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bubbles 于 2015-2-15 03:08 编辑
情人節快樂。
這一篇時間點回到最早。(大一的春天。交往前。)
「喜歡你萬歲」
逆流穿過人潮,踏進了毗鄰大學的教堂。
時值午後,稍稍西移的金光正好落到花窗玻璃之上。
玫瑰色、金黃色、水色、綠色,光線一道一道,絢爛奪目地穿進室內、落在灰岩石磚地板上。
積上灰塵的靈修書、被翻得頁緣都軟掉的樂譜散發著紙張霉味,混和老舊的木頭味,在空氣中彌漫著。
高了一階的台中央靠邊處座落著一台一塵不染的三角鋼琴,精緻的烤金漆潦草字體也閃閃發亮。
與台下角落裡另一台原木色直立鋼琴相比,即使是在在寬廣的聖堂中也顯得很龐大。
座椅被折疊整齊靠在一旁,室中為數不多的幾個人以樂器之王為中心,或倚或站、散成扇形。
下課的學生從旁邊的教學樓魚貫而出,窗外的笑語聲連同室中學生的交談聲渲染出一片彩色,浸滿室中。
映入眼簾的是厚實琴椅上火紅色女孩難得了無顧忌的笑容,比剛綠的春意還要明媚。
低垂的馬尾讓火紅髮絲散在被陽光照得通透的純白襯衣上,相映得煞是好看。
然後,指尖緩緩地落在黑白分明的琴鍵上。
就像電影中的場景一樣。
看著甚至能想像出導演用著淺景深的鏡頭,透過陽光中飛揚的灰塵去拍攝主角的映像。
琴鍵落下,從被支起的三角上蓋中能看見琴箱裡被牽動的琴鎚輕輕地敲擊,鋼弦隨即顫動。
圓潤而清亮的第一個琴音響起。
凛這才被喚醒似的回過神來,重新聚焦向那個美麗的電影明星。
88個黑白琴鍵與擊弦音棰奏響,宏亮清脆的樂聲便從鼓動的弦列中流瀉而出。
綿密的琴音牽串起熟悉的悠揚樂韻,深邃而寬廣的音階幾乎要取去專注其中之人的呼吸。
彈奏的既不是其中一位著名使用者、以炫技著稱的李斯特,也不是艱澀的拉赫曼尼諾夫。
亦不是後來也喜歡演奏的,德布西那溫柔的月光、或是蕭邦那浪漫的夜曲。
感受著放課後自在的時間、看著人聲嬉鬧,真姬心裡不知怎的就想起了這支曲子。
明明本來就不是鋼琴曲,也不是自己所偏好的高難度曲目。
浪漫派的真姬,心血來潮地彈起了大家都耳熟能詳的、巴洛克時期的經典名曲。
Lee Galloway改編,帕赫貝爾《D大調卡農》的鋼琴獨奏版。
其他的古典音樂凛不了解,不過家傳戶曉的《D大調卡農》也是認識的。
就算是不了解,光是看著,也能感受得到。
真姬溫柔撫上具歐洲鋼琴風格的沉重觸感,上半身也隨著琴鍵的升降而輕輕前後搖著。
纖細的肩膀隨著使力的雙手而聳動,像是在陶醉地深呼吸般、奏響每一個琴音。
就像是電視上才能看到的、偌大演奏廳中央被眾人聚焦的名鋼琴家一般。
彈琴早就看過無數次了,但如此沉醉的按著名琴的沉重木製琴鍵的模樣卻總感覺差天共地。
哪裡來的殿堂級演奏家?竟然是自己認識、甚至是如此熟悉的人?
