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高坂穗乃果⑧

时光荏苒,白驹过隙……

离天台的那次对话，已经过了一个多月。

缪斯的去向，在LOVE LIVE上取得优胜……发生的事情让我应接不暇。

每当回忆起这个月的时光，我都会不禁会想。

选择等待果然是对的。

如果不是这样的话，笨拙的我说不定早就被压垮了。

然后，时间来到了今天。

毕业典礼。

在今天之后，三年级生们就会离开这座学校，奔向各自的未来。

在那个时候，如果被什么人拖住了脚步，会相当麻烦的吧？

“……”

感觉到烦躁的我，漫无目的在学校内游荡着。

虽然作为学生代表发言的准备已经做好了，但要是被海未看到我现在懒散的样子，肯定会被说教的吧？

“啊啦，穗乃果。”

突然被叫住了。

“希？”

因为缪斯的大家都很熟悉，所以我一下子认出了这个声音。

希就在不远处的花圃边上，脸带微笑的看着我。

“今天的希，有些特别呢。”

在我面前的她，将原本分开扎成两道的头发束成了一条长长的麻花，垂在身前，将她身上最后一丝孩子气的地方都消去了。

“只是稍微想要转换一下心情而已。”

希把玩着垂在胸前的辫子，脸微微发着红。

“很适合希哦，看上去就像是年长的大姐姐一样，既成熟又有魅力。”

“这些客套话我就当做夸奖收下了。”

“才不是客套话呢！我是真的……”

“是是，我知道了。不过要是穗乃果再说下去的话，今天之内我都不会和你说话了哦。”

“啊哈哈~~”

这样的发言，这样的表情，希明显是害羞了。

能够看见她露出这样的表情，还真是难得。

“呐，穗乃果。”

就在我想着要不要把握这个机会，稍微欺负一下平常总是毫无破绽的希时……

“你在找绘里吗？”

她却这么问了一句话。

“……为什么这么问呢？”

我不明白，为什么绘里的名字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呵呵呵~~”

窘迫的表情已经从希的脸上消失，换上的是我所熟悉的那种仿佛看透了一切的表情。

“因为，穗乃果心里的想法都写在脸上了。”

“……”

真的吗？

没有镜子，我没办法确认这一点。

但是，我心底十分希望，希的说法是错的。

今天，我并不想和绘里面对面相见。

“不用露出这么尴尬的表情也是可以的哦。毕竟穗乃果和绘里可是恋人，想要见面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恋人？”

直到现在，我或许还没有搞清这个名词所代表的含义。

“希，在你看来，我和绘里真的算得上恋人吗？”

充其量，也只能算是恋人游戏吧？

希的笑容迅速黯淡了下去。或许是在担心我？我从她微微皱着的眉头里看出了一丝关切。

“毕业后，绘里很快就会迎来新的生活。到时候，还被过去理不清的东西绊住脚的话会很不妙吧？”

是呢，我大概就是清楚这一点，才会在学校里逛了起来。

“所以呢，如果我们彼此还是无法确认自己的心情，或许就该结束了。”

希望，能够‘偶然’见到绘里。

LOVE LIVE已经结束，绘里大学入学的两次考试都很顺利。

从那时到今天的毕业典礼，绘里已经有了足够的时间去思考了吧？

那么今天，就是我最后一次，向她求证——自己的恋情，并不是妄想。

“这样真的好吗？”

希已经完全收敛了笑容。

“你和绘里，好不容易才走到这一天。”

“……”

这种做真的好吗？我不知道。

但是，绘里哭泣的样子，我至今无法忘记。

我啊，想要在自己被讨厌之前停下来。

仅此而已。

“绘里亲，也非常的烦恼。要怎么样才能将自己心情传达给你。因为她是个既认真又笨拙的人。”

像是在说自己的事一般，希用着不容置疑的说着。

“绘里亲她，比谁都要喜欢穗乃果，只有一点我可以保证。”

“……是吗？”

