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北京烤椅 于 2015-2-4 16:21 编辑

【 十四 】

虎彻勇音终于缩在被子里用一只手将衣服整理好了，她深出一口气之后掀开被子，里面真的太憋了。

“手冢亚莎什么消息？”她第一句话便问。

“睡觉还能说话，你真是我见过的第一人啊。”清音瞟了一眼她姐姐。

“……”勇音简直被这句话戳得无语凝噎了。

卯之花看着对方突然想到，如果这个时候再吹来一阵寒风，从远处飘来二胡声……

“……好吧，说重点。”虎彻清音突然很佩服她姐姐是怎么能一脸无辜地做出这种可怜兮兮的样子，“…你还记得之前我和你提过手冢亚莎曾经放出消息私下找你吧？”她正坐到一旁，语气严肃起来。

“嗯，记得。”话题终于正式一些了，勇音沉下声。

“怎么了？”卯之花也好奇是什么样的问题，她开口问。柔和的阳光洒在身上，一眼望去，一尘不染。她的温暖的征询总是能透过那眼眸完美地传递。

“她又重新将事情提出来了……而且这次是精确无误地将信息发送给了我。”透过话语能够清晰地感受到虎彻清音对这件事感到不可置信——事实也的确很不可思议，手冢亚莎怎么会做出这种举动？她是如何确认消息？

“内容是什么？”勇音欲语还休，片刻后微微睁大了眼睛问。

“共进晚餐。”虎彻清音简洁明了地说，“如果我没分析错，她发来的代码的意思是，明日晚…晚……”她说了一半突然顿住了，紧接着在虎彻勇音和卯之花烈两人疑惑的目光下干咳一声，“晚上几点来着我回去再看看…然后是在那什么西餐厅。”她自己都在心里暗骂现在记忆力真是不行了，“西餐厅叫什么来着……就是卯之花小姐当年……”

“是当年小松优子去世的那家？”卯之花看到对方纠结成这样反倒有些想笑了，不过提及逝者她的语气还是严肃起来。

“那家？”勇音思索之后好像是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一样露出震惊的表情。

“啊，对对对对…好像就是那家。”清音点头，她决定无论如何先这么定了，等一下回去重新看一下时间地点如有错误再重新纠正。

“……是什么意思？”勇音有些不解了，她看着她妹妹好像在等着对方说出什么答案，“只有这个时间地点？”

“嗯。”虎彻清音点点头。

“这……”发出这个信息显然是想邀请她过去…但时隔这么久她和手冢亚莎没有过半点交流，她怎么知道对方安的是什么心思，要做些什么？勇音为难起来。

理论来说她们关系还是对立的……坂本一直在搜寻她，而手冢亚莎理论来说是和坂本同一阵营……虽然有不合的传闻，但那些都是很不确定的东西，甚至说不准是不是烟雾弹。如今，手冢亚莎突然发出这种邀请？一起吃饭？简直叫人摸不着头脑。

“相比这个邀请，我更好奇清音的信息是如何被找到。”卯之花开口了。

“那个…其实是我很久之前提过。”勇音怯怯地开口解释了。

“什么？！”清音整个人都震惊了，“姐你竟然…！”被亲姐姐给卖了这种事显然给了她很大的打击。

“不是，我没有说很多！只是有一次……”勇音赶紧开口解释，“有一次我提过‘我有个妹妹’……但多的就没说了。”

“……你要是再多说点我们现在的讨论可以直接多加一个人了。”清音扶额。

“没那么严重吧……”勇音的声音弱了下去，她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卯之花，似乎很担心对方会说些什么。

“没事。”卯之花看到那可怜兮兮藏着担忧的眼神之后立刻就明白了对方在担心什么，她露出了一个比身后阳光更为温暖的带有安抚人心的作用的微笑之后轻声说。

那两个字从卯之花口中说出来，就是下一秒天崩地裂那也是没事了。勇音的心瞬间安了下来。

“……”虎彻清音隐约觉得她姐姐和卯之花烈在一起之后判断能力似乎有所下降。

“她是怎么想的呢……”勇音垂下头认真地思索起来，她已经完全不明白手冢亚莎这么做的意义了。

“正常人干不出来这事儿……”清音说完觉得不对又补充了一句，“我是说正常关系的人。”

