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篇「身處戀愛戰場要沉著應對」
「房間佈置OK!禮物也OK!」
情人節前夕,我清點著該準備的東西。還好在最後趕上了,這樣明天就沒問題了。
看著眼前佈置得非常完美的房間--頂端掛著一條條金蔥彩帶;牆面則貼了許多紅心的圖案;窗戶的玻璃用彩色膠帶貼了愛情傘,並寫上Eli跟Umi的字樣;床上還放了兩面都寫著Yes的枕頭。
「嗯,Perfect!」我得意地挺起胸來。
欸?好像忘了些什麼?
啊……
笑容頓時僵硬了。
看著眼前被我佈置成這樣的房間,突然察覺自己沒有空間睡了。
現在有兩個選擇:一是去睡沙發,二是去和亞里沙睡。
「叮咚--」
沒有半點猶豫,按下了電鈴。
啊,剛才的叮咚是我配音的,門外怎麼可能聽得到電鈴聲嘛!更何況還隔著大院子。
順帶一提,最後我選擇來到園田家……結果選了第三個選項。
仔細想想都互相表明心意了,再說同性共處一室對方父母也應該不會多說什麼。更何況聰明可愛、人畜無害的我,又不會做出半夜偷吃掉海未的勾當……欸?應該不會吧?
--連我自己都有點懷疑。
如果海未太可愛,讓我半夜忍不住吃了她該如何是好?不,那種事情是俄羅斯流氓才會做的,我才不會!
過了不久,前來應門的是海未本人,她一開始露出驚訝的表情,隨後瞇起雙眼邀我進去坐坐。
海未家和想像中的一樣,完全是和室。我們坐在矮桌前促膝長談……呃,怎麼可能促膝。海未她端正的跪坐在坐墊上,讓我也不好意思放鬆,和她一起端坐著。
「發生什麼事了嗎?這麼晚了。」
海未似乎誤以為我家出了什麼事,不得已才來到這裡。嘛,雖然也不算全錯。
「沒什麼,只是想見見海未而已❤」
「欸?」海未露出難以置信的呆然表情。
我才感到難以置信,這種反應。
我們不是互相表明心意了嗎?想見戀人是很正常的吧?話說回來難得我說出這種戀人專屬的台詞,為什麼一點心動的表情都沒有啊海未!
不行,不能認輸!身處戀愛戰場要沉著應對,尤其對方是那個海未!彷彿身處對馬海峽,日俄的戰爭就要開始了,只是這次--是戀愛的戰爭!
「海未就不想見我嗎?」由我首先展開了攻勢。
「想是想,但是那麼晚了,再不回去的話很危險吧?」對方則巧妙的迴避了,輕描淡寫地帶過重要的話題。
原來如此,迂迴攻擊是沒有用的嗎?那麼接下來的是直擊……
「我今天要住在這--!」
「欸?」
驚訝的表情,但是我看不出是否帶有喜悅或是雀躍。
然而可以確定的是,海未對這句話還無法應對。既然如此,只有再次放出相同的攻擊:「我說我今晚要跟妳睡!」
「繪、繪里的家人會擔心的吧?」海未別過頭,企圖拿我的家人當藉口。
怎麼可能讓妳得逞,這可是難得的機會:「沒關係,我出門前跟家人談過了!」
「我……我的父母可能會不同意,請容我離席去詢問……」
「海未的父母也已經連絡了。我在半路時就打電話請穗乃果替我知會一聲,她告訴我妳父母同意了!」
「但是睡衣……」
「我可以裸睡!」
「……欸?」
啊,不對我在說什麼啊?
