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Callisto 于 2014-12-12 22:13 编辑

琹的笔记12月

Taboo禁忌

漫天的飞雪中， 我们在街道上奔跑着。越过校区边界，拐过弯跑入另一条道路。遥望到隔着街的那座教堂时，我的视线就不知觉地被吸引住了，越是接近那里，预感也越发强烈了起来。

哥特式的教堂白塔楼尖顶高耸而立。从西侧钟楼传来的圣诞钟声，一声又一声敲响……悠扬的琴声奏起，回荡在广袤洁净的空间里 。是平安夜颂歌的质朴曲调，还有自然柔美的线上颤音。那个琴手架着小提琴，优雅挥弓的身姿，恍若近在眼前。

这场突如其来的风雪是由她的到来引起的吧 。

我松开了拉着Viv的手，不想让她察觉到我任何细微的情绪变化。

将其他的声音变得更真切一些。钟声和琴声一并消隐。我听到琴弦的轻微震动，钟的余音，以及另一人的声息……

只有几步远的Viv，揣揣不安地看着我。

“你先回去。”我不能说清情况，只希求她能理解。

“啊……”雪中伫立的人没有动作。Viv的踌躇紧张自己也能亲身体会到。在我们前方的Helena将目光短暂停留在我的身上，随后她没有迟疑地拉拽着Viv离开。我还在歉疚的心稍稍安了下来，迈开步子朝教堂走去。

仰头看着教堂的主塔楼，中央是雕饰华美的玫瑰窗，厚重的石墙庄重肃穆。它以至高权威的视角俯瞰着我，而我却并不想理会这样胁迫屈从的审判。

不需要提醒，我早就深知自己是世人眼中是大逆不道的罪人。

我接近大门的时候，倚在拱门一侧等待的女子站直了身子。她的手里还握着小提琴，深蓝色的长款大衣和皮靴衬着高挑的身姿 ， 棕色微卷的长发披在双肩。对着那张成熟冷艳、混血儿特有的面容，我别过脸没再去多看。

“Zoey.”她犹豫着叫了我的名字。

“进去说吧。”不去理会她有些伤怀的神情，我伸手推门进入了教堂。

两人一前一后走在两侧长椅间的过道上。脚步声在宽敞无人的中厅里回响。

高耸的拱顶绘着精美的花饰， 周围绚丽的玻璃彩窗上的圣者和先知们，仿佛穿越时间的细缝，正在眯起眼寻思打量着我们这两个不速之客，相互细细低语。信徒们是这么相信的吧？反正我也会置若罔闻。

我们继续朝中厅的深处走去，在圣坛前停了下来。我望了一眼石制的十字架，走到第一排的长椅坐下。Claire把小提琴放入了琴盒，垂着头做了一个祷告，拘谨地坐在离我稍远的长椅一端。

“Is it here your Sanctuary, Claire?”（这里是你的“圣所”吧，Claire？）

“Yes, it is.”（是的。）她没有否定，简洁地回答后又安静了下来。

都来到这里了，Claire的选择地点和时间在我看来仍然充满了讽刺。我们就像是最熟悉的陌生人。明明能够以现在的方式面对面交谈，距离却无比遥远。

我侧过头看着她棱角分明的侧颜，还是那样的美丽和优雅。曾经多少次暗自仰慕过她的姿容，曾经多少次从这样的角度偷偷凝望，当她和自己对上目光的时候，又有多少次回避而过？从自己和她邂逅直到长大，到底有多少次自己都失去了计数。

现在和过去却不同。那时候的不知情、那时候的钦慕、那时候的天真……

那时的Claire，褐色的直发还没有烫过，面容还些许的柔和，个子也还没有窜高，眼眸像是在画盘上精心调出的混色，像泛着蓝绿色的湖泊浅滩。手里的小提琴木色稍浅，尺寸也小了几号。甚至是平安夜的颂歌……我至今都记得，这首不需要换把位，难度初等的小提琴曲，是她手把手教会我的第一首曲子。

她察觉到我的视线，转头与我相视。随着时间的流逝，她的虹膜也加深了颜色，渐变成浅褐色。褪去了蓝，却成了另一种蓝。*（*注解：这里是指Blue的双重涵义。 ）

“为什么在平安夜来？”我从长椅上站起身，走到她的面前。

她衣领一侧的颈上露出了银色的细链，光是纹路式样我就辨认了出来。我伸出手从她的颈侧抚过，Claire的那双褐色眸子微微睁大，但没有出手阻止，也没有回答我的问题。我弯下身，用两指夹住项链挑起，从她的衬衣衣领口，小巧的银色十字架挂坠露了出来。

