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蛤蠣吃不到 于 2015-6-8 23:20 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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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亞妮,掉下去吧」
米卡莎說完,朝著女型巨人的額頭用力的踢下去,女型巨人露出有些驚訝的表情。就好像漫無目的走在陌生的街道上忽然遇見了以前的朋友那樣。米卡莎是第一次見到亞妮露出這樣的表情,在米卡莎的記憶裡,亞妮一直都是一副對所有事情毫無興趣,覺得無聊的臉,或者是,像是在努力忍耐著什麼的表情。
在亞妮看來,米卡莎總是面無表情,從她的瀏海間隙可以看到右方的臉頰上有一道小小的傷疤,亞妮忽然感到很困惑,那道傷疤到底是什麼時候開始出現在米卡莎的臉頰上呢?米卡莎身後的藍天白雲在緩慢的流動,天空忽然變得越來越遠,等亞妮意識到時,身體已經開始往下墜了。
朝著數十公尺下的地面落下時,亞妮的腦海中浮現了許許多多的畫面,那是至今為止被自己無意識的封印在心裡深處的記憶碎片,如泉水般不停湧出。在那之中,有些是在很久以前就已經忘記的,也有些是至今仍然記憶鮮明的。
在大雪剛停的清晨,踏著地上新堆積的厚雪準備和父親一起訓練格鬥術,在像是要把人烤熟的大熱天穿著帽衫還套上帽子,汗流浹背安靜的在山上跑步,在吹著涼風的小溪邊將石頭投入溪中。在天氣晴朗的下午和同期生一起訓練對人格鬥術,寒冷季節的午後,在沒有什麼人的圖書室裡一邊讀書一邊曬太陽,在下雨天,和父親一起在暖爐邊一邊喝藥草茶一邊聽父親說故事………。這些回憶一個個慢慢浮現又消失。
這只是在那眾多回憶中的小碎片,在很久以前就已經遺忘的那些記憶中的一個,只有那麼一瞬間,出現在亞妮的意識中,下一秒又消失在記憶的深處。
***
那一天,對人格鬥術的練習結束之後,亞妮到調理室去削馬鈴薯,從左邊的籃子拿出堅硬、型狀不規則的馬鈴薯用小刀去皮,然後再放入右邊的籃子,在左邊堆得像小山的馬鈴薯削完之前,不停的重複這個動作。
可以聽見練兵場傳來訓練兵們的聲音,大概是比自己晚一期還是兩期的學弟吧。也可以聽見附近森林傳來的鳥叫蟲鳴,落日從開著的窗戶照進來,偶爾吹進來的涼風正宣告著這個炎熱的季節即將結束。
輪到亞妮做調理值日的時候,亞妮總是會提早來準備(通常是幫蔬果削皮),趁著其他人來之前,享受大約三十分鐘一個人悠閒的時光。
在被落日照著的無人調理室,一邊聽著訓練兵們和小鳥昆蟲們的聲音,安安靜靜的削著馬鈴薯、紅蘿蔔或洋蔥,手痠的時候就停下來望著窗外在樹上嬉鬧的小鳥,小憩片刻再回到手上的作業,亞妮非常喜歡這樣短暫悠閒的時間。
米卡莎進調理室的時候,亞妮正好削完第七個還是第八個馬鈴薯。
忽然間,門被輕聲的打開了,米卡莎像是貓一樣躡手躡腳的跑進了調理室,她環顧四週,確認亞妮在調理室後,安安靜靜的把門給關上。
亞妮有點搞不清楚狀況,米卡莎應該不是輪到調理值日才對,今天跟她一起值日的有莎夏˙布勞斯和柯尼˙史普林格還有米娜˙卡羅萊納、湯馬斯˙華格納、馬可˙波特。米卡莎的名字並不在上面。
「你在幹嘛?」米卡莎出聲詢問。
「如你所見,在削馬鈴薯」亞妮回答。「因為輪到調理值日」
米卡莎偷瞄了一下亞妮手上的小刀,像是在偵測敵人戰鬥力那樣。
米卡莎˙阿卡曼,總是用輕鬆的表情通過所有科目,而且得到最高的成績,但是她沒有像艾連˙葉卡那樣有著殺死巨人這個強烈的意識和目的,也不像其他訓練兵一樣有進憲兵團的意圖,更不是像亞妮一樣為了某些任務而出現在這裡,米卡莎加入訓練兵團的目的,那恐怕是跟現實的利益或是得失完全是不同次元,而且沒有人能夠理解的東西。
