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西木野海未- 于 2015-1-3 20:28 编辑

36.有话要说

临近夏天，入了夜，能听见院子里传来隐约的蝉鸣声。

壁上时钟一下一下作响，在安静的此刻显得格外清晰。似乎是在不耐烦地催促着、已经在书桌前端正坐了三个小时，却仍然无所作为的园田。

【真姬：】

手机屏幕上，简讯的对话编辑框里，在这两字之后，光标不断闪动着。园田迟迟想不出该以什么样的语气和句式作为开头。

只要想到早晨自己对她那生疏的称呼，就自责懊恼到不行。

她的联系方式是两个月前小鸟给的。

偶尔会翻出来看着发呆，却从没有想过有一天自己会主动……会再次打扰她的生活。

可能不再站有任何立场。

可能失去恋人这样的身份之后，随即连曾经好友这样的关系也一并失格。

也还是想、好好解释一番。

漂亮又干净的手指在按键上按动着，发出了细微的响声。似乎就连这样的动作，都充满了她的小心翼翼。

【好久不见。今天遇到你真是很意外。】

意外？轻轻叹气着。

难道还不知道……那是她家的医院吗？

删除，重新来。

【今天早上的事情……很抱歉。】

什么事……很抱歉？

何况，道歉方式就算倒退回十年前，也不会这么生硬又俗套。

园田咬着下嘴唇，手指不再动作，再一次陷入死局。

真的觉得这样的事情，十分的为难。

西木野是被电话铃声吵醒的。

在沙发上睡得并不舒服，但是由于太过疲倦，所以睡得很沉。

最近的工作量过大，有些承受不住。

腰部和肩膀的疼痛感不断传来，令她忍不住又皱起了眉头。

手伸到一旁的桌上，没有看提醒就接起了电话。

「真姬？」

「嗯。」再一次闭上眼睛，一边回答着，一边用手轻轻按着太阳穴。

「在睡觉吗？」电话那头母亲的声音很温柔。

「是……有点累，不小心睡着了。」

「晚饭吃了？」

「嗯。」

只是普通的日常对话。

因为工作的事情，现在很少回家，而是待在离医院不远的住所。所以母亲会经常打电话过来。

反正也已经习惯一个人的生活。

孤独又忙碌的日子还将一如既往的漫长。

挂了电话，西木野看了看时间。已经是晚上十点了。

这才发现界面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多了一封简讯。

胃部猛地抽搐了一下。

—— 屏幕上显示着的是，像是永远不会显示的名字。

简讯看了两遍。

对方大概不知道……这里早就有了属于她的位置。

所以那端端正正位于最后的署名，此刻看来竟然有丝严谨又可爱的味道。

再一次想起白日里她那安静淡然的面容。

西木野将手机随意扔在沙发某个角落，揉了揉酸疼的眼睛，起身走到冰箱旁。

不想。

不去想。

冰水入喉咙，原本混乱的脑子似乎清醒了一点。出神地看着掉落在沙发旁地板上的书，有点烦躁。不知道刚才看到哪一页。

算了，明天再说。先回房间睡觉吧。

澡在刚回来的时候就已经洗过了。

简单地洗漱后就爬上床。

临近夏天的夜晚，总是显得特别安静。

空调的温度适中，被子的薄度适中。最近也是处于过度疲劳的状态。

但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西木野却翻来覆去睡不着。

咚咚咚 好似有人在心上敲门。

又若无其事的样子。

西木野睁开眼。

只觉得闷得透不过气。

窗外微弱的光线投射进来。

西木野掀开薄被，赤着脚走到客厅。

手机应该还在刚才的位置，没有开灯，却依然准确地拿到了。

凌晨一点。

已经这么晚了，她早已经睡着了。所以，也没有回复的必要了吧。

西木野再次将她的话看了一遍。

真是。可恶至极。早上明明就一脸淡然的样子，现在却是这么抱歉的语气。只是如同很久之前的往常那般，对待任何都这样尽力做到礼貌周全罢了。她却不知道她的主动对于自己来说，意味着什么。

