明自己根本就学不会去对人敞开心扉...或者是作出什么承诺什么的。
不过类似的话听到过不少就是了。
张开手掌贴在课桌上,掌心里传递着木质桌面的冰凉,消散着的温度融化在一片温柔的微热里,那是以后将会被篆刻在记忆里的遥远时光——无论是人还是面前的风景。
阳光微热,窗帘的花纹被照得发亮的时候,能听见楼下的音乐室里的大提琴声。
对于不来方夕莉是什么时候跟自己同班的同学混熟这一点,雏咲深羽真心觉得想不通,那家伙一副谁也不愿意靠近的面瘫模样,难不成还真有人主动贴上去了?
啊啊,这样想的话好像自己也是那个贴上去的人。
揉了揉眉心,抬头的时候能看见那个家伙逆着光望向自己的脸。轮廓分明,在夕阳下被镀上一层橘黄色,边缘发亮。
“......总之先回去吧。”站在学校门前这样无言地对视,怎么看都觉得太过诡异,不仅吸引了路过的学生的目光,连浮游灵也被吸引过来了。
幸好这一区的怨灵比较少,基本上靠眼光就能分辨灵体的危险性。只要无害的事物都统统跟自己没关系。不过有害的事物就算有关系也必须避开才是,不然一不小心就挂彩后站不起来只能飘到空中成为那些浮游灵的一员吧?
“雏咲桑请解释一下为什么不吃午饭?”
“不来方桑请解释一下为什么你会翘班来这里找我?”
“——因为雏咲桑没有吃午饭啊。”
“不,我看不出这两件事有什么必然的联系。就像是说脉冲函数的弧度和天气预报没有什么联系一样。”
不来方夕莉安静地牵起雏咲深羽的手,不轻不重地握在手心,脸色认真又严肃,目光柔软温顺。
“云层里的电荷密度可以用脉冲函数描述,因此也可以算出下雷雨的概率,我想这两者是没有任何矛盾的。”
——毫不犹豫就飞快地反驳。
进入了备课状态的不来方夕莉的眸子里闪烁着往日不一样的沉稳光彩。
“雏咲桑,只要我们在用脉冲函数统计出云层里点电荷密度的最高值,再根据不同面积的电荷密度算出正电荷和负电荷的比例,综合电荷运动情况就可以知道这天到底会不会有......”一边说着一边有些得意地转过头去看身边的女孩子,刚好就看见对方抡起了手里的书包。
啪。
——话还没说完,就直接被装着各种练习本和试卷的书包甩了一脸。
...不来方桑,你被什么浮游灵附体了吗?
雏咲深羽揉了揉眉心。以前的认知里完全没有关于对方学识上的统计,最后直接被杀了一记回马枪自然地就觉得超级不甘心。往后还想愉快地相处的话就得避免将问题引导到任何数学和物理化学的讨论上......诗歌也不可以。
她看着前方拿着报纸正往家里赶去的老人,不去理会不来方夕莉的揉着疼痛的鼻梁露出的无辜神色。
“ 我没吃午饭是听谁说的?”赶在对方继续那个学术问题前将话题跳转,雏咲深羽抢先一步抛出一句。
“雏咲桑的同学。”不敢乱说什么,直接就给出了诚实的答案。
“我明明吃过了。”
“...软糖。”
——这样低声下气地自言自语时,不来方夕莉再次看见雏咲深羽抡起了书包。
人行道旁的樱花树里有几只不怕人的鸽子,拍拍翅膀飞向天空的时候扬起的风掩盖住了下方传来的清脆响声。
“随随便便就看取了。你到底是有多差劲啊!”
最后还是软下心来揉了揉不来方夕莉被拍得发红的颧骨,雏咲深羽皱着眉再次表明了自己的立场。
不来方夕莉垂着脑袋讨好地微微笑着,目光柔软又温柔,像是可以融化在瞳孔里的天空,一点一点渲染在雏咲深羽墨黑如玉的眸子深处。
黄昏安好。
“雏咲桑,为什么不吃午饭...便当什么的准备一下也是可以的啊。”
一边计算着离古董屋的距离,漫不经心地用手指捏着不来方夕莉柔软温暖的掌心。
被包裹的温度无论何时都恰到好处。
“没时间。”简单吐出一句,心里毫无波澜。
雏咲深羽并不是一个对三餐看得很重的人,当模特时就要认真保持身材,饮食有严格的规定之外,时间的忙碌让她经常忘记什么时候应该吃饭什么时候应该睡觉。
饿了就吃,困了就睡,钟表转过几圈自己也完全不知道。
到最后因为胃病和低血糖入院的时候才会揉着眉心注意起完全没有规则的生活习惯。
——就像是今天下午体育课因为低血糖晕倒后脑袋里第一反应就是【又不行了】。
下次还是早点起来做个便当什么的...可是比起填饱肚子,雏咲深羽更乐意睡上一个好觉。
脑袋里的公式和定理虽然说还没到忍受不住的程度,但是在某一方面来说都已经是超负荷运转了。无论是过于繁琐的作业量还是老师私自增加的那些题目。
没营养,但是在升学前无论怎样都必须讨好那些长辈,自己才能安稳地毕业。
“可是无论怎样都请吃一些东西。”
不来方夕莉微微皱着眉,脸上说不清的严肃和认真。阳光洒下的阴影一点点涣散成厚重的昏暗。天上盘踞着层层叠叠的晚霞,一个跟雏咲深羽中午看见的那朵云十分相似的阴影缓慢地将黄昏都压在身下。
“我吃过了啊。”看着商店门口打折的宣传单,雏咲深羽依旧是漫不经心地回答。
