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外的有時間將文章寫出來. 低估自己不想讀書的心情xd
不過因為明天空用電腦, 今天先放文:)))
靜留大人生日快樂!
Roch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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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極地御火者 》
“ … 毫無波瀾的冰冷眼神, 沒有情感的溫度卻令人深深著迷…” 又是癡笑聲.
表面上, 她禮貌的專業微笑沒有變, 暗自卻白眼想著面前的男子簡直無藥可救.
第五次約談了, 每次都是類似這種毫無意義的內容, 而且一開口就沒完沒了.
雖然來這邊的工作就是聽他們傾吐心事, 她沒想過要面對像這樣一副初墬愛河的男人.
再說, 雖不自負, 聽一個男性反覆讚美另一位女子有多令人心動, 不免覺得被變向汙辱.
“ 溫克爾先生, 像你這般澎湃的感情大概只有向對方表白才可以得到紓解”
“ 我說過沒有這麼容易吧?”
“ 是的, 不過表白本來就不是容易的事” 她試著保持婉轉語氣.
“ 不… 妳會這麼說是因為不知道她是誰” 男子啞笑, 搖了搖頭.
“ 的確, 我不建議你打電話給明星, 有夫之婦或是第一夫人” 勾起的嘴角早沒了溫度.
“ 哈, 原來醫生會說笑啊… 不, 都不是…” 極地研究所人員起身搖搖頭.
她暗自慶幸對方至少還知道會談時間結束, 懂得要離開.
“ 不如這樣吧醫師, 我帶妳去見見她如何?” 還沒走到門口, 男子回身.
沙發上的人暗暗吃驚, 沒想到研究員口中的女主角人竟然也在這裡.
“ 她在這?” 異樣的感覺油然而生.
“ 是的. 那… 晚餐過後如何?”
拒絕的話差點脫口而出. 她抿唇偏頭看似乎有些期待的溫克爾.
以她的了解, 這人還不至於到跟蹤狂的境界, 她不需要為這位不知名的女性安危擔憂.
想拒絕的原因, 無非是因為在這個科技領先全球的生物研究所裡, 甚麼都有可能發生.
從他口述的訊息看來, 那位女子應該是人沒有錯.
問題是, 她幾乎不想去思考那個人”還有沒有在呼吸”的問題.
敲門聲. 下一位預約的人來了.
“ 溫克爾先生, 晚餐後見” 她在男子離開前的最後一刻開口.
身為心理醫師, 除了給予輔導外, 她還有責任評鑑研究人員們的整體狀況.
若是認為哪個人不適合再繼續留在這裡, 她必須向上呈報. 工作, 讓她決定回應邀請.
出入頻繁的餐廳外, 研究員靠著牆耐心等著.
“ 溫克爾先生, 抱歉久等了” 向一群年輕助理道別, 靜留理了下白袍道.
“ 不會, 那… 這邊請”
明亮而冰冷的白色長廊上, 兩人的腳步聲回響著.
一個轉彎, 來到一扇跟其他研究區一模一樣的灰色金屬門前.
觀察敏銳的赤眸掃過一旁的紅色標示, 柳眉略蹙. 門後, 是被歸為最高警戒的區域.
感應式投影鍵盤嗶聲後顯現在牆上. 研究員熟練的輸入一串攏長的數字.
密碼消失, 綠燈亮起, 隨著短暫氣音, 沉重的門分別向左右迅速滑開.
籃球場大小的研究室正中心設有一個如水族箱般的巨大玻璃隔間.
從沙發茶几書桌椅到電腦書籍一應俱全, 看似一個設計簡潔的小型休息室.
有個人影在隔間中心的毛玻璃後移動. 靜留注意到溫克爾的眼睛亮了起來.
“ 夏樹?” 他帶頭走上前, 極具禮貌的輕喚.
一位藍髮碧眼, 身穿純白運動衣的年輕女子繞過半透光的屏風來到兩人面前.
“ 夏樹, 這位是薇奧拉小姐, 今年冬天新請的心理醫師”
“ 醫生, 這位就是夏樹小姐”
靜留看著那人, 很快理解到研究員當初說的話是甚麼意思.
墨藍長髮除了凸顯那女子雪白的肌膚, 更襯托出那不帶溫度的翠綠色眼眸.
細緻的五官, 不帶表情的沉靜臉孔, 她如天才藝術家手下的大理石雕像.
僅一眼便會被她孤傲冷豔的非凡氣質深深吸引.
被稱作夏樹的人完全無視溫克爾, 眼睛眨也不眨的打量男人身旁的醫生.
研究員看著旁若無人對視彼此的兩人, 不自在的乾咳一聲.
轉頭看溫克爾的靜留隱約感覺得到夏樹依舊留在她身上的視線.
“ 夏樹嗎…”
“ 是的, 但是她不會回答妳. 她已經… 很久很久沒開口說話了”
“ 為什麼? 她又為什麼被關在裡面?”
“ 噢不, 那是為她好. 這是無菌室, 她因為體質的關係所以…”
研究員還在解釋, 夏樹已經失去興趣般轉身走回毛玻璃後的臥房中.
“ 體質… 那根她不願意說話應該沒有直接關係吧?”
看著移動中的身影, 靜留忍不住接近玻璃, 繼續好奇的問.
“ 不… 嗯… 聽說自從那位照顧夏樹的研究員意外後她就一直保持沉默”
“ 意外? 那位研究員跟她很親近?”
“ 非常”
得到這樣的回答, 靜留看了眼溫克爾.