“还戴着啊。”把挂坠托在手心里，还有着她肌肤的温度。“你可不是基督徒，我才是。”当然，只是曾经是。

我放下手里的挂坠，走上了圣坛，背对着她望着那座十字架。

“我呢，曾经最喜欢圣诞节了。一年一度和家人在外聚餐，参加弥撒，第二天的起来的时候还能在在床头见到圣诞礼物。有一年的圣诞礼物，妈妈攒下钱给我买了崭新的小提琴……”

我望着彩色窗户外纷纷飘落的雪，继续说道：“那一年，我认识了你。在那之后的一年，我收到了来自你的礼物，我现在这个名字——Zoey。你告诉我它在希腊语中是生命的意思……”

Claire的声音悠悠响了起来，“Zoey你不知道，能这样见到你，我有多开心。你…还像是是过去的模样。”

“可惜过去不能改变也无法回去。”我回身质问着她，“为什么来到这里？ 难不成只是想在平安夜里和我这个‘家人’团聚吗，姐姐？”

她怔住了。那张一向清冷疏离的面容，也像是稍稍被我的话惊扰。

她还和过去一样吗？

我吹灭了烛台上的蜡烛，灯光暗了下来。从圣坛上走下来，凝望着她的眼睛，一步步走向她。她抿上了唇，显得有些苍白。

不需要她给我任何的答案，她的心思我比谁都要明白。因为，我们是血脉相连的姐妹。

这次我没有移开目光，在那张面容中寻找着和自己相似的地方。Claire是不是也这么寻找过呢？就像是自欺欺人地证实彼此毫无共同点，就真的能颠覆事实真相。

她还是那样带着冷冰冰的感觉。也许自己这点和她相像吧，又或者连这都是从她那里学来的表情。

我低下身靠向长椅。双手环上了她的脖子， 解开她衬衣领口的扣子。她挂在胸前冰凉的十字架，贴上了裸露出的肌肤。倾近她的身体，能感到了微微的颤抖。我看着她的镇定在被自己一点点破坏着……

“呐……”我在她耳边轻笑，搂住她脖子的手解开了项链的挂钩，十字架滑落了下去，掉在了地上，清脆的声响在空旷的教堂内回荡。

“你还和以前还是一样胆小呢，姐姐。”

“Zoey这里是……”

我将手指放在她的唇上，向后退开身子站了起来， 扯下大衣的腰带，将自己身上的束缚除去，一件件落在地上。

“姐姐，我再给你一次机会。”

她的眼里满是惊惶，扭过了头低声说：“别这样。”

我走到她面前，俯下身看着她。“怎么了？这样亵渎圣灵？那你对我做那些事情的时候呢？不愿意承认，将我抛弃的时候？你的伦理道义又是什么？”

她放在膝头的手握紧了，褐色的眉宇拧在了一起，隐忍着痛苦的样子。她的反应就跟自己预想的一样。

“你做不到吧，即使面对这样的我，即使这都不是真实的。”

我转身捡起了衣物穿戴上，看了她最后一眼，朝大门走去。

“我不会跟你回去，就算到了一切结束的时候。”

“Zoey！”她在背后喊着我。

抬起眼望着斑斓玫瑰窗，在幽暗中仍然闪烁着耀眼圣洁的光芒。但通往天国的光亮，我注定是不能看到。如果这个世界上真的存在神明，那他一定是跟我们开了最无情的玩笑。

“Te, missa est. ”*（弥撒的结束语：仪式结束，离开吧。）

告诉我应该怎样活着？用虚假的躯壳，还是用鲜活的灵魂。

我推开门，回到属于自己的黑暗冰寒却能包容所有的国度。

只想为她守护住这个纯白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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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记

这一章的重点似乎不只是信息量了。咳咳，而是姐妹、姐妹、姐妹啊！！！！写完以后给还在生病的编辑大人（提起过的好友兼任）看了一边后，被评论为：Zoey在更加冰山的姐姐面前色诱？！为什么要这么带感啊？！可以做姐妹党吗？！（后来我才想起编辑大人自己就是个姐妹CP控。）Claire的出场还真是危险，不只是虐心和满满的背德感，似乎还有抢人的节奏。突然觉得好对不起小言……其实，小言还有强气场的小树 。Zoey是个腹黑小恶魔的事实看来是不可动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