“......软糖。”
这样小声地补充着的不来方夕莉受到了对方送来的白眼。
转过最后一个转角,远远就能在马路对面看见古董屋的招牌。街上的行人拉开的背影悠长又寂寞,像是被浓缩在一起的一生,越走越长,越走越狭隘。
雏咲深羽眯着眼去看对面不起眼的咖啡屋,有一对情侣推开门从里面出来,融入了来往的路人里。
“那么,我就不进去了。不来方桑快点回去吧。”
这样说着的时候转头看见不来方夕莉凑到自己跟前的身影。
还没反应过来,就直接被拉到了一旁的角落里。下意识就抬起书包要推开对方,但是不来方夕莉抢先一步松松地抱住了她。
举起的书包隔在中间,紧贴在肌肤上的是皮质的凉意和衬衫被挤压着的触感。
不来方夕莉的手臂环绕着肩膀,传来的是不轻不重的柔和力道以及温暖的安心感。
那是经过心灵各种分离和重合后一点一点后最后逐渐靠近彼此所产生的新的共鸣。
像是电磁感应,一旦就这样产生,就源源不断地直达心脏里最柔软的地方。
带着没有点明的哀伤和温柔。成为分割不开的情感,无需看取和交换,就这样对视的时候就传达到对方灵魂深处。
无论任何风雨和回忆的阻碍,最后都会找到彼此。
“...雏咲桑。”
不来方夕莉总是想要说什么,但是最后都没有说出来,雏咲深羽懒得用看取去了解对方心里乱七八糟的想法,反正已经在某一方面变得敏感的那家伙总是会在自己看取前将一闪而过的念头给掐灭,心里数着古董屋的咖啡杯数。
任由对方将鼻尖埋进自己耳边的碎发里,雏咲深羽默默地抬着头去看天空,紫罗兰的苍穹飘荡着云的阴影。
然后轻轻将脸埋进对方肩膀。
不需要问什么或者说什么话,语言流淌成温度通过空气升华成切碎的空间,没有人会阻挡看向彼此的视线。
微微发烫的耳廓后被不来方夕莉柔软的唇小心翼翼地摩挲着,雏咲深羽偏过头躲开,对方就顺势将吻落在她发间。
心里想着那家伙到底又想干嘛。雏咲深羽有些忍不住想要发动看取去直接找到对方隐藏在清浅触碰里的意思。
就算说在一起试试吧,然后交往,成为恋人。但是彼此之间的相处真是淡到索然无味,牵牵手然后偶尔会这样拥抱着一直到脚后跟发麻。
雏咲深羽开始忙着升学考试是一个原因,但是即使不是这样,休息的节假日里在古董屋的两人还是维持着一个擦着杯子一个看着书这样安静的姿势。
——恋人之后应该做些什么吗?
好像都没有怎么想过。
经历太多事情后彼此给予的感情已经不能算是单纯的爱恋——不对,或许一开始爱恋的成分就只是一个微小的部分而已。
如果硬是要一个能够形容对方在自己心里的地位的话,勉勉强强能给出恋人这个答案。但是无论是雏咲深羽也好,不来方夕莉也罢,都明白恋人是不足以,或者说不准确地表达自己的感情的。
比起恋人之间那种书上经常描写的关系,雏咲深羽觉得自己跟不来方夕莉的关系就像是两株缠绕在一起的榭寄生,分开就会失去生命。
各种意义上来说,是真的。
闭上眼的时候能看见那片黑红交织的昏暗,远方晃动的影子像是水里被搅动的倒影。
不来方夕莉对于雏咲深羽的意义过于重大了,重大到如果拆开慢慢细说的话,天空会被拆开一大片。
她们的情感难以命名,复杂纠缠,带着浓厚的宿命感和悲凉。
但是相扣着掌心的时候能找到那一丝只属于自己的温暖。
那一定是更加温柔,更加纯粹的,非对方不可的那种满足感。心里的那份不知名的空虚被填充的时候,每一瞬间的空气里都是崭新闪亮的。
所以。
——不来方桑的话,没关系的。
被接触到一直不愿意暴露在他人掌心里内心也好,托付一生的未来也罢。
雏咲深羽安静地依靠着对方。小心翼翼的不来方夕莉握着全身心的温柔来将她抱在怀里,像是作出了唯一的承诺而认真地执行着。不允许任何的食言和失败。
这样的小心翼翼,至今为止都按照循序渐进的步骤靠近着雏咲深羽。最多也只是清浅地吻着她耳后的黑发。触感柔和温顺。
角落的光线一点一点变得昏暗,狭隘的楼宇之间迎来黑夜呼出的气息,潮湿温热。
灯光像是被点亮的星光一样亮起,在不远处闪烁着浅淡的温柔。
膝盖有些发胀地疼痛,雏咲深羽好脾气地等待不来方夕莉主动退开,垂下的墨黑色眸子湿润又安静,像是能看见飞鸟消失在夜空的痕迹。
“...快回去吧。”
无奈地伸手去将不来方夕莉有些凌乱的额发压平,雏咲深羽大概也不知道自己脸上是平淡还是温柔,或者是两者兼有。
不来方夕莉眨了眨好看而浅淡的褐色眸子,视线清澈又认真。
“雏咲桑......我以后给你做便当吧。”
雏咲深羽抬头去看上方遥远而被切割成狭长矩形的夜空,星星正在云层后方一点一点亮起,能听见风声从一个潮湿浩茫的地方靠近。
空荡荡的,仿佛曾经存在过温柔的目光。
此时她心里只想着一件事。
——大概,世界上的食材消耗量又要被无辜增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