“什么意思？”勇音听出对方话语里含着的一丝戏虐，她发现虎彻清音坐在一旁好像是等着看什么大事件似的满怀期待。

“不管怎么说，你和她的关系肯定不一般。”清音笑着说，“就算这消息不是她发的，是坂本设的套…也肯定是看准了你们之间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不，等等，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是什——”勇音并不喜欢这种玩笑，她迅速开口打算纠正对方的话。

“——是什么关系呢？”有一瞬间清音明白了卯之花为什么喜欢戏虐她姐姐。相处这么久，竟然没有发现她姐姐被调戏之后会很有趣这个隐藏技能真是太失策了。她顺势接过了话语问。

“我……”勇音一着急，她和手冢亚莎还能有什么关系啊？就是普通朋友，再没其他了，话被截去之后她下意识地竟然向卯之花投出求助的目光——在某些时候她总是想不明白，卯之花怎么会放掉这白白到手的戏虐自己恋人的机会呢？

“是什么关系呢？”眼神遇上之后卯之花就微笑着开口了，她宠溺地看着虎彻勇音，那眼神好像是在问她们今晚要用何种浪漫的方式度过。在这个时候她难得地和虎彻清音有了相当的默契。

“……普通朋、朋友……”勇音被憋的说不出话了，清音问话她可以不回答，但是如果是卯之花问话，明明知道是玩笑却还是忍不住抖了一下。

“普通朋友。”卯之花忍住了笑意，她平淡地重复了一下这个词之后移开视线。什么词经这么一重复都好像有鬼，当然，她知道这点才这么做。

“……真的就只是普通朋友。”勇音看到卯之花如此简直惊呆了，她解释说。

“卯之花小姐也没说不是啊。”还是清音心比较软，她在内心吐槽她姐姐真是弱势到让人看了不忍心，好歹也是个挺厉害的杀手，是怎么做到被吃这么死的？

“烈？”勇音依旧小心翼翼地看着卯之花。

“显然。”卯之花原本还想说些什么，但当她看到虎彻勇音那种可怜兮兮的清澈的眼神，一时又将话收了回去。她微笑说。

“……真是普通朋……”勇音还想再发个誓一类的结果被虎彻清音用抱枕砸中。

“知道是普通朋友，这么紧张是干什么啦。”清音吐槽说。

“还是转回之前的话题吧。”卯之花看着两姐妹这个样子不禁轻笑，她帮虎彻勇音整理了一下头发，“勇音怎么想这件事？”

“我想不通。”勇音如实说，她感受到卯之花的微微凉的漂亮的手指将她额前的碎发拨开，那感觉舒适愉悦得就像在酷热的夏季手捧一杯里面满是碎碎冰碴的鲜果汁，“我不知道她怎么会这么想，她是诚心希望和我见面还是意在借此机会刺探这边的虚实，如果我去了就直接抓捕我？她和我见面是想说些什么？我们当年在学校认识时彼此并不知道身份……”她已经被这种情况给绕进去了。

“勇音怎么知道手冢亚莎不知道你的身份？”这时卯之花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个细节，“不知道勇音的身份又那么早就认识，不是很奇怪的事情吗？”

“但…我该怎么解释呢…”勇音不禁皱起眉来，如卯之花所说，这件事似乎怎么解释都很奇怪，但她就是有种感觉在哪里……人的感觉是非常奇怪的东西，说不清道不明，但的确是有那样的东西存在，“烈也见过手冢亚莎吧？还记得那时的情况吗？”她试图让卯之花也去理解。

“记得。”卯之花点点头，她们还互相不知道身份时她就见过手冢亚莎了，第一次见面是在社团纳新那时。

“烈能将手冢亚莎和圈内的人联系起来吗？”勇音问，“回想一下她给人那种感觉…”