「我是說我有準備!」說著,我從背包中拿出睡衣和枕頭:「Yes枕頭也帶來了!」
「Yes枕頭?」海未偏偏頭,看來不是很了解。
雖然我很想現在解釋,但腳好麻,正坐不到十分鐘我的小腿已經在悲鳴了。
於是我拉著海未轉移戰場,從客廳直接到她的房間。
♪ ♪ ♪
「ハラショ-!」我發出驚嘆。
海未的房間果然也是日式風格。首先房門是紙拉門,窗戶跟壁紙也都很古風,床則是在榻榻米上鋪被子。看著總覺得身處時代劇場景,但想到是那個園田海未的房間,又覺得不是很意外。
「繪里就睡在……唔啊啊啊啊!」話說到一半,海未發出悲鳴。
原因的話,大概是因為看到我把上衣脫了。不過這也沒辦法吧?我必須要換上睡衣啊。況且同為女生,這種事情不需要這麼驚訝吧?體育課前在更衣室不是也都是這樣換衣服的嗎?
但海未還是一邊抱怨著「要換衣服的話請提前告訴我啊」,一邊轉過身摀住眼睛。真是的,這個孩子到底有多純情啊?還是該說保守?
我沒有趁海未轉過身時換上睡衣,反而靠近她,從她背後環抱住。
「繪、繪里!?」她再次發出悲鳴,卻又不敢回過頭,只能保持著遮眼的動作任我宰割。
「怎麼了嗎,海未?」明知故問,因為海未害羞的聲音實在太可愛了。
「先、先把衣服穿上!」
就算沒轉過來看,僅僅憑著觸感也能知道我是裸著上身的。隔著薄薄的睡衣感受著我的體溫,這樣妳還能保持理智嗎?
即使能勉強保有理智,我也會讓妳無法繼續忍耐下去。
將嘴唇湊進她的耳朵,輕吹了一口氣。海未很明顯產生動搖,雖然看不到臉,但是耳朵已經羞紅成一片。
「真正的我究竟是如何?」輕聲的耳語,彷彿每一個字都化為了空氣:「肯定想知道吧,海未?」
「我……」
無法說謊,卻又不承認自己的心意。海未就是這個樣子,才更加激起別人想欺負她的慾望。
就算妳還能忍耐,我也已經忍無可忍了。
逕自從後方推倒了海未,手遮著眼睛的她毫無預警,也來不及抵抗,整個人倒在原本就鋪好的棉被上。
看好了,我可是認真的!
躺在棉被上的她,不得不正視我的身體。被我吸引了對吧?想要碰觸到我了對吧?
--就是現在,一決勝負吧!這次我不會讓妳逃過了!
比起內心高鳴的我,海未卻仍然用冰山般了形象,將自己的真心隱藏起來。
輕輕的,將我推開。
「繪里……」
怯懦而纖細的聲音,彷彿吹息般縹緲。
海未的臉上除了不安,還有著其他的情愫:「妳從一開始就是這麼打算的嗎?」
比起我,妳又是如何呢?--我在內心反問海未。
妳是以怎樣的心情將我留下?
「剛才才決定的。」我回答。
真的是這樣嗎?我也有點懷疑自己。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打算這樣做的,連我自己也不太清楚。
但是有一點是確定的,那就是這樣做的理由:「因為海未太可愛了--這樣的理由,不行嗎?」
對於我的這番話,她先是苦笑。
「牽強又笨拙的藉口,十分像妳的風格呢……」海未這麼說著,雙手卻搭在我的肩上:「卻讓我的心變得緊張不安。」
「要說牽強笨拙的話,妳也是同樣的吧?」
不是話語,而是行為。
如果要推開我,以海未的力量應該能辦到吧?卻只是輕輕的反抗,這樣與其說是反抗,不如說是誘惑。
不打算讓我這樣做的話,就更不應該將手搭在我的肩上。
該怎麼說呢?
那個遲鈍的海未,遲鈍到連自己的真心都沒察覺嗎?
「因為妳一直太過於遲鈍,我才赤著腳在沙灘留下記號,寫了上下顛倒的『I love you』。」
我半開玩笑的說了這句話。
「從海中看向沙濱,就是『I love you』。妳察覺了嗎?當妳發現時會怎麼做呢?妳會注視著我嗎?」
海未動搖了?
