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凌雪 于 2014-11-24 23:37 编辑

第3章

雷電交加，大雨飄潑。即使有全副雨衣護身，衛珒也再受不了，把電單車匆匆停在圖書館外的泊車處，便衝進那棟三層樓的建築物去。

雨勢在衛珒騎車離開Dreams宿舍後突然變大，殺了衛珒一個措手不及。眼見雨越來越大，能見度也變低，再騎車便變得十分危險，幸好有菖區圖書館這個地方，可以讓她歇腳。

神川市立圖書館菖區分館是一棟三層樓高的獨立建築。對外開放的部份只有二層，三樓和地窖則是內部使用的空間。圖書館是方方正正的設計，沒甚麼個性，勝在間格實用，地方寬敞。不過書就擠得很滿，還有不少臨時手推車放著一排一排滿溢出來的書，這也是有些年月的圖書館常有的問題。

衛珒這次來的目的是避雨而非借書，所以只挑了一、兩本書隨手翻閱，卻是烹飪類的書籍。她會造飯，但沒有多少興趣去鑽研，那些煮大菜的烹飪書不久就被放了回去。

她信步走到建築學的書架上，看著那些林林總總的書本。

當初她是讀建築系的，但畢業出社會，卻不可能就當得上建築師。本來以為考上一家建築設計室做暑假助理以累積經驗，日後就業有保證，又可以考牌，算是同學中比較幸運的了；不料卻發生了那樣的大事。

不過回想起來，那家公司的建築設計業務應該是真實的；只是沒有人知道背後還有這麼一手而已。而因為『那件事』出來，連明面上的建築業務也被迫停業整頓，以前的同事也投閑置散。不知當中有沒有人能夠東山再起？

結果自己也無法再做回這一行……幸好當年副修了商管，在『那部門』休養的時候又把學分內容讀回來。一開始總有種『蒙混過關』的感覺，現在有了很多實務經驗，才慢慢有了底氣。

不過不代表她會拋荒以前的建築專業。其實她的新身份也只是把主副修科倒過來一下而已。神川大學是很自由的學分制，為了運動員、演藝人員等的特別安排很多，上課時間很分散。即使同學們表示不記得衛珒，也沒甚要緊，反正同系的同學一輩子見不著，在神川大學是很常見的事。

衛珒看見一本小書，是講述世界頂尖木結構建築物的新書，伸手想拿；另一隻手卻也從旁伸來，打算拿同一本書，二人指尖正好相撞。

衛珒和那人一同回頭，看見對方，都不由得一怔：「是你？」

那人身形高挑、穿著休閒襯衫和斜紋布長褲，及肩頭髮散披在腦後，正是原澪。

二人早已有一面之緣，衛珒還打算查查原澪是Dreams中的哪一個人；這樣突然撞上，一時之間，二人也不知道應該說甚麼才是。

一直在心裏念叼的人，竟然突然出現在眼前。本來以為得花一番功夫才能打聽或說上話，現在算不算是得來全不費功夫了？

過了片刻，還是原澪打破沉默：「上次還沒感謝你借我清水和傷藥……請讓我請你喝杯飲料，聊表謝意。」

大雨似乎越來越大了。書由原澪借走，二人移師到圖書館旁邊的簡易飲料閣去，找了個位置坐下，喝自動販賣機的罐裝茶聊天。

「想不到你是Dreams的主二傳。」衛珒道。

「我只是個新人吧！算不得絕對主力的。」原澪笑著搔了搔頭。「珒小姐也來找參考書嗎？」

「哦，請叫我Jin就好。」衛珒道。「其實我只是來避雨的。」

「也請叫我Mio就行。」原澪笑道。「這雨也真大了，要是一直下到明天，我也不能出外跑步了。」

原澪把剛借的書放在桌上，衛珒順手拿來翻閱。「建築的書我很久沒看過了，大學參考書也不會這樣圖文並茂、那樣好看的……現在的科普書真厲害。」

「Jin在大學是修讀建築相關科系的嗎？」原澪問道。

「也算是，我是商管系的畢業生，副修建築。」衛珒道。「不過我學的大概只是皮毛吧？頂多是畫些簡單的設計圖、室內和建築設計的最基本理論而已，實在只能算是興趣。」實情當然不是如此，但當初已經設想過，在改換身份後的漫長日子中，自己對建築學科的理解會構成問題；所以在設計新身份時，已經擬好應付對策。

