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房間門關上，阿爾托莉亞有些虛弱的嘆著氣。

拍了拍自己褲子側邊空空的口袋，她又感覺到了些許的空虛。

如果這時候能來根煙就好了…消解壓力。

自從她和愛麗絲菲爾做了約定之後，已經過了四天。

每一天，愛麗絲菲爾都會叫她到自己的房間裡來陪她玩遊戲。

大富翁、撲克牌、猜拳、甚至是堆積木…各式各樣詭異的遊戲都搬出來了。

就像是四、五歲的小孩子一樣，愛麗絲菲爾對於這樣的玩具倒是特別的有興趣。

硬是要她陪著一起玩，而她也就真的跟著她在房間裡耗上一整天。

反正她原本的工作就是要陪她，現在只是變成是由她來提主意而已。

說不上喜歡或是討厭，但是硬要說的話，愛麗絲菲爾輸掉時的反應也是相當的耐人尋味。

已經很久沒有長時間的與他人相處了，心理上的抗拒讓她忍不住的想要單獨待一下。

利用上廁所的藉口，她硬是離開了房間，想要休息一下。

大概是因為疼痛著的傷口讓她的注意力下降，她竟然沒有注意到凱就在自己旁邊。

「怎麼樣?」

被逮個正著，完全沒有防備的被嚇到讓阿爾托莉亞整個人跳了起來。

「!!!」

「嗯?嚇到了嗎?真不像妳呢。」

雙手插腰，凱一臉興味的看著自己驚魂未定的妹妹。

「你在這裡做什麼…」

「給，今天早上的報紙。」

將從剛剛夾在掖下的報紙交給她，已經翻到了第三版的地方。

「怎麼了嗎…啊、軍方突擊掃蕩市區地下集團，盡責維護社會治安…誰下的標題?亂七八糟的。」

「為什麼妳在注意標題…讀一下內容吧。」

將報紙折成一半，阿爾托莉亞很快的讀過了內容，然後將報紙還給凱。

「這是在講昨晚的事情吧?明明都把犯錯的軍官帶走了，卻讓這種資料跑出去，沒問題嗎?」

接過報紙，將它折成了整齊的四方形然後重新拿著，凱又嘆了口氣。

「鬧成那樣是沒辦法消聲匿跡的，只能稍微掩飾一下，而且妳的機車也被看到了…等等、為什麼妳這傢伙總是抓不著重點啊?有事晚點再說，先去休息一下?。」

忽然的抽走他手中的報紙，然後在他的頭上打了一下。

「有話快說，還有我現在很清醒，謝謝關心。」

「好啦好啦我說我說…那天晚上，妳到底殺掉了幾個人?」

愣了一下，她不懂為什麼凱要問這個問題。

「這很重要嗎?」

「快點說啦!不要跟我說妳忘了啊。」

回想了一下當時的場面，阿爾托莉亞一邊曲著手指計算。

「加上最後射我的混蛋，當時有九還是十個人吧?沒有真的去確定，不過直接殺掉的…頂多兩個。」

一臉受不了的表情，凱又指了指還被阿爾托莉亞握在手裡的報紙。

「再讀一下吧?逮捕和傷亡人數的地方…先說啊，我確認過了，除了妳之外誰都沒動手。」

攤開又看了一遍，知道要看什麼之後終於專注一點閱讀了。

「昨晚行動造成十人死亡，艾森酒吧遭到停業處置…等等，十個人都死掉了嗎?」

看見她終於抓到重點了之後便點點頭，凱苦惱的表情也越來越明顯。

「我相信妳沒有把那些傢伙殺掉，但是他們死掉了也是不爭的事實…妳跟高文講過話了吧?上頭把犯事的軍官帶走了，這恐怕也…」

「無論如何都要消滅能夠消滅的目擊者和證據嗎…為什麼…」

不清楚這件事的發生被抹去了多少，但是她想，現在就算自己交上了報告，大概以後也看不到了。

將犯事者與證人都掃蕩了一遍，能帶走的帶走，能殺掉的殺掉。

這樣子，到底是在隱藏著什麼呢?

最直接的連想，大概就是愛麗絲菲爾吧?

有人正在封鎖關係愛麗絲菲爾的所有消息，讓她完全的隱身於幕後。

但是，為什麼要這樣做呢?

當時迎接與王子宣佈訂婚時的儀式都辦得盛大輝煌，現在才要將人藏起來會不會太矛盾了點?

