妳就是所謂的神。
如果說每個人一生下來,都有一對與生俱來的翅膀;那我必定是在一出生時就被奪去羽翼,被名為「西木野」的枷鎖給永遠困住了。
早已決定這一生要獨自一人在廣大無邊的黑暗中依照既定的道路行走,放棄思考、毫不反抗的長大成人。
然而妳卻打破了這樣子的現實。
用直率到令人焦躁的話語、天真到令人火大的行動、溫柔到令人厭煩的態度,敲碎了層層包覆著我的黑暗。
我的世界第一次有了光明,是妳賜與我的光明。
從破洞處溫柔傾撒而下,由夢想與自由的碎片所構築而成的光芒,是那樣的耀眼、崇高又遙遠。
賦予了沒有羽翼的我飛翔的力量。教予了沒有力量的我前行的動力。給予了沒有自由的我唱歌的舞台。
是妳讓我看見那早已被我捨棄的夢想、早已被我放棄的希望,是妳讓我相信自己可以擁有不一樣的可能性。
我找不到任何的言語可以向妳傳達這份感謝與愛慕,即使找到了,彆扭而不擅長言辭的我說出口的必定是帶刺的違心之言。
自己是有自知之明的,已經發生過很次這樣子的事情了。說出口的話造成別人的誤會、被別人曲解原意,進而被別人疏遠。
可是像笨蛋一般的妳卻不厭其煩地一而再、再而三的向我搭話,向我伸出手。被人冷漠對待這種事我明明應該已經習慣的,然而是為什麼呢?緊緊握住我的手的、妳的溫度卻讓我模糊了視線。
笨蛋般的濫好人。但因此被拯救的人就在這裡。
每個人一生中都會發生一次奇蹟。
但大部分的人都不曾發現那一生中唯有一次的奇蹟,可我發現到了。
與妳相遇就是奇蹟。一生中只會發生的一次奇蹟。
這是只屬於我的奇蹟。
~Honoka× Maki~
「對於真姬醬來說,穗乃果醬是妳的神吧。」
坐在對面的希突如其來的話語引起我的注意。現在部室裡除了我們兩人外,沒有其他人在,所以很肯定的,希是在對我說話。
基於禮貌一定要回應一下。無可奈何的我將視線從小說上移開,注視眼前的人。
用的不是疑問句,而是肯定句。
像這種明知道問題的答案,卻又故意將問題問出口的人真的很狡猾。
打從一開始就擺出想要看好戲的心態。
是最讓人不想要一起玩抽鬼牌之類、需要靠運氣與心理戰的遊戲的人,一些枝微末節的小動作都逃不過那雙綠眼眸。
一個不小心,內心所想的事就會被赤裸裸的攤在這個人面前。
必須得小心一點才行。
做完這一層認知保護後,我回答希剛才提出的問題。
「如果回答妳『是』又如何?」
就結果來說只能老老實實的回答,對希這個人耍小技倆的文字遊戲是絕對行不通的。
「真是令咱意外,好直接的回答啊~妳的傲嬌屬性去哪了?」
「不准說我是傲嬌」
「哈哈哈,這才是平常的真姬醬嘛~」
我沒好氣的看著放聲大笑的希,捲了捲自己的髮尾。
「話說回來,突然問這個問題的用意是什麼?」
「唔?嗯嗯嗯,只是覺得穗乃果醬很可憐而已吶。」
「……」
好吧,其實我自己也有猜到幾分,希之所以會提出這個問題的理由。
「看到那樣失去活力的穗乃果醬,一付非常傷心的模樣,就像被飼主遺棄的小狗一樣無助,真是讓人忍不住想捉弄她呢~」
「不准捉弄她給我去安慰她」
「嘿~原來真姬醬是屬於過度保護的類型呢~讓我看了好忌妒~為什麼真姬醬不要自己親自去安慰穗乃果醬呢?」
「為、為什麼我非得要去安慰她啊而且妳忌妒什麼,妳不也是屬於『被人過度保護』的那一方」
「嘛~那是繪裏親對咱愛的證明咱很開心喔~」