原澪果然對衛珒的講法深信不疑，道：「Jin真厲害，我在大學時也沒有副修到甚麼科目，想起來都好像沒有好好把握機會多學些東西。」

「我是對建築有點興趣，但我想我沒有甚麼天份吧？所以才考不上。」衛珒笑著搔頭。這倒有一半算事實；後來想想，她自問似乎比較適合做對人的工作。『那部門』改造身份時把自己定位為商管系畢業，她便很自然地入了商界工作。「Mio呢？Mio是讀建築相關科系的嗎？我聽說Dreams很多球手都有讀書。」

「我家是木構建築會社，在日本一個叫做龜岡市的地方。」原澪道。「我家是做傳統的木構建築的，住宅、寺院、神社，甚至歷史建築的修復也做。有時也做些木構傢俱一類的小東西。我在大學是讀現代建築的。家裏希望我先完成個人夢想，才回去幫助家業，所以我才來中國CVL碰運氣。」

「你真勇敢，一個人跑來中國討生活，這樣真的不容易。」衛珒衷心地道。當初『那部門』雖然巧妙安排，但到頭來她還是靠自己在神川市開展新生活，深知並不容易。

原澪搖頭：「也沒甚麼。我以前有一位隊友，曾經打到U-21青年軍，那時她也是隻身到東京去參加集訓、集合去比賽，雖然不是成年隊，也是周遊列國的。相比來說，我還沒有進過青年軍呢，連甚麼縣代表隊也未去過，比起現在很多隊友的資歷實在差得遠。我想我是運氣好、正巧表現合了素玉領隊的意，素玉領隊才選了我吧？」

衛珒在剛到神川市不久便認識林素玉，倒是理解其為人。「Mio一定有過人之處，素玉才會選擇。所以請加油，未來一定有很大發揮空間的。」

原澪側了側頭，衛珒不知怎的想起了『她』，當年說話也是如此側頭，嬌媚的姿態盡現。原澪當然沒『她』那麼玲瓏柔媚，但清新俐落的氣質尤有過之。

「我聽說Jin是Claire的朋友，我想你和素玉領隊應該是認識的吧。」原澪微笑道。

「其實我是跟老闆來你們的宿舍，看看場地的。」衛珒笑道。「說起來我只是來談價錢的，技術問題是老闆一手包辦。」

「這樣呀……」原澪自己就在改換燈具的方案上提供過技術性意見。不過對頭一方的主要負責人是葛敬姮小姐，Jin大概不會常常出現、與自己見上面的吧？

「我在葛氏主力負責銷售和公關的部份，所以會有很多機會和受贊助的機構接觸的。比如說Dreams吧？」衛珒道。「所以我也會密切期待Mio和Dreams的表現呢。」

原澪呆住。這樣成熟和自信的笑容、這樣圓熟的對話，想來應該不曾在菜緒身上見過呢……「謝謝，我會努力的。」

圖書館廣播系統響起了，是尚有15分鐘便閉館的告示。二人看了看落地窗戶，雨勢完全沒有減緩的跡象。

「這樣真傷腦筋啊！Jin雖然有雨衣，但能見度太差，這樣開電單車會很危險的。」原澪道。

「是啊。」衛珒搔搔頭。「我還是在附近再找個地方躲躲好了。」

「我今天開了隊上的小貨車出來，如果Jin不嫌棄，我載你一程吧？」原澪道。「後車廂可以放電單車的。」

「咦？這怎麼好意思？而且這樣該算是公器私用吧？」衛珒訝異道。

「沒關係，我跟兆穎報備一聲就可以啊！」原澪道。「如果素玉領隊知道我幫的是你，相信她會舉雙手贊成的。」

「哦……那恭敬不如從命了。」衛珒道，起身跟原澪一起走向圖書館大門口。「Mio這次真的幫了我大忙，請容我下次請你吃餐便飯，回報恩惠。」

原澪正想應該怎樣跟衛珒保持聯繫，聞言正中下懷。「好啊，我們來交換手機號碼吧？」

晚上7點55分，圖書館還有5分鐘便閉館。二人穿上雨衣，來到露天停車場，先處理如何把電單車抬進小貨車車廂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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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澪和衛珒就這樣相識了。之後她們還真的約出來吃了菖區附近的家庭餐廳，一直聊天聊到回到Dreams宿舍，在地下小會議室談天說地到深夜，衛珒才告辭離去。