记得真姬也对我说过类似的话。

“谢谢你，希。听见这些话，我觉得非常开心。如果，说这话的人如果是绘里就好了。”

好奇怪，为什么恋人之间的心意，需要其他人来代为传达？

我只是祈求着简单的一句话而已。

从那一夜后，我每天都会清楚的感觉到，自己的心变得越来越丑陋了。

孤身一人的寂寞感，催化出充满恶意的猜想。

即便与人相处时还能勉强笑着，背后却会认为对方在偷偷的笑话着自己。

会认为，我，所有人，都戴着能够随意画上表情的白面具。在名为世界的舞台上翩翩起舞，空洞的交汇着。

谁能赋予信任？无从得知，仅仅是随着舞步交错，然后分离。

我和绘里间的交往，对绘里来说，会不会就是这样？

“……穗乃果。”

希看着我，翠绿的瞳孔中怜悯的色彩转瞬即逝。

“我明白了。”

她长长的叹了口气，露出了苦笑。

“绘里的话，大概就在学生会吧。她现在，也正在找着穗乃果呢。”

“谢谢。”

没有多说什么，我朝着希深深的鞠了个躬，快步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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绘里在。

在半敞着的门后，那个熟悉的身影正靠着窗边，眺望着窗外，似乎是在寻找着些什么。

熟悉的一幕……对了，跟那个雪夜相似的场景，只是我和绘里的位置对换了而已。

嗒~

跨过门槛，清脆的脚步声在宁静的房间里回响。

这声音，惊扰到了窗边的她。

“穗乃……果？”

绘里是对我的出现感到意外吧？明明看清了我的脸，却还是用着意外甚至错愕的语气这么说着。

“是我没错。”

我停下了脚步，和绘里保持了一个微妙的距离。

因为我看见了，绘里并没有因为我的出现而感到高兴。代替最初的错愕占据她的脸庞，是忧愁。

心被揪得生疼。

在从绘里家逃跑的那个夜晚后，除了缪斯的活动外，我几乎就再也没有见过绘里的笑容。

不应该这样。

那知性而迷人的笑容，不应该被现在这种忏悔中的罪人一般的表情所取代。

我深知这一切的都是我的缘故，所以……我必须做点什么。

“绘里，答案……已经准备好了吗？”

按着胸口，压抑着心脏异常的搏动，我强装着平静的模样问道。

“……”

绘里的视线摇摆着，躲避着与我的视线相交。

还是，没找到答案吗？

就在我做出这样的判断时，绘里打破了自己的沉默。

“能成为穗乃果的恋人，我很开心。”

盯着地面，绘里第一次向我说出自己的心情。

“明明做了那么过分的事，却被原谅了，而且，还成为恋人……简直就像是梦一样”

仿佛已经沉浸与过往，绘里如同梦呓一般说着。

“和穗乃果在一起的时间，是我这一生从未有有过的幸福时刻。大概就是因为这样，而忘乎所以。”

“一直以来都心安理得的被宠溺着……直到被说破之前我都没有发现，作为恋人，我什么也没有为穗乃果做过。”

“不对。”

我出言打断了绘里的话。

“绘里做了很多啊。如果没有绘里的话，缪斯是不可能走到现在的。”

“那不一样啊！”

我只是理所当然的述说着事实，绘里的反应却有些歇斯底里。

“那只是作为缪斯的一员所应尽的义务而已。我，是想要为穗乃果做些什么！只为了你一个人！”

嘶吼声渐低，转而响起了一阵轻轻的抽泣。

“我试着努力了，拼命努力了。但结果还是办不到。”

明明比我高，但现在，抱着双臂的绘里看上去却是那么娇小与脆弱。

“既没有海未小鸟那样和你有着十数年的羁绊，仅仅用眼神就能交流的默契；也不像真姬……”

“……”

已经够了。

一步跨前，我将眼前这个娇小的身影抱进了怀中。

“唔？”

怀中的少女发出小小的惊呼。

“对不起。”