“ 在那位研究員之後就沒有人再陪她了?”
“ 夏樹小姐不說話, 而且脾氣... 有點難以捉摸… 她的呃… 她不喜歡別人太接近”
“ 以醫生的角度, 你們的安排未必在幫她. 被侷限在這樣的狹小空間, 任誰都不會開心”
“ 雖然是這樣沒錯, 但是…”
“ 不然薇奧拉醫師有甚麼提議?” 不知何時, 幾位較資深的人員也來到這.
“ 如果各位同意, 我可以在預約之間抽空來陪她” 其實根本沒細想就先說出口.
“ 哈... 也好, 不過我得警告妳. 在妳之前已經很多人試過了. 別抱太大的期望”
* * * * * * *
兩盞幽綠的光由遠而近, 毫無溫度卻又給人炙熱的錯覺. 它們緩緩移動沒有停下的意思.
床上的人小聲抽口氣驚醒. 映入眼簾的兩圈暗綠色光環令她又眨了好幾下眼睛.
看清那是螢幕上電子鐘顯示五點整的兩個零後, 她呼口氣撐起身子.
已經不想數這是第幾次因為同樣的夢境而提早醒來, 她拉開被子坐在床緣, 抿唇沉思.
用過早餐, 靜留從容走在不能再熟悉的通道上, 垂眸閱覽手裡的預約名單時間表.
直到下午一點前, 時間都是她的. 柳眉略挑, 沒有真的表現出內心任何情緒.
已經不再感到驚訝. 對方就像是能聽到她腳步聲, 呼吸聲或是心跳聲般, 總是準備好.
每當門開啟, 她便會看到那人直挺挺站著, 眨也不眨的清澈綠眸盯著自己.
“ 早上好夏樹” 靜留偏頭微笑, 拉過一張辦公椅在對方面前坐下.
玻璃另一邊的人看著白袍身影一舉一動, 保持不變的沉默.
靜留翻開紀錄本, 纖細玉指滑過上面的日期, 她知道對方的視線跟著.
“ 啊啦, 到今天剛好滿三個月呢~ 夏樹還是不願意跟人家說半句話嗎?” 語畢抬眸.
毫不意外的, 那人仍是一臉冰冷的看著她. 只是這次, 碧眸似乎有意的眨了下.
擁有一頭深色長髮的美麗女子雙手背背後, 一副思考樣在玻璃前來會踱步.
些許的期待在那人走回自己的座位上並豪邁坐下後不見蹤跡. 靜留不禁流露一絲苦笑.
看來今天大概會像過去的所有會面一樣, 只有她單方面的說話.
這種狀況讓她覺得自己比夏樹更像是在受輔導的那一個.
其實並不是很介意, 畢竟即使是心理醫師也需要有自己專屬可以傾吐心聲的人.
夏樹毫無表示的冷淡態度讓靜留下意識覺得跟她說甚麼都沒關係.
於是, 當她受不了研究所的人因長時間不見陽光而憂鬱得抱怨連篇, 她也有地方抒發.
透過那雙懾人的碧色眼眸, 靜留知道即便不是真的在乎, 她總是全神貫注的聆聽.
能擁有一個人如此全心的注意力, 只有真的得到時才可以體會同樣的喜悅與滿足感.
然而隨著一次接一次的會面, 靜留漸漸無法不去想像緊抿的漂亮雙唇下的聲音.
“ 夏樹一直在裡面不會感到孤單嗎?” 她起身放下紀錄本, 走近玻璃牆.
不知是第幾次問類似的問題, 但這次靜留在對方眼中看到不一樣的反應.
欲言又止的神情一閃即逝, 藍髮女子從座位中站起, 背過身.
“ … 我想過, 既然妳不能出來, 不如我進去陪妳… 那是… 如果妳想要的話”
靜留漫步繞到另一邊好面對夏樹, 一手貼在玻璃上柔聲說到.
聞此言, 綠眸的主人如同用全身的力氣來看人, 深深看入毫不退縮的豔紅雙瞳.
『妳終究是願意進來?』
那略低而些微沙啞的聲音如同貼著她耳邊訴說. 心理醫師吃了一驚, 轉頭看了看左右.
『這邊』
其實不用她說, 靜留也立刻猜到聲音的主人是誰. 她回頭看向那雙碧眼.
總算聽到, 美夢成真般, 沉穩的聲線更添她本人的吸引力.
“ 啊啦, 穿上隔離衣, 我才有機會體驗像夏樹這樣被限制的感受不是嗎?”
當然, 靜留沒讓自己恍神而失態過久. 她開心的淺笑又道.
“ 或許到時妳會願意跟我多說些話?”
藍髮女子短暫瞠目後略瞇眼. 聲音在她不開口的情況下再次響起.
『醫生, 關於我的事, 妳不應該太相信研究所的片面之詞』特意避過對方的問題.
靜留開口正想說話卻見夏樹一指按在雙唇上, 她隨即會意點頭.
『妳這樣聽得到我說話, 那人家之前的想法呢?』
夏樹顯然沒預料到靜留會這麼快想到這方面的問題, 她明顯一頓, 垂眸當作回覆.
觀察對方的反應, 靜留知道夏樹也不喜歡自己”偷窺”她想法的行為. 她決定帶離話題.
『夏樹其實是個健康寶寶吧? 而這也不是甚麼無菌空間, 為什麼呢?』
『妳不如向他們說想進來的提議, 看他們怎麼解釋』
* * * * * * *
“ 甚麼? 不行! 絕對不行”
“ 啊啦, 當然不是這麼直接進去, 你們應該有必要的隔離衣吧?”