然後她們也約出來吃過飯。這一餐飯一吃就是兩小時，她們聊個不停，直到餐廳快打烊，她們才依依不捨地離去，這次是乘坐地鐵，再由衛珒送原澪回Dreams宿舍。

踏入五月，天氣漸熱，CVL上半部賽局也順利進行。原澪在Dreams有國家隊組助陣的時間，也有相當多出場機會，逐漸為球迷所熟悉。

Dreams在日本頗有市場。中國國家隊在日本本來就受歡迎，畢竟同是黑頭髮、黃皮膚，日本球迷對中國姑娘頗有親切感。尤其以樣貌可愛的上官柔、呂依雲等人更受追捧。愛屋及烏，她們效力的Dreams也廣為日本排球迷所熟悉。

Dreams的鞠妤在這幾年來，於日本球迷之間建立了知名度，更有小撮日本球迷成立了『支持鞠妤加入國家隊』社交網站粉絲頁，把鞠妤弄了個哭笑不得。

原澪自己也被日本球迷留意到了。這兩個月又有新的粉絲頁成立，標題是『橫空出世的天才二傳美少女』。

原澪也只能報以苦笑。天知道她今年已經23歲了，早已不是甚麼美少女了啊！而且跟已『退役』的結城朋惠等人相比，她的實力還差得遠吧？

「日本球迷玩的花樣還真特別多。」已經可以有限度地參與訓練的楚菱道。「他們曾經在2ch發起過討論，認為我應該入選香港代表隊呢。其實我一早便是香港代表隊的一員啊。」

「就是。」同是香港代表隊成員的蔡堯雲也攤手。

原澪安靜聆聽這些球壇八卦。

「當年日本球迷也鬧過請願讓知華入選日本國家隊呢！」上官柔插口道，「怎樣想也知道是沒可能的嘛！那時日本國家隊有高橋姿子小姐嘛，姿子小姐就是主教練從NEC東京帶過去的愛將，他當然不會引入能與姿子小姐競爭的人哩！」

「現在回想起來，幸好後來事情不了了之了。」秦知華吐舌。「不然我現在也不想要日本國家隊這個虛名兒了啊！」

大家都覺得好笑。知華後來跟在神川市、寧波市一帶經營日本進口食材生意的年輕商人景志偉認識，似乎很有機會發展成交往關係。如果知華回了日本參加國家隊，就應該不會遇到這樣的好對象了。

中國男人自小便被教導『女人能頂半邊天』的想法，對女性工作、甚至表現比男友丈夫優秀的情況，都相當能接受，甚至以有個優秀女友或妻子為榮，跟日本男人的想法很不同。知華這種事業有成的女子，在日本極難找對象；但在中國，有可能找到同樣優秀、思想又開明的男子，堪為良配。

原澪雖然不理會日本國家隊的事，但總有看新聞的，知道日本隊這幾年的變化。高橋姿子的確是日本第一接應二傳，無論在JVL或是國家隊也是如此；說句實話，知華也還不及她。不過知華的身高比姿子小姐有優勢，而且這幾年在Dreams也有長足進步，即使進入國家隊，應該也有用武之地。

