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夜烏鴉 于 2015-2-10 20:49 编辑

4-15　白的反面

在盛大的活動結束後，隔了一天所有人還是回到了正常的作息上頭。雖然街上到處都有人尋找著白銀的幻之歌姬，可是本人完全不在意那些搜尋，當然也不好意思跳出來自稱。

而伊芙也因為魔女艾絲特回來，而又埋頭在鍊金術的學習裡頭。才一時半刻，就把打掃好的房間弄的亂糟糟。雜物立即堆成像山一樣，書本也疊了好幾堆在工作桌一旁。

「艾絲特、艾絲特！妳看妳看！伊芙會把寶石原石鍊成寶石了喔！」

伊芙綁著之前自己買的白色髮帶，想和自己親密的對象湊成一對。她手拿著紅色透明的多面無機物，是一顆研磨很漂亮的紅寶石，是幾乎看不見瑕疵的無瑕寶石。研磨寶石在鍊金術中也是難度非常高的技術，一般鍊金術鍊出來的寶石多少還是有些瑕疵，而伊芙的作品已經達到了最高境界。當然除了技術也要有好的素材，把石頭變黃金對這個業界來說只是個幻想。

而這個技術在貴族間也是很珍貴的專業技術，伊芙這時就有製作寶石的一條路可以走。

可是這麼好的成果，伊芙詢問的人心不在焉。她在伊芙房間內的椅子上發楞著，眼睛總是看著遠方，像是在想什麼深遠的事情。

「艾絲特？」

伊芙年紀還小不懂艾絲特發生了什麼事，只是拉了拉她的衣袖，這時魔女才回過神來。

「啊啊、伊芙啊？怎麼了？」

「那個…伊芙把紅寶石做出來了。」

「這樣啊…」

語氣非常平淡，而且沒什麼生氣。根昨天的艾絲特簡直判若兩人，這讓伊芙皺起了眉頭。

「艾絲特是不是累了？要不要在睡覺？伊芙把床借妳喔。」

伊芙用著擔心的語氣拉著魔女的小手，而艾絲特本人驚覺自己的行為讓伊芙擔心，急忙揮了揮手表示否認。

「啊？沒有沒有，只是在想點事情而已。伊芙妳先做喜歡的事吧，不必每件事情都給我看了，妳也有自己的眼光了。」

「欸？艾絲特不研究鍊金術了嗎？」

要是以前的艾絲特，肯定還會為了做飛行掃帚不停的努力。可是如今掃帚做出來了，艾絲特卻像是喪失了目標，毫無幹勁。但是伊芙不懂艾絲特失去了目的，只是覺得她忽然像變了個人。