“ 隔離衣當然有, 但是那不是問題所在…”
早有心理準備的靜留巧妙用點心思, 成功的套出不少實情.
螢幕上, 監視器所拍下的畫面讓即使早就反覆看過好幾遍的研究員們也依舊禁聲.
憤怒的藍髮少女雙眼被青綠的舞動光芒取代, 她四周的空氣出現被干擾般的波動.
好幾個包裹在防火衣裡的人拿著極長的黑色棍子試著將她逼入後頭的玻璃隔間裡.
監視器沒有錄音, 但是看得出夏樹似乎開口大聲咆哮.
她迅雷不及掩耳地抓住其中兩隻長棍, 轉眼兩道綠色火焰分別一路燒向另一端的人…
畫面被暫停切掉. 靜留眨眼看向按下按鈕的人.
“ 總之… 她在裡面的原因就是這股無法管控的超能力”
“ 原來養育她的研究員意外身亡, 過於傷心而失控的夏樹好不容易冷靜下來後, 變了”
“ 她似乎失去了一些記憶. 人也變得沉默且攻擊性很強, 是顆不定時炸彈…”
為首, 包括溫克爾的幾位科學家你一言我一語的解釋.
“ 但那應該只是一開始吧, 這三個月中我從未觀察到任何類似的行為或可能的傾向”
靜留一手撫著臉, 氣定神閒, 一點也沒被剛才的畫面嚇到.
“ 這很難說”
“ 我們不能肯定, 她這樣很有可能是因為…”
靜留嘴角掛著微笑, 耐心聽取幾位掌權研究員的說法, 一一給予無法反駁的分析與見解.
最後, 一位突然出現, 西裝筆挺的男子帶頭同意.
不用想也知道這人不是因為被自己說服而答應, 但靜留僅是抿唇淺笑道謝.
幾天後, 當金屬們滑開時, 靜留面對的是臉色極差的夏樹.
藍髮女子眉頭緊糾, 眼睛來回看著跟在心理醫師身後的其他人, 防衛心表露無遺.
『夏樹, 別這樣, 妳會嚇到他們的』靜留眨眼給個要她放心的微笑.
特製玻璃這邊的人低聲一哼, 只見全副武裝的人員默契十足的倒退一步.
負責解鎖所的人不願意動手直到靜留柔聲請夏樹退後些, 站離入口處才開始輸入密碼.
光是解鎖聲, 這邊的人們便個個神經緊繃的舉起手中類似滅火器的防範措施.
夏樹雙手交叉在胸前, 原地不動, 輕蔑藐視那些心跳加速的保全.
靜留稍微看過身邊的人後搖頭抿唇忍笑, 一點也不擔心的優雅走入玻璃隔間.
“ 夏樹”
“ 醫師”
簡短的稱呼卻讓在場的人無不驚愕的一時呆住. 她說話了, 她回應了.
保安人牆之後, 那位仍是一身西裝的男子玩味觀察一切.
『妳居然有辦法說服他們讓妳進來』
『可惜不是我, 是托史密斯先生的福』
一聽到那名字, 原本冰冷的眼睛轉為憤怒. 她向前一步目光在人群中搜尋.
熱氣. 這是靜留第一時間感覺到的東西.
此時的夏樹雙手握拳, 僅說出兩個字的口現在露出緊咬的雪白牙齒.
有人驚呼. 武器安全鎖被解開的聲音紛紛響起.
其中一位科學家要靜留快點退出來. 不少人附和著卻沒人願意直接進去拉人.
當初在螢幕上看到的綠光, 實際上是自雙眼冒出的火光.
“ 夏樹怎麼了? 不可以這樣” 靜留想也不想, 沒有分毫畏懼的一手撫上對方胸口.
狠狠抽氣聲在身後響起. 面前的夏樹, 表情從憤怒瞬間轉為錯愕, 她向後退好幾步避開.
“ 可以把門關上了” 醫師偏頭道.
“ 甚麼? “ 外面的人不可思議的瞪著一臉輕鬆自在的人.
“ 這樣你們也會比較放心不是嗎? 沒關係, 有什麼事我自行負責”
“ 但是…”
“ 那我們就先離開吧, 薇奧拉醫生要離開時再通知” 穿西裝的男士點頭轉身.
其他人雖然仍有些猶豫, 還是聽命的跟著往門口走.
『啊啦, 似乎有人在忌妒呢…』看溫克爾悶悶不樂的背影, 靜留掩嘴.
『那個黑色西裝的就是妳說的史密斯嗎?』夏樹顯然完全沒有心情, 臭著臉再次走近.
“ 夏樹, 為什這麼生氣?”
“ …我不知道” 『我不想說』
“ 不是想出去走走嗎? 如果總是這樣會不能出去喔” 『有時候說出來比較容易放下』
“ …會… 會改進的” 『問題是我不想, 不想放下』
“ 嗯, 我相信喔” 靜留抿唇.
“ 妳隨便看看吧” 夏樹嘆口氣坐到沙發上, 瞪著金屬門發呆.
靜留思考片刻, 繞過茶几到對方身後, 手拂過椅背往臥室的方向去.
外頭的夏樹等了又等, 靜留卻一點聲音都沒有. 她開口想叫人最後一聲不吭以行動代替.
簡潔的臥室裡, 栗髮美人雙手背在身後, 靠著一面牆, 仰頭似乎在發呆.
