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年夏季的神无月合志《君若暖阳》参稿,姬神居然平坑了太不可思议,我都做好等三年的准备了的,为庆祝平坑已征得主催同意公开这篇。
以吾之名
(零)
我的目的仅此唯一。
我的目的仅此唯一。
我们为彼此而生,为彼此而死。
虽然并非如此。
(日之宫媛子的现实)
媛子最近偷偷跑出训练场的次数稍微多了一点。因为她最近遇见了新朋友——自认是新朋友。
她的课程排得非常满,而在极其难得得到了少许自由的时间的那天,她在日之宫的属地里的一个角落遇见了一只毛茸茸的小生命。
那是一只灰毛的小小鸟,看起来大概就是从她头上那个鸟巢里掉下来的吧,对媛子来说,爬树是个难事,单单只论爬树的话,也许还能勉强给硬爬上去,又要爬树又要把小小鸟放回去……
不必仔细考虑可能性,这就是个不可能任务,别勉强媛子了。
怎么办怎么办该怎么办——媛子急得不行,却又没有办法,就只能原地打转,不过她脑子其实转得很快的,她马上就想到了她身边其实总有几个九蛇卵跟着的,于是她就试着叫了一声。
她并不知道这些九蛇卵的名字,所以她说的是“如果有九蛇卵大人在的话,请问能来帮一下小小鸟吗?”。
她的声音很稚嫩,但礼法已经颇有点样子了,这一句话没有用错敬语或不得体的地方,毕竟是被日之宫家严格教养着的。
即使看起来是那种总有点慌慌张张的样子,良好教养带来的气质在那。
让媛子高兴的是,真的有个大姐姐出来了,她捧起那只雏鸟,转眼就上了树,然后把它放回了巢里,接着就无声无息消失了。
媛子一边羡慕着那敏捷帅气的身手,一边想着自己大概是一辈子都做不到了。总之,现在先来努力地爬个树吧。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终于爬到位置的媛子一看它好好待在巢里,立时就什么疲劳都飞走了。
此后,她不时就会在训练的间隙偷跑一下,去看看那个可爱的小生命。
日之宫的御神女是不能跟别的孩子们在一起的,所以媛子一直都觉得很孤独。
这种日子并没有持续多久。
某一天媛子被叫到了日之宫的长老面前。
媛子挺怕这个婆婆的,每次见她她都绷着一张脸不苟言笑,完全看不出她在想什么。
不是媛子自夸,她对于他人的情绪、想法都很敏感,观察、思考、应对是她的拿手好戏。算起来,这跟弱小的生物都会有相应的保命措施是一路事情吧。
长老开口了,声音略带点沙哑。
媛子身边大多还都是些青壮年的,九蛇卵也好各种老师也好,长老这种音质对于媛子来说,就只有不习惯和条件反射的畏惧,对这么小的孩子来说,那根本就是可以留下心理阴影的程度了。
她战战兢兢地低头行礼,姿势很漂亮。在这一点上,无可挑剔了,不过,她也不是因为这点才被叫来的。
“长老大人,请问您找我有什么吩咐呢?”
在媛子恭敬地问完的几分钟内,长老仅仅是沉默而毫无起伏地看着她,对,只是看,不是盯也不是瞪,仅仅是十分平常又普通地看着她。
可在这样的环境这样的氛围这样的不明就里什么都有可能的状态下,这比明确的恶意更加可怕。
媛子被看得快哭了,那她也不敢哭出来。
她从小所受的教导,就是除了因为需要哭所以哭之外,绝对不能在人前因害怕因无助而哭。
必须笑。必须笑。不论发生什么事,都必须笑——
就在媛子不停在心中对自己说要保持微笑时,长老终于开口了。
“日之宫的御神女。”
“在、在此!”
长老抬起手,立刻就有一名九蛇卵从长老身后迎了上来,周围明明还挺明亮,但媛子真的不知道他是从哪冒出来的。
她看清了的是,这名九蛇卵手上拿着的东西。
是那只小小鸟。
被发现了、被发现了、被发现了!
媛子相信自己现在一定整张脸惨白着。
长老挥下了抬起的手。
在媛子面前,就上演了安静而血腥的一幕——
那只雏鸟被生生地扯下翅膀,撕开身体,血肉模糊,血液碎肉就这么直接落在地上,周围如此亮堂,媛子想装作看不见也难。
所以她还是哭出来了。哭出来了,吐起来了,仿佛连肠胃都要一并吐出来了般,大脑一片空白,机械性地哭着吐着。
“你知道这种鸟有种习性吗?”