「不是這樣的…抱歉…不論是誰有時候都想休息一下的…而且…」

艾絲特忽然欲言又止，這讓伊芙歪著頭重複了她最後一個詞。

「而且？」

「咳…對年紀還小的妳，說了妳也不懂吧。」

面對伊芙的疑問，艾絲特輕咳了一聲想避免話題繼續下去。

「什麼啊…伊芙已經不是笨蛋了！只要說明一下伊芙也會了解的。」

但艾絲特的舉動有點讓伊芙生氣，因為她的行為忽然變的怪異，而伊芙內心感覺到躁動不安。

「是嗎…那我就說了喔。那個啊…之前回老家的時候，遇到了一個很漂亮的人。」

艾絲特有些扭捏，完全不見過去沉默冷靜的模樣。

「而現在腦袋裡一直都是她，完全沒有心力去做別的事情。」

魔女低下頭，說出自己淡淡的愛慕。而對那個人卻一無所知，感到非常困惑也不好意思。

「欸…那個人是誰？」

伊芙一瞬間感覺內心有種被揪住的感覺，一種苦悶感讓她一時間喪失了思考能力。

「我不知道，不過他有一頭很漂亮的金髮。對了…髮型跟伊芙很像，身子有點高挑，總是沉默寡言的人。貌似是一年多前這個學校的學生，現在在我們族裡附設的分校學習著。」

「聽這個描述總覺得有點印象…」

伊芙語氣略感不悅，可是面對艾絲特，她還是把她所想的講了出來。

「欸？伊芙妳知道那個人嗎？她叫什麼名字！」

伊芙萬萬沒想到，只是單純的把話說出來。艾絲特的表情瞬間猶如金光閃閃，看起來充滿活力。

但是面對這興奮，極度好奇心的模樣。伊芙瞬間滿腹的不悅，因為她以前也被這種情緒的人物給包圍過。她也發現了，艾絲特自從回去之後，模樣就完全變了。

而讓她變了那個人物，可能就是那個一年多前忽然不知去向的人物。伊芙年幼不懂為何那個人會拋棄她，也只從露希法那邊知道過了數年才會回來。

可是伊芙還是不願相信，跟自己那麼久的親友居然碰到她後變化那麼大。而且就像以前那些迷上那個人的女學生們，對自己毫不在意，只是窮追問著她的事情。

「涅梅希絲…是伊芙的姐姐…」

但最後伊芙還是回答了，她相信艾絲特跟那些人並不一樣。所以她選擇回答，與其說不知道讓艾絲特繼續消沉，倒不如試著回答看看能不能讓她打起精神。

「欸欸——居然是伊芙的姐姐嗎！那…可以告訴我她的事情嗎？」

艾絲特跟以前纏著涅梅希絲的女學生反應完全一模一樣，伊芙表情瞬間變的非常悲傷。可是對方卻完全沒有察覺，只是彷彿沉溺在夢幻的愛情幻想中無法自拔。

伊芙仍然不想讓艾絲特傷心，最後只好說著一些小時候的往事。然後得到如她自己想像的反應，艾絲特對姐姐的誇讚。

而幾天過後也是同樣的狀況，艾絲特不停的詢問涅梅希絲的各種小事。從喜歡的東西到平常的習慣都問的很徹底，有些事情伊芙根本就答不出來。

約五天后艾絲特毫不關心自己，伊芙那幼小的心靈也逐漸開始崩潰。她已經無法忍耐，自己那親密的朋友居然總是在講同樣的事情，而且完全不把自己放在眼中。

伊芙注意到艾絲特對於自己漸漸不是那麼重要了，永遠說的都是自己的姐姐。

這時她內心感到一陣怒火中燒，無論如何也無法壓抑納激動的情緒。

「夠了！」

在六天後，伊芙終於無法忍受下去。就不停充氣的汽球，容量終究還是有上限，最後爆發了。

「伊、伊芙…？」

伊芙在沒什麼人的後校舍這邊忽然大喊著，空氣就像被凍結一樣，只感覺的到冰冷。她喘著粗氣，在寒冷的天氣中，吐出了許多白霧。

「不要再跟我談論我姐姐的事了！」

連那個幼稚的自稱都消失了，這讓艾絲特頓時非常驚訝。她沒想到伊芙的表情已經變成了憤怒，在那年幼的臉上寫滿了憎恨。

「伊芙…妳會不會太誇張了…我只是想問點她喜歡什麼飾品…」

「囉唆…囉唆、囉唆！艾絲特這個笨蛋！」

伊芙用力扯下之前買的白色髮帶，不管自己頭髮的劇烈疼痛。直接扔到艾絲特的腳下，眼角流著淚光往別邊跑走。不管艾絲特最後的叫喚，一邊擦著眼淚不停的邁出腳步。