「沒人在問妳感想不准趁機曬恩愛」
呼呼……不行……再繼續跟這個人講話,氣死只是早晚的事情。為求冷靜,我從書包拿起水壺喝了一口水。
「那麼來說說為什麼真姬醬要對穗乃果醬那麼冷淡吧?」
絲毫不留給我喘口氣的機會,希立刻丟出了這個問題。
「我們剛剛是在說這件事嗎?」
犀利的問題令我不禁想要打馬虎眼混過。
「當然啊,是在說咱跟繪裏親的戀愛進展十分順利,需要給傲嬌後輩一點指導。」
「完全說錯了我非常確定沒有這一回事」
可惡,希這傢伙,一有機會就在那邊曬恩愛。
「咱無法理解。咱剛才的話裡沒有任何的文法錯誤。」
「錯誤的不是文法,是妳的腦袋快點給我分手」
「這可不行與繪裏親分手的話咱會很困擾的」
「為什麼妳就是體會不到自己現在給人造成更多的困擾呢?」
「而且我們不會分手有真姬醬保證,所以絕對不會」
「也太有自信────為什麼會是我保證啊!?」
「嘛嘛嘛,真姬醬真可愛~」
「我、才、一點也不可愛……」
「穗乃果醬也很可愛。」
「嘛、對啊……」
「所以為什麼對穗乃果醬那麼冷淡?」
「因、因為……呃、禁止套話」
「嘖、差一點就成功挖到獨家八卦了……」
「我都聽到了哦。」
我看著一直裝傻讓我吐槽的希,至始至終都是擺出一副笑笑的臉,既不催促也沒有生氣,而是非常有耐心的等待我說出原因。
如果我真的什麼事都不想說的話,相信眼前的這個人是絕對不會勉強的,畢竟希非常懂得拿捏與他人相處的界線。
正因如此。
我才會坐在這裡遲遲不走,不斷思索該怎麼做才能將內心的話好好交織成言語表現出來。
而希看出了我的苦惱,所以用屬於自己的方式想要推我一把。
【因為真姬醬是個讓人擔心的人吶。】
曾經她對我這麼說過,擔心我也關心我。
真是的,不用這麼貼心也沒關係。
即使叛逆的這麼想,但心裡還是滿滿感謝。
呼……我緩緩的吐出一口氣,做好準備,將藏在心裡難以啟齒的話道出口:
「就只是……忽然、發現自己的心情,而難以……好好面對穗乃果……」
這是一個單純到令人覺得愚蠢的理由,連自己都這麼認為。
「是她給了我一切。這樣聽來或許誇張了點,但是事實就是如此。」
讓我譜曲。讓我歌唱。讓我自由。
宛如神明一般的存在。
聽到我這麼說,希只是微微一笑,拿出塔羅牌,在桌上排了起來。
「嗯嗯,真姬醬喜歡穗乃果醬是確定的嘛~」
雖然這是屹立不搖的事實,但從別人的口中聽到這件事,果然還是很害羞。感到臉頰微微發熱,雖然不知道希這麼說的用意是什麼但姑且還是點頭。
「咱曾經聽穗乃果醬說過,她第一次遇到真姬醬時,看到妳在音樂教室裡彈鋼琴。」
「是這樣子沒錯。」
那時彈琴彈得太投入,連門邊什麼時候站了一個人都沒發現到,真的活活被穗乃果嚇到。
「雖然沒有任何關於音樂的常識,但那強而有力的琴聲加上真姬醬清亮的嗓音,全部全~部~都令穗乃果醬震撼不已喔。」
不知為何,我完全可以想像出穗乃果在說這段話的模樣。誇張的揮舞四肢、清澈的藍色眼眸、直率的話語,好幾次好幾次都給予了我力量。
看到我有些失神的模樣,希那祖母綠的雙眼滿是溫柔的笑意。
「吶……真姬醬,妳知道嗎?穗乃果醬還這麼說了喔────我從看到真姬醬的那一瞬間就這麼想:『就是這個人這個人的歌曲與歌聲一定可以帶給大家幸福』」