“呃、是?”媛子这只是对于有人问话的反射性应声,事实上她连应声的声音都非常模糊,毕竟嘴里都是呕吐物,加上还哭得一塌糊涂。
“这种鸟具有孵卵寄生性。简单来说就是它们会在别的鸟类的巢里产卵,同时为了不被发现而移走原本的卵,等孵化后,这种鸟的雏鸟会将别的雏鸟挤出鸟巢,以保证自己能获得更高的生存几率。”
尽管慢了半拍,媛子还是听懂了长老的话。
也就是说、把它放回去的她,等同于间接害死了那一整窝的小小鸟是吗?
“你发现了它比别的雏鸟长得要壮一点。”长老的语气是淡漠的确信,“然你没有在意没有多想,没有认为它并非同巢幼雏。”
“在你没去看的这段时间里,那个巢里雏鸟数量只剩你最早看到时的一半了。”
“啊、啊……”媛子一手撑地一手捂嘴,胸口剧烈地起伏着,她现在已然接近干呕,嘴里只剩胃酸了,精神也相当恍惚,喃喃着的八成是连她自己都听不懂的道歉。
长老默默地看着她,直到媛子终于告一段落,稍微冷静下来了一点,并且能再次抬起头来了,才继续说道。
“没有人在责备你,我只是告诉你事实。”事实上这个“事实”并不怎么重要,重要的是精神压力是否足够震撼。
长老这么一说,让媛子差点又要开始反胃,然方才已经够失态的了,不能在长老面前再失态第二次了,这么逼着自己,她才堪堪忍耐住了。
“……很好,这才是日之宫的御神女。时刻记住,不管你有什么样的感受,不可表现出来,不管你是恐惧、作呕、欣喜、兴奋,还是什么,不可表现出来。你只需要让自己的外表永远都处于最柔和,最无害,搞不清状况,没有紧张感,让人无须设防,无法设防的状态。你哭了,吐了,这些都必须是演技,你必须比任何人都冷静清醒,要能在对方放松警惕靠近时准确无误地刺入要害。”
这些事指导她的老师们都说过,她就是被这么“设定”的。
不可能拥有足够的武力的话,就用无须动用武力的方式去战胜对方。
手段不重要,重要的是胜利这个结果。
而此刻媛子才切身感受到了这些话究竟是什么样的现实。
她既要像个最普通最普通的女孩子一样喜怒哀乐显而易见欢快活泼羸弱有如人偶。
又要有着不被察觉的尖锐眼力和冷淡冷漠能干任何事的演技和手腕。
没有疯掉自然是因为她全都“忍耐”下来了。
后来类似的“教育”还发生过几次,她特别喜欢的东西会当着她的面被撕碎被破坏,她既得表现得像个普通的伤心少女,又得在导师喊停的时候就立刻变成任何指定的表情。
教给她的那些各种各样的知识,各种各样的行为,无一不在提醒媛子,她不能不喜欢这些,又不能太喜欢这些,她不能被任何外物所左右,不管表现得多么喜欢。
媛子的身体素质再怎么算,都不能算得上是好,甚至于,是比一般的同龄孩子还要弱的,即使用一重又一重的训练和养生叠加叠加再叠加,也仅能让她在基础体力上勉强达到普通人标准,而像运动神经这些东西,就完全没有办法了。
好在媛子对自己是“什么”很有自觉,因此她有着远超同龄人的成熟,说得难听点,就是很识时务,知道什么事能做什么事不能做,以及什么时候必须忍耐、拼了死也要忍耐。
如果真的要说外向内向的话,媛子其实是个颇为内向的孩子,她对周围抱有不信任感,却又敏感地察知到自己是没有别的选择的,只能忍耐,只能听从身边这些人们的安排。
她是日之宫媛子,孑然一身的“日之宫的御神女”。
她是被花大力气养在漂亮笼子里的金丝雀。
娇弱,柔软,无害。
平时不需要唱歌,只需要在最后时给另一只金丝雀献上千锤百炼后的最美的歌声,然后趁对方沉浸于歌声之中时,伺机杀了对方就行了。
好可怕。
这真的好可怕。
她不是一点都没有怨恨过自己这个身份,她深切地憧憬着那些刻印在她身上的少女成分,她怨恨那个要和她厮杀的少女,可是她会忍下来,她这么多年来,累积的忍耐力,都只为了那一刻。
是的,都只为了杀掉那个少女。和自己一样的少女。这是她的义务。
——但是在媛子内心深处,在她没有自觉、或者是刻意忽略的地方,始终没能忘记那份感动,始终没能忘记,见到天女时的那份感动。她迷恋芳香疗法这一点多少能算一项论据。