跑過了訓練用的操場，穿過了生存訓練用的樹林，最後來到了宿舍的後方再後方的山道附近。體力差的她這時終於體力不支，坐到旁邊的泥地上不停地哭著。

「嗚…嗚…對不起…艾絲特…嗚嗚…」

伊芙也不想這樣對艾絲特發怒，只是她一時理性無法控制，最後就面臨沒有台階下的窘境。她還幼小，不知道該怎麼辦。而且她也是第一次和人吵架，她不知道怎麼和人和好。

她對自己的遷怒非常自責，可是也不想把所有的錯都歸咎於自己。

「艾絲特沒有錯、伊芙也沒有錯…那錯的人到底是誰…」

伊芙胡思亂想著，最後想到了自己親姐姐的面容。於是漸漸的把錯攤到無關係的人身上，儘管理由無理取鬧。

「對…錯的人是姐姐…全部都是姐姐的錯…擅自把我丟下…最後還迷惑艾絲特…一切都是…」

最後一句雖然沒發出聲音，但她嘴唇有動作，也和她腦內所想的詞句同步。

『一切都是姐姐的錯！』

人在情緒低落時容易胡思亂想，而且特別會往壞的方向去想。錯亂的她已經無法判斷對錯，於是把所有的錯都算到姐姐的頭上。

直到天都黑了之後，她才回到宿舍去。但這次她在門上加了一道鎖上去，因為她沒臉見艾絲特。

儘管只是一道簡單的鎖，但對雙方心中都是無法跨過的高牆。因為這隱約著，不想見你的涵義。

伊芙也在那一夜中聽見了門鎖轉動的聲音，最後殘留著一瞬間消逝的腳步聲。

她也沒有勇氣去開門，只是躲到自己的床上用棉被蓋住自己的全身。

然後隔天，伊芙再次回到一個人的日子。鍊金術的學習也擱著不管，彷彿回到以前那渾渾噩噩的日子裡。

起初同學們還以為伊芙只是難得沒和艾絲特黏在一起，但是她們兩個人擦身而過居然都沒有任何一句話。就算不知道的人，也都懂了。

過了將近一個禮拜，大部分的學生也都知道了這件事情。那些愛說閒話的學生們，也不用顧慮以前伊芙的靠山艾絲特，甚至刻意在伊芙旁邊說著。

「吶、妳知道嗎？聽說涅梅希絲大人在分校取得很棒的成績喔，聽說還打倒一頭在街上騷亂的巨龍呢。」、「對啊對啊，涅梅希絲大人真的就是不一樣呢。反倒是這邊的完全沒有長進，整天無所事事。簡直是丟光姐姐的顏面，真虧她還有臉這樣走在路上。」、「是啊，要是我恐怕都要自卑的去自殺了。」

「啊哈哈哈，她們本來就長不像！無論是個性和才能也都是天壤之別。真懷疑她們真的是不是姐妹，還是說…」、「妳想說另外一個是撿來的嗎？」、「被妳說中了！啊哈哈哈哈！」、「搞不好這就事實哦！妳看臉不像、髮色不一樣成長速度也不一樣、個性一個成熟一個幼稚，才能也是天地之差。」、「世界上找不到第二對那麼不像的姐妹了！」

旁人的嘲笑聲，若是對以前的伊芙是完全不痛不養的。但是現在胡思亂想的伊芙，更加深深的憎恨自己的姐姐。那些人無疑的雪上加霜、火上加油。

伊芙稍微轉過頭怒視著那些說閒話的學生們，那些人也察覺她的模樣有些古怪。避免不必要的事端，她們也都很合作的別開頭裝作沒事。

『為什麼…為什麼每個人都這樣？

每個人都讚揚著姐姐，可是這和我成績不好有什麼關係？

姐姐的確是很厲害，可是為什麼一定要和我比較？

而我明明也努力了…為什麼沒有任何回報？

我到底是哪裡錯了？誰來告訴我？我到底哪裡做錯了？

為什麼…天空那麼灰暗…

為什麼…連空氣都像餿水的味道…

為什麼…大家的面容都那麼醜惡…』

這些旁人的閒話，讓伊芙更加憎恨自己的姐姐。不停的往黑暗裡跌進去，她握緊了她的小拳頭。

『哼哼…沒關係的…嗯哼…哼哼哼哼…』

伊芙露出異常可怕的笑容，少數幾個看到這表情的學生，沒有一個學生不毛骨悚然。

那天真的伊芙已經完全消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冷若冰霜的少女。再也看不見她天真的笑容，只殘留著讓人頭皮發麻的異樣感。

