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yiking 于 2014-11-17 20:18 编辑
玩个游戏,猜一下,谁在说谎。“我”也可以说谎的。
插入章 不稳定
天空大概并不是蔚蓝的。
海未所告知我的,是对颠覆多数人自知晓颜色类名词时便获取的常识的否定。非常幼稚且充满悖论的关于天空应有之色的论题,于我而言,并不具有对此进行争辩的必要。能够听到海未在我耳边呢喃的低柔的声音,以及她温润的呼吸,天空就算是赤红,我也能平淡接受。
毕竟我并不知晓天空的真实颜色。毫不留情地说,大量且多彩的象征着颜色的名词对于我来说,仅仅是通过手部的接触到获得感知的点状凸起颗粒。与海未双眼所能看到的多彩世界不同,由于视力的缺失,我所能触及的仅是以声音与触感所构成的单质世界。
视线的彼端永远只有似子夜一般的漆黑,如同生活在无法消散的浓雾中的我,所能握住的光芒只有置身于光彩世界的海未而已。我一直都如此固执地告知自己。
近乎嘲讽的可悲认知是,告诉我眼前的这片没有视力停住点的空无就是黑色的人,正是海未。
黑色是我唯一知晓的颜色。这种深刻地、突破触觉限制为我所理解的颜色,来自自身的缺失。
我所能知晓的漫长记忆的开始是海未对于我的呼唤——“ことり”。视力缺失,丧失记忆,忘却自我,连同过往回忆中身为正常人所具备的常识性认知都被抛却。就像是被母鸟所遗弃的雏鸟,我可怜地生存在一无所有的世界之中。
自昏迷中醒来,软弱的身躯是被反复碾压一般的疼痛,分不清昼夜,试着努力去瞪大干涩的瞳孔,眼前仍然是虚空的。能告诉我,自己是作为活物的,是自手掌处传递来的温暖。陌生的低沉女性嗓音似乎在我的耳边不断地诉说些什么,带着约莫是欣喜的哽咽。温软却有着细小粗糙感的手掌在我的面颊上抚摸着,温柔的触感使我几乎想再度睡去。繁长重复的词语组成的语句,让我绞尽脑汁去辨别其中的含义。
被这位女性所反复呼唤的“ことり——”,是我的名字吗?
那么,我是谁呢?
在自不知何时开始的昏迷中醒来的十分钟后,我对于世界的唯一认知便是我失去了所有,包括自身,而这个在温柔地抚摸着我的面颊的女性就是我与这个世界的唯一联系。
像是被无形的绳索所束缚,我将自身与海未的人生以无法分割的密切方式糅合贯彻。即使是如今,在我所拥有的记忆的尽头也一样,我也只有海未,近乎是本能性地依附。
心安理得地接受海未给予我的姓名与过往,没有任何疑问去信任她。
我看不见,所以无法知道海未在呼唤“ことり”的时候,究竟是怎样的眼神与表情。而我是否是被她以温柔的口吻所呼唤的“ことり”这点,并不重要。我依然能牢牢抓住这个人,便已是全部。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