不過發展到現在，進入日本國家隊還算不算是榮耀、甚至能不能自保，現在也很成疑問了。

「澪的手腕還好吧？怡姊怎麼說？」琴婉關心地問道。

「只是有點肌肉疲勞吧？按摩按摩就沒事了。」原澪笑道。「今晚吃甚麼？」

「今晚吃西餐，素玉領隊說我們都要適應一下。」琴婉道。

「我能吃西餐啊。」原澪道。

「問題不在吃，你看這個年代，誰還沒吃過至少是牛排或意大利麵？」琴婉攤手。「問題是煮啊，所以今晚才安排了自炊課。我們CVL球隊來來去去都是去那些地方比賽，問題是不大的；但難保沒有參加聯賽國際盃賽的一天。國家隊組的人更不用說了。廚師我們便帶不起了，但比賽期間的營養是一定要有保證。如果不能基本地自炊，難道還要靠當地的黑心廚子外購菜嗎？尤其是某些在廚藝上必須有所進步的傢伙，也不能就那樣輕輕放過了，起碼都要她們學會洗洗切切的那些基本下處理功夫才行。」

原澪自問自炊沒有問題，在不用訓練比賽、又沒有約會的時候，她也是在自己屋子中解決三餐的。但平心而論，像Anzhela那樣的嚴重個案，或有幾位年輕女孩，在這方面都要好好提高。

聽說Anzhela向身為母親的俄羅斯國家隊副教練Bolokova女士請教俄羅斯料理的做法，又常常跟Ekaterina教練請益。Bolokova女士聽說頗擅中饋，Ekaterina的廚藝也很好。連柔都很擅長煮食，為甚麼Anzhela到現在還是抓不到訣竅呢？真是奇怪。

不知道Jin會不會自炊？Jin這幾次見面，都是她下班後，打扮和舉止行事都是長袖善舞的女強人的樣子，看起來倒是不太像會洗手作羮湯。但指甲剪得很短，不像那些穿得花枝招展的OL女子會做那種花式指甲，感覺她即使脫下套裝、入廚自炊，也不會很突兀。

真奇妙，她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人。或許因為自己的老家算是鄉下的緣故吧？在京都過著求學生活時，見的也只是很一般的OL。在自己家中的公司，倒是容不下不做粗重工作如搬運文件的文職同事，請回來的女孩子都自動自覺地洗盡鉛華。

那一晚，她開小貨車送Jin回家，二人還有談不完的話題，一直講到到達Jin家門口也還沒完結。

她們主要以中文溝通，但Jin能講日語和英文，有些原澪不知道應該怎樣以中文表達的事情，衛珒也能明白。

一個只是大學時代副修的人，對建築學竟然也能有那麼深的認識和理解；中國這個地方可真臥虎藏龍哪。

看來，自己這個行內人士，也要再努力一點才行。

下一次見面是在星期日。這個星期的客場賽在星期六，星期天早上她們會啟程從揚州回來，整個星期日也是休整期，自由活動。她和Jin約好在菖區附近的拉麵店吃麵，之後找個咖啡店、甜品店之類的地方坐下聊天。

這次難得可以輕鬆一下，不過她是不會去居酒屋或小料理店的。賽季期間她不碰酒，Jin也似乎對酒類不感興趣，上次吃的是下酒小菜，Jin也只和自己一樣配飯，而沒有點啤酒。

原澪鬆了口氣。鳶職這一行的人都愛喝酒，世界各地皆然。作為老闆，原澪也得能喝，才能震得住手下們；但平心而論，她實在不愛這杯中物。和Jin相處可以不用喝，輕鬆多了。

楚菱乾脆把自己的平板電腦給了好奇寶寶上官柔和Anzhela Khordina等人自行翻看；自己走到原澪那邊，看著根本不在專心看那本圖書館借來的建築書的新隊友，心中暗笑。

「書都倒過來翻了喔。」楚菱笑道。

原澪一呆，隨即發現自己把橫行印刷的中文書向相反方向揭了，不由得臉上一紅。

「真是，我可有事要問你啊。原來你跟珒是認識的呀？」楚菱坐了下來，拍拍原澪的肩，問道。

「珒？」原澪呆住，愕愕地點了點頭。「認識了不久……也是碰巧撞見。之前我在路跑練習時摔傷，她借我水和膠布治傷。然後我們在圖書館巧遇，這樣就認識了。」

「啊，那個神秘女孩原來就是你！」楚菱恍然大悟，指著原澪笑了出來，「然後你們還相認了？你和珒可真口緊啊，竟然大水沖倒龍王廟，人都兜到一塊來了。找一天一定要好好糗一下珒那傢伙才行。」

