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二十四 】
天亮了又暗下,虎彻勇音的意识一片混沌。在几乎无意识间,她的手指动了动。
大脑睡得几乎停转了,她哼哼几声之后从那片黑暗里渐渐地挣脱出来,最先回到身上的是手臂的酸痛,这显然很大程度上加速了她的清醒。
她将脸从柔软舒适的枕头上抬起来,迷迷糊糊间她疑惑地发现屋子还是黑的。
屋子还是黑的……
黑的……
她想着想着突然惊了一下,这是在哪?
她努力回想着之前的事情,她被关到警局接受审问——审问时那种绝望到现在还残留在她心里——然后…卯之花来接她。
卯之花来接她……
她想到这突然怔了一下,卯之花来接她,然后她就睡着了……所以……卯之花现在在哪儿?
她发现她似乎是躺在一张柔软的大床上,不知是睡得太熟还是什么,这种奇妙的包围感让人觉得非常舒服。不过她很快就放弃了这种环境从床上坐起来,在一片黑暗里她屏住呼吸观察情况。
一点光都没有,就算这是晚上也暗得太厉害,连月光都没有……是因为窗帘拉着吗?
这种黑暗让她觉得很不安,完全不知道周围是怎样的情况,不知道周围蕴含着什么。刚才睡梦里的舒服惬意在此刻散去了,她小心而警惕地摸了摸床,试图找到边缘之后起身开灯打量状况。
然而还没等摸到床沿,她的手就碰到了奇怪的东西。
嗯?她顿了一下之后更加认真地摸着试图辨认那个东西的形状。
软软的…手感很好……嗯……这是什么……?
她本着专业的认真的精神认真地摸着,片刻后她才发现了一点问题。怎么好像有响动。
于是她认真地按了一下其中一个地方,品了三秒之后脸刷地一红。
等等,这该不会是……
“有摸到什么吗?”卯之花带着笑意的声音在黑暗中扩散开来了,一瞬间有些诡异的黑暗被冲散了。房间内温度急速上升,家的氛围迅速就将虎彻勇音包裹了——这是很奇怪的感受,明明就在几秒之前她还觉得这里有点儿恐怖。
“没、没摸到什……”勇音下意识就迅速地要缩回手,她意识到她似乎无意中干了件大事。
结果卯之花的动作比她还要快些,她的手被握住了。
她几乎屏住了呼吸坐在那里,然后……她的手被按在那…卯之花的胸膛的位置。
不……胸膛的位置还太模糊……如果真的要忍住羞耻,准确一点说的话……她的手此刻正摸在卯之花的胸上。
“仔细感受一下。”如果此刻有些光亮,勇音大概就会看到了,卯之花那柔和的漂亮的微笑。
不过,其实也不用看。在黑暗里,卯之花语气里的温暖的笑意格外明显。
“……嗯。”勇音咽了口吐沫,她突然感觉很奇怪,之前发生了那么多。她刚刚醒来,首先进行的竟是这种对话?在这种时候不是应该说说之前发生了什么吗?她到现在还是一头雾水呢。
不过她丝毫没有要打破这种氛围的意思。
黑暗里,卯之花从浅浅的睡眠中醒来,她听到了细微的声响。
虎彻勇音醒来了,这个发现让她的心安定下来。那个人的状态几乎称得上是昏睡,尽管在经历了那些之后这种举动也不难理解,但……那种几乎唤不醒的状态还是让人觉得不安。
所幸,那个人似乎真的仅仅是缺少睡眠,没有其他的情况出现。
不知道为什么,她有些期待那人醒了之后第一件事是做什么,在这种绝对的黑暗里那个人会有什么举动呢?