……再见时,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皇月千华音的现实)
千华音喜欢在瀑布底下冥想。
这是她唯一可以光明正大掉眼泪的时候。一来不会被发现掉了泪,二来也不会因为下意识揉眼而导致眼角发红。
她今年十岁,已经可以安静地在瀑布底下打坐上数小时。
体力、速度、攻击力、防守能力、精神力等等,她没有一项与她的年龄相符,不对,确切来说,她比许多成年人还要更强,并且是毋庸置疑的绝对的强。
天赋是一部分,还没学会走路就先懂得拿起木刀这样的严格的武家教育才是最主要的导向吧。
在千华音的记忆中,她一直在进行各种武者修行,作为武家修养重要部分的书面学习也从不曾怠慢过。
她自己是没有任何概念,不过周围的人大多对她大加赞誉,不如说,正因称赞的话听多了,她才越发觉得自己大概是还不行的。
最初坐在瀑布底下时,她被水流拍击得一整天都昏昏沉沉的,身上甚至都泛起红紫了,那是她头回知道柔润清净的水也可以如此之有杀伤力。
然而果然习惯可以解决大部分问题,几年下来,在瀑布底下冥想对千华音来说简直是一种放松了。
不管是肉体,还是精神——
冥想的内容丰富又单调,统归起来只分两大类。
知识的整理、复习、反刍、融会贯通。
和对日之宫的御神女的恨意。
她相信自己对连一面都没有见过的那个女孩子怀有凌驾于任何人之上的恨意。
她的人生意义就是杀了那个女孩子,至于之后的事,她没有想过,或者说她也不必去想,因为御神女的行为已经被决定好了。
大概只有杀了那个女孩子这件事,是完完全全出于千华音自己的个人意志的。
至少她是这么认为的。
千华音在水流中毫无理由地掉着泪。
啊……也不能说真的就是“毫无理由”,只能说,没有“特定的理由”。
她也不是想哭,她只是就这么流着眼泪而已。
也许是想要让自己所有的“理智”中下意识地产生一点“不理智”?
可她明确知道自己在流泪。
千华音自己已经放弃了思考,只是就这么流着眼泪而已。
冥想课程结束后,千华音把自己上上下下弄干,面无表情换上准备好的替换衣服。
今天穿的不是平常的道服,而是普通的童装,并且是用料稍差的那种。
——这就是她今天的课题。穿着这一身再普通不过的衣服,在皇月属地里的某座山中,于太阳下山前,突破路上的各种障碍,抵达山顶,找到放在山顶的信物,再下山。奉上信物时,身上衣物不能有明显破损,身上也不能有过于明显的伤口。
她知道如果被选定陪她实战的九蛇卵未能让她受伤的话,他们回头会被如何处罚。
她也同样,身上伤口不够少的话,不见得就能比他们好过。
大家都是拼了死力的,那就不要怨恨任何人事物。
千华音深吸一口气,拿起惯用的刀,面无表情地走进了山里。
她最开始的一段选择了直接走现成的山路,因为要节约时间和体力,虽然会直接成为目标,那她也无法忽视其利大于弊,九蛇卵绝不会一开始就一帮人围上来开战的。
要她说,她觉得这才是最有效率的方法,而她的导师似乎偏好施加精神压力的做法。她不会对指导方式指手划脚,她只需要完成就可以了。
她在山路上边闪躲边击开各种暗处里的攻击,前面这一段没有难度可言,反正重点也根本不在这边。
等上了山腰,路越来越窄,越来越难走,死角越来越多,才真的是开始消耗体力与精神力的时候。
就千华音来说,紧绷状态倒反而是件好事,她平常就紧绷的时间远远大于放松的时间。就连放松,也依然是绷着的。譬如说……在瀑布底下。
这种时候小孩子的优势也算是出来了,灵活性明显优于成人,加上己身目标到底是小一些,能巧妙地利用周边环境把自己隐藏起来。千华音的确受了正统的武家教育,那不代表她不知变通,以最小的代价获取最大的胜利,也是武人能力的一个重要指标。
她极快地在林间移动着。
她估计在拿到信物前,九蛇卵们是不会进行太激烈的攻势的。
按她所受的训导,事情完成过半时才是最容易松懈的时候,等找到信物往下带,就是真正的修罗场上演之时了。
在上山时已经消耗了不少气力的她,能不能突破下山的修罗场呢?
