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9654321 于 2015-1-14 15:03 编辑
收拾好行装打开门,早该结束了护送任务、本应已经返回出发地的小个子部下却气喘吁吁地撞上了自己的步伐,灰头土脸的模样,扛着的则是另一位肩膀流着血的少女。
不知道驾着马车出发的她是如何弄的如此狼狈,当下又怎么会出现在工会门口,一脸错愕的队长更在意的是这位受伤者明显的外貌特征所预示着的不寻常身份。
——这是怎么……
“拜托了,有房间让她躺下吗?”
匆忙的神情,不稳的步子。说着话的人对于事情发展的前因后果急切地忽略过去,专注在支撑着手边的人的动作、以及对方看上去非常痛苦而产生的焦躁身上。
——做着生死边缘的业务的自己看过无数次的、重要的同伴受伤之后寻求帮助的场景。
不让思绪影响行动的战士惯性地优先遵循了当下情况的需要,利落隐蔽地遮住二人的身影,总之先带着她们来到了自己之前在公会中落脚的房间,帮助妮可小心地安置好被献血浸染了右臂衣料的人,小心地锁好门,确认走廊上没有会注意到里面对话的闲杂人士之后,视线重新落回那个被黑发少女在耳边轻声安抚着的,半昏迷的人的身上。
灯光下火红的发色更加鲜艳,透着稚气的白净脸庞侧开衣服下淌血部位的方向,大概是应为疼痛感而渗着汗水,粘湿了稍微卷曲的发丝。没什么力气的右手僵硬地躺在床单上,与之相对的,是身体另一侧紧紧捉住一路扶着自己人的衣袖的左手。
几乎可以确认的信赖感,
——互相的。
不过怎么会?
除去自己也熟识的工会范畴之外,并不知道一心扑在秘术上的矢泽家大女儿有怎样联络着的友人,更不用提这种与疑似教皇家人士身处统一战线般奇异的密切私交。
看着床边欠着身子的人起身迫切地朝房门走来,又在发现衣服被攒着的时候、一瞬间露出欣喜与无奈交织的复杂神情,随后又像是下了决心一样,掰开了那人意识不清的固执举动。
“硬是把您也卷进来了,真是抱歉。”
依然慌乱的神色,却因为大概是把另一个人姑且安放下来了而些许地定了定神,像是才意识到自己唐突举动一样、视线稍微局促地压低,后知后觉地解释起情况。
“她就是雇主,我们被袭击受了伤。”
那天马车里、像是要离家出走的贵族姑娘?
许多年前,在男性里和眼前这孩子同等程度般瘦小的、也有着“矢泽”姓氏的昔日同伴,因为伤痛和疾病在床上挣扎着、之后永远睡去的场景,突然映射在当下与那时布置相似的工会房间的场景当中。
——早知道是这样有风险的委托人,就不会轻率地交给妮可她受理了。
“队长大叔能帮忙看守一下吗?妮可去找医生。”
“等等,那样太危险了!”
失去了父亲,体谅着母亲,照顾着不懂事的弟弟妹妹,还坚持着有些不靠谱理想的这孩子,拼得太过了。
要说情义,为保护战友而死在自己心里决计是光荣无比。
但是现在是为了这个才相处了两三天的雇主,为什么就要关心到甚至有点鲁莽的地步?
一把抓住她如同看上去一般纤细的胳膊,指了指床上眉头紧皱的伤者。
“这个人尽管为了方便行动穿着不显眼的衣服,但是内衬的材质还是为了照顾舒适感、选材和缝制都太华贵,加上稀有的发色,要近距离处理伤口的话不可能不对她的身份作出联想。”
“一旦泄露出去,在她病情恶化之前,你们两个都会在这里被轻松逮住。”
像是被“恶化”、“逮住”之类的负面假设击中了不好预想的妮可,条件反射似的回了头愣住了一会。
接着,低下头的小个子少女看了看自己在支持着另一个人移动的时候、沾上了鲜红血渍的手臂。
你会安全的。
想摆脱脑海里什么印象一样地甩了甩头,默念起先前对自己下的诺言,妮可长出了一口气,阻止自己因为情绪上突然的打断沮丧下去。
随后握紧了双拳,向倚着门的队长投回了比之前更加坚决的目光。
“战后的伤情处理方面,我绝对信任您这么多年的经验。”
“所以,我负责找来药的话,剩下的能拜托队长大叔吗?”
得让这个人好起来,尽快让这个人好起来。
年轻的,外貌出色的,厉害到能独自对抗好几人而不落下风的,身为一个国家唯一继承人且对此抱有积极与负责任的态度的人。
无论这人身上的泥土和血渍现在是如何弄污了床铺,自打第一面飘着甜腻食物气息的印象起,真姬ちゃん就不应该是、躺在这种昏暗的房间里被伤痛折磨着的印象,更不适合在这种地方死去。
身为富有魅力的女性,被英俊健谈的男士在宴会上逗乐,又为其中的某一个、在独自一人的夜里泛着酸甜的念想辗转反侧也好;作为权望人家的女儿,叫带着各式勋章与荣誉头衔的大人们、在盛满南北食物的餐桌上夸赞着,或骄傲或不屑一顾地笑着也好;又或者守着那副高傲凌厉的脸色,在高大的书柜下心无旁骛地做着国家社稷的功课也好;再要不然,像大多数这个年纪的女孩子一样,对于父母的陪伴产生了温馨又拘束的感情,怀揣着这样普通的烦恼闷闷不乐也好——
自己偶尔也会,在矮小的房子里给弟弟妹妹们讲完睡前故事之后、看着月光想象那样的生活,有时候也会对身处同一片夜空下那样的女孩子泛起酸楚的艳慕之心,直到被可可罗他们纯真的睡脸和母亲即将回家的期盼分散注意力般的驱散难过之情。
一如探知万物之理的炼金术师会叫上天恼怒而被缩短到可悲的寿命,对于事事的追求总是要付出疼痛的代价,遇上各种不如意的事情,努力克服困难,有些人成功有些人失败,妮可所奋斗的原因不就是这样吗?
然而当真正拥有一切的、最值得嫉妒的女孩子出现在自己的身边呢喃着痛苦的时候,心中唯一纯粹可辨的,竟然是压倒性的怜惜。
——却发现自己只想着,那双绛紫色的眼睛不被眼皮紧张遮上的、泛着各种光泽的样子。
提议得到对方纵容似的首肯之后,妮可匆匆迈开步伐,离开时的最后一眼透过门缝、落在了红色发丝在那人脸上落下的阴影处,而注意到那道眼神一如当年、同姓矢泽的黑发女性被告知丈夫病危而赶过来那般热切厚重的,却是身边浏览着可当做治疗器械的物品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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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拆越长……{:4_353:}但是这帖氛围好像越来越冷……{:4_341:}啊,我很感谢阅读留言打分的各位,看到也很开心(包括点击量的增加),特别是经常回的特别快的那几位,很受鼓励。只是总体反应上觉得有点……失落?{:4_379:}明明CP这么热门……?嗯……大概是我该对自己写的东西反省一下了……{:4_343:}
嘛……以上也可能只是因为,我考虑这一段剧情的时候思想太沉重,所以想多了……{:4_35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