這是至今為止亞妮觀察米卡莎得出來的結論。令人驚嘆的優秀,而且毫無私慾的少女,跟這種人為敵是最麻煩也最危險的,根據以前的經驗,亞妮也很清楚這個道理,所以亞妮總是盡量避開米卡莎,但是她想躲避的對象,似乎因為有著什麼目的,向自己靠過來,亞妮判斷這是非常危險的事態,必須小心應對。
「怎麼了嗎?」亞妮小心的詢問米卡莎。必須盡最大的努力,不讓任何一點緊張的情緒表現出來。
米卡莎沒有回答亞妮的問題,反而是轉身將窗戶關上。訓練兵和蟲以及鳥的聲音變小聲,涼風被完全擋住,照入室內的日光也變得微弱,她似乎特別不喜歡這些。從上衣的口袋拿出戒指,放到亞妮面前,就像是寫信給知己,第一行稱謂都不需要就知道該給誰。
米卡莎手上的戒指非常眼熟。亞妮將小刀換到左手,將右手放上胸前的口袋進行確認,鈕扣已經鬆掉了,一直放在口袋裡的戒指也不翼而飛。
「掉在練兵場」手維持著拿戒指給亞妮的姿勢,米卡莎說到「我認為是剛剛在練習對人格鬥術的時候你掉的。」
「這確實是我的東西」亞妮說著,向米卡莎伸手打算取回所有物「謝謝」
米卡莎並沒有把戒指放回亞妮的手上,而是用手指彈開了藏在戒指上的小機關,啪哧一聲,戒指彈出了一小截刀片,那非常細小,看起來沒什麼用。
「這是什麼?」米卡莎問。
亞妮回答「只是防身用的小道具」
米卡莎又看了一眼戒指上的小刀片,然後看向亞妮。似乎是覺得對方回答的太快了。
「防身用的小道具」停格了一會,米卡莎又重複說了一次。「你看起來很擅長對人格鬥術,我覺得你似乎用不到這種東西」
「還是會遇到用格鬥術也無法應對的緊急情況呢」
「如果是連你的格鬥術都無法應付的緊急情況,我不覺得這種東西能有什麼幫助」
米卡莎看見亞妮輕微的喘了一口氣,她的臉上並沒有明顯的表情,所以也無法讀出她的情緒。「你想說什麼?」
「我並沒有什麼特別想說什麼,我也沒有想要問為什麼這東西是『防身用』的」米卡莎說到「我只是想知道,為什麼,有什麼目的,你要帶這麼危險的東西亂晃」
亞妮覺得很頭大,所謂靠格鬥術無法解決的的事態,就是指這種狀況,然後這種狀況必須非常謹慎的對應,越小心越好。
「那是父親……雙親從故鄉寄來給我的」亞妮隨口撒了一個謊。
米卡莎沒有多說什麼,只是盯著亞妮看,像是要揪出亞妮的話中有任何停頓還是猶豫那樣,然後又偷偷看向亞妮手中那把小刀。
亞妮這才發現,自己不知道什麼時候把小刀握的很緊,刀柄跟手指好像要融為一體了,但是現在還不能把刀放下。
雖然窗戶緊閉,依然能聽見訓練兵們和小鳥還有昆蟲的嘈雜,但是聲音小的像是從很遠的地方傳來。
「我的爸媽很愛操心」為了慎重起見,亞妮又補了一句。「你明白的吧?把女兒送到陌生的地方,家長都會希望小孩身上帶一兩個防身的道具,就算是沒什麼用的東西也想讓小孩帶著,難道你的爸媽不是嗎?」
「我沒有父母」米卡莎用像是讀教科書那樣簡潔有力,不包含任何感情的方式回答。
亞妮忽然想起,米卡莎是來自希干希納區,胸口微微疼痛,雖然不知道該怎麼辦,但果然還是不能不問「是被巨人殺害的嗎?」
「跟巨人無關」
亞妮一直在等米卡莎繼續說下去,但是米卡莎依舊沒有開口,她用沉默來告訴亞妮她沒打算說更多。這樣一來,不難猜想,米卡莎一定是發生過什麼極度灰暗,讓她不願意再提起的過去。
「是嗎………抱歉,說了奇怪話」亞妮向米卡莎道歉。
米卡莎靜靜的搖頭,漂亮的黑髮隨風飄散,她將戒指上的小刀片收起,把戒指交還給亞妮。
亞妮說了一聲謝謝之後接過戒指「所以說,你為什麼這麼在意這個戒指?」
「我只是不希望你帶著這麼危險的戒指跟艾連練習對人格鬥術,要是訓練中刀片不小心彈出來的話,艾連會受傷。」
「原來如此」亞妮終於可以鬆一口氣。原來如此,是因為艾連,原本緊握著刀的手指慢慢鬆開,將刀放在桌上,把掌心上滲出的汗隨手抹在褲子上「你只管放心,這東西比較像護身符,我不會常常把它戴在手上的」
「如果是這樣最好」米卡莎看著籃子裡那些還沒削皮的馬鈴薯山「打擾你真是抱歉」
米卡莎走到門邊將門打開,但是她沒有馬上出去,那個樣子看起來,果然她還是覺得有所懷疑,終於,她轉向亞妮問到「你到底為什麼會在這裡呢?」
「這我剛剛應該說過了吧,我是調理值日啊」
「不是,我是問你,為什麼會來訓練兵團」