信物?信物本身好找,这山顶有个小祠堂,“于大蛇神注视之下的泡沫之影”什么的,说白了就是大蛇神神像下的暗格里放着的琉璃球。千华音在走到神像前时就听出了脚下的声音有些微不同,如她所想,她脚下那块是暗格。就算她之前没有来过这个祠堂,这谜题也未免太简单了点。虽说谜题不过是余兴。
她把上衣夹进裙子里,再把那琉璃球从领口扔了进去,接着调整了一下身上的衣服让自己的状态变得更加顺畅。
下山是速度和精度的比拼,拖得越久,对她越不利,没有什么可保留的,目标是交付信物,无须恋战,无须纠缠,全力突破即可。
接下来的事没什么可描述的,就是简单粗暴的突围战,地形站在她这一边,事情就实在是简单不少。若是以后长高了怎么办?那时会更简单,到那时,她绝对已经有硬拼的本钱了。
天色变暗提醒着她时间所剩无几,同时也成为了更好的掩护,任九蛇卵受过再多训练,她也毫无畏惧。这也是她受过的教诲之一:畏缩的瞬间就输了。
直到她的手触碰上目标台座的瞬间,她手上的刀都还在架开另一把刀。
她身上早前袖子裙子都是卷起的,这颇为有效地减少了损伤可能性,她再快出林口前才把衣服都拉出来整好,手足上的伤一部分被衣服掩盖,盖不住的也已用裙摆内侧擦过,并不会显得特别严重。
简而言之,她看起来还算干净,最多也就小孩子在外面玩脏了一般。
当然了她自己也好,她的导师们也好,都知道她实际上并没有看起来的那么“干净”。
这种时候面无表情还真是好。
完成了课题的她回到自己房里迅速地进行了各种伤口的处理——处理伤口也是修行的一环——然后洗了澡,用了膳。
晚上有时是修行学问,有时是夜战的训练。今晚是书面学习。
这让千华音多少松了口气,她现在的状态确实不太适合进行夜战,想必导师们也这么认为。
千华音默默地听着课程看着课本,不管是古典还是现代。
知识就是知识,千华音对知识没有偏好。
再说得明确点,她是对什么都没有偏好。
她只是默默地吸收着。
仿佛与世界没有交集。
……
时间差不多了的时候,千华音会行礼告退,回到自己房间。
千华音铺好床,躺上去,盖好被子,平静无波地闭上眼,一心一意想着离杀了那个女孩子的日子又近了一天。
如果说皇月千华音还有什么执着的话,一定就是杀了日之宫的御神女这唯一一事。
非常的单纯。
非常的单调。
非常的强烈。
非常的近似于独占欲。
(只与时间相关的现实)
“日之宫明天见——”
“嗯,明天见。”
媛子柔软无害笑眯眯地跟每一位同学道别,而心中则有着无限的高扬。
皇月的御神女已经抵达东京,并且下了对日之宫的御神女的全面搜索令。想必随时都可能攻来了。
啊啊——今天是满月呢,万里无云的晴空之上绽放着银白色月光的夜晚,真是个美妙绝伦、充满了美好的少女浪漫气息的舞台。
能在这样美丽的月夜邂逅自己的命运之人,是何等的令人兴奋啊。
美丽的事物就是美丽,想想接下来她将要面对的恐惧,她依然能率直地感受感慨感谢这美丽的夜晚。
有时候连她自己都觉得自己跟那位传说中的能一刀断石的皇月的御神女一样,有什么地方其实不太对劲。
媛子脸上保持着没有危机感的笑容。
自从来到东京,她就没有停止过“露出笑容”这件事。
不可否认她在这里过上了憧憬着的“普通女孩子的生活”而颇为高兴,但这些柔柔弱弱的笑容,主要还是做给那一边的九蛇卵们看的。
你们看,你们侍奉着的御神女的对手就是这样随手一掐就能掐死的小鸟哦?真是太好了对吧!
