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海馬 于 2015-2-14 16:52 编辑
小雪桑為這篇文畫的短漫。
*注意︰雖然不是刻意,但可能會覺得看到海鳥,請自行衡量要否看下去。如果決定要看的話、不准說我詐欺。
不准說我詐欺。
回首之處──えりうみ
隱約聽到自己的名字,絢瀬絵里摘下右邊的耳機,轉身確認,正好對上琥珀色的眼瞳以及每次看到時都會讓自己心跳的節拍變得凌亂的優雅微笑。
"海未。"
揚起淺笑,把左邊的耳機也摘下,接著從大衣的裡袋取出手機,按停音樂。
"真意外呢、在這裡遇到海未。我還以為海未假日時肯定是整天在道場裡訓練,不然就是在家裡看書,沒想到竟然會一個人在這種地方閒逛。"
收好耳機,笑著對難得在渋谷遇上的後輩說。
話是這麼說,但事實上,今天也是她第一次在假日時出現在這裡。
在加入學生會前,因為是早已被老師盯上的優等生,假日時總是會被叫去學校幫忙。即使沒有被叫去幫忙,那時候完全不懂放鬆的她也根本沒想過要像這樣漫無目的地亂逛。
閒著的假日,她總是在家裡看書或是進行預習,即使出門也只是去買用完的日用品和食材。
當上學生會會長後,因為公務繁多,加上學校正面臨收生不足的危機,自覺背負責任的她更是每個週末、連假都在學生會室渡過。
加入μ’s後,充實的練習佔用了過去在學生會室或是家裡想著「音ノ木坂的未來」、「學生會會長的責任」、「為了守護祖母最愛的母校所能做的事」的時間,也讓她在每次的練習後都只想盡快回家休息,以令疲憊的肌肉可以回復至足以應付明天的練習的狀態。
從俄羅斯來到日本經已三年,身為普通的現役女子高中生的自己卻是從沒看過假日的渋谷,這點連絢瀬絵里本人也覺得不可思議。
因此才會想到在高坂穂乃果要留在家裡幫忙準備過年的和菓子、東條希要到神社準備初詣要用的東西、大家決定暫停μ’s的練習的今天一個人來這個受到當地少女青睞的地區逛逛。
只是由於對日本文化充滿好奇的妹妹跑到穂むら「幫忙」、一個人在家裡無所事事而臨時生起的念頭。
卻遇上這個給自己一種「絕對不會出現在這裡」的印象的人。
所以說,能夠在這裡遇上自己曾經想過、卻始終不敢對之提出邀約的她,說不定是由於跟紫髮友人走得太近,沾上了她的運氣吧﹖
不禁在心裡嘲笑冒出這種不科學的想法的自己。
"不是一個人,今天是跟…"
"海未ちゃん~抱歉、等很久了嗎﹖啊、絵里ちゃん也在~"
軟糯的聲音、不用回頭便知道園田海未口中的「不是一個人」是甚麼意思。
的確,如果跟她約好的人是她的話,像海未這種感覺相比起流行更適合古風的人會出現在這裡也並非讓人驚訝的事。
諸如渋谷、原宿這種自己本以為跟渾身散發著傳統氣息的園田海未不太相襯的地方,在她的陪伴下或許早已成了園田海未熟悉、甚至喜愛的地方。
所以、根本就不是運氣的原因嘛。
"ことり和海未ちゃん打算在這裡找決賽服裝的靈感,絵里ちゃん要一起嗎﹖"
"如果我可以幫上忙的話。"
打消最初打算向園田海未提出︰"要一起走嗎﹖"的念頭,絢瀬絵里掛著禮貌的微笑答道。
看著走在自己前面、大概是因寒冷的天氣而比平日更靠近彼此的後輩,絢瀬絵里放鬆用以維持微笑的臉部肌肉。
為甚麼會答應﹖
不禁在心裡提出這個大概只有她本人能夠回答的疑問。
想要與她一同逛街,但不是以這種形式。
想要與她一同逛街,若是單獨出遊更好。
即使不是也沒關係。但至少、希望同遊的不是她、不是那兩位對園田海未尤其重要的青梅竹馬當中的任何一位。