真姬右手順著悠悠的節奏,指尖一下一下地按下木製琴鍵。
左手在音階上的舞動,比在光滑如鏡的冰面溜過的滑冰者還要流暢。
隨著樂曲的推進,真姬手腕輕抬、動作仿如順著小貓的皮毛輕撫似的,加快了手指的動作。
流水般的音符迴旋往復、一氣呵成,款款地奏起一室明亮。
肩膊因為漸快的節奏而搖動,腦袋也沉醉地微頷,餘光恰巧對上了怔住在門邊的凛。
眼底蘊藏笑意,沒有言語、真姬只是讓疑惑的眼神拋出了邀請的意味。
凛一愣便即會意,回過神來、像平時一樣邁開步子就往前走,跨上台階往琴聲處接近。
真姬在彈奏間稍稍往旁邊移動,在琴椅的一側挪出了一點位置。
行雲流水的樂聲沒有中斷、也聽不出一絲窒滯。動作自然得好比呼吸。
襯衣與棉質袖子摩挲的微響、然後是肌膚隔著衣料相觸的溫度。
凛卻幾乎屏住了氣息、小心翼翼地,坐下了在真姬的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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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園附近的教堂算是一個挺受室內樂團喜愛的演奏場所。
而最近借到的一台鋼琴,似乎在音樂院那邊掀起了一陣小騷動。
「鋼琴?」在走往校園的路上,凛拉著真姬,正困惑地發問。
「對。」真姬的嗓音中罕有地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雀躍。
「花陽親知道這個嗎?」凛把疑問拋向花陽。
「是…有名的三角琴?」花陽不確定地回答。「貝森朵夫、以偶像來說的話,大概就是『傳傳傳』的級別了?」
「所以就說了不要用偶像大全來比喻了啦—」真姬作出了不怎麼嚴厲的吐槽。
「可是啊、」凛拉住真姬的手。「就算樂團能用教堂借回來的傳傳傳琴—真姬醬又不是樂團成員…」
「貝—森—朵—夫。」真姬捏住凛的臉頰,一字一頓地糾正。
「凛醬—」不知道從何時起就跟在後面的小柳朝凛的後腦勺一拍。
「咦、小柳柳—!」凛回頭,歡快地打招呼。
「真姬可是學校室內樂團的鼎鼎大名的首席鋼琴手喔。」
「誒!是這樣嗎?」花陽嚇了一大跳。
「才不是!我甚至沒有加入社團啊!」
「啊啦—」小柳掩嘴輕笑。「可是真姬都要參加演奏會了啊—」
「還不是因為你向前輩說可以找我才會這樣的—」真姬不滿地回擊。
「哈哈…不是因為貝森朵夫嗎?」
「真姬醬要是不喜歡的話可是不會去的呢—」凛嘿嘿笑著,然後開始模仿。「『那是什麼?意義不明。』」
這可真是惟妙惟肖啊——小柳忍不住笑得前仰後合。
然後真姬停步轉身,乾脆地給了凛一記手刀。
「我今天下課去練琴…會晚點回來。」一邊按著凛的頭,真姬對花陽說。
「畢竟今天琴送到了呢—」小柳笑著補充。
「喔?教堂嗎?」凛問道。「凛今天也有補課—那凛下課去找真姬醬喵—」
「是是。那,我們走這邊了—」「晚點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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樂曲進入尾聲,真姬修長分明的手指緩了下來,溫柔地飄下一串清澈透明的高音。
常常看到一些形容說,有種表演是會讓人不自禁地屏息欣賞的——凛覺得就是這個了。
看著身邊的真姬,整個腦袋有點朦朧而遲鈍,變得有點詞窮。
漂亮?
只想得出這樣的詞語,總覺得有點微妙的差別。
莫名地反應遲鈍,平時的話,不用真姬看過來、早就直接坐到她身邊了吧?