于是她没有说话,没有让对方知晓自身存在的意思。
轻微的响动,虎彻勇音似乎还没有明白是怎么回事。现在,那个面庞上挂着的应该是一点点的惊讶以及不安吧。
那个人会做些什么来确认周围的情况呢?在下一秒,这个问题就有了答案了。
胸前传来对方手心的温度,一瞬间卯之花一怔。如果不是周围真的很黑不可能看见是怎样的情况,她真是该怀疑一下这个人是不是故意如此了。毕竟这一下摸的是如此精准。
令人哭笑不得的是,那人怔了一下之后似乎还没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手上下动了动好像在好奇是什么东西如此柔软并且温暖。
片刻后,那人顿了一下。卯之花知道,那是因为那个人感受到了她的心跳。
“有摸到什么吗?”她终于忍不住开口了,语气里满满都是宠溺的笑意。
“没、没摸到什……”对方似乎慌了,在黑暗里卯之花毫不费力地猜想到那人脸红的样子。
慌乱声音响起的同时胸前的手似乎要缩回去。戏虐的心思升了起来,卯之花抬手将对方扶在自己胸前的手抓住,强迫对方保持这种有些色气又有些羞耻的姿势。
空气似乎凝结住了,在她的心跳传递给对方的同时,她似乎也能听到对方胸膛里心脏砰砰跳动的声音了。
明明已经过了这么久,怎么还是如此呢。她不禁想。
大概她们会一直这样下去吧,即便过了五年、十年,也还是会出现这种情况。会在无数个不经意的时刻反复地怦然心动。
“仔细感受一下。”卯之花放轻了声音说,她感受对方手心传来的热度。
“……嗯。”那个人紧张的声音顺着静止的燥热的空气传过来了。
她们就在这种黑暗的空气里感受着彼此的心跳,卯之花发现对方被握着的手一动也不敢动。
“感受到什么?”好奇对方接下来会给她什么有趣的反应,她开口问。
“……心跳。”虎彻勇音如实回答。
“心跳?”卯之花的笑意更深了。
“嗯,心跳。”勇音的声音不大,但很清晰。
“感觉是怎样的呢?”卯之花问,她的声音说不上是戏虐还是温柔。
虎彻勇音刚想回答,却听见卯之花也坐起来的声音。紧接着,她的胸前也感受到了温温的热度。
回答的话语凝在那里,转化为一个低声的惊呼。
卯之花很满意对方这种反应,她闭上眼,感受着对方心脏的跳动。那让人觉得温暖并且心安。
“心跳很快。”她笑着轻声说出让那个人加倍羞耻的话语。
“烈、烈的不也是吗……”出乎意料地,虎彻勇音竟然回话过来了。
这个回复让卯之花一怔,之后她微笑垂下眼。
“是啊。”她轻声承认了。
又是一阵短暂的沉默,虽然对方一声都没有出,但卯之花感受到她手心感受到的跳动的频率一次又一次地提升了。
“那、那个……”虎彻勇音温温润润的声音再次传过来了。
“嗯?”她等着对方说下去。
“我总觉得……”虎彻勇音憋了半天最后小声开口,她的语气带着细微的颤抖,“现在这种情况怪怪的……”
“哪里怪?”卯之花明知故问。
“……就、就是……”虎彻勇音愈发难为情了,“就是…我们现在是不是…该谈论点儿严肃的事而不是……”
“不是什么?”卯之花顺着继续问,她等着对方亲口说出那个羞耻的答案。
“……我不是说不想,”虎彻勇音脸上的热气几乎要穿透黑暗传递给卯之花了,“只是如果在这个时候…嗯…似乎有些……不太对……”
“‘不是不想’。”卯之花揪住了对方这一句话,她笑着重复,用那种带有很强诱惑力的声音,“那么勇音想的是什么呢?”
“……那个…我还没弄明白发生了什么…这是不是有点儿不合时宜……”虎彻勇音羞耻到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是有些不合时宜。”这次卯之花表示赞同了。她们的身体都遭受了一定的创伤,并且都还没有恢复。而且,大难刚过,她们有很多事情要处理,有很多决定要做下。虎彻勇音刚刚醒来,心里肯定是充满了疑问的。
“所以……”虎彻勇音试着抽手,结果毫无作用,她的手腕依旧被紧紧按在对方的胸前。
“所以这种不合时宜的事情又不是第一次发生。”卯之花微笑着提醒,这一句话里不知藏了多少令人面红心跳的过去。
“……”虎彻勇音彻底不知该说什么好了,她突然觉得这种温度里这么厚的被子真是太累赘了。
五分钟后,酒店卧室内的所有的灯都被打开了。暖色的灯光将一切照亮,虎彻勇音在客厅里给自己倒了杯水喝。
“怎么刚醒就这样……”她喝了一口水之后闭上眼睛缓缓,毕竟刚才险些……险些就……
“谁叫勇音醒了之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袭胸呢。”卯之花走出了卧室,她接过虎彻勇音递过的温水也喝了一口之后悠悠说。
“噗嗯诶咳咳咳咳咳……”勇音呛了一大口,她缓过劲儿之后擦了擦嘴边的水震惊地回过头,“什么…?”她震惊地看着卯之花,“烈,我可……”
“没关系,做了就做了,我又不会怪勇音。”卯之花云淡风轻地将这个冤案定死了。
“等等……!”虎彻勇音不可置信地看着卯之花,“烈,我发誓我一开始不知道你在旁边……”她慌乱地解释,“我也绝对没有摸……总之,我真的没那个意思。”
卯之花饶有兴致地看着虎彻勇音。
“我知道。”她轻声说。
“……”这种淡然的语气让虎彻勇音愈发地不安。
“怎么了?”卯之花突然扭过头,她直视着虎彻勇音的眼眸,认真地问。
“嗯?”勇音一怔,“什么?”