媛子在赶电车去打工时在站台上摔了一跤,被周围的人偷偷取笑了,她红着脸啪嗒啪嗒像什么小动物一样上了电车,然后缩在角落里。
她是摔了跤。有必要的话,她能让自己摔得让敌人压根都不屑在此时攻击,她也能让自己即使被攻击了也刚好“幸运”地避开要害。
有强大得让人不敢攻击的,自然就会有孱弱得让人干脆观测不到的。
这就是和被彻底磨炼物理上的强劲的皇月的御神女相对的,同样花费了十数年的,适应日之宫的御神女的身体条件的取胜计划。
说回来。
媛子在打工的店里可是颇受好评的,笑容甜美,柔软可爱,虽有些小迷糊,可也没犯过大错误,是甚为容易让人喜欢的类型。
在媛子看来,大部分人都能对她表现出好感,本质上是因为他们都会下意识察觉她不会造成任何威胁,异性感受不到她作为异性的咄咄逼人,同性感觉不到被抢走了视线需要警戒嫉妒的必要。
媛子她啊,也是把自己的特质千锤百炼了的,花费的时间一点不比皇月的御神女少。
媛子享受着普通女孩子的生活,同时也绝对无法沉溺于其中。御神女的义务深深铭刻在她心上,这一点皇月的御神女自是同样。
日之宫的计划,就是要从根源上瓦解皇月的御神女的矜持和骄傲呢。
媛子今天是最晚走的,然后她在换衣服时撞掉了储物柜里的手机,衣服脱一半就急忙去捡手机的结果就是她被裙子绊了一下,接着撞翻了员工室的水桶,不得已只好努力打扫了,工作服只沾湿了一点,不需要带回家洗是不幸中的万幸。
等媛子辛辛苦苦整理好员工室,时间已经不早了,于是她慌慌张张跑了出去。
糟了糟了快赶不上电车了——再怎么努力跑也还是慢的媛子不停看表,跑着跑着她停下来想了想,看看周围,好不容易才紧紧抱着包下定决心,满脸不安地踏入了小巷中。没关系没关系,一下下而已,只是稍微抄一下近路而已——
于是毫不犹豫地就跳进自己的陷阱里的皇月的九蛇卵就追着她跑了。
哎呀哎呀,真是辛苦了。可惜工作结束后她也没有闲钱请大姐姐们喝一杯就是了。啊不过也许大家年龄差不了多少?
媛子体力的确不行,那也比她演出来的要好上不少,加上她对于如何保存体力如何最大限度使用体力颇有心得。她就这么走走停停,藏藏躲躲,不着痕迹地诱导着自以为在悠哉地玩弄她的敌人们来到她所期待着的舞台。
那是精挑细选出来的、这个时间肯定不会有普通人来打扰的某栋大楼的楼顶。
眼前视野开阔,天上有晴空满月,果然是被选中的最棒的舞台!
幸好看样子追着她的这二位脑子不怎么好使呢,就这样被她骗了毫不犹豫地跟了来,在这巨大的成果之前,废掉了一套制服受了点小伤全都不值一提。
好了好了,现在只等另一位主角的登场了,在那之前,只好乖巧地陪陪她们了。
来来,泪光和伤口必不可少,颤抖和腿软应该适当。
毕竟现实不是她喜欢的罗曼史电影。
追着灰姑娘的王子可不会正正好就出现——虽然她不需要什么鬼王子,她只需要那位,要成为“我最重要的人”的公主。
演得稍微有点烦了的时候,目标终于出现了。
那是——简直不可抵御的侵略性。比她所受过的任何精神打击,都更加更加可怕。
恐惧的同时,媛子还有一种得偿所愿的兴奋。
她也不是无所事事玩过去这些年的。
媛子拼了命地露出了笑容。
自己的身体上,被一刀又一刀刻下的,纯真犹如婴儿的笑容。
无力。
无为。
无害。
娇弱滑软的花瓣那般的笑容,沾湿了羽翅的蝴蝶那般的笑容。
这就是我的武器。
来吧,让我们开始吧,只属于我们的,赌上性命的过家家游戏——
(皇月千华音的现在)
“千华音。”
“千华音?”
“千华音!”