一整天了……脑海里全都是她那令人难过的眼神，还有病床上的那个人身影，重复交叠。

西木野从来不认为自己是那种麻烦的、想太多的类型。

西木野认为，自己在没有得到确定之前，不会乱加揣测任何人之间的关系。

但是为什么……心里的酸楚却不断在加深。

不可以再有交集。

明白的。

没有人会一直停留在原地。

如果她已经开始了新的恋情，对她抱有曾经那样的心情和她有所接触……没办法做到。

觉得很卑鄙。

西木野心想。就算是一个人走，又有什么不好呢？

而这边的园田，却几乎一夜没睡。黑暗中，那一直被等待的，直到漆黑的天空泛白，也始终没有亮起。

当然……这结果也在意料之中……

手因为太过在意，才会有了此刻这样矛盾的状态。

一边告诉自己不会的，她不会再理会自己。一边却无法忽视内心的那丝……或许可以称之为期待的东西。

这种事，是不受控制的。或者说，如此在意的人，又怎么可能不对她抱有期待呢？

哪怕只是说上一句话也好，见一面也好。这些都是只能用力放在心里的。所以西木野没办法知道，她再一次的出现对于园田来说，意味着什么。

护士本间的话仍然不断在耳边回响着。那比起自责，她的改变对于自己，更类似于绝望的一种情感。

那更加清冷，也更加落寞的模样。

只要一想起来，心就隐隐作疼。

是因自己的伤害而起的吗。

园田越想越感到心冷。

那么她……这几年，过的是怎么样的生活呢？

那日过后。园田仍然去医院探望了新川原几次，但再也没有遇到过西木野。

每次有些失落地走出医院大门时，却又隐隐约约能感觉到身后有道目光。

在再一次的相见之后。这段日子却总是觉得透不过气，总是觉得心脏跳跃的每一下都伴随着疼痛。

园田回头，只看到七楼那明晃晃的，被擦得干干净净的玻璃窗。

心上之人，始终没有再出现。

在心里仍然觉得很困惑还有一件事情是，父亲对于这件事情的态度。

明明知道两人有相见的可能性，却始终秉着 看似毫不知情的态度。

这几年来，相比起母亲的热忱，父亲很少再过问自己感情方面的事情。

该说的早在那时候就说了。

父亲就是这样的人。想说的话只说一次，而且自己必须做到。

所以为什么？园田想不明白。

不能问，只能安静等待。

当然，这等待也并没有来得太晚。

「最近……你最近看起来有些心神不宁？」

是这样的开头。仍然是很平常的一个日子，道场只有自己和父亲两人。

从小到大，每当父亲有什么需要与自己谈论的，都是在这里。

安静又空旷。

园田还没来得回答，又讶于父亲接下来直白的问话「见过她了吗？」

心中一凛。园田知道那个她代表着哪个名字。

也没有什么需要否认的。「是……见过了。」

「什么感觉。」沉默了很久，园田父亲又这样低低问了一句。

什么感觉？

园田当然没办法回答，园田家主似乎也很清楚。

于是他没有等待多久，却像是说起另外一件事情，「海未……其实。在很久之前的某次聚会上，我偶然见了西木野真姬的父亲。」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面前是女儿越发惊异的神情，园田父亲笑笑。

「那时对于你的坦白，已经过去了两年。你自己可能不知道吧。有很长一段时间，你的状态都令我们很担心。」

从来不知道。

有双关切的眼神，这样注视着自己。

「我从西木野的父亲口中知道了那段时间发生的事情。而我…也比你更加清楚，西木野真姬这几年的状况。」

说到这，园田父亲又微微笑了笑，

「一开始我也认为，这样的事情很快就会过去。在你毕业之后，我也同意你母亲所做的，也认为你会有新的开始。」

这好像就是父亲一贯的处理方式。

总是什么事情都要求自己独立，偏偏在暗处，他又想得一点都不少。

「海未。其他暂且不论。我只想知道你再次见到她什么感觉。什么想法。」

「已经那么久不见了，她应该有改变吧？」

「再次见到她，有消除掉你内心那些困惑吗？」

「还是觉得。」父亲认真地看过来，在漫长岁月中，真正沉淀下来的目光。园田同时也看到他额头上的皱纹。

他真的有些苍老了。

「还是觉得。依然放不下呢？」

新川复原得很好。新川的母亲脸上的笑容也更多了。父亲和道场里的社员也都渐渐放心下来。

今天，也还是没有见到她。

其实心里也很清楚。是她一直在躲着自己。

是厌恶么。

心中苦涩不断蔓延。

电梯一层一层往下，镜子里只有自己一人身影。

脑海里却全都是那个人的面容。

生活和情绪，又再一次被打乱。

电梯“叮”的一声。

园田叹了一口气。

下一秒，面前猝不及防出现的面容。

就像刚刚从自己的脑子里跑出来一样。

这一对 过去惺惺相惜，一直以来心心念念，现在却怎么也无法靠近的 曾经的恋人，同时愣住了。

脸上的表情甚至可以形容为错愕。

就连站在西木野身旁的本间，也因为两人怪异的神情有点吓到了。

先反应过来的是西木野，她往后退了一小步，按住一旁的按钮，等待园田走出来。

园田却仍然站在电梯里，没有动作。

「那个……园田小姐？」等了几秒钟，本间在一旁开口。「要回去了？」

连续两次了。为什么这两人见面的时候，一点也不像是好友，不，就连普通朋友也不会是这样的相处模式呀。

是吵架了吧？

「一起上去吧。」园田朝她微微笑了笑，随即看向西木野。

西木野却别过脸。

「我……有话要，」园田顿了顿，声音清冽又温柔「要对真姬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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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得要翻白眼了（（

感谢阅读。祝大家新的一年愉快wwwww（虽然晚了！

因为立了flag说要本月完结……

所以……接下来加足马力，全力肝文，战个痛快（并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