因為知道、一旦她們在身邊、自己便宛如不存在。
不。並非不存在。只是不存在於她們的世界裡。
溫柔的她、溫柔的她們,總是會在發現自己久未發言時轉頭看著自己、問自己會否覺得無聊;總是會在服飾店裡拿起受到她們賞識的衣服轉身向自己詢問意見。
是的。並非不存在。
因為當自己無意識地放慢腳步、跟她們相距越來越遠時,走在前方的她們總是會轉身向自己投以疑惑的目光、停下來等待自己跟上。
也曾提出過三人並排前進。
只是被自己以「會影響其他人」為由拒絕。
只是、被自己拒絕了。
所謂的「不存在」,其實終究不過是自己把自己排除在外。
覺得自己不屬於她們的世界、她們的圈子,而將自己排除在外。
也許、這正是人與生俱來的自卑感。
自覺比不上她們。不及她們了解她、接近她,跟她在一起的時間也不知比她們少了幾倍。
值得自豪的、大概比她們優勝的,或許就只有「足以被她依賴」這點。
因此才會自卑地不敢插進她們的話題、不敢跟她們並行。
因為是被她依賴的存在,所以、在她身後就好。
在她身後就好。
明明是這樣想的。可是、為甚麼看著眼前的背影卻無法露出笑容﹖
卻又能在她回頭看著自己時掛上最完美的淺笑。
為甚麼﹖
為甚麼。
下了電車,發現外面正下著雪。
不是像最終預選那天那樣下著讓人舉步維艱的暴風雪,但也絕非不會讓人困擾、甚至讓人覺得動人、浪漫的飄雪。
儘管天氣報告有說過晚上可能會下雪,但想著只是一個人無聊才去打發時間,只要趕在下雪前回家就好了,絢瀬絵里並沒有帶傘。
早已打算跟園田海未在外面吃過晚飯才回家的南ことり也沒有帶傘。
昨晚熬夜思考服裝、導致今天晚了起床、匆忙出門的她並沒有留意天氣報告。
結果,三人之中只有謹慎、考慮周全的園田海未在袋裡放了折傘。
勉強容得下兩人的標準大小的折傘。
站在車站的出入口,琥珀色的眼眸來回看著兩位友人和手上的折傘。
無論如何也不可能同時替三人阻擋越下越大的雪。
"傘給ことり和絵里吧,我平日有在鍛鍊,比較不容易感冒。"
把折傘遞向較高的絢瀬絵里。
"不,海未和ことり用就好。那時候沒遇上我的話,現在便…總而言之,我可是前輩哦﹖怎可以反過來要後輩照顧。"
不小心地、洩露了想要把自己排除在外的心情。看到園田海未臉上出現複雜的神情後馬上改變話題。
以成熟穩重的形容隱藏那點心思。
"絵里…"
"好了,再說下去雪會變更大的。再說,海未忘了我以前是住在俄羅斯的嗎﹖這種程度的雪,我在那邊見過不少哦。"
打斷了園田海未的話,絢瀬絵里把折傘推回去。
"可是……我知道了。"看著絢瀬絵里堅定的眼神,園田海未無奈地點了點頭。"那麼、請絵里不要離我們太遠。我們走在前面的話…多少可以幫絵里擋雪的。"
雪比預期中大。
也可能是在兩人爭論時,不知不覺地變大了。
已拉緊身上的大衣,卻依然感受到刺骨的寒意,身體外露的部分更是感受到刺痛。
即使如此,也始終沉默地跟在二人身後。
又是無意識地放慢腳步。
但也正因如此,才可以看到園田海未左肩上的白雪。
藍色的傘正斜斜地偏向右邊。
南ことり的方向。
冰冷的雪、會穿透衣服和皮膚、跑到心臟嗎﹖
突然想著這種荒誕的問題。
不、那是不一樣的痛。
那是不一樣的痛。
也或許、是雪對心臟的影響比對皮膚的影響更大吧﹖
不然、為甚麼、連呼吸也變得困難了﹖
像是、快要死去了一樣。
回頭吧。回頭吧。回頭看看如此難受的我吧。
──沒有回頭。
胸口的疼痛越發強烈,痛苦地皺著眉,張開口、卻發不出任何一個音節。
相偎的背影越行越遠。
始終沒有回頭。
海未、海未!