在最初的龟裂之后,她的障壁逐渐剥落,一点一点的,一点一点的,直到剥落速度清晰可见。
这是不应该的,这是不会被宽恕的。她有必须去完成的义务。没有多余的时间,没有多余的精力,没有这么做的必要。她唯一被允许拥有的,只有作为御神女的骄傲。
但是她喜欢她,越来越喜欢她,只要和她在一起,就如同看到了万花筒一般绚丽的世界。那是在过去的人生中,那是在过去的自己中,不曾获得的美好。
她喜欢她,越来越喜欢她。
(日之宫媛子的现在)
“媛子。”
“媛子。”
“媛子。”
她喊她时总是淡淡的,而她每一次感受到其中蕴含的起伏变化时,她都开心得快要升天。
计划顺利,计划非常顺利,胜利的曙光没有被夜黯吞噬,乖巧地待在她能够看到的地方,她能够从那压倒性的命悬一线中存活,她一定能亲手迎接曙光的到来。
不要犹豫,不要动摇,不要思考多余的事情。一切都是计划好的演技。没错,都是演技。镜中那个脸上微红双眼湿润仿若正在恋爱中一般的女孩子,只是出了一点小偏差。
她不会喜欢她,无论如何都不会喜欢她。
(?)
不管平行还是相交都令人遗憾,更令人遗憾的是,似乎还没有发现一直都是重叠着的。
(末)
日之宫媛子是个喜欢开心的事物,喜欢可爱的事物,喜欢一切没有负担的事物的,极其普通极其常见的现代少女。加上那比年龄要稚嫩的外表,无论怎么看,都难以让人觉得她是具有威胁性或者危险性的人,而事实上她也的确很弱,在各种各样的方面上,她其实都很弱。还是仅仅一眼就能轻易判断的“弱”。
对于皇月千华音来说,这就是她所有的感想。今后也会继续这么认定下去。因为,这就是媛子,只属于她的媛子,比任何人都更可爱,比任何人都更柔软,以及其实比任何人都更强韧。能够隐瞒一切,能够迅速地露出笑容,能够在另一种角度上与她势均力敌。
皇月千华音只会用这么笨拙的方式,只属于她的方式,来永久地表达对日之宫媛子的爱意。
皇月千华音是个冷静而冷淡,高洁、高傲、高尚,有如天女一般的,远离浮世的天上之人。无论谁都会被吸引的美貌,纤长的手足,远远凌驾于常人之上的战斗力,比寒冰更加锐利的双眼,稍一松懈就会被削成碎屑的高压。
这些无一不让日之宫媛子害怕。对,害怕。害怕得快要不能自已,仿佛独自一人赤身裸体长久地蜷缩在冰窟里的那种随时可能死去的威胁感。如果可以,其实她不想见到她。如果可以,其实她想永远注视着她。
日之宫媛子擅长忍耐擅长微笑擅长摆出一张柔弱无害的脸,在那个无比痛苦的冰窟里,她不知不觉中爱上了冰中的天女。
我的目的仅此唯一。
我的目的仅此唯一。
我们的目的仅此唯一。
我们为彼此而死,为彼此而生。
你喊的不是神的名字,是我的名字。
后记:
姬神它平啦!啦!!卧槽它居然平啦!!!初期连载时我就在看,我都不记得啥时候开始追的了!追到我写起了同人的同人我也是满拼的ry
翻出来看了看感觉我去年TM到底在干什么这么没有剧情的东西我写来干什么,我TM只是写来痴女媛姐的吧23333嗯好嘛我跟你们说我喜欢小姬但是如果真的要选果然我还是会更倾向前世那个大姐姐姬(((不你打不过宫大人的年轻人好好撸键盘不要做梦(((
说回姬神,最终话简直就是池面华大杀四方,就算这样也不能掩盖华大人你烧神社(结婚会场)抢新娘的流氓行径,干得好干得妙干得呱呱叫虽然你们又牺牲了悲伤的男主ry真是闻者落泪恭喜你们又被他帮了,以及我好喜欢歇斯底里的媛姐啊歇斯底里好顶赞。显然姬神也不例外走了跟本篇前世一样的路线,嘛啊华大人那句不管我成为多少次chikane都必定会再次与himeko相遇实在甜得滴蜜,萨苏噶宫大人,在哪个轮回都这么会说甜言蜜语√每辈子都要这么来伤上一趟你们不伤我们都伤了幸好我们有救命的本篇。
今年神无月十周年合志我写的架空梗跟姬神比起来真是太不够甜了也许是字数差异的问题,反省_(:3)∠)_ 主催说OK的话大概明年会找个时间公开吧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