“ 怎麼了嗎?”
“ 只是在想所有的日子都在這樣的環境過是甚麼樣的生活”
回神, 赤眸微瞇, 她優雅的順下頭髮, 獨特嗓音軟柔一句.
“ 這是代價…” 話才出口, 夏樹立刻意識到自己說溜嘴, 緊張的撇開目光.
然而左等右等, 靜留完全沒有要追問的意思. 緊繃的神經在看到對方幽然的微笑後放鬆.
雖然願意開口說話了, 夏樹還是習慣性不多語.
接下來的閒聊大部分都是靜留問夏樹簡短答.
“ 靜留” 看時間差不多, 紅眸醫師起身準備離開, 夏樹忽然主動喚人.
“ 是?” 不免有些驚奇, 靜留眨眼一笑.
“ 下次, 不要這麼直接接近我, 會被燒傷的”
見負責解鎖的人穿過金屬門, 碧眼中的溫度回到平時的冰點, 她非常嚴肅地低聲囑咐.
“ 我會注意的, 但是妳也要答應人家別這麼衝動好嗎?”
夏樹動了動嘴唇, 百般不願的點頭.
* * * * * * *
“ 出去? 這會不會太誇張?”
“ 我也覺得... 之前要把她弄進去就很不容易了, 要是她改變主意不想回來…”
“ 我倒認為沒甚麼關係, 薇奧拉醫生跟夏樹的互動還算不錯. 她很聽話…”
“ 這倒是. 除了第一天表現的不是很好, 後面幾次根本可以用溫順來形容”
“ 嗯, 我不反對, 但是我也不認為可以就讓她們兩個單獨出去”
“ 同意…”
沙發上的夏樹瞟一眼進來的人群繼續看手中的書. 門開了, 沒有靜留的腳步聲, 她抬頭.
迷人的赤瞳醫師穿著厚實保暖的大衣笑著向坐在裏頭的人招招手.
“ 出去散個步怎麼樣?”
“ 甚麼?” 夏樹反應不及, 定格在座位上.
不知是誰噗哧的笑出聲又趕緊以咳嗽帶過. 藍髮人甩甩頭, 放下書站起身.
“ 真的?” 她幾乎是小心的側身接近玻璃門.
“ 啊啦, 我衣服都穿好了, 妳說呢?” 靜留偏頭露齒又是一笑.
夏樹吸口氣, 就要踏出玻璃門時, 一個黑色的東西被塞到她面前.
靜留眨眼, 似乎也沒想到會有這突發狀況. 比當事者還快的先問那是甚麼.
“ 遠控靜脈注射器, 裡面是鎮定劑… 我很抱歉, 但防範措施還是要有. 這是最低限度”
溫克爾看了眼同僚, 臉色不怎麼好的回答.
盯著那如同項圈的東西, 夏樹瞇眼不語, 靜留則沉默的看著兩人.
研究員將扣環打開, 尷尬的要放到夏樹頸上時, 被對方一把搶下.
“ 別．碰．我．” 她努力不咬牙切齒地蹦出三個字, 並將那東西交給靜留.
內心激起的波動被完美隱藏在平靜的表面下, 靜留依照溫克爾的指示替夏樹戴上.
藍髮年輕女子如小女孩初次進遊樂園般一路東張西望, 高冷的氣息相對退去不少.
漾著笑意的紅眸追隨著前面的身影, 偶爾會缺點溫柔地看向好奇圍觀的人.
“ 夏樹, 不加件衣服嗎?” 來到門口, 靜留終究忍不住問上一句.
當事者低頭看自己簡單的白色棉質T-恤與同色系的薄長褲和球鞋, 聳肩.
“ 不, 我很好謝謝. 讓他們開門吧”
下午一點的天空灰藍接近無光. 太陽還要再一個多月才會出現.
聚光燈照明處, 兩個身影一前一後走出原本緊閉的大門.
外頭很平靜, 沒颳風也沒落雪但是光空氣中的冰寒就夠一般人不住顫抖.
靜留將羽絨外套拉鍊完全拉上, 順勢用圍巾遮住口鼻. 此地的氣候真的不適合人居.
才這麼一下, 臉就麻得沒了知覺. 她暗自取笑自己現在的樣子.
再看前面的人, 深邃的眼睛亮起驚奇的光澤.
寒氣下, 夏樹渾身冒著白煙, 不知何時她已經將腳上的鞋子脫下扔到一邊.
白色的身影張開雙臂自在的伸展著, 豪不畏懼低於冰點的氣溫.
陰暗的背景下, 來自她身上的綠色微光若隱若現.
忽然, 她雙手放到自己後腰上, 顯然正深深吸口氣, 然後…
隨著只有燃燒中的烈火才有的聲音, 一道炫目的綠色火柱自她口中吐出.
遠處不少被命令暗中觀察的人忍不住做出閃躲的動作.
夏樹跟靜留都看到了, 不過她們一點也不在乎.
感受不見邊際的空間, 長久失去的喜悅感找回居所. 她看著外頭卻沒有忘記身後的人.
轉身, 對上靜留的眼睛, 她笑了, 從淺笑到露齒.
注意力老早不在自己身上的人看著白煙自對方唇齒間源源冒出, 莞爾.
“ 很開心嗎?”
“ 是的… 我都不知道自己已經忘了自由是甚麼樣的感覺… … 六年了… 或許更久…”
靜留吃了一驚, 兩三年是她猜的時間.
