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无标题

作者:茶垢
更新时间:2014-11-20 23: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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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茶垢 于 2015-6-2 23:38 编辑


04

夜晚的确不适合精灵,所幸阳光会眷顾它的宠儿。


当初现冰川的晨曦逐渐向下推移,狼群也开始向退散。


最后一头狼人扭回头向冰川奔去,梅赛德斯失力地跪坐在地。

干涸的鲜血凝结在掌心,激烈战斗后的双手滚烫而颤抖,按在雪地上,传来阵阵刺痛。


这场与黑夜的持久战终于结束了。

像是刚结束一场漫长的噩梦,紧绷的神经一时仍无法松懈。

闭上眼似乎还能看见围绕在巨石周围的点点绿光,感受到一刻不停地释放箭矢时双臂的僵直酸痛,无限消耗着魔力与意志。


卸力后的四肢很沉重,幸存的心情却轻盈无比。

用不太优雅的姿势移动到仍昏迷的露西佩尔身边,抚上对方的脸颊。


伤者的体温已经回升,甚至有些过高。

虽然无法用自己的体温与其比较,但这烫手的温度必然是超过了正常范畴。

未必是坏事,这说明半魔族的身体正在抵抗和修复。


话虽如此,长夜、激战、重伤,经历三者中任何一样都需要及时补给。

随身携带的快速恢复物品已经为数不多。支撑着梅赛德斯完成持久战的清晨之露和黄昏之露临近告罄。

至于酥干酪和驯鹿奶,正是露西佩尔需要的。战斗中无暇顾及,此刻弥补应该还为时不晚。


没有反应——将补给物递到对方嘴边才意识到问题所在,梅赛德斯盯着对方棱角分明的嘴唇沉思。

缺少血色的唇愈发干燥,大量失血后,半魔族身体的缺水状况已经不容忽视。


——这样做,也是迫不得已吧。而且就算是真的接吻也没什么不可以……

含上一口驯鹿奶,梅赛德斯托起露西佩尔的头,俯身靠近她的嘴唇。

比想象中艰难,过快的话会从嘴角溢出,只能唇舌并用地一点一点渡向对方嘴中。

驯鹿奶混杂鲜血与唾液的味道,说不上喜恶,梅赛德斯却觉得或许一辈子都无法忘记这个味道。

用很长时间喂完一份后,脸上的温度已经接近发烧的半魔族。


用冰凉的手拍拍脸回过神,犹豫了一下,梅赛德斯拿起第二份驯鹿奶。

没有心思想别的事,此时应该考虑接下来如何生存。

头脑中开始回想露西佩尔制作皮毛和烹饪食物的细节,以及雪山的地形。


绝不允许放弃!就算什么也没有,也必须重新站起来。

熟悉的巨大责任感,心情却与作为国王的有着微妙差异。

因为在寒冷黑夜中拥抱对方的人,换成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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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深渊底爬出,挣扎在烈焰中,躯体疲惫而破碎,却无法停下。还有一步,只差一步。


露西佩尔展开眼睛看到的第一个画面是狼皮帐顶。技法同自己的如出一辙,却略生疏粗糙。

左肩的抽痛以及全身的无力与酸痛,提醒自己仍然活着。


昏睡前的记忆开始涌入大脑。

——梅赛德斯!


挣扎着想坐起身,左臂无能为力,右臂似乎也被压制住。

这才发现身旁睡着一人,紧抱着自己的右臂,浅金色长发的脑袋埋在颈窝。

稍一转头便可见到那人精致单薄的五官,毫无防备的睡脸。


醒来后躁动不安的情绪瞬间平复,只残留一丝无奈,因这衰退的警觉性。


没有再度入睡的必要,露西佩尔开始打量周围环境。

帐篷依然狭小,却不再黝黑,阳光透过狼皮给帐内蒙上一层橘色。

作为被子的毛皮厚实顺滑,八成出自狼人身上。

左侧放着若干快速恢复食品,和一块黑色不明物。

不明物上的几个牙印显示这曾经是某种食物,不过露西佩尔没打算弄明白。


看到食物,露西佩尔发现自己并没有感到饥饿。

——我昏睡了多久?现在是清晨还是黄昏?