是要確保她的安全嗎?還是有其他的意圖?

低頭沉思，阿爾托莉亞一時之間完全無法將這些事情連接起來。

伸手拍了拍她的頭，凱在阿爾托莉亞伸手還擊的前半秒就已經躲開。

「果然妳還是常常受傷比較好，反應都慢了…嘛、這事情我也不知道原因，妳比較聰明，有空的時候就慢慢想一想吧。」

看著凱在莫名其妙的出現之後又莫名其妙的離開了，阿爾托莉亞只能搖頭嘆息。

門打開了，愛麗絲菲爾從門後探出頭來。

「阿爾托莉亞，妳剛剛是在跟誰講話嗎?」

「剛剛遇到了凱，所以就稍微聊了一下…不用擔心，沒什麼重要的事情。」

似乎感覺到她有所隱瞞，愛麗絲菲爾露出了不高興的表情。

「到底是在說什麼?跟我說!」

抓抓頭，阿爾托莉亞不知道該不該真的就跟她說。

跟她說什麼?有人在試圖將她與外界隔離嗎?

不管是以什麼樣的立場，她都不認為自己應該要講實話。

「是關於那天晚上的事情…不過很多事情都還沒有弄清楚，所以也沒也什麼好說的。」

感覺她很快的看向了自己的側腰然後才點點頭，接著就拉住自己的手。

任她拉著自己的手回到房間，知道她等下就會放開。

要說的話倒也真夠倒楣，原本是想要出去休息的，卻只到門邊就被拉了回來。

但是，現在她已經沒時間去管那個了。

門在身後被關上，她感覺愛麗絲菲爾輕輕的將手放開。

「嗯…傷口多久沒有換藥了?要不要我去叫人過來?」

「今天早上有重新包紮過，不用擔心。」

不太滿意的咬咬嘴唇，愛麗絲菲爾低頭苦思的模樣讓阿爾托莉亞有不好的預感。

有時候，她希望不要每件事都跟著她的感覺走。

「讓我檢查一下傷口吧!把衣服脫下來。」

喂喂!這是什麼意思啊?

「那個…我認為沒有那個必要…」

「就讓我檢查一下嘛!又不會怎麼樣。」

退開了兩步，阿爾托莉亞意識性的覺得還是不要離愛麗絲菲爾太近比較好。

就像是在玩踩影子一樣，隨著她退後，愛麗絲菲爾也湊了上來。

「自己的身體我自己清楚…沒問題的。」

「阿爾托莉亞妳怎麼像個小孩子一樣?是大人就乾脆一點，把上衣脫掉。」

似乎是認真了，愛麗絲菲爾的語氣中多了點命令的味道。

沒辦法看著她的眼睛，嘆氣的同時阿爾托莉亞也別過了頭。

「…這是命令嗎?」

「對，這是我的命令。」

比了個手勢要她退後，阿爾托莉亞在將襯衣的鈕釦解開的同時暗自搖了搖頭。

將脫下的襯衣隨手放在旁邊的圓桌上，她又伸手脫去因為冬天的關係套在襯衫裡頭的無袖棉衣。

雙手抓著衣角，俐落的向上一拉，脫下之後又稍微理了理有些散亂的頭髮。

愛麗絲菲爾的房間還算溫暖，只穿著內衣也暫時不會感到寒冷。

轉身背對她，阿爾托莉亞已經不在意對方的反應了。

「請檢查吧，可以的話請快一點。」

感覺對方有好一陣子沒有說話，背對著她而完全不知道她在做什麼。

「那、那我就幫妳拆繃帶了…」

可以稍微的感覺她的手在自己背後動作，然後開始將纏得厚實的繃帶卸下。

一圈又一圈，愛麗絲菲爾的動作小心翼翼，好像很怕碰到阿爾托莉亞的身體一般。

可以聽到她看見傷口時倒抽的那口氣，阿爾托莉亞並不打算說什麼。

「我去找傷藥…妳先在床邊等一下。」

「嗯。」

聽話的在床邊坐下，她聽著愛麗絲菲爾離開房間，順手將房門關上的聲音。

感覺她的腳步聲遠離，阿爾托莉亞若有所思。

果然，還是嚇到她了嗎?

這樣想著，她又摸了摸側腹上的傷口，然後因為疼痛而整個人跳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