『討厭的話，就把討厭的東西消失就好了。』

伊芙的內心已經完全暴走，她用之前演唱會得來的錢去定了一批危險物品。長時間內躲在自己的宿舍房間內，用著她學來的鍊金術調製著危險物品。

「呵呵呵呵…呵呵呵…」

伊芙眼神空洞露出詭異的笑容，完全已經進入精神異常的等級。而且週遭堆滿黑色的物品，讓人的心境更加憂鬱。

調配著一箱又一箱漆黑色的物體，而上頭有許多導火線。

「看伊芙把整座學園炸掉。」

「露希法，妳真的要放著不管嗎！」

視角回到魔王城這邊，戴著蓓蕾帽披著白色長披風的紫色長髮的成熟女性有些慌張。

她是芙蕾，當然她跟魔王露希法一直都在監視著伊芙地舉動。現在知道伊芙要幹什麼壞事，而且那些東西不知道會有多少傷害。

「啊，沒關係沒關係。她想做的會就給她做就好了，反正這種事情也不是第一次。」

露希法躺在自己豪華的床上，穿著著性感透明的蕾絲睡衣看起來要媚惑著什麼人。但她一手撐著頭，另一手拿著放在她的前方零食盤拿著東西吃。那懶散的模樣，沒什麼吸引力。

「這怎麼可以！現在小伊芙的狀態已經很危險了！若是現在不阻止她，恐怕她會做出更誇張的事。」

芙蕾長時間觀看伊芙的成長，對她就像自己的孩子般感到心疼。現在眼看伊芙要做傻事，芙蕾怎麼樣也都想要阻止她。

「阻止了又怎樣？她的恨沒發洩掉遲早會再來第二次。」

「可是明明不久前還是純潔無瑕的孩子，如今現在就想做出那麼可怕的事。難道不能做些什麼嗎？」

芙蕾對露希法有些失望，她以為她會親自去阻止伊芙。沒想到她卻是毫不在意的模樣，甚至一臉輕鬆，事不關己的躺在床上。

「芙蕾。就是越純潔無瑕，才越容易染黑啊。現在只有讓她自己意識到錯誤，我們現在去講她也聽不進去。」

露希法的言論並沒有錯，伊芙已經完全失去理智。現在要和她去講道理，怎麼可能會聽的進去。弄不好恐怕只是火上加油，事態會變的更加嚴重。

「可是…」

芙蕾握緊了拳頭眉頭皺的緊緊的，露希法放下了零食走下了床。先拍了拍手把食物殘渣拍乾淨，然後用手輕撫著她的眉間。

「芙蕾…我喜歡妳善良的這一點。但是她這次的經歷是必要的，唯有犯錯才會知道改正。她就讓她愛炸什麼就炸什麼吧，如果這座學園被學生做幾天的炸彈就垮掉，那也無所謂。」

露希法晃了晃她背後的六片金色翅膀，即使芙蕾說的話不和她的心意，她仍然溫柔的說著。

「可是，學生們的安危…」

「不要緊的，當初建造校舍時就料想到這樣的狀況。察覺到危險時，校舍有設有自動障壁阻擋衝擊力。」

露希法把芙蕾的手放到她自己的金角上，然後撫摸著她的手。

「不管是學園、還是學生、還是伊芙。我都很看重他們，只是一切都是自然發展，現在我們無法去干涉。這次的伊芙做錯事，她才會理解自己哪裡有問題。那些嘲笑她的學生，也會了解伊芙能力。」

「露希法…我知道了…總之先看看情況。」

芙蕾被露希法給說服了。雖然她想阻止伊芙，但是由陌生人的她去阻止，恐怕只會增加伊芙的憎惡感，現在也只能讓事情順著下去看看如何發展。

「吶…芙蕾…都認識這麼久了…來做嘛…」

忽然間露希法發出嬌嫩而妖艷聲音，做出楚楚可憐又充滿性感的姿勢。試圖想把芙蕾拉到床邊，但芙蕾很輕易的就把手抽開。

「我跟妳又不是那種關係。」

她的意志力是銅牆鐵壁等級，無論露希法再怎麼試，還是無法攻破她的心房。

「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