毫無預警的,滿懷真心的話語向我傾倒而來,一股不知名的澎湃情感從胸口滿溢出來,那是既透明又閃亮的情感────名為「愛戀」的情感。
我的視線微微模糊了起來,出於高傲的自尊,我將頭撇向了一旁,但想必希早已發現我的眼淚。
【吶,妳想不想當偶像?】
耳邊響起了這句話,那一天,向我提出邀請、給予了我遨翔天際的的翅膀。
希握住我的手,我趕緊擦乾眼淚。
「嘛嘛~真姬醬放心。依咱這個正在熱戀的人來看,穗乃果醬也是喜歡真姬醬的啦~」
「就說了不要趁機放閃光」
妳跟繪裏果然還是趕快分手比較好對大家的眼睛也比較好
這時,希從桌上的塔羅牌堆抽出一張牌來,看了一眼內容後,便對我說:
「看來神明也是站在真姬醬這邊的哦~來,這張牌就給妳,當作護身符。」
希將手上的紙牌遞過來,我接了下來。
「順帶一提,咱幫妳占卜過了。最近幾天都是好時機,趁著這個運勢潮流告白的話,成功的機率會大幅提升哦~」
我有些感動的看著這個平常一直耍寶,但實際上卻十分善解人意的前輩。
「告訴我這些是真是謝謝妳了……」
我難得將內心的話直率的說出來。
「不會不會,一次5000圓。」
「原來要收錢喔也太貴了吧」
把我的感動還回來妳這個詐欺犯
「那麼,就算個友情價……30000圓」
「竟然還變貴了!?」
「總之,最近都是良辰吉時,真姬醬趕快隨便挑一天嫁掉吧」
「話題是在往哪裡跑?我沒有說過要嫁給她啊」
「欸?妳討厭穗乃果醬嗎?」
就在我跟希妳一言我一句的來回對話時,我絲毫沒有注意到活動部室的門被打開了。
於是悲劇就這樣發生了。
────「大家好啊~」
「為什麼這種早知道答案的問題要一再重複!?當然是討厭啊────」
原本想跟希唱反調、回答不一樣的答案,沒想到「的相反」這句話還來不及講,便硬生生的被打斷了。
我與希同時看向被打開的門。
在站門邊的,不用多說,就是穗乃果。
只見她有些僵硬的看著我,又看了一下希。
「我是不是挑錯時機進來了啊……抱歉打擾兩位了,妳們慢慢聊……」
「等……」
我連一句話都來不及說,穗乃果便立刻關上門。
………………
…………
……
我緩緩的坐回椅子上,抱住頭。
空氣好像就此凝結般。
「嘛嘛~說不定穗乃果醬沒聽到那句話?」
「絕對聽到了啦」
感到絕望的我立刻抬起頭對著希吐槽。
「是說,為什麼真姬醬要回答討厭呢?」
「因為妳一直問同一種問題,讓我很想跟妳唱反調。」
我老實的回答原本的目的。
「沒想到卻弄巧成拙……」
說著說著,我又恢復抱頭的姿勢。
沒、沒戲了啊……
「啊咧~真姬醬,Fight搭喲~」
「唔喔喔喔……」
大概是看到我這麼消沉,希也覺得很過意不去,她便站起來大喊。
「好吧咱就動用『スビリチャ ポウワ』來幫妳挽回穗乃果的心吧」
「欸!?」
希說了一聲「真姬醬Comeon」便頭也不回的打開部室的門走出去。
雖然充滿疑惑,但我趕緊將那張牌收進外套口袋,跟著希的腳步追出去了。
爬了三層階梯,經過了兩個教室,跨越了一條連接走廊,最後來到的場所是學校的────
「廣播室……?」
我疑惑的看著希,只見她從外套的口袋摸出了一支鑰匙,行雲流水的插進鎖孔,往右一轉,喀的一聲鎖被打開了。
希拉開門,很自然的走進去,隨後向依然佇在門邊的我招了招手,示意我跟著進去。
「不好意思打擾了……」
雖然沒有任何人在、也不知道會打擾什麼,但下意識下還是說了這句打招呼的話。
