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sine 于 2015-2-12 03:44 编辑

愚者（下）

「妮可親，能跟妳一起過聖誕，真的太好了！」希在站門外，跟站門框另外一端的妮可，說。

對方吊兒郎當地聳聳肩，表現出沒所謂的樣子，「不用客氣，我倆認識多久了，沒一起過過聖誕節才奇怪吧。而且……心愛他們看到妳也挺高興的，還有，謝謝妳的聖誕禮物。」

「妮可親也有準備咱的禮物嘛。」搖搖一直緊握在手上的長方形盒子，「有點重，不知道是什麼呢？」

「雖然現在是聖誕節了，不過妳還是回到去再拆吧。」

希點點頭，「知道了。」

突然間，兩人陷入了奇怪的沉默，可是希沒有離開的打算；妮可也沒有要送客的意思。只見希張了張嘴想說什麼似的，最後嘆了口氣，沒把心底話說出來，她呼出的空氣遇到體外的寒冷變成白色的霧氣。

「希……剛才的占卜結果，妳別太放在心上。」這時，妮可開口了，「就算占卜說我們的關係到為止，可是要不要再交往下去，是我們倆的選擇，並不是占卜說了算的。」

這句話就像為希打氣一樣，她閉上雙眸，呼了口氣，再次睜眼時，眸中竟多了幾分決絕，「妮可親。」

「怎麼了？」

「我喜歡妳，是愛情那種。」

不等對方做出反應，希上前走了幾步，弓下身子，在妮可的唇上印上一吻、輕輕的、有點苦澀的、蜻蜓點水的一吻。

「現在時間不早了，咱先回去了。」轉身，希逃跑似的離開。

「希！」想走出門拉住希，可是在妮可套上拖鞋幾秒鐘時間內，希已經消失在走廊的盡頭。

之後妮可多次想找希，可是希一直躲著她。久而久之，她們的關係就正正如塔羅牌的占卜般，結束了。

不！我不想就這樣就終結！自己戳穿了那層紙後又逃跑了，不是太狡猾了嗎，東條希？

所以妮可曾多次去找希，那次也不例外。向繪里問了希的上課時間表，她決定中午在希念的大學門外等她。等了大概十多分鐘，妮可終於等到對方了，只見希在跟幾個陌生的女生有說有笑地朝著自己的方向走著。

「希！」妮可立即走上前，叫住了她，「我有話跟妳說。」

「唔──」希嚇了一跳，可是她沒有失去反應，立刻提腿就往回跑。

妮可也不是省油的燈，她本來就比希輕巧，就算不當偶像的日子，她還是有做做運動保持身材的，所以她要追上希一點也不困難。

在一條沒什麼路人的小路，妮可追到了希，並拉住了對方的手，以防止她再逃跑，「希！妳聽我說！」

希咽了口氣，勉強提起了嘴角，回頭說：「怎麼了，妮可親？」

「希……那個……我……」見到突然變得老實的希，妮可有點不知如何是好，之前在腦袋中排練過數次的句子早已消失在對方的苦笑中。

「咱一會還有課，所以先……」

不知為何，看見這樣子的希，妮可有種想哭的感覺。從希的瞳孔中看不見以往的光彩，有的只有放棄似的空寂，「妳、妳是喜歡我的，對吧？」

「塔羅牌說咱們緣份已盡，再說這些也沒意思。」她說出口的話卻比其眼神中透露的冷，「妮可親，咱們還是別再私下見面吧。」

「……」

沉默，妮可陷入了沉默。她想說話，想挽回，甚至想哭。是希先說喜歡自己，又是她先從自己身邊逃跑，現在更說不想再見到自己，妮可咬著脣，忍著快流出來的淚，咽哽地說：「太狡猾了，希，妳太狡猾了……」

「對不起，我們成不了朋友。」希垂下了肩膀，她很想上前安慰那嬌小的身影、想上前抱住她，可是身為背叛了她們之間友情的罪人，除了逃跑以外，她不知道自己還可以為對方做些什麼。

妮可用袖子擦乾眼淚，抬起頭，堅定地緊盯著希，問：「朋友以上的關係就可以了嗎？」

「唉？」

希的面具被妮可扯了下來。

「妳說過愚者代表開始也代表終結吧？為什麼就不可以代表新的開始呢。」

「妮、妮可親……」希聽到自己漸漸變快的心跳聲，她自知自己正在興奮的邊沿，多年來一直一直追求的、以為一直也不可能得到的，竟然自動投進自己的懷抱中，「妳……想跟咱在一起嗎？妳……也喜歡咱嗎？」

「抱歉，給我一點時間。畢竟從妳吻我之前，我對妳就只有友情方面的喜歡。所以搞不好妳要等上幾年哦？」她搖搖頭，回答。

「妮可親，妳真自私。」希笑了。

可是這個笑容發自肺腑，也沒了方才的牽強。

妮可也跟著笑了，「對啊，小妮可就是這麼自私的了，別討厭我才好。」

「怎麼可能，我最喜歡妳了。」

希翻開了一張塔羅牌，半空中的手抖了一下，眼中的笑意也退去了。

「結果是什麼？」懶洋洋地托著頭，妮可問。

「愚者……」

如同翻開了日記本般，往事浮上心頭，妮可接著希的話，道：「代表開始也代表終結……嗎？」

點點頭，希回答：「是的。」

妮可瞟了希一眼，她遊刃有餘的笑容早已在空氣中消散。都過了好幾年了，本來妮可很沉醉於這份比友誼多一點的關係中，她覺得異常安心。可是這張塔羅牌卻提醒了她，對方一直在等自已的答覆的事實。

我真是個自私的愚者啊……

「希。」

「怎、怎麼了？」希戰戰兢兢地問。

「明天妳的店休息嗎？」

希不敢多說話，怕多說一句也會惹對方不高興，「只有早上營業。」

「那妳有興趣去約會嗎？女朋友跟女朋友那種？」妮可移開了看著希的視線，問。

「有！當然有！」

妮可拿起了咖啡杯喝光了最後一口微甜的咖啡，「那明天我這個時候來接妳下班吧？」

「好的！明天見！」希瞇著眼，笑了。

「嗯，那明天見。」她邊說著邊穿上笨重的粉色毛呢外套，拿起包包打算離開，「希，平安夜快樂。」

希露出了一個比剛才更耀眼、多了幾分甜蜜的笑臉，「聖誕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