一旁酣睡的精灵无法回答自己的问题。

她眉心微攒,看起来很疲惫,并没有被刚才的动作所惊扰。


食物、帐篷、御寒毛皮一应俱全,还可以安心的补充睡眠,她们的处境必然十分安全。露西佩尔决心不去打破现在的宁静。


至于如何打发时间,对露西佩尔来说根本不是难题。

如顶级雕刻师最得意的作品,安静不动的精灵少女像极了精美雕塑。五官如同精心雕琢过,肌肤细密清浅的纹路却提醒她这是真实存在的,而非没有生机的幻象。


就这样看着爱慕之人,露西佩尔发现没法再回避自己真正的内心。

——我想要一直看着她,拥抱她,也被她拥抱。不仅是在此时此刻的雪山中,还有剩下的生命岁月中。


刚经历濒死体验的露西佩尔此刻的内心澄澈无比。

一心复仇的负罪之人,如果说对生命还有什么眷恋,那大概就是获得被爱的资格了吧。


如何正面回应,如何表达爱意?露西佩尔开始思考这些从未想过的问题。

脑海中闪过精灵唇瓣的触感和第一天晚上对她身体的模糊印象。

——该死,顺其自然吧。

闭上眼睛,露西佩尔努力使大脑保持空白。

不再是龌龊不洁感,而是羞怯中带着点期待。


爱有种力量,能转变你的认知,去期盼你不曾获得的美好。

雪花簌簌落在帐顶,昭示着夜晚的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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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夜与风雪一同降临,又是一个赶路者的不眠夜。

在危机四伏的雪山独自带着伤者求生,黑夜里保持清醒是必须的。

梅赛德斯已经慢慢习惯昼伏夜出,午后短暂的睡眠过后便起床为夜间的跋涉准备。


披上厚重的狼皮披风,套上长裤靴子,从帐篷外的余炭上拿下睡前烘上的雪,此时已是小半锅热水。

就着热水吃了精灵干粮,一边烫了瓶驯鹿奶,熟练地喂了昏迷的伙伴。


对方似乎还没有苏醒的迹象,尽管三天三夜以来都处在昏睡中,身上却持续散发着烘人的热量,在这种极寒之地足以让人忘却寒意。

这是一直以来支撑着梅赛德斯在雪原上走下去的温度。


略略回神,梅赛德斯掀开遮在一旁简陋小雪橇上的皮毛,轻手轻脚地把伤者搬上雪橇——这几天在雪原上前行的工具。

半魔族的脸颊微红,睫毛颤动着。“做了什么噩梦吗?”梅赛德斯轻抚着她的额头,喃喃自语,“是不是要醒了呢?”

挺过第一天的高烧后,露西佩尔的状况就趋于稳定,醒来只是时间问题,但并不代表梅赛德斯对此并不焦虑。

梅赛德斯转身正欲收拾帐篷,身后传来呼唤她名字的声音,音量不大,夹杂着几日不开口的喑哑。


转头相望,这头是欣喜和释然,那头是羞怯和歉意。

梅赛德斯跪坐在雪橇旁,安抚正欲起身的露西佩尔躺好。

“你……”两人同时开口又噤声,冻结的时间下流动着无数未出口的话语。

梅赛德斯抿紧唇,白瓷般的脸色不仅是精灵血统的证明,也堆砌着近几日少眠多劳的艰辛。

“辛苦你了……我昏迷了多久?”露西佩尔凝视着对方憔悴的脸庞。

“算上那天晚上,一共三天三夜。我没有再往冰川去,只在这个高度一直朝东走,不敢休息太久。”惊喜稍定,梅赛德斯似乎又进入了雪原旅人的状态,向东面茫茫雪原眺望。

“梅赛德斯……”

听到呼唤的精灵歪过头,她的眼珠是漂亮的宝蓝色,不是过度明亮到像是人造物的色度,倒像是秋日爽朗晴天的天空,无杂质,连暴乱灵魂都停止骚动的纯粹。

“谢谢你为我做的一切。”露西佩尔眷恋地望着,迷失在瞳色中。

脸颊上传来温热的触感,梅赛德斯才意识到露西佩尔刚才的动作。

雪花落下的声音,和梅赛德斯低柔的笑声,就像柳絮落在晒过太阳的棉被上。


像是为了缓解窘迫,露西佩尔结巴着开了口,一反冷冽理智的说话方式:“我想今晚就别赶路了,好好休息一晚,我可以守夜而且可以自己吃东西……其实……我在你起来之前就醒了……一开始只是想知道你在我昏迷的时候是怎么照顾我的,但是后来……因为……就错过了醒来的时机……然后只能在帐篷被拆之前叫住你……”声音越来越小,似乎发现了内容琐碎又愚蠢,更加深了窘迫。