“怎么了,露出那种表情?觉得很委屈吗?”卯之花问。
“不……没有……”勇音赶紧摇头。
卯之花眯了眼,她上下打量着虎彻勇音。
“就那么想要?”她轻声问。
虎彻勇音又呛了一口水。
“怎么会…!”怕等会儿再有什么劲爆的内容,她将水杯彻底放下了,“我…我刚才以为烈……”
“以为我?…”卯之花听到这句话不禁笑了,“现在勇音的身体状况还没有恢复吧?勇音觉得我会在这种时候做什么?”
“谁知道你会做什么…?”小小的声音里掺进了莫名的怨念,勇音嘀咕着扭过头,“过去又不是没做过……”
很小很轻的声音就那样飘进了卯之花的耳中,卯之花听完之后先是一怔,紧接着她放下水杯了。
灾祸往往是由一句不经意间说出的话生成的。
许久之后——我们就不说具体是多长时间了——虎彻勇音倒在沙发上,她抬手颤抖着将衣服的扣子扣好,原本想要起身,结果费了半天的力气终究还是抱着抱枕趴倒在沙发上。
卯之花云淡风轻地坐在一旁,看着虎彻勇音喘息着瘫在那。
“抱歉,”她轻声说,语气听来好像真的为当下的状况感到自责,“刚才一时忘记了勇音刚刚醒来。”
虎彻勇音欲哭无泪地倒在那里。
你哪里是忘了,这就是赤裸裸的明知故犯。她一边发抖一边这样想着……当然,这种想法决不能说出来,不然下场是她知道的。
“还好吗?”卯之花发现对方半天没有说话之后,终于停止了戏虐,她放轻声音之后轻轻搂住了对方的身体问。有一瞬间她的确是有些后悔了……这种举动似乎太不考虑对方的身体。
然而,虎彻勇音紧接着的反应让她哭笑不得。
“我饿了……”虎彻勇音趴在那儿,半天之后她委屈地掉了两滴眼泪喃喃说,那语气活脱脱的受了天大的委屈,“……现在几点……我们叫外卖吧。我饿了……我快饿死了……”她趴在沙发上,似乎真的连起身的力气都没有了。
卯之花先是怔了一下,她不知道面对这种场景该说什么。
“好,这就给你叫外卖。”最终,她这样说。
外卖员在卯之花的威逼利诱下深更半夜里将披萨加急送到了酒店,虎彻勇音吃上饭之后明显精神了很多,刚才时刻都能哭出来的架势散去了。
“烈……”吃了一半突然想起一件事,手里还拿着披萨,虎彻勇音抬头看着卯之花。
“嗯?”卯之花扭过头。
“之前都…发生了什么……?”终于提起了这个问题,勇音忐忑地等待着答案,“现在的情况是怎样…?”
“一切都被解决了。”卯之花简洁明了地说,“警察放弃了搜索,没有人会继续调查这件事。”
“是……怎么做到?”勇音惊讶地睁大了眼睛,她无法想象会是怎样的力量才会将这一切又扭回来。
“这要从……”卯之花微微垂了眼。
“什么…?”勇音被对方慢悠悠的语气勾起了忐忑不安的情绪。
“这要从……”卯之花考虑了片刻最后还是决定将一切都告诉给虎彻勇音,“你的……‘岳父’说起。”
卯之花话音刚落,就听“啪”一声,虎彻勇音手上拿着的披萨整个掉到了桌子上。
【TBC】
忙着过年没有回复各位实在抱歉{:4_361:}
这篇大放闪当补偿{:4_354:} 【什么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