「真是的~真姬醬在對我客氣什麼呢?」
聽到我這麼說,希帶點調侃的語氣對我說。
「我才沒在和妳客氣是說,這裡……該不會就是妳所謂的『スビリチャ ポウワ』吧……?」
「正是。」
聽到我的疑問,希非常自豪的挺起胸來回答我。
「這只是普通的濫用職權吧」
「誰叫咱是副會長?」
「那個無可奈何的語氣是怎麼回事?即使是學生會長也不可以這麼做」
「欸~這可不一定喔~像繪裏親跟咱可是常常在學生會室裡────」
「喂、妳」
「改公文」
「……」
「啊~咧~~~真姬醬怎麼滿臉通紅的啊~在想些什麼色色的事情?」
「我、才沒有」
「咱跟繪裏親頂多只有到接吻而已啦~更進一步的事情已經約定好不會在學校做。」
「我不需要知道這個多餘的情報。」
「討厭,真姬醬在想什麼,我是說牽手啦」
「我才沒有在跟妳說這件事是說牽手和接吻的順序反了吧」
「那麼H呢?」
「不要問我自己想」
我自認為自己是屬於冷靜派的角色,但自從在部室裡被希搭話瞬間,這個設定就徹徹底底的消失了。
這間學校有這樣的學生會長及副會長,難怪會差一點被廢校。
「廢話不多說,現在就來實施『心跳不已、悸動不已,迷人的希副會長幫忙真姬醬挽回穗乃果醬的心加上愛的告白大作戰』」
「那個作戰名稱是怎樣!?好爛又好長,再加上自己捧自己,光看便知道絕對會失敗。」
「真姬醬怎麼可以對自己這麼沒有信心?沒關係,就算命名品味再怎麼差,相信穗乃果醬是不會在意這點小事情的。」
「我是對妳沒有信心而且名字明明是妳取的,關我什麼事」
「總而言之,咱認為使用校內廣播會很有效果。」
「怎麼突然變得這麼認真!?」
「咱認為使用校內廣播會很有『笑』果。」
「不准看戲不要玩這種需要用看的才看得出來差異的文字遊戲」
我氣喘吁吁的瞪著希,像是接收到我的疲憊般,她聳聳肩。
「嗯嗯嗯,咱就不開玩笑了,現在去找穗乃果醬說不定會被她躲起來,所以咱是想說使用廣播來召喚她。」
雖然很想吐槽「召喚」兩個字,但再繼續這樣下去只會沒完沒了,我便努力的無視這一點,仔細思考希的話。
的確……去找穗乃果的話,有可能像希說的一般躲起來,再者如果找到她的話,我又該說些什麼才好呢……?
例如……
站在穗乃果的面前,雙手插腰,指著她的鼻子說:
「那個,其實我真的很討厭妳沒錯。」
不不不,我在說些什麼啊?不是這樣的吧?不過我很有可能一慌張就說出這種話來。
那麼……
一把抓住她的衣領,趁她還反應不過來時,一鼓作氣對她說:
「喂,我、喜歡妳」
天啊,我是流氓嗎?這樣太霸道了吧而且在穗乃果面前能不能直接說出「我喜歡妳」,這也是一個問題。
不行了……越想越沒戲……
啊啊啊……該怎麼辦才好呢……?
【無法好好說出口的心意,就用歌曲代為傳達吧】
啊
剎那間,我的內心自然而然的浮現出這句話。
一句讓我恍然大悟的話。
沒錯,就是這個
內心開始騷動起來。
一個模糊的計劃開始在我的腦中成型。
「吶,希,我知道該怎麼做了」
我看向從剛剛就一直陪伴我的希,雖然讓人頭痛、雖然讓人火大,但還是謝謝妳的幫忙。
希也看著我,說了一聲「祝好運吶~」後便幫我打開了校內廣播的電源。
看著眼前的麥克風,心裡不免還是一陣緊張,但只要閉上眼睛,想著那個橘色的身影,感覺一切都會順利。
嗯,沒錯,一定會順利的。