把羞红发热地要点燃雪橇的露西佩尔扶起,梅赛德斯迅速接上话头:“好,休息一晚再走,我们先进帐篷吧。”


夜色加重了几分,但不再只有寂寥和难耐的漫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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挑红了余烬,添上几束枯枝,篝火再度辐射出光和热,烘暖了狼皮帐篷,帐顶的冰霜逐渐晕开。

帐内还残留着热度,帐壁上微微凝着水气,依旧是并不难闻的熟悉气息。

半掀起背风处的帐帘,篝火的暖黄染入帐内,如黄昏柔和的阳光,充盈着狭小的帐篷。


梅赛德斯面色带着几分凝重,伸手解开露西佩尔的上衣衣襟。

沾满血渍的破碎里衣早已换下,干净的绷带仍隐隐透出血色。小心解开外面的绷带,隔着一层绷带可以看到暗红的伤口。

污血混上伤药的气味并不好闻,所幸没有腐败的气息。

经历上古之战洗礼的两人都熟悉包扎换药的过程,也见识过各种可怕的伤口,此刻便有不需言语的默契。


明火烧红匕首,剥去粘连在伤口上的绷带,挑开结块的药粉和血块,清理坏死的表面组织。

梅赛德斯从刀刃下感到伤者肌肉的绷紧和微颤,忍不住瞥了眼线条愈发明显的锁骨和颈部,已经蒙了一层薄汗,火光下映得闪亮。

露出的半个胸背有着珠母贝般散发着淡淡光晕的白皙,和隐藏于皮肤之下的网脉状青色血管所透露出来的色泽,其上的条条淡色疤痕应该有着很远很远的回忆。


清理完伤口,可以看到代表愈合中的新鲜肉芽已经长出。除了不易引发感染的干冷环境,更多亏了半魔族强大的肉体恢复力。

之前几次换药都是在露西佩尔昏迷之时,虽然都很顺利,但无从得知伤者的感受。战场护理经验告诉梅赛德斯,伤病痊愈更需要心灵上的安慰。

细细撒上伤药,绕过腋下不松不紧地缠上绷带。整理好上衣之前,梅赛德斯观察了露西佩尔的表情,双眼紧闭的平静面容。

但她看到过这平静之下的伤口,不似会随着时间愈合变淡的肉体伤痕,是需要更深厚的爱的力量来平复的恐惧和悔恨。


保持跪坐的姿势,梅赛德斯轻揽过盘腿闭目的伤者,对方发出一声释然舒适的叹息,两人头颈相依。

伴着节奏轻拍后背,梅赛德斯哼起了精灵的童谣,那是父母曾经为儿时的她所唱的。

“不痛了,不痛了,痛痛都飞走了……”

精灵语优美平和,融入簌簌雪声中。


“我喜欢你。”梅赛德斯感受到露西佩尔微颤地呼吸,还有隔着衣物的那份柔软。

“梅赛德斯,我喜欢你。”对方提高了声音和幅度,过肩白发的发尾有些卷翘的搔着梅赛德斯的颈部。“我喜欢你,谢谢你,我终于可以说出来。”

“我也喜欢你啊,露西。”轻柔地回应着,紧贴着的脸颊和耳垂的温度,和她身上散发的那份烘人热量,如暗火般灼烤着梅赛德斯的每一根神经,让人沉溺在一片耳根发烧的温度中。


耳鬓厮磨着,用嘴唇和手互相探索着对方的耳廓和脸颊颈侧,对待珍宝般的急迫和轻柔细致;轻叹和呜咽低喃,分不清是谁的。

漫长的不倦的爱抚与亲吻,略过脸颊到嘴角。捕捉到精灵双唇的片刻,露西佩尔开始赞叹生命的美好。

不似闯入的第一个吻,两人的嘴唇已经足够充血湿润,还带着不需要回避的情感————温和,细腻,丝绒般。

双唇的柔情接触自然地勾起了两舌的忘情缠绕,无师自通地传递着最炽热的情感。梅赛德斯感到幸福的金色眩晕,如同受到最高阶的精灵净化术。


冷静和理智被帐外的寒风抽离了脑袋。

露西佩尔随手放下帐帘,两人边吻边从帐口移到帐内。生怕压到对方伤口,梅赛德斯环住露西佩尔的腰仰面缓缓躺下。狭小帐篷比不上华丽软榻,厚厚的毛皮垫却足够温暖舒适。

唇齿间的纠缠平息在肢体交叠间,紊乱的呼吸喷洒在对方脸上,回归于无声的四目相对。

映入的火光在两人身躯上撒落昏黄的微光,帐帘上的影子有如她们纠缠交迭的欲望重合成一个庞大模糊的轮廓。


那些梦里朦胧的碎片都在此刻拼成清晰的画面,那些深夜中翻来覆去沉默的煎熬的,那些记忆深处堆砌的忽视的,都像爆炸一样在露西佩尔脑子里迸发着。

“我一直都想要……这样对你。”露西佩尔垂下眼帘,“会讨厌吗?”