“ 妳冷嗎?”
“ 啊啦?” 還停頓在前面的對話, 靜留沒反應過來.
“ 妳的臉, 已經凍紅了” 說著, 沒多想, 她上前便捧住對方臉頰.
幾乎是反射動作, 靜留隨即握住夏樹即使隔著手套也感覺得到溫熱的雙手.
“ 夏樹真是溫柔呢”
一句話驚醒夢中人. 夏樹呼的抽回手, 偏頭撇開目光, 柳眉隱約蹙起.
大概天氣太冷腦袋也不好使, 一向處事應對自如的靜留也愣在原地.
“ 回去吧, 溫度太低, 妳還沒適應”
“ 沒關係, 難得出來, 不用擔心我…”
“ 不用… 我沒心情了” 像換個人格似的, 夏樹的聲音恢復冰冷.
語塞, 美麗紅眸中驚訝顯著, 靜留有種失足踏空的感覺.
『進去吧… 已經夠了』
些微顫抖, 內疚的聲音在腦海中響起, 靜留於是收拾自己的心情帶頭往回走.
一路上, 她們保持沉默. 就是陌生人也沒有彼此間的距離.
然而回到中心, 夏樹仍只讓靜留接近並拆下黑色的注射環.
『靜留』
“ 夏樹, 明天見囉”
“ 等等”『IBRC 1CXF 815H 1219IM 722E N K0809 1215 2205 SV1305 』
正要離去的人停頓轉頭, 處變不驚的赤眸只有一般人眼中的優雅笑意.
“ 啊啦, 夏樹這麼捨不得我離開?” 『那是甚麼檔案?』
“ 啊? … … 呃… …”
玻璃這邊的人顯然跟不上對方的思考速度, 少了拒人於外的態度多了不知所措.
方才的黯淡心情一掃而空, 靜留抬手掩飾勾起的嘴角走回對方面前.
“ 怎麼了嗎?”
“ 嗯, 沒有… 只是想說聲謝謝” 夏樹臉上不小心添了點紅韻, 她搖頭.
『IBRC 1CXF 815H 1219IM 722E N K0809 1215 2205 SV1305』
但直到靜留離開前, 她都沒有給予解釋, 而是再次重複那串編碼.
* * * * * * *
『夏樹… 問史密斯是為了報仇?』
今天的風雪很大, 百米外的監視員不可能聽到對話, 但為安全起見, 還是用心靈溝通.
靜留花了點時間讀取那份檔案. 這是她們在那之後的首次見面. 她難掩心中的沉重.
『對, 我之所以’留在’這裡, 就是為了要報仇. 他們根本不知道那些東西關不住我』
夏樹哼了一聲孤傲與自信展露無遺.
『雖然一開始我的狀況的確不夠好, 但現在不一樣了. 只要時機對…』
『妳口中的史密斯不是他本人, 只是眼線之一. 一旦找到本人, 我會讓他…』
『庫魯卡博士似乎是個很溫柔的人呢』靜留平靜地打斷對方.
『是… 是的, 她是』原本一副處於備戰狀態的人一楞, 眨了眨眼.
『夏樹可有想過博士希不希望妳這麼做?』
『妳是想說服我放棄?』
『在這裡這麼久了, 難道沒想過說不定史密斯根本不存在嗎?』
『我知道他在, 而且我知道他很快就會現身』
『為什麼是現在?』
『因為妳』
來自夏樹身上的陣陣熱風讓靜留不致於感到寒冷, 可是她的話卻沒有同樣的效果.
“ 我…” 柳眉蹙起, 她已無人能聞的聲音道.
『我... 妳... 我的計畫是利用妳… 他一旦認為妳取得我的信任就一定會親自找妳』
她被利用了?! 這是靜留最不可思議的事. 從沒想過有人有這能力或能耐.
『為什麼現在跟我說這些?』當然, 她很清楚事情不能只看表面.
『因為我不想妳再繼續甚麼都不知道…』夏樹低著頭, 輕拉靜留袖子要她往回走.
『這是在可憐我?』心理醫師苦笑抽回手, 揪住自己的圍巾.
『不是, 只是覺得妳需要知道實情…』
“ 夏樹, 我冷了”
“ 嗯? 嗯, 那加快腳步” 看著靜留平淡的神情, 夏樹感到一絲不安.
回到研究所內, 靜留一刻不願多留的離開.
夏樹只是抿著唇看著亞麻色的背影消失在門後.
是夜.
中央照明好幾個小時前降為最低. 這個被標示為紅色警戒區的研究室裡針落可聞.
微弱的解鎖聲. 一個修長的影子隨著走道的燈光, 向漆黑的室內延伸.
『靜留? 妳做甚麼?』幽綠的雙眼瞪視進來沒幾步的人.
赤眸醫生沒有回答, 甚至有些無視對方的走到控制台.
鍵盤敲擊聲, 不消多時玻璃門滑開, 監控系統亦全數被解除.
面對這措手不及的狀況, 夏樹全身肌肉緊繃, 退離門口遠遠站著.
隨即, 她因為面無表情直直逼近的靜留, 一個不穩失足跌入沙發.
深邃的紅眸閃著難以辨讀的光芒, 逼近的人彎腰, 一手撐在椅把上.
“ 妳…” 雙唇被對方按住, 她瞠目.
“ 在妳要說任何事之前, 先告訴我妳將檔案告訴我的’真正原因,’ 為什麼要讓我知道?”