一直以來都是妳在向我傳遞妳的心意,這次輪到我來了。
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氣。
彆扭而不善言辭的我要向妳傳達的是────
「這裡是校內廣播,請2年級的高坂穗乃果同學────」
「我喜歡妳」的這份心情。
~Honoka× Maki~
好緊張。
我站在第二音樂教室的門口,雙手滿是汗水。
剛剛聽到了廣播,叫穗乃果我來到第二音樂教室。
是什麼事情呢?而且那個聲音……好像真姬醬的聲音。
說到真姬醬,這間第二音樂教室就是當初第一次聽到真姬醬唱歌的地方。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門上的玻璃部分被貼起來就是了。
真姬醬……
「為什麼這種早知道答案的問題要一再重複!?當然是討厭啊」
真姬醬的話一直迴盪在耳邊。
震驚。震撼。震懾。
不知道該怎麼完整的表達自己的心情。
這還是出生到長這麼大為止,第一次被人討厭的這麼至極。
前一陣子隱隱約約有「真姬醬在避開我」的這個感覺,也想過她是不是討厭我,已經數度做好設想與演練了。
沒想到實際聽到的打擊感還是很大啊……
本是淡淡的憂愁感環繞於心上,一下子加劇成強烈的失落感,使得最近的麵包吃起來味同嚼蠟。
當下腦袋空白一片,就像一口氣給植物的盆栽倒很多的水,土壤來不及吸收一般,話語從腦袋溢出來,無法好好正確理解話中的意義。
為什麼真姬醬討厭我呢……我做錯了什麼事了嗎……因為我一直吃麵包?這個比較像是海未醬會生氣……因為我一直打混不練習?這個也比較會像是惹海未醬生氣……
唔唔唔……
一定還有什麼事,是我沒有發現可是卻惹真姬醬生氣的事情。
唔………………
…………
……
「啊────不知道我不知道啦」
不管怎麼努力、再怎麼想破頭,我也還是不知道,只能乖乖的舉白旗投降。
果然像我這樣的笨蛋只能老實的道歉。
誠心誠意的向真姬醬道歉,求得她的原諒。
不想被真姬醬討厭。
一點也不想。因為……喜歡真姬醬……
喜歡的不得了。我不想被喜歡的人討厭。
所以道歉吧。
我緩緩的伸出手,打開音樂教室的門。
第一個映入眼睛的是────
真姬醬的臉。
「唔啊啊啊啊啊」
好近
我不禁放聲大叫。
「為什麼要大叫啊」
真姬醬立刻摀住我的嘴巴,把我拉進音樂教室。
「呃、對不起,因為嚇到了……」
「哼要不是因為妳拖拖拉拉的,我還會要出去找妳,害妳嚇到嗎?」
唔唔唔,對不起。我又在心裡向真姬醬道歉一次。
「啊哈哈哈……其實是因為超近距離的看到真姬醬,覺得妳真得很漂亮,才會被嚇到之、之類的……」
「在、在說什麼啊意義不明」
聽到我的回答,真姬醬的臉瞬間脹紅,表情也變得兇惡起來。
「對、對不起」
哇唔真、真姬醬生氣了嗎?我趕緊向她道歉。
「不要一直道歉妳這個笨蛋」
只見真姬醬怒氣沖沖的走過來,一把抓住我的袖子,將我拉到鋼琴旁邊的椅子。
「坐著。」
她簡短的吐出這兩個字,命令我坐下。
「好……」
我乖乖坐下,背脊挺得直直的,不敢隨意。
接著,真姬醬走到鋼琴旁,拉開椅子,坐了下去。
她身出纖細的雙手,輕搭在黑白分明的琴鍵上。
依這個情況看來,是有新曲要發表嗎?好突然啊……可是我記得海未醬還沒有寫完新的歌詞啊……?
所以是……?