輕微顫抖的雙唇,想要說些什麼,卻又閉上口。
「大概……能夠察覺到想要見妳的這份心情。」
騙人。
妳根本無法察覺,無論是我的心情,還是妳自己的內心。只是顧著用冰山美人的形象,將自己飄渺與脆弱的一面給隱藏起來。
「在緊張嗎?」對著顫抖的身體的海未發出詢問。
「覺得緊張不已。」這麼說著,卻與我相擁。
完全搞不懂海未,一下子冰冷的包覆自己,一下子又率直主動。
就是這樣才讓許多人望之卻步,只能在海邊嘆息吧?
因為冰冷,表現出的率直反而是種誘惑,讓人誤以為海未對自己有好感。
因為率直,表現出的冰冷反而是種誘惑,讓人激起想融化那冰山的慾望。
一方面讓人卻步,一方面又因為如此而吸引人。
音乃木坂的那些學生,就是被這樣的海未欺騙的,真是罪孽深重呢?
「我可以抱妳了嗎?」
對她發出詢問。
海未的手環抱住我,繞過了我的後頸,因此我認為自己也能夠擁抱她。
但是,正當如此認為時,她放開了手,再稍稍的抵抗。
真是莫名其妙--不知不覺學起了真姬的語調。
到底是要繼續呢?還是要放棄呢?
閉上了眼,深深地嘆息,都是因為妳的緣故。
聆聽海浪起伏的聲音,決定鼓起勇氣躍入海中。因為妳的理性是最大的敵人,如果繼續待在岸邊,我將一無所獲。
無視她那輕柔的反抗。
無視她違背內心的反對。
將她的手強壓在床上,親吻她纖細的脖子。
--順著浪花前來。
--隨著潮水起舞。
我將游到妳的身邊,我將沉浸在海中。
交纏的兩人的舌尖,交纏的兩人的雙足……交錯激鳴的浪花,奏響起音之魔法。
海的浪潮聲很美很悅耳,因為絢麗的月光而漲潮了嗎?
儘管她的模樣看起來有點畏懼,卻無法停止。
稍稍的挺直身軀,青澀的心靈漸漸敞開。
♪ ♪ ♪
(視點切換)
被繪里壓制住的身體,輕微反抗著,卻又不願意反抗。
被繪里注視的目光,儘管害怕卻不想逃離。
她的一言一行,都讓我有種未曾感受過的心跳預感。
一直以來的我,會因熱切的視線而感到害羞,現在卻無法移開妳的目光。
頭暈目眩,現在該如何是好?這是第一次因內心的騷動不已而想哭泣。
我一直以為自己無法理解愛情,希望妳能教我如何面對愛情,我是如此的不成熟。
--希望妳能讓我變得更加理解。
彷彿聽見我的心聲,強壓住我的手。無法動彈,卻又甘願被妳束縛。
強硬地親吻著我的脖子,又熱又麻的觸感,大概留下了紅色的印記。
「繪、繪里……!」
呼喊出了妳的名字。
再靠近我一點,也想要被妳呼喚。
「海未,我喜歡妳,海未!」
有點糾結的聲音,充滿了水氣,還有妳的味道。
舌尖進入了我的口中,傳來了電流般的觸感。雙腿之間的,妳的大腿是如此炙熱,我也是同樣的灼熱似火嗎?
只有我一人是無法如此的,對妳的愛感覺要滿溢而出。
如果妳是那絢麗的明月,我甘願如潮水般受妳的吸引起伏。
我愛妳。
不停不停地在內心中說著我愛妳,沒有一句脫口而出。
發出的聲音只有喘息,與毫無意義的音調。僅僅只有這樣,妳也能感受到我愛妳嗎?
我愛妳,這樣的言詞並不是那麼容易能說出口的。
即使無法說出口,也想要理解妳。
蔚藍的海,僅僅因為月光就染上了色彩。
我不禁對著天空遙問,對那絢麗的月遙問,妳也同樣愛著我嗎?
我想是的。
因為金黃色的光芒,毫無保留的傾撒在海色之上。
呼喊著彼此的名字,感受著彼此的體溫,水天結為一體,彷彿水平線不再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