“ … …” 夏樹看著對方好一陣最後嘆口氣癱在座位上, 一手摀臉.
“ … 我想… 妳知道整個來龍去脈後絕對有能力處理可能的狀況, 不會讓自己有危險”
“ 只為復仇的人, 這樣是不是花費太多心思在沒有必要的人身上了?”
“ … 沒必要? … 所以說了… 我沒辦法再對妳隱瞞下去” 她啞聲撇開目光.
玩火自焚也不過如此. 夏樹無非被自己利用靜留的手段反咬.
本來不過就是想透過她抓住史密斯的尾巴. 可是因為她, 現在已經不僅只想著復仇.
亂了, 計畫全亂了.
夏樹”覺得”自己仍想要史密斯付出代價, 但她很”清楚”自己不想牽連靜留.
沒辦法看著被瞞在谷底的靜留去面對之後十之八九會有的混亂.
“ 沒有想過我會試著阻止妳嗎?”
“ 我… 不覺的妳會有辦法說服我, 再怎麼說, 這是六年的累積”
即便不是靜留也看得出碧眸中的動搖與猶豫.
“ … 夏樹… 我不認為溫柔善良的妳適合這樣深沉的仇恨…”
是的, 要是夠狠, 她大可以將史密斯投入大量資金的這個研究所整個夷為平地.
然而, 就算處在極端憤怒中, 她也沒有真的嚴重傷害過這裡的任何一位人員.
靜留拉開兩人距離, 到另一張椅子上坐下, 始終看著夏樹.
“ 但是... 如果唯有面對史密斯, 妳才能放開心結, 我可以幫忙”
“ 甚麼? 妳要怎麼…” 問題是多餘的, 她剛剛親眼看著對方把複雜的保全輕鬆解除.
“ 妳… 仍願意幫我?”
靜留抿唇.
即便仍然不承認, 即便一來一往的對話中沒透漏多少. 夏樹的行動表露一切.
如果只是不想牽連到她, 有的是其他方法. 可是夏樹卻做了幾乎會破壞計畫的選擇.
沒有真的信任她, 夏樹不會將秘密檔案透露出來. 會像現在這樣矛盾, 也是因為她.
光是這點, 靜留便覺得什麼都值得.
“ 剩半個月…” 沒見靜留回答, 夏樹低聲自語.
“ 就是極晝” 赤眸醫師想也沒想接話.
“ 沒有… 比這樣更好的時機”
* * * * * * *
“ 嗯… 真是不可思議…” 科學家中的中年男子摸著下巴看幾步外兩個女子.
“ 是, 薇奧拉小姐這次功勞不小”
“ 前些時間夏樹甚至願意讓我們抽血, 做體能檢查”
“ 呵… 剛接到電話時我還不怎麼相信, 畢竟她那副德性那麼多年…”
時強時弱的冷風刮過雪白的大地, 捲起不少雪花.
慘淡的天色就算有高級照明設備也無法完全除去人心中的不安感.
灰暗中, 視力超越常人的碧色眼眸左右掃看配備齊全的武裝保全.
忽然, 左手臂一緊, 她轉頭.
“ 夏樹, 太緊張囉… 也走太快了” 靜留輕聲提醒.
她轉頭觀察後面那群人, 看著史密斯, 她瞇了瞇眼. 四周的白色霧氣有增加的趨勢.
靜留沒再說話只是手上的力道稍微加大些.
她們好似胡亂繞的帶頭走著. 遠離村莊的研究所, 四周除了成堆的雪丘外還是雪丘.
後頭一行人不少開始注意到這次似乎走遠了.
靜留的耳機傳來要她們折返的通知.
“ 之前… 都走這麼遠嗎?” 史密斯察覺身邊雇員的緊張, 冷著臉問.
“ 呃… 嗯, 不算…”
他們同時看著夏樹轉頭看向這邊.
“ 不算是甚麼…” 話來不及說完, 兩團青色火球準確無誤毀了移動式大型探照燈.
有人立刻按下遙控器上的按鈕. 只見遠處的深藍身影稍微一晃, 轉身拉著靜留就跑.
“ 追!!!” 史密斯扯過其中一個研究員大吼.
“ 夏樹!” 靜留不敢相信對方終究忍不住動手. 提早動手!
雪地中, 她艱難地跟著跑也無心再說其他話, 只能在混亂間撇一眼手錶.
還有五分鐘.
騎著雪地機車的人很快追上卻也不敢過於接近眼冒火光的人.
而每當他們試著從醫生這邊下手, 就會立刻被紛飛的綠色火球逼退.
見靜留的鞋子實在無法快跑, 夏樹一聲怒吼用身體去撞最靠近的雪上機車.
原本的駕駛滾了出去還沒停下, 靜留已經被安全扶上機車.
再三分鐘.
後援增加. 裝著雪鍊的軍用行越野車引擎聲由遠而近.
無數來自交通工具的燈光在黑暗中快速晃動.
閃避不時出現左右的夾擊, 負責駕駛的靜留抿唇皺眉盯著前頭的路.
剩一分鐘.
她們被一路’逼到’懸崖上. 靜留停下車子, 很乾脆的熄掉引擎.
兩人分別下車, 幾乎時看向遠處海面.
那些一開始搶著逼近的人這時反而紛紛停在一段距離外, 舉著武器待命.
“ 夏樹, 妳這是在做甚麼?” 有人帶頭用擴音器向這邊吼. 沒回答.
5. 天海被白光分離.