“很喜欢哦。第一天晚上就觉得很舒服,没有阻碍地紧贴在一起的感觉。不过现在有点记不太清了呢。”坦诚的带着点孩子气的回答,梅赛德斯轻笑着。

“更多的,也不讨厌吗?”露西佩尔以自上而下的角度凝视梅赛德斯。昏黄火光笼罩在她四周,更像是从她体内散发出来的一样,相辉相映,如此融洽。精灵身上特有的偏甜丁香体味,不知从何处散发,无穷无尽地侵略露西佩尔的嗅觉。

“不会啊,因为露西总是宁可牺牲自己,也不想伤害我。所以,请多想着自己就好了。”梅赛德斯用无声的吻终止了对话。


胸口那难以言喻的感情一下子膨胀开来,眼眶有股酸涨闷热的流泪冲动,心脏噗噗的跳动声回荡在鼓动充血的耳内,隐藏于皮肤之下的血液滚烫沸腾,露西佩尔不停加强亲吻的深度,疯狂地在口腔中搜寻着她自己也不知晓的目标。梅赛德斯琐碎的呻吟从口中流泄而出,仰起头露出脖子柔弱的线条。于是,露西佩尔便像是追逐那道声响般的将吻往她的颈项延伸,啃咬着她微微搏动的脉搏处,用齿间在那上面厮磨,依序留下殷红的印记。


精灵的御寒外衣裤和轻甲早已卸下,露西佩尔单手褪下带着绿藤箭芒纹饰的内衫和衬裙,同款纹饰的绿色胸衣和底裤也十足的精灵族风格。

弩手紧实颀长的四肢在身下舒展开,双腿白皙修长,匀称的肌肉线条并不明显,细腻的同时拥有值得回味的弹性。

指尖从锁骨下滑,掠过前系的胸衣带子,覆盖了胸前的起伏,淹没顶端的红樱,那果实便如同宝石一样变得坚硬挺立起来。

梅赛德斯喘息着,不带退让地回应着,为左臂不便的露西佩尔脱下适才穿好的上衣。

轻触后背折叠着的骨翼和凹凸不平的旧疤痕,用手掌和手指感受着浑圆结实的肩头和小巧坚挺的双峰,还有腰胯那清晰有力的线条蕴含的战士的力量和女体的灵动。


身体因这手的触摸加上与另一具身体的摩擦而频频发软,露西佩尔吐出几口急促的呼吸,将右肩靠向垫子侧躺下,在精灵帮助下胡乱扒下剩余的长裤。

赤身拥抱,肢体缠叠,肌肤直达肌肤的热度和触感美满得令人落泪。


露西佩尔含住怀中人通红的耳尖,右手向上够到不盈一握的双乳,不太灵活的左手往下体探索。

在挑开仅剩的纤薄布料前有些无措,平时洗澡只是进行简单制式化的清洗,更何况是她人的**。扫过柔软的细毛,晨露般带些微黏腻的湿润感萦绕指尖,隐藏于深处的梅赛德斯的身体部分相较露西佩尔发烫的手指显得温凉,也相对的非常脆弱柔软。陌生而新奇,穿透心弦的奇妙触感。

梅赛德斯轻微的喘息和呻吟传递着愉悦,并不在意这毫无技巧的抚摸。


微探入口,欲望温润如水,食指前后润滑后细密的质感,让露西佩尔感到手指像是被两片热情的唇瓣包覆。

指腹轻压褶皱另一端的突起处,转而用较骨感的指节反复磨擦。耳边拔高的呻吟鼓励着露西佩尔,敏锐的指尖调整着最佳位置。轻抹、慢压、打圈,保持频率变换着指法,指下的小点慢慢膨胀。


高潮逐渐来临,梅赛德斯夹紧双腿,伴着悠长的一声叹息,意识远离了身体。

怀中的身体一抖一抖,露西佩尔感到自己的灵魂也在颤抖。她听见自己的声音说着:“我爱你。”

