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林曜 于 2015-2-28 14:24 编辑

「嗡嗡——」床頭的振動擾亂了清晨安靜的空氣。「……嗯……」一隻手從被窩裏伸出來，摸到枕邊的手機，關掉閙鈴。被窩裏的人推開被子坐起來，撓了撓淩亂的棕色短髮，揉揉惺忪的睡眼，打了個哈欠。起床，洗漱，程式化的一天之始。隨意的換上一件襯衣，鏡子裏映照出的人清癯消瘦。爲了看起來更有精神點，把過長的劉海簡單梳理了一下。整理停當之後就準備出發去上班。在出門之前，環視了一圈狹小的公寓。田井中律彎了彎嘴角，對著牆上的海報展露笑顔，「早安啊，澪。」

律工作的地方有些特別，白天作爲咖啡店，而晚上就是一家小酒吧。身兼店長、侍應生以及偶爾客串夜場表演的律把這樣的小店稱爲「驛站」，因爲無論白天黑夜都能成爲人們休憩心靈和放鬆靈魂的場所。今天是星期六，悠閒的午前時光流逝後，店裏的客人三三兩兩的多起來。「兩杯卡布奇諾，麻煩了。」吧檯前是兩個女孩子，看起來是高中生的模樣。「好的，請稍等。」律職業性的微笑。給客人送上飲品，律回到吧檯，打開台機放上一片CD，老式的爵士樂便溢出到店裏的每個角落，讓下午茶的時光微微蕩漾起來。不知過了多久，那兩位女生中的短髮那位跑過來，又要了一份點心，然後悄悄的對律說，「店長さん，能放秋山的那首新歌嗎？」聽到這個請求，律的心震顫了一下。「當然，沒問題。」短髮女孩對律眨了眨眼表示感謝，便回到了同伴身邊。律把盤子端過去的時候，發現了那位開心又驚訝的表情。「店長さん，也喜歡秋山嗎？」長髮女生有些遲疑的問道，看得出是個性害羞的女孩子。「算是fans吧。小姐也是嗎？」「嗯，超喜歡！」顯然是談到了自己鍾意的話題，眼睛變得閃閃發亮。「從出道的第一張EP喜歡到現在哦！」律勾起笑容，「我有收藏她表演的錄像。」比如學園祭。接著，就這麽和客人以同為fans的身份隨意的聊起來。短髮女孩在一旁帶著笑意，靜靜的注視著兩人的談話。「……聽説秋山以前也做過樂手。雖然這麽說出去給外人聽到一定會笑，但、但是，律さん的話、我想能夠理解我、」就在剛才一席氣氛祥和的討論中，律和女生交換了名字。「我想追隨她的腳步、想學bass！」聽得出女生話語裏熱情而堅定的渴望。啊……澪真是，新生代的少女偶像呢。律在心裏這麽感慨著，一直沒有開口的短髮女孩卻接過話頭，「那、這樣的話，我也要學音樂，和小靜一起組樂團。」「咦？小遙的話，學什麽呢？」律看著這樣的兩人，溫暖而懷念的感覺湧上心頭。「喜歡架子鼓嗎？」「欸？」被稱爲小遙的女孩冒出一個疑問的音節。「就像這樣。」律曲起雙手的指節，打著節拍，在桌子上利落的敲打了幾個節奏。「哇，好帥——」暱稱爲小靜的長髮女生小小的驚呼。「律さん也玩音樂嗎？」律輕輕點頭，揚起下巴示意店裏的某個角落。「偶爾技癢，會上臺過過癮。」「樂手們的生活，真羡慕。」小遙對小靜表示贊同，「真是瀟灑的一群人呢。」瀟灑嗎？律抿起嘴唇。「啊、抱歉抱歉，」小靜擡起手腕看了兩眼，「聊得太開心忘記了時間，雖然很捨不得但是今天必須告辭了——」兩人結了賬，律將兩位有緣的客人送到門口。「再見！有機會會來看律さん表演的！」小遙如是說。看著兩人要好的背影，律的心情不知不覺的好起來。

「唯隊員！請進！」律在門口誇張的擺了個「請」的手勢。「哦~好久不見，律隊員！」「前輩們明明前兩天才在一起喝酒。」不出所料的吐槽來自唯身邊的梓。唯抱住梓蹭她的臉，「欸嘿嘿~有什麽關係嘛，梓喵~不是有一日不見如隔三秋這種話嗎？」「請不要亂用成語。」語氣聽起來冷淡，卻沒有把黏在身上的唯拿掉。這兩人還是老樣子啊。「唯把吉祥物帶過來真是費心了，啊哈哈~」「什麽吉祥物……」沒等梓反應過來，頭頂就被戴上了什麽東西。「啊哈！好久不見的阿梓喵！」律說著伸出手摸了摸梓的腦袋。「律前輩……」梓雖然有點無奈，但是好久不見這麽興致盎然的前輩，倒也不會去破壞她的情緒。「呐小律，今天是想喊我們一起演出吧？」「是啊，突然有點懷念高中的感覺呢~這邊請~」律今天沒有請來一貫合作的其他樂手，就祇有他們三人。「欸~小律，沒有bass也沒有鍵盤，這樣可以嗎？」律笑了起來，「沒關係，請來其他人的話，他們也不知道我們HTT的樂譜。」「說的也是呢……」唯想也沒想就把吉他掛到肩上，擺出架勢。爲什麽是高中時候的歌啊？梓想道。三人版的HTT，沒問題嗎？「雖然沒有bass，但是是和唯前輩的話……」和唯前輩的話，就沒問題吧？梓沉思道，「低音部分我來配合。」「梓喵、すごい！」唯向梓比了個大拇指，一臉替自家戀人驕傲的表情。律舉起鼓棒，「接下來請聽放課後Tea Time的演奏——」 改編後的歌曲仍不失風味，祇是少了澪的和聲，由梓代替的那部分總覺得缺失了一點韻味。這也是沒辦法的事。「那麽今天的最後一首——Don’t say "Lazy"！」唯驚訝的看向律，「小律，這首歌……」唯的嗓音是沒辦法駕馭這類風格的，律不是不知道。而且，爲什麽小律突然要唱那個人的歌呢？「——沒關係。這首歌、我來唱。」鼓點落下，唯和梓心裏都有了點譜。律發洩一般的鼓點近乎狂躁，嘶喊得甚至要破音的嗓音，有力的填補了因爲樂手不足而單薄的編曲。聽衆在臺下歡呼起來。但也祇有律相識多年的兩位好友知道，能把這首歌演繹成這個樣子，裏面傾注了多少無法言説的情緒。

律拖著因演奏和酒精導致的過度興奮而疲憊的身軀回到了家。打開燈，律踉蹌幾步撲在客廳的沙發上。酒氣濃濃的律努力撐開眼皮，對牆邊的海報喃喃道，「澪，我回來了哦。晚安。」

つづ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