卯之花顺着虎彻勇音的说法思考了一下，紧接着她陷入沉默。如虎彻勇音所说，手冢亚莎给人的感觉的确就是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大学生。但要打破这个说法，反例也刚好明明白白地摆在眼前。

“但我也很难将勇音和圈内的人联系起来。”卯之花将这个反例轻悠悠地提了出来。

这下轮到虎彻勇音沉默了，是的，她想起来当年就算和卯之花住一起她也丝毫没有看出对方的身份是杀手…

“人的感觉在很多时候是会出错的。”理解虎彻勇音理论被攻破的尴尬，卯之花说。

“不，其实重要的是，现在算是什么关系呢？”虎彻清音问，“我们——准确的说，姐你，还有坂本，还有手冢亚莎，现在究竟是什么关系？”

“理论来说是敌对关系。”勇音回答的简明并且肯定，“坂本的态度很明确了。现在不确定的是手冢亚莎和坂本的关系，他们到底是怎样？”

“绝不会完全信任彼此。”卯之花开口了，这个答案是前所未有的明确，“不管手冢亚莎的情况如何，她会起疑是可以确定的。毕竟，她父亲的去世太过蹊跷，很有可能就是坂本所为。”

“坂本应该也很在意手冢亚莎的身份。”勇音顺着考虑下去，“虽说现在整体是由他控制组织，但当年的头目——也就是手冢亚莎的父亲——为人处事得到了相当数量的人的赞许，也难得地培养出了一些忠实的部下。虽然组织高层大部分是坂本安插的人，但也有一部分人在努力地保护手冢亚莎。”

“这也是之所以坂本还需要手冢亚莎作掩护吧。”卯之花说。

“是啊。”勇音点头，“手冢亚莎在组织里不是一点竞争力都没有的。”

“所以你们怎么想？”清音忍不住问，“要去吗？还是……”

“烈觉得呢？”勇音思索了一会儿终究是没能得出答案，她看向了卯之花。在任何时候，这个人的意见对她来说都是至关重要的。

“有关人心我们永远都讨论不出结果。”卯之花沉吟片刻之后说。“这是一场赌博，如果勇音要问我的意见…”她看向了虎彻勇音，似乎是在犹豫要不要将余下的内容说出来。

“……嗯？”勇音看着卯之花，静静地等待答案。

一阵微风拂过，卯之花温温软软的声音好像就那样融散在风中了，连同她的担忧，她的主张。

夜幕很快将这城市笼罩了，手冢亚莎窝在沙发上，心烦意乱地想着白天组织里发生的一些事情。她接触果然还是时间太短，在很多时候她甚至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做，是该果断些将事件平息下去还是该柔和一点处理？

她又开始叹气了，她想起她向那个神秘的情报员发出的信息。三天之后的晚上，要一起去吃晚餐，两个人。

虽然很多证据表明那个人和虎彻勇音认识，而虎彻勇音也的确是提过……虽然没有详说，但她的确有个妹妹。

但她怎么就那么贸然地发出邀请了？她怎么能确认…那个消息真的会传到虎彻勇音那里？而就算那个人受到了……又怎么会去呢？在这种局势下。

一团乱麻。她这样叹息。

如果坂本说的真的是真的，是虎彻勇音杀了她的父亲，她该怎么做？如果真的只有她们，她斗得过那个人吗？显然不能。

她肯定要带着武器过去，但依她的能力，她能好好地运用那些东西吗？

正当她纠结时，一旁的手机响起来了。看到是隐藏号码她顿了片刻之后立刻起身，将手机抓起来好像是生怕那个电话下一秒挂断就再也无法联系上似的。

“收到回复了。”电话一被接通，那边的人就说。

“什么？！”手冢亚莎猛地睁大眼睛，“回、回复…？”

“嗯，同样是用代码发过来。”那边的人说，“意义是，‘今晚十一点。’”

今晚十一点？

今晚？

手冢亚莎听完之后立刻扭头看向一旁的时间，此刻是21:00……

两小时后？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