原澪倒是有些猶豫。之後她從隊友中聽過一點，Claire和Jin原來是曾經交往過的，為時大約半年左右。分手後，Claire和Jin仍然過從甚密，是好友的關係，因此隊上的大家都認識Jin。

Jin突然跟自己熟稔起來，作為『前女友』，Claire不知會不會多心？

「我已經跟大家講得很清楚啊！那時和珒是很認真地嘗試交往的，但後來發現行不通啊。我們都是硬性子，又已經習慣了自己一貫的生活方式，做情侶根本合不來，還是做兄弟，有些距離比較好。」楚菱笑道。「珒很好，但很寂寞。父母都不在了，無親無故，她又潔身自好，不喜歡甚麼煙呀酒呀之類的，酒肉朋友消磨時間甚麼的都是一概沒有。如果她和你一起能夠開心的話，那就太好了。」

甚麼和自己在一起呀；原澪苦笑。她和Jin只是普通朋友，Claire也想得太遠了吧？

原澪不知道衛珒和楚菱交往和分開的真相；只是單純覺得可惜。衛珒這樣的好人，Claire竟然也覺得不適合。不知道怎樣的人，才會令Claire看得上眼？另一方面，她又覺得鬆了口氣。如果Claire和Jin仍在交往，那自己雖然和Jin很合得來，但為了避嫌，也不能時常約出來吃飯、見面了。

琴婉牽著葉娀寧回來了。「我和娀寧今天負責沙拉的部份。Claire和澪也要一展身手嗎？我們還欠一個肉類的主菜，食材和調味料全部都是用隊內伙食預算的錢，可以自由採購。」

肉類？不知道Jin會喜歡甚麼菜色……原澪過了片刻才清醒過來。「如果是，那我來吧，做燉牛膝如何？不過我懂得的好像是和式洋食的製法。有加醬油的算是合格的西餐嗎？」

琴婉失笑：「醬油那類的算是小問題吧？反正隊上出行也可以帶的嘛！」

「我去過旅行的地方，有些也算是很偏僻了；但醬油還真的可以找得到。」葉娀寧也笑道。「澪要弄日式洋食嗎？好啊！我很期待。」

「那好，那我來做紅酒燉牛膝。洋食用的方法不用燉很久，現在還是早上，午飯時間前燉下去，晚飯時就可以吃。」原澪道。「不過牛膝在超市有嗎？」

「正巧我們也要去採買章魚和橄欖，我們一起去樹林車站那邊的菜市場商店街吧？」葉娀寧建議道。

「喔。」原澪忽然想起一事，「我記得那邊是傳統市場吧？」

「是呀！」葉娀寧理所當然地道。「在中國，這種東西應該只有傳統市場才有吧？剛巧那邊有家肉檔，家裏有親戚是在屠宰場工作，那邊有很多牛羊的各種部位呢。牛膝在那邊算是大路貨，不用訂購也可以買到。」

「哦……」原澪白著臉點頭。她也坐過地鐵，路經過樹林車站那邊的傳統菜市場，但根本不敢深入去研究。

聽說中國的傳統市場有現殺活雞活鴨的『精彩場面』，肉品也是沒有切好的，仍然看得出本來形狀的肉品也好、完完整整的腸子、肝腎甚麼的也好，都大剌剌地展示給顧客看。這種血淋淋的傳聞也太恐怖了點，她平時也只在超市買菜，甚麼傳統市場的都完全不敢走進去。

不過想想也是，中國的超級市場不像日本那樣有很大規模，比較像是特大的雜貨店，雖然新鮮貨品也有，但不多，而且都是一些大路貨。像牛膝那樣的東西她根本沒見過。

看來這次不能不硬著頭皮去傳統市場了，希望不要看到宰豬殺牛的慘況吧。

琴婉、葉娀寧和楚菱一時也沒想到中日文化差異的問題，逕自笑著討論應該買甚麼魚肉、甚麼部位應該新鮮熱辣地料理最好；又把原澪打算做燉牛膝的事在Whatsapp發佈，留下原澪在一旁發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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