“ 要知道妳若是在這種情況下使用能力, 很容易潑擊到薇奧拉醫生!” 沒聲音.
4. 乾淨深沉的藍轉淡.
“ 夏樹, 妳這是想去哪?” 史密斯接下擴音器, 蠻不在乎戲謔道. 沒回應.
3. 半透明的橘黃自海平面延展.
“ 難不成要以挾持薇奧拉小姐交換甚麼? 她看起來可不像人質”
2. 霧白光芒掩去空中星斗.
一慣的沉默, 冰冷的表情卻換上少有的微笑. 自性的笑容.
1. 極晝的第一道曙光自海面快速延伸向峭壁上的人. 藍髮人仰首, 張開雙臂.
溫暖的陽光安撫沐浴其中的人心. 前一時的緊張與衝突好似一掃而空.
有人閉上眼享受半年不見的亮白火球. 有人受不住自然的力量而閉上眼. 然後…
甚麼巨大的東西遮住了難得的溫暖.
睜開眼, 有人驚呼, 有人腿軟坐到地上.
懸崖邊, 一隻光是頭就快有一個成年人大小的巨龍展翅瞪著這裡. 雪白的龍鱗光滑閃耀.
* * * * * * *
國際生物研究中心 (International Biology Research Centre)資料庫.
檔案編號輸入: IBRC 1CXF 815H 1219IM 722E
檔案密碼: N K0809 1215 2205 SV1305
許多不同文件被一口氣打開. 一張張圖片檔首先跳出.
冰層中的白色巨蛋.
被取出後, 比例尺對照下, 有鴕鳥蛋兩倍大.
超音波. 斷層掃描. X光片. 複雜的紀錄, 明顯的結論. 有生命跡象.
孵化箱中的巨蛋. 標示溫度, 日期, 天數. 附註沒有活動.
「這是… 庫魯卡博士, 三周了, 生命跡象依然有, 但是好像沒有要孵化的意思…」
「蛋殼表面溫度低得會冰手, 我決定用其他方式加溫, 希望不會煮熟它…」
螢幕裡, 滾水中的巨蛋出現一道裂痕. 博士驚喜的尖叫聲清晰可聞.
24小時攝影設備紀錄下, 一隻雪白的小龍在磁磚地上完獨自玩耍.
走路踉蹌的小傢伙有時踩到自己的翅膀有時絆到自己的尾巴.
不多時博士出現在鏡頭內, 她寵溺的將小白龍抱起, 低聲說著甚麼.
「語音紀錄, 一樣庫魯卡博士. 夏樹胃口很好, 一天的份量跟她的體重不相上下…」
「… 還沒想到該怎麼教她用那對翅膀, 看她碧綠的眼睛總是望著窗外…」
螢幕裡, 庫魯卡博士盤腿坐在地上, 手中拿著很多張圖卡.
哈士奇大小的白龍乖乖對坐著, 尾巴隨著她東瞧西看左右搖擺.
博士拿出一張圖卡, 小白龍立刻依樣畫葫蘆將小爪子放到自己面前一樣圖案的紙上.
有聲攝影. 似乎是被博士拿在手上.
「夏樹的學習能力非常強, 可能勝過七八歲的小孩… 如果會說話的話…」
博士推開房間門.
「小夏… 啊!!!」隨著錯愕抽氣聲, 螢幕一陣搖晃, 似乎拿不穩差點被摔到地上.
令人頭暈目眩的晃動終於停止, 攝影機自動聚焦.
夏樹的房間, 一個抱著毯子的全裸白髮碧眼女孩看著來人微笑.
夏樹的身高體重記錄掃描檔. 成長速度介於一般人類與動物之間.
照片中的女孩頭髮過了五個春秋後變為和博士一樣的深藍.
庫魯卡的筆記中, 小白龍的能力列裡增加變色.
「是庫魯卡博士, 今天… 碰! 媽媽! 怎, 怎麼回事? 客廳, 我… 煙味?! 喀啦, 碰!」
「嗯… 顯然小夏樹不是只是龍, 這孩子是隻火龍… 明天需要去買新沙發…」
更多詳細的紀錄. 除了數據, 影像及文字, 博士總會添加些個人的小附註.
隻字片詞中, 不難感受到她更多為人母親的心情.
閃光, 博士的倦容出現在慢慢聚焦的螢幕前. 她雙手搓揉臉後一手摀住眼睛. 嘆氣.
「可笑我以為可以一直保護夏樹… 不知道IBRC是怎麼知道的, 也不重要了…」
「至少沒有要直接將她帶離我身邊. 去那裏工作還可以陪著她…」
「唯一不幸中的大幸, 他們只認為夏樹是個能御火的孩子」
文字訊息.
史密斯這男人, 他豺狼般的野心會造成世界混亂.
這裡的病毒實驗, 生化研究, 基因工程. 人間地獄天堂一線之間. 但我不在乎.
他們想要甚麼都不關我的事, 但我的孩子決不是殺人武器. 誰也別想透過我做甚麼.
* * * * * * *
『史．密．斯．』
震人肺腑的低沉聲音嚇得被點名的人攤靠在汽車引擎蓋上.
渾身白色蒸氣的巨龍低下頭接近男人. 武裝保鑣不用命令, 主動一致往後退.
史密斯目光從龍嘴中冒出的陣陣白煙慢慢飄向她發光的眼睛, 用力乾嚥.
靜留短暫蹙眉. 已經沒有她置喙的立場, 接下來全看夏樹的決定.
她能做的, 只是輕輕拍著夏樹變身後一直護在她身前的龍尾.
