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夢的開始

熟悉的天花板。

那是在一百多次輪迴中，不變的開頭景色，我下意識往旁邊看。

......牆上沒有圈著開學日的紅圈。

「有哪裡不舒服嗎?」

「哎?啊，沒事。」

剛剛太過驚訝以致於沒注意到，護士小姐正坐在病床旁邊，手上拿著原子筆，在紙上記錄著什麼。

「是麼?明天就要出院了，要是有什麼不舒服的症狀一定要跟我說，畢竟你身上的病好得太突然了，所有人都嚇一跳呢。」

...?護士剛剛說了什麼?出院?

「我明天就要出院了?」

「沒錯喔，我想你是因為太過突然，所以沒有真實感吧。」

護士說著停下手中的筆，轉身離開了。

我沉默的目送護士離去。

過了一會，我摘下眼鏡，往窗外看去。

窗外有根白色的羽毛漂在空中，無論是白色的羽幹和白色的羽片，我都能清楚的分辨出來。

我的眼睛沒有近視，按照護士所說，心臟的毛病似乎也在最近痊癒了。

我搜索了一下腦中的記憶，自己最後是躺在床上，將書合上放到一邊後，喝醉酒昏睡，醒來就忽然出現在這裡。

照理來說，這裡是熟睡後的我所做的夢，通常而言，只要發現自己在做夢，夢就會醒。

但是我望了望四周，還是一樣，不是現實的光景。

因為在夢裡，也無法使用惡魔的力量，不過還是可以嘗試其他的事。

「那麼...」

我閉上眼睛再睜開，手腕上多了一隻錶。

可以確定自己夢境還是擁有控制力的，那接下來只要將所有的東西都破壞掉就行了吧。

之前曾經在魔女的結界中建構一個世界，那種感覺也有點像是在做夢，這個夢境雖然跟那次有些差別，但同樣的手段應該行得通。

我閉上眼睛，開始在心中想像天上墜下無數隕石、洪水氾濫、大火四起的景象。

就像那時一樣，將夢境打破。

但對這個夢境而言，世界末日似乎是不可能的光景。

睜開眼睛後，我依舊在醫院，還能聽到幾聲鳥鳴傳來。

「這是...怎麼回事...」

一天後，我出院了。

原來的現實世界中，我的父母是年老後自然死去的。

但世界非常奇怪，我的父母居然是在幾年前因交通事故死亡的，僅留下了大筆遺產。

「哈...」

嘆了口氣，我決定先搞清楚她家在哪。

說來可悲，雖然名下有大筆金錢和無數房地產，但我完全不知道該從哪裡領出來。

像自己家的地址、父母的情況，還是問醫院管病歷的護士得來的。

“XX市五月町二丁目5番XX號”，聽護士所說好像就在附近。

我照著這個地址在路上問人。

「請問你知道二丁目在哪嗎?」

「我右手邊這條馬路，你直直走就到了。」

俗話說路是長在人嘴上的，靠著問人，我一點一點的在回家路上前進。

好巧不巧，我看到了一個人在天橋上，那個人抱著旁邊的女人，不知為何我第一眼就覺得這個人很輕浮。

感覺有點眼熟，好像是......圓第一次交往的男朋友吧?那還真是不錯，多打幾頓彌補遺憾吧，反正是在夢裡，不存在出人命這種事對麼?

我向前走幾步往回繞，轉身就想走上樓梯，不料撞上了一個人。

「對不、啊耶?」

粉紅色的長髮晃花了我的眼，我穩住搖晃的身體，想看看撞到哪個人。

「啊...」

嬌小的身軀和那個驚訝的表情，這一切都與我喜歡的人一樣。

「小圓?」

「是焰醬，難道說...」小圓說到一半，忽然閉嘴了。

接下來是想說些什麼呢?有點介意。

「好久不見了。」

我不確定自己和圓在夢裡的關係，但是看圓現在一身上班族的打扮......

如果沒有和現實差太多的話，這時候的圓應該跟自己好陣子沒連繫了。

哪知道圓聽了之後，像是遇到了什麼非常好笑的事一樣，開懷的笑起來。

「確實...好久不見呢，我從...唉呀我這樣不行。」

小圓的後面的音量倏地降低，大概是想自言自語，但我聽得清清楚楚。

說完小圓還敲了自己的頭一下。

圓依舊很可愛嘛，我默默想著。

「想說什麼直說就好了。」

「咦，抱歉，惹焰醬生氣了嗎?」

圓大概是誤會了，我正想說些什麼安慰，小圓卻做出了出乎意料的舉動。

「焰醬不要生氣啦。」

小圓露出帶著少許邪魅的笑容，親了我一下。

「這個就當是我的賠禮喔。」

被吻了。

等等這是什麼展開不對這是夢什麼事都有可能發生快冷靜冷靜冷靜不不不首先應該是先冷靜思考靜冷思考思考冷思考靜。

用力深吸一口氣，我勉強壓下情緒控制。

「小圓，我現在跟你是什麼關係?」

「耶?原來是這樣!」圓神情激動的拍了一下手掌。

不明白你是怎樣了，什麼原來是這樣?!

「這就是那啥吧，母女、同事、主僕、姊妹、親友，還有什麼來著...」

似乎聽到小圓在嘟噥著什麼不對勁的東西。

「果然，王道的話還是戀人哪...」

完全都聽到了喔，原來是戀人嗎?

夢是潛意識的投射，自己很喜歡圓，因此在這裡跟圓是戀人也不奇怪。

但是自己完全沒有討厭父母或對他們有怨恨，為什麼在這裡他們卻死了呢...?

「焰醬!是戀人喔!」

「呵呵，是!」

圓就像是想到了一個劃時代的點子一樣，自信的宣佈她思索出的結果。

我笑了笑，像個士兵一樣，立正後挺起胸膛應聲。

但小圓發出“唔”的不滿聲，鼓脹臉頰盯著我。

呃...是哪裡讓她不滿意了。

「焰，過來。」

猛的被拉到小圓旁邊。

話說臉是不是靠太進了，都可以感受到微小的氣流吹在我臉上。

後腦和腰上分別都被一隻手抱著。

為什麼小圓忽然抱住我...?

「哼恩~」

圓的眼神就像是在看著可口的獵物一樣。

現實世界中，圓從來也沒有這樣過的，一直都是軟軟的令人安心。

不過夢是潛意識的投射，難道我其實一直想被圓這麼做...嗚!

我覺得我臉大概很紅，先到旁邊退燒才好。

我動了動身體掙脫她的懷抱，但不知為何動不了...我到底在做什麼?

「吶~焰醬剛剛在想啥呢?難道是想被我這麼做嗎?」

小圓臉上浮現促狹的笑容，剛剛的想法難道都被看見了!?

我驚愕得連掙扎都忘記了，只是一直盯著她。

「嘿嘿，以前怎麼沒發現焰這麼可愛呢?再來親一個。」

「等...」

小圓的唇又在我嘴上輕碰了一下，像是被羽毛搔到了癢處似的，我不禁顫了一下身體。

「焰醬!今天來我家住吧!」

「可以是可以...咦?咦!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