……
過了大概五分鐘?還是沒有這麼久?總之,真姬醬就只是一直維持著「要彈琴」的動作,卻沒有要更進一步動作的意思。
音樂教室裡沒有任何聲音。非常的安靜。只有從外頭傳來體育性社團的訓練聲。令人有些疑惑的空白。
正當我想說些什麼時,被真姬醬搶先開口了。
像臉上的表情像是猶豫某件事情很久、如今終於鼓足勇氣決定要說出來的樣子。
「我……不討厭穗乃果,這一陣子一直躲著妳……加上剛才說出那麼過份的話……真的、很……對不起……」
意料之外的道歉話語流入耳裡,令我愣住。
一直以為是自己做錯些什麼事情,為此擔心、煩惱不已,如今內心的石頭終於放了下來。
撥開烏雲,重見光明的感覺真好。
沒有被真姬醬討厭啊……
沒有被自己喜歡的人討厭、真是太好了……
「那個……所以────呃、妳怎麼哭了?」
聞言,我將手往臉頰一碰,發現如同真姬醬所說的,我在哭。
我被自己的眼淚嚇到,腦中一片混亂,趕緊伸手逝去淚水。
「我啊……」
欸?這個、該怎麼說……聽到真姬醬說不討厭我的時候,覺得很開心,所以就……
腦海中立即閃過好多解釋的理由,但這些話到了嘴邊卻變成了────
「喜歡真姬醬。」
「……」
是因為夕陽的關係嗎?真姬醬的臉變得好紅好紅。看著真姬醬,我愣愣的這麼想。
~Honoka× Maki~
「穗、穗乃果……」
是因為夕陽的關係嗎?我覺得臉變得好熱好熱。
穗乃果剛剛、說喜歡我……
「嗯,喜歡、最喜歡了。所以,太好了、不要討厭我……嗚……」
像是要證明我不是聽錯一般,穗乃果又重複說了兩遍。
看到如小孩子般囈語哭泣的穗乃果,胸口湧現一股憐愛之情,我不禁笑了笑。
我朝她走過去,像是安慰小狗般摸了摸她的頭,正當我的手要收回去時,我的手被她握住了。
本能反應想要立刻抽出來,但最後想想還是放棄,任由穗乃果抓住。
面對如此可愛的她,我也想好好回覆這份感情,應該是說好好傳達出來、我的心情。
「我、我也喜歡穗乃果醬。」
我發覺自己的聲音有些顫抖,但旋即緩和下來。
「第一次在這間音樂教室遇見妳、從那時便喜歡上妳了。」
我用非常緩慢、柔和的語調對穗乃果訴說自己埋藏已久的心意。這是我有生以來第一次知道自己可以發出那麼溫柔的聲音。
飽含著心意與愛戀的聲音。
不知何時,穗乃果已停止哭泣。
見她恢復了平靜,我鬆開她的手,走回鋼琴邊坐好。
「那個啊……有一首歌,我想彈給妳聽。原本是要當作對妳告白的,可是卻被妳搶先了。」
────這是由不坦率的我……
「第一次自己寫詞、第一次自己作曲、第一次談的時候被妳聽見,是它讓我與妳相遇……這是一首對我來說意義十分重大的曲子,這次,妳可要好好的聽啊」
────所為妳演奏的愛之歌。
隨著話音落下的同時按下白色的琴鍵,琴聲悠然鳴起。
愛してるばんざーい為愛戀的心情歡呼
ここでよかった 私たちの今がここにある十分慶幸能在這裡 我們的現在才正要展開
愛してるばんざーい為愛戀的心情歡呼
始まったばかり 明日もよろしくね まだゴールじゃない現在才剛啟程 明天也請多多指教此處...還不是終點
這是那一天我所演奏的歌。
讓穗乃果找到我的歌曲。我們第一次相遇的歌曲。聯繫我們的歌曲。
如此意義重大的歌曲,再度拜託它承載著我的心意。
向最重要的人傳達我的心意。
さあ讓我們
愛してるばんざーい為愛戀的心情歡呼
ここでよかった 私たちの今がここにある十分慶幸能在這裡 我們的現在才正要展開
愛してるばんざーい為愛戀的心情歡呼
始まったばかり 明日もよろしくね まだゴールじゃない現在才剛啟程 明天也請多多指教此處...還不是終點
吶……聽見了嗎?感受到了嗎?
宛如太陽一般的妳。宛如神一般的妳。
穗乃果……
────我喜歡妳。
~Honoka× Maki~
「哦哦哦~~」
與那一天一樣,無法轉換成言語的激動化為鼓掌代為表達,除了拍手以外,還是拍手。
因為實在是太好聽了啊實在不知道該用什麼言語、什麼表情、什麼動作才能完整的表達出我內心的感動。
「太棒了真的太棒了啊真姬醬」
聽到我這麼說,真姬醬便加快捲髮尾的頻率,用非常害羞的語氣說:
「這、這一點程度沒什麼啦……」
「真不愧是真姬醬,我真的真的真的好喜歡真姬醬、啊……」
話說到一半,我看到真姬醬那難以形容(羞澀?)的表情,嘴巴便自動停了下來。
「……」
「……」
奇怪的沉默蔓延開來。
呃……怎、怎麼辦?
現在該做些什麼才好?該說些什麼才好?
而且不知道為什麼、開始感到害羞起來啊……
因為剛剛對真姬醬告白?因為真姬醬的表情?還是因為也知道真姬醬也喜歡我?