在她说出话前，我抢先发出了声音。

已经听不下去了。

越是知道绘里的心情，就越是发现……自己当初做了多过分的事。

绘里是不知道的吧？我在那个时候之所以会答应交往，仅仅是想要从被冷落的寂寞中逃出来而已。

与绘里的相比，我的烦恼是那么的不值一提。

想着‘为什么不回应这份感情’的时候，却忘了这份感情源自于一个谎言。

所以，早就不该有什么奢求了。

明明是这样，自己却又忘记了。让这不该有的奢求，给绘里带来那么多的痛苦。

所以，我决定了。

“穗乃果……”

绘里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我稍稍松开的双臂，让我能再一次清清楚楚的将绘里的面容映入我的瞳中。

那里，那与我相似的湛蓝双瞳泛出了泪水。在泪水划过的轨迹上，樱色的双唇闪速着诱人的光泽。

“绘里，你不用再烦恼，也不用再哭泣了哦。”

想要吻上去，想要借此安抚她，让她破涕为笑。

但是，已经不能这么做了。

现在不能，今后也不能。

因为，我做了一个决定。

“现在，你自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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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由在校生代表高坂穗乃果致送别辞。”

在司仪的发言中，我慢步走到了台上。

“送别致辞，在校生代表，高坂穗乃果。”

并不是第一次站在这个台上，但今天明显是最糟糕的一次。

脑海里全是绘里的声影，她哭泣的声音，仿佛还在我的耳畔边回响着。

没办法思考了……

“在此，祝贺各位学姐毕业。”

不行，必须要振作起来才行。不能破坏这重要的毕业典礼。

“在这之前，我一直在烦恼着该说些什么好。无论用怎样的言语，都难以表达我现在的心情和心中的谢意。我真的是，非常不擅长这种事。”

因为我是非常笨拙的人，比起言语，更擅长行动。

“但是，我相信音乐能让人心灵相通。我由衷地感谢各位学姐，也祝愿各位今后能在自己选择的道路上，走得更远。”

所以，要做什么一开始就已经决定了。

“抱着这份心情，我将在这里献上一首歌。”

咚~

钢琴声响起。负责伴奏的真姬似乎已经准备好了。

差不多该开始了。

视线在台下游离，最后停在了绘里的身上。

她垂着脑袋，看上去非常的没精神。

不行哦，绘里，要打起精神来。

“……”

我的声音似乎传达到了，绘里抬起手头，看向了我。

视线相接。

“穗乃果。”

仿佛能听见她呼唤我的声音。

对不起啊，没能察觉到你的痛苦。一直以来都任性的将负担强加于你。

但是绘里你很快就将迎来新的生活，不笑着可不行。

请原谅我的任性吧。

穗乃果，会一直喜欢着你，也不会再喜欢上任何人。到了某一天，我们的恋爱不会再成为你的负担时，穗乃果能再一次为你献上这颗心吗？

不行的呢，明明说了那么过分的话。

所以，最后，请允许我将自己的心情表达出来。

这首歌，只献给你。

“爱上你万岁，能在这儿真好，让我们的当下在此处绽放。”

因为LOVE LIVE而相遇的我们，组建缪斯，以同一个目标而共同努力着。

“爱上你万岁，现在才刚刚开始，明天也请多多指教。这里，还不是终点。”

有过开心的事，也有哭泣的时候。对我而言都是无可替代的宝物。

“来吧！”

这段恋情也是。

现在，盘绕在心中苦涩与痛楚，就是爱过的证明。

“爱上你万岁！”

虽然一开始只是虚假，但是现在是毫无疑问的真心。

“以不服输的勇气 来享受当下吧！”

只是，虚假的开始，注定不会迎来幸福的结局。

仅仅是，不断的在你的身上加着伤口。

所以，我选择最为过分的做法。

“爱上你万岁！”

就算不原谅我也没关系，恨着我也没关系……

“我们会努力，对昨日挥手……”

绘里。

“然后向前迈进……”

最喜欢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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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这章稍微长一点。本来早就准备发了，但是觉得分开看影响感觉，就存着一起发了。

请见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