记忆中酒馆暗处的呻吟中总会伴随这个词,真情流露或是只为助兴都不重要,那是脱掉坚硬的外壳,最柔软脆弱的灵魂相互触碰后,对命运的礼赞吧。


“好像做梦一样。”露西佩尔喃喃,“自从雪崩之后,都好像做梦一样。”

“如果是梦,那梦醒后我们会在六岔路口重逢的,不是吗?”梅赛德斯将两人十指紧扣,“不必从朋友开始,我们可以成为恋人。”


不再有虚妄和隔离,精灵王和复仇者不再是交错后永不相见的两条直线。之后的故事,属于梅赛德斯和露西佩尔。


帐外的风雪还在持续,帐内是属于两个人的甜美梦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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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五日的旅程已无波澜,露西佩尔肩头的伤口还未收口,她们的视野便已被大片生机勃勃的绿色占据,草地、灌木、到参天茂林,武陵桃源在云雾中隐约可见。

南部海域湿润的水气沿山坡上升,凝成骤雨。


这间猎人小屋在半山腰依山脊而建,隐遁在比邻树木的阴影下,新枝绿叶横枝错结地铺满整个屋顶。密密麻麻的雨珠倒也淋不进来,仅有几滴漏网之鱼静静渗入屋顶,发出轻微的滴答声。或许某个不知名的猎人为冬季狩猎盖的暂住处,此时正是初秋,荒废了一整个夏天的木屋方便了狼狈避雨的两人。


一路下山弃掉了累赘的雪地装备,而初秋的地形雨仍带着几丝寒意。幸好木屋中储存着干燥木柴,否则两人恐怕不得不忍受又湿又冷的衣物。


“山下便是武陵了。”抚摸着梅赛德斯刚为自己换上的绷带那干燥粗糙的表面,露西佩尔用脚拨了拨火盆中的柴火,继续问道,“我们是先去一趟圣地,还是先各自回村庄?”

将最后一件湿衣服拧干晾起,梅赛德斯依着露西佩尔在火盆边坐下,盯着眼前不断跳动的火焰,“嗯”了一声,似乎陷入了思考,拢起散乱湿透的几束发丝,露出颈侧片片樱花瓣。

想起了什么,露西佩尔背过脸去隐藏浮起的红晕,与梅赛德斯一同陷入沉默。

屋外雨声如鼓,森林水汽氤氲。


离开背后的冰雪世界,回到熟悉的朋友身边,未来已摆在两人眼前。

打败威胁枫叶世界的黑魔法师,为母亲和弟弟复仇,本是人生唯一的目标,然而此刻的露西佩尔,回去后最想做的事却是为梅赛德斯做一顿美餐。

默默嗤笑了这个念头,露西佩尔摇了摇头。


——想给她最好的,想成为对她最好的人。

梅赛德斯最重要的是什么?露西佩尔并非毫无头绪。


“黑魔法师。”那个令人畏惧的名字,挤破了平凡木屋中的宁静。

梅赛德斯轻笑,像是要缓和脸上凝重的神情:“我很害怕他。和那个人正面交锋过,才清楚他的力量多么可怕。当年的封印只是侥幸,如果再和他战斗,谁也无法保证胜利……或许失败的可能更大。过了这么多年,我还是当年那个畏畏缩缩的稚嫩国王,只是个害怕黑魔法师的胆小鬼。我一直在努力,从不允许放弃,可我始终无法克服这份恐惧。”


“我以复仇为力量加入联盟,但从未想过追求正义。直到我认识你,才逐渐知道为何你们会被称之为英雄。黑魔法师曾经让我以为,有了强大的统治者便能远离混沌。但我后来痛悟,那最脆弱的最值得保护的东西,也会毁灭在这所谓的秩序之下。”露西佩尔继续说,“领袖不是绝对的强者,而是能创造和回报爱的人,是守护大家的幸福的人。你是真正的国王。”


“谢谢你,露西佩尔。”梅赛德斯垂下眼皮,“你比我更理解正义。”


“梅赛德斯,不需要我来告诉你这些,你才是大家的英雄。我仍是复仇者,我的心没有这么大。但从今往后,”梅赛德斯的眼睛直望过来,似乎在等待自己说话,“我会成为你的盾,你的剑。”

火光映在两人双瞳,已不见一丝恐惧。


——你无法掌握我的命运。谁也不能再夺走我要保护的东西。

露西佩尔想起自己曾许下的诺言或愿望,已经没有遗憾。


你那善良和美丽的笑容,比一切都要珍贵。

有你在一起的未来,已经可以毫无迷茫地去相信明天。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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