亞妮反射性的皺眉,或許已經太遲了,為了蒙混過去,只能聳肩,然後用爽朗又不能太爽朗的聲音說到「跟其他人一樣喔,只是想要進入憲兵團,只是想要在安全又舒適的環境生活而已,雖然跟你的目的好像不一樣」
米卡莎用像是能看穿人心的眼神直視著亞妮。
直到這時候亞妮才查覺到,米卡莎可能有殺過人,她清澈深邃的瞳孔和那些有殺人經驗的人們一樣,亞妮認識好幾個像她一樣擁有這種眼神的人。
「亞妮想去憲兵團這可以理解」米卡莎說到「但是有種不是為了追求安全快適的生活才去的感覺」
「為什麼你會這麼認為」
「其他人都是因為害怕巨人想要逃避,或者是想要過上奢華的生活」
「當然也有說了想為國王獻身效忠的傢伙」
「亞妮跟他們任何一個都不一樣。大概」
「那你覺得我到底為什麼想去憲兵團呢?」
「因為不得不這麼做」米卡莎明確的答道「我就是有這種感覺」
唉呀唉呀,所以才說不想要靠近這傢伙。亞妮說「你太抬舉我了,我真的只是想要去享受而已」
「亞妮看起來總是像在忍耐著什麼」
「忍耐」亞妮復誦了一次「我到底在忍耐什麼?」
「這種事你問我,我也很困擾」
亞妮哼了一聲,輕輕的搖頭「是呢,就像你說的」
看向窗外,剛剛還在樹上快樂嬉戲的鳥兒們已經不見蹤影,或許已經去了該去的地方,又或者是回到了該回去的地方。日照越來越微弱,窗外被夕陽染上色彩,微風輕輕吹拂,樹葉緩緩的搖擺。
「亞妮,你到底背負著什麼呢?」
亞妮看向米卡莎,然後聳了聳肩「不管是誰生來都背負著各自的使命吧?跟那些傢伙背負著的沒有太大的區別喔」
米卡莎聽了亞妮的話之後陷入一陣沉思,張口似乎想要說些什麼,但最後又硬生生的吞了回去。
「那個…米卡莎」亞妮一邊用戒指輕敲桌面一邊說到「這也許是一個沒什麼用的無聊玩意兒,但是我也不能說丟就丟啊」
「因為是父母送的嗎」
「就算不是這個原因也不行呢」亞妮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要說這些,但還是繼續說下去「這個東西一定是為了某些目的被製造出來的,就算是非常微小,讓人不屑一顧的功能,也一定有它的用處,所以我一直無法漠視它的存在,這或許就是,我所必須承受與面對的難題吧」
米卡莎看著亞妮手上的戒指「但是它能夠解決靠格鬥術都無法解決的事」
「是喔,這個東西或許可以幫我解決那些靠格鬥術也不能解決的問題」
「希望這種事不會發生」米卡莎依然用面無表情,缺乏感情和抑揚頓挫的聲音答道,之後她就安安靜靜的離開了調理室,動作很輕,跟進來的時候一樣。
在米卡莎離開後,亞妮望著緊閉的門扉好一段時間。橘紅色的夕陽從窗戶照進來,在亞妮和門間的地板上印出點點落日的光斑,訓練兵和小鳥的聲音已經聽不見了,能夠聽見的,只剩下晚間的蟲鳴。
我也是這麼希望的呦,終於,亞妮對著門喃喃的說著。或許是在對自己說的吧,是真的打從心裡祈禱著,但是亞妮心裡很清楚,那一天遲早都會來,就像人們不知道自己何時會死一樣,那一天無可避免的一定會到來。
亞妮嘆了一口氣,將戒指放回胸前的口袋,然後像是忽然想起來,將被關上的窗戶重新打開,微微的風吹進來,拂過亞妮的臉頰,亞妮在心裡祈禱著,希望這陣風是來自牆外,還有那一天的到來是在極遙遠的未來。
那是發生在八四九年,一個極為炎熱的季節即將結束的時候,某個涼風微微吹拂的午後,亞妮和米卡莎在兵團生活的一個小插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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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亞妮,掉下去吧」
米卡莎說完,朝著亞妮的額頭用力的踢下去。
或許不是米卡莎就不行吧,誰都無法取代。在朝著數十公尺的的面落下時,亞妮望著遠方天空,在雜亂的思緒中,亞妮忽然思考起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