“ 妳… 妳… 妳… 妳想做甚麼?” 看得出來男人很努力不讓聲音發抖.
『我? 我想做甚麼?』巨龍頸上的鬃毛全豎起, 她咬牙瞇眼.
『我想把你生吞活剝, 我想把你撕成碎片, 我想把你燒得連灰都不剩』
史密斯臉色慘白不用說. 靜留暗自抿唇.
巨龍深吸口氣. 霎時所有人連滾帶爬甩下大老闆, 四散逃命去.
僵在原地的人緊咬下唇閉上眼睛. 他聽到來自夏樹喉嚨深處的嗝嗝聲.
一陣灼熱的空氣迎面撲來幾乎把他吹翻到車上.
『想, 但是不會』巨龍甩甩頭.
史密斯錯愕的睜大眼, 不確定自己有沒有聽錯的上下打量夏樹.
『我要離開這, 誰也別想追查我的下落』話中混著來自喉嚨的低聲警告.
男人咬牙, 眼睛飄向紅眸醫生. 他的視線很快被再次低頭的夏樹擋住.
『那是包括靜留, 我會把她帶走, 你別想打她的主義』
“ 妳... 妳認為這種事能隱瞞多久? 能控制火是一回事… 龍…”
冒著火光的眼睛微瞇, 夏樹明顯不悅. 就在看似要說話時, 她自行打住. 微偏頭.
靜留不知何時已經繞過龍尾, 一手摸著夏樹漫步走近. 她輕拍白龍下顎.
“ 史密斯先生說的是, 這的確會是一項困難…” 她看了眼夏樹.
“ 所以還得請你幫點忙, 以你的財力, 許多方面會容易很多”
『如果將來消息走漏…』夏樹一爪刨起一大把白雪, 瞬間男人跟車被埋得不見蹤影.
『這會是你研究所的下場. 你的, 我不能保證』
* * * * * * *
不見人跡的原始偏遠地區, 陽光普照, 蟲鳴鳥叫.
高大神木遍佈整個山谷, 幾乎整個山谷.
一片釉綠中有個明顯不規則的缺口. 那是可謂自然奇觀的巨大地洞.
『靜流…』
“ 怎麼了?”
『我看妳還是下去吧… 我這一下去… 要是沒成功, 妳絕不會只是摔傷』
洞口邊的銀白色火龍伸長脖子瞧了眼洞底, 轉頭擔心的看跨坐自己肩上的人.
“ 夏樹的運動神經這麼好, 怎麼會不成功?” 靜留手順著巨龍柔軟的鬃毛, 安慰一笑.
『嗯… 我不至於沒信心… 但我不想賭妳的安全』
說著, 夏樹前肢縮起跪坐, 堅持要對方回到地面. 抿唇, 靜留無奈淺笑, 優雅跳下.
夏樹明顯鬆口氣, 用巨大的頭顱輕頂靜留感謝她的體諒.
紅眸美人藉機在她眉心留下一吻, 巨龍因此猛的甩了好幾下頭.
那是她”沒得”臉紅時的標準反應. 偷襲成功的人竊笑著退到安全的地方.
重新站好, 火龍抖抖肩膀, 用力伸展翅膀後收好.
在陽光自雲層後探出的同時, 她前傾放鬆身體讓地心引力接手.
一道白影迅速下墜.
靜留還來不及走到洞緣, 隨著翅膀鼓動聲, 殘影衝入天際.
看著火龍在空中快速旋轉, 繞圈, 地上的人也忍不住一起高興笑開.
夏樹在快接近地面前直接變回人, 她咧嘴興奮地衝向靜留將她抱起轉了好幾個圈.
“ 哈, 我成功了! 我成功了… 回去的機票都可以不用買了! 哈!”
初嘗飛行體驗的人, 臉上的機動開心表情就是她懷裡的那位也是第一次見到.
很為對方感到高興, 但似乎有其他事令栗髮美人稍嫌安靜.
夏樹很快也注意到, 收起笑容, 她隨著靜留的目光低頭看自己.
正所謂樂極生悲, 藍髮人終於意識到自己全裸.
她幾乎用扔的把靜留放下, 奪去她手中早預備好的薄大衣脹紅著臉披上.
“ 啊啦~” 靜留一手撫臉, 酒紅雙眸瞇起, 換她笑得比夏樹還開心.
“ 不, 不要笑啦…” 緊捏大衣領口, 臉色由慘白轉全紅的人低低埋怨.
“ 嗯~ 夏樹真的很開心呢…”
“ 哼, 等我帶妳上去繞繞妳就會知道為什…” 話只到一半, 被兩陣強風打斷.
有甚麼東西衝出地洞.
兩人同時凝神看向天空.
豔陽下, 兩個展翅的巨大影子盤旋後接近.
是飛龍.
“ 什麼?”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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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說呢? 雖然全篇沒有”賀文”氣氛.
春光全洩的夏樹還是請靜留大人作誕辰禮物收下吧XD
偶然機會看到因化學作用而產生的綠色火焰.
真我的天, 那是在下看過最性感的火焰! 要命的吸引人.
我承認自己腦洞的出發點就是這麼莫名XDDD
奇幻文沒有西洋龍感覺不會完整吶!
最後, 如果有人有疑問. 基本上把龍當超大型爬蟲類(冷血動物).
所以即使夏樹很強, 在長時間不見天日後, 多少需要”充電”(曬個太陽)助長陣容(變身).
Roch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