張開的口終究還是無法發聲。
視野受到風雪影響,不久前還在眼下的身影已幾乎消失不見。
在她身後就好。
在她身後就好。
想起了、下午出現在腦海裡的想法。
合上嘴、手按住大概是心臟的位置、重重地跪在地上。
不、不是在她身後就好。
原來、還是想要她回頭看著自己。
原來、還是希望在她目光所及之處。
溫度與體溫相近的液體滑過臉頰,暫時溫暖了快要被凍僵的臉。
胸口的刺痛卻絲毫不減。
"絵里!"
"絵里ちゃん!"
在她以為自己會就這樣死去的時候,聽見了混雜在一起的聲音、喊著自己的名字。
是她們。
是她。
接著看到掉落在自己腳邊的藍色折傘,僵硬的雙臂被緊緊抓住,耳邊迴響著她那擔憂的聲音。
太好了、太好了。
像之前每一次那樣,被她看著、嘴角自然而然地上揚。
明明在笑,可是、胸口的疼痛、眼角的液體、全都沒有減少。
因為就在她們奔向自己的那刻、她認清了。
認清了、自己渴望她回頭看著自己的理由。
也認清了、自己永遠只能站在她身後的事實。
因為、就算回頭看著自己、她的身邊始終有別人在。
始終、自己只是痛苦時能讓她回頭的人。
但是、就算是這樣……
那也、足夠了。
只要她願意回頭看著自己……
那就足夠了。
那就足夠了。
--完﹖--
這篇是、個人認為完全不虐的毒藥。應該說、原意是寫毒藥的。寫聖誕文的某天心情突然超糟的,於是把心一橫決定要寫毒藥,甚至有一剎那想過直接把正在寫的那篇搖身一變變成毒藥。當然最後並沒有這樣做。雖然最後的結局是糟糟的心情令我寫了完全不甜的聖誕文。而當時沒有立即開虐的另一個後果是︰當我開始動筆時心情經已不再如當時那麼糟。換言之,我寫不出很虐很虐的感覺。忘了有沒有說過,其實我是一個很受心情影響的人。說的話、做的事、寫的東西,全都會受心情影響。心情好時寫的會比較甜,心情糟時寫的會比較平淡,但這是以原意是寫甜文為前提。第一次寫虐,也不確定自己心情很糟時是不是就能寫出虐的感覺,也或許我根本寫不出虐。但總而言之,寫這篇時的心情相比起出現「我要開虐!」的想法的那天已經緩和了不少,結果便寫出了這篇毒不死人、甚至可能不足以讓人難受的毒藥。
我是真的沒有故意要寫海鳥,最初只是想寫繪里一直在海未身後、也只能在她身後、想著︰"只要你願意偶爾回頭看我。"、"你回頭時我必定會在。",最後不知怎麼就變成現在這樣了。但在寫的過程中,我只是抱著「海未和ことり是好朋友」的感覺去寫,偏向ことり的傘也只是想要表達海未的溫柔、那份繪里渴望的溫柔。雖然最後似乎表達不到。也可以說其實是故意加上最後一段、為了標白組。盡量讓那段不會太突兀,但果然……該說是功力不足﹖
最後,偷偷說一句︰我在寫這篇時不小心想到了凜姬的毒梗,雖然以現在的心情大概也是不虐的虐文。
最後的最後,雖然慣例地在「完」後面標了問號,但這篇大概不會有後續,就算有也只會是延續的毒藥。直接點說就是、不用求甜的後續了,因為絕對不會有。請不要想著「穆說海未和ことり只是朋友,所以海未有機會也是喜歡繪里﹖」這種事,因為這是不會發生的。
寫這篇的初衷就是要放毒,我又怎可能再寫續篇讓它甜回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