要想個恰當的形容,反而表達不了現在的想法。
明明彈琴的不是自己,一股強烈的自豪感卻在凛的胸中油然而生。
你好厲害…
不必深究喜歡的到底是表演的…哪一個部分。因為表演本來就是由表演者所成就的。
就如身處的初春一般,凛有某種脹滿胸中、說不出來的心情正朦朦朧朧地萌芽的感覺。
最後一個琴音隨即清脆地落下。
凛的行動比思考更快,下一瞬間就興奮地鼓起掌來了。
「喂、…拍什麼手啦—!」真姬臉一紅。「有很多人在、噓!」
「真姬醬…」凛放下雙手。「好厲害喵!」
「呃、有什麼厲害的啊…」真姬沒轍地吐了一口氣。「真是的。」
然後將手腕抬了起來,靜靜地放在彼此都很熟悉的位置。
說到底…語言這種東西,本來就是無法互相理解的人類們、努力著嘗試更接近彼此才存在的工具吧。
真姬側了側頭,在淺淺笑意間,對上凛的目光。
連片刻的思索都不需要、在同一秒,凛已經下意識地與真姬同時輕吸一口氣。
「愛してるばんざーい—」兩人不約而同地開口。
聽過無數次、只要一個音就能認出的樂聲,隨即在最完美的同一瞬間響起。
高中畢業之後、或者說解散之後,少了很多再彈奏、再唱μ’s的歌曲的機會。
可是一切還是那麼的熟悉、那麼的自然。
明明是很久沒有唱過的歌曲,可是旋律與歌詞卻像蝕刻進身體之中一般,如呼吸自然。
兩個人之間玩笑般的輕聲和唱,要蓋過三角鋼琴宏亮的音場是不可能的。
音符組成的只是伴奏而非主旋律,聽不清被掩蓋的歌聲的旁人大概很一頭霧水。
在音樂之中、只屬於這兩個人的宇宙。
比起映像、字句,聽覺總是能更大程度地留住當時整個回憶的畫面。
偶爾聽見一首以前某個時期喜愛的歌曲,那時的整個情景、心情、想法一下子都仿若眼前。
空氣中的潮意、敲擊窗戶的雨點、走廊傳來的喧鬧聲,一切一切都在腦海中完美還原。
雖然能清楚感受到春意的接近,但空氣中彌漫著的寒意依然揮之不散。
厚重灰濛的雲層沉甸甸地壓下來,活潑的中午時光染上一片濕漉漉的草青味。
音樂教室老舊的窗戶緊閉,把風中吹著像冰一樣冷的雨點與寒氣都鎖在外面。
風颳起簌簌掉落的雨水,瞬間在玻璃上碎成沙沙作響的呢喃。
因為值日或課業而被耽擱的後輩跑到三年級的教室時候太晚,只能撲了個空。
響徹走廊的是攥著巧克力的後輩們、室內鞋薄薄的鞋底跑在柚木地板的躂躂聲。
音樂教室的門已然拉上,透過小窗能看見鋼琴上整齊地堆著一份份包裝精美的巧克力。
那些巧克力大概是在午休前、趕在西木野前輩來到之前就放下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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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三的學期末,帶雨的情人節。
考期臨近,正在放備試假的西木野真姬和星空凛今天也回到學校自修。
嚴格來說,這只是西木野老師針對星空同學的英文強化班。花陽也偶爾會加入幫忙。
在高中最後一年仍然作為偶像部成員而大為活躍著的兩位前輩,一直引起著後輩們的注意。
眼看著前輩們近期每天都會回校,趕上這個稍為特別的日子,後輩們都緊張期待著。
懷著今年是最後的機會、絕不想錯過的小心思,為自己憧憬的前輩好好準備了巧克力。
比一般學生稍晚到校,真姬和凛在淅淅瀝瀝中共撐著一把傘,慢條斯理地走向換鞋處。
「呃?!」「喵啊?!」打開鞋櫃的小門,巧克力和信封一下子傾瀉而出。
手忙腳亂地接起來,兩人回頭驚訝的對視,才想起今天就是大眾期待的情人節。
浸沒在緊張的復習衝刺期的兩人這才笑著互道祝賀,凛提議著回家時拉上花陽一起去吃巧克力蛋糕。
