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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艾露尼的神殿 中 （待修）

预言之间如往常黯淡，只有魔法阵矇眬的光晕。芬希莉娅好奇地向四周观望，片刻后，同蓝发女孩一起注视着对面，静静伫立的黑发女子。

姣好的面容，绝世的容颜，却将似水年华挥霍在寂寥的神祇名下之殿堂。没有任何指点评价的意味，芬希莉娅只是自发地感觉惋惜。

也许这是她选择的生活。只是，芬希莉娅可以清晰地从那双饱经岁月的眼中，看到一种落寞与哀伤，如同贝尔兰河山般，古老的悄怆。 对于眼前这位似乎经历过过某种彻骨痛楚的女子，芬希莉娅从心灵深处同情与敬佩。因为一种家族的荣耀，或是艾露尼祭司责任，所以，她甘愿把自己桎梏在这个苍凉的角落，在艾尔达岁月漫漫中踽踽独行；所以，她任劳任怨，夜以继日，忧虑精灵族。

可是，女孩不知道，这种使命的崇高，真的足以忽略母女亲情吗？对于安娜与大祭司的一切，芬希莉娅无从知晓，亦无从判断。

但是，当金发少女见到此情此景，总有一种发自内心的悲恸。两种美丽，不能相互理解，欣赏。多么心伤！

不知为何，联想到眼前女子的悲伤，芬希莉娅的内心深处也缠绕了同样的痛楚。

虽然金发少女知道，同情就是感受对方的感受。可是芬希莉娅能感觉到，心灵如此深刻的痛楚，决不是对女子同情所能带来的。这种感觉，就像是灵魂的共鸣。

与自己相似的灵魂？芬希莉娅想到了灵魂水晶中那一缕孤魂，些许类似的感觉。不过，芬希莉娅还是能洞察到两者的不同。

少女右手轻按在流光守望的剑柄处，敞开心扉，灰色的情愫源源涌来。所有的悲伤与惆怅，感觉皆是陌生的。可是在大祭司面前，一切的感觉，却是莫名的熟悉，似曾相似，仿佛来自血液的悸动。

艾露尼之祭司和蔼地向两位少女点头示意，悠远委婉的声音在两位女孩耳畔响起，“黎明城一役，会是精灵族永远的悲痛。”言语中，是淡淡的悲惋，哀而不伤，

“但是，幸而有如你们卓越的年轻之辈，完成了我托付的黎明城使命。不过看来，莫达尔元帅，终是选择了陪伴黎明城屹立了千年的砖瓦。”

闻此，安娜蒂斯眼神黯然。在黎明城一役，她俯瞰了大半个战场。自始至终，她都没有发觉到那一抹怒马鲜衣。但是映入眼帘的，尽是黎明城将士视死如归的决心，与玉碎瓦全的壮烈情怀。也许，这是莫达尔老先生高贵的拒绝，黎明城将士高昂的呐喊，对于荣耀的捍卫，精灵族的挚爱。

黎明城的勇士，你们终于没有逃离命运注定的劫难。只是，即便如此，深陷彀中，颓靡已久的精灵族又能脱离命运的齿轮走出多远？

金发少女虽然并不知晓事情的原委，但是对于烈士的崇敬是更古不变的。不过，现在最紧要的问题，“大祭司阁下，芬希莉娅认为，我们当下最需要的，是做好对抗恶魔的充分准备。”女孩炽热的目光，穿透了蓝袍女子心中的壁垒，熔化，

“愿逝者安息。”然后，金发少女右手举起，划出一弯月牙，肃穆。

黑发女子望向金发少女，眼神中没有丝毫陌生感，仿佛看到的是自己的亲生儿女，

“这位姑娘，就是闻名王都的姽婳骑士了！”女子面带笑意，赞赏的口气，

“精灵族历来缺少强大的近战职业者，而黎明城之危，唯一可能予以安娜援助的，也只有你这位刺客骑士了！”

金发少女闻此微笑。力量与耐力上难以与同位阶对手抗衡，于是芬希莉娅选择了用敏捷的身手与惊人的爆发力来弥补精灵作为战职者天生的劣势。或许，这其中还有身为女子的因素，优良的柔韧性使得金发少女能在关键时刻从出乎对方意料的角度进攻，一击致命。

“安娜，十分抱歉，母亲将你引入了重重危境之中。芬希莉娅小姐，这一路的舍死相助，伊珊蕾艾在此代安娜感谢你！”女子欠身，郑重而真诚，躬下的身躯，仿佛被重担压抑的沉重。

此举此景远远出乎两位女孩的意料。

“月祭司大人，不必如此！”芬希莉娅连忙解释道，看着阴影下对方几分单薄的身形，“芬希莉娅自知祭司大人为精灵族日理万机，芬希莉娅所做之事微不足道，小女子何德何能，受祭司大人之感谢。”

少女决不是听任权贵之辈，芬希莉娅并不会轻易听从上位者的调遣。但是对于艾露尼祭司提出的合理请求，作为月落堡当下最强战职者，保护出使黎明城归来的艾露尼牧师，是芬希莉娅义不容辞的责任，更何况被迎接者是她日思夜想的蓝发女孩。

蓝发女孩望着面前略显憔悴的女子，欲言又止，芬希莉娅所说，安娜她何尝又不明白。

只是因为她自己与面前女子的熟悉，血浓于水的亲缘，使得她在理解宽容之余，会埋怨：母亲，多少年来，你总是如此，在冰冷的面具背后隐藏着自己，不愿让安娜接近。曾经的安娜，不谙世事，不懂得你的苦衷；如今的安娜，游走过贝尔兰千山万水，品味过世间炎凉，愿意与你一同面对一切挑战与磨难。不要再抛下安娜了，母亲。只因为，安娜是你的女儿；只因为，安娜懂得你的痛苦。

与金发少女的邂逅后，安娜蒂斯思考过很多，在初秋之夜体味过爱恋的甜蜜，在黎明城畔感受到失去同族的苦涩，渐渐地，蓝发女孩理解了母亲，隐藏在冰冷面具上浓烈的情愫。

爱，并不一定要是霸道地占有与保护。爱，或许，还可以是一种默默地关注，欣赏。

安娜想起幼时，母亲引导自己探究以太的奥秘。一直以来，母亲一直充当着一位引导者的身份。不与自己亲近，或许是怕自己的亲昵，产生了依赖；或许是看透了艾尔达沉重历史外的笑语和泪水，不再拘泥于卿卿我我，儿女情长。

想起出使黎明城前，一排排鲜亮的铠甲，那是月落堡最精锐的艾露尼神殿骑士。母亲没有留下离别的赠言，却留下了不逊于言语的关切。而在被恶魔围堵，为难的时刻，那一抹红色的身影，必定是在母亲的指引下，前来将自己救赎。

那是一种，深沉的爱意吧！多少年后，依然会穿越时空的阻隔，温暖安娜孤冷的心扉。

即使曾经的安娜难以接受，可是现在，在经历了世间种种，还会有怎样的心思，让安娜不可以理解？

母亲，安娜知道，你是无比爱安娜的，爱得隐秘，爱得深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