不管是哪一個都讓現在的我覺得很害羞,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臉好熱。心臟也跳得好快。但指尖卻有點冰冰的。
這時我想起了來到音樂教室前,在走廊遇到希醬,她說與真姬醬獨處時,如果有奇怪的沉默的話,我就對真姬醬講一句話。
於是聰明如我,立即明白現在正是對真姬醬那樣說的時候────
「我可以親真姬醬嗎?」
「穗乃果、妳、欸!?」
原本的目的是打破僵硬的氣氛,沒想到結果是真姬醬差點從椅子上摔下來,被嚇到的我連忙跑過去接住她。
「不行嗎?」
我看著好像隨時會暈倒的真姬醬。
「當然不行啊不、那個……不、不要問我啦笨蛋穗乃果臉靠太近了離我遠一點」
真姬醬哼的一聲別開臉,但手卻緊緊的抓住我的衣領,不肯鬆開。
欸?失敗了嗎?希醬還信誓旦旦的說這樣準沒錯。
不過希醬說真姬醬常常愛說一些反話。真姬醬說我的臉靠太近,卻又不放開我……唔、所以......這是、可以……的意思嗎?
我突然靈光乍現,腦袋非常自然的得出這樣子的結論。
於是我抱住真姬醬,緩緩的將頭靠近她,輕輕的落下一吻────
在真姬醬的額頭上。
「為、為什麼是額頭啊」
被親的真姬醬用一臉害羞又不滿的表情看著我。
「欸?什麼意思?不然真姬醬是指────唔」
不等我把話說完,真姬醬便抓著我的衣領,嘴唇就直接貼了上來。
錯愕。我驚訝得睜大眼睛。
但隨後便閉上眼。這種感覺並不壞。
真姬醬的嘴唇很柔軟,像是布丁一般,軟軟的、帶點甜甜的味道,讓人想深入品嘗。
我還是第一次嚐到這麼甜的味道,不但不會讓人感到反感,反而還有一種讓人陷入的魔力。
不夠。
還要。
還想要更多。
正當我貪婪的這麼想時,我的右肩膀被真姬醬拍了拍,感到疑惑的我放開了真姬醬。
「嗚……妳、笨蛋太久……了……哈……」
本該是氣勢澎湃的感覺,但因為氣喘吁吁的緣故,讓真姬醬罵人的威力大減,反而變得……柔弱?
這樣說對嗎?總之,現在的真姬醬讓人覺得非常的可愛。
「好喜歡……真姬醬。」
我緩緩的吐出內心滿溢出來的愛意。
真姬醬的情感已經確確實實的傳達到我的內心。
我看著真姬醬通紅的臉龐,漾開了笑容,向她輕唱出我的回覆:
「始まったばかり 明日もよろしくね まだゴールじゃない (現在才剛啟程 明天也請多多指教 此處...還不是終點)」
真姬醬。
────愛してるばんざーい
後記: 這裡是第一次嘗試寫果姬的似之,十分的感謝看到這裡的妳。
我到現在還依然記得在看第一季的第一集時,果果站在音樂教室外聽真姬醬彈琴高歌那副深受吸引的表情,以及那時跟著果果一起被真姬醬擊倒的感動。
天啊……這個人唱歌真的超超超超~~~~好聽,腦中滿滿是這樣的想法,找不到任何的詞彙可以形容心中的感動(書讀太少
這篇文的靈感是取自於EERR桑的《天使閉上眼》裡的這篇,其中一幕妮可醬抓著真姬醬大喊:「穗乃果她,可能是真姬心中的神也說不定」大感激動,再加上EERR桑在後記說到「想說可能真姬眼裡的穗乃果就像是神那樣。」因為這句話而讓我有了寫一篇果姬文出來的動機(明明是看著妮姬本妄想出來的卻是果姬,我真的是………
原本是想寫個如EERR桑的本般微微苦澀、偏嚴肅的文,可是不知怎麼,在途中完全變調,成了讓人感覺是一篇非常胡鬧的文。我下次會注意的,真是不好意思。
最後,真的非常感謝看完這篇文以及一大堆作者廢話(其實大家都跳過不看)的妳,在此獻上十二萬分的感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