想像著花陽下午回校時打開鞋櫃一定會嚇得驚呼「誰來救救我!」,兩人又不約而同地笑了起來。
商量著要不下午乾脆到校門迎接花陽好目睹這一幕吧,兩人回到教室又發現三人的位置上果然又堆了一堆巧克力。
雖說是情人節,但本來就沒什麼意識的兩人也只是把巧克力挪開就一如往常地開始溫習。
一如既往的復習時間也一如既往地包含了比例太高的、被凛帶跑的閒聊時間。
不同的只是今天的話題也圍繞著情人節。
發了「你今天要吃巧克力大米哦!」這樣莫名其妙意味不明的無聊訊息給花陽;
真姬則氣鼓鼓地說起了希以前送給自己的蜜柑味黑巧克力;
凛模擬著發現兩人竟然忘記了情人節而開始說教的妮可,搖著手指「不行不行不行喲!」
為著不能吵到正在上課的班級,兩人只能摀著嘴彎起腰、拼命忍著聲音笑得全身發顫。
比起平日不同的是,兩人在課休時間受到了意想以外地多的干擾。
兩個剛要引退的超級校園偶像,坐在教室中就似是在唱片店舉行簽名會的大明星一樣,排著隊出現的憧憬者絡繹不絕。
兩個小息時間都出現了這樣車水馬龍的場面,午休時的鼎盛場面也是可以預見的了。
所以才會選擇在午休開始前就躲到了音樂教室。
要知道溫習的時候,連數牆上的污點、研究桌面的木紋都能顯得非常有趣。
更何況在教室中一台存在感絕對抹不去的鋼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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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木野前輩正沒好氣地笑著,抓著星空前輩的手糾正著指尖的位置。
向來靈活的星空前輩露出了困擾的表情,正笨拙地、一頓一頓地用力捺下琴鍵。
「凛、輕點啦、笨蛋!」西木野前輩皺起眉,一副沒轍的口氣。「連著彈嘛—」
琴鎚敲撃琴弦的勢道弱了下來,但琴音還是一頓一頓地抖出來。星空前輩吃吃地笑。
「真是的。」
經過的後輩們往室中看了看,再不會閱讀空氣的人也不好意思去唐突打擾。
真姬在琴椅上挪了挪、往凛身邊更靠近了一點,然後伸長手臂環過凛的腰、搭上對方的右手。
左手隨意地撐在琴椅上、右手輕輕抓起凛的手,就像扶著學步的孩子般輕輕地彈奏了起來。
節奏亂七八糟、斷斷續續,《 愛してるばんざーい!》的主音旋律帶著笑意響起。
唱完一小段副歌,琴聲意外地又響起。
E,B、B,E,F#—。
還是那樣一頓一頓的琴音。似乎,兩人都想到一塊去了。
真姬既是驚訝、又是沒好氣地看向凛。「你居然還記得啊。」
凛還是吃吃笑著。「就記得這一句—」
用這麼貴的鋼琴彈這種東西,凛也許是第一個了。真姬想著不禁覺得有點好笑。
「別鬧—」忍不住笑了起來。「不是參加演奏會的人不能用的啦—!」
「對不起喵—」凛吐了吐舌頭,把手收回來。「吶吶,真姬醬今晚回去也彈彈琴吧?」
「為什麼、家裡的鍵盤完全沒有這個好聽喔?」
「真姬醬彈琴很好聽喵—。」
「那是什麼,意義不明啊。」
用一首歌曲的篇幅訴說對你的喜歡。
這種明顯夾雜太多私心的文章…我也不好意思說什麼了…
用一個很喜歡的片段再包著另一個很喜歡的片段,雙層巧克力w也不知道有沒有灑到糖w。情人節快樂喔。
用心的寫了。雖然自己評斷不了是好是壞…不過希望看的人也能夠喜歡!
修得有點匆忙,如果有哪裡不對或有錯字請務必告訴我…(近來病中錯字率(手癌率)好高…為什麼…)
總而言之還是感謝你的閱讀。
\ 凛醬maji angel 真姬maji angel!
啊,另外,有個凛姬群( 316109687 )…歡迎來玩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