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dowba 于 2015-3-16 00:19 编辑

只能夠在深夜活動，身為吸血鬼的我與巷口超商大夜班女孩的二三事5

總而言之，我似乎是在工作的時候原因不明地昏了過去。然後，沒有叫救護車也沒有報警，靜姬與留夏選擇直接把我帶回距離不到100公尺的家中安置。

整件事瀰漫著說不上來的奇妙感覺。

不過，現在不是瞎想的時候。

「得通知店長才行，也要快點回店裡…」

「這件事的話不用擔心。」藤乃靜留遞了杯水給我，「已經安排好替妳代班的人了。」

「聯絡過店長那邊了嗎？」

「姑且是用店裡的電話聯繫過了，還好旁邊就貼著店長的聯絡方式。」

雖然這時候撥通電話確認是最保險的，不過對方畢竟是幫助了自己的人，對她表現出太過疑慮的態度有點失禮，況且如果店裡真的沒人，八成不用多久就被客訴了吧。

看了看手機，似乎沒有緊急連絡的跡象，我放下懸在心上的大石，喝了口水滋潤乾燥的喉嚨。

「不過這裡還真暗。」

除了臥室，連我們所在的客廳用的都是低瓦數的黃色燈泡。

仔細環顧四周，這一家三口住的僅僅是十幾坪大，一房一廳一衛的公寓，客廳放了沙發跟茶几後就沒有放餐桌的空間，而從空氣中瀰漫的古舊氣味判斷，屋齡似乎不低的樣子。整間屋子除了微波爐和冰箱，沒有太多電器用品，甚至沒有電視，當然也沒有錄放影機之類的設備──不過，茶几上倒是擺著一台筆記型電腦。

或許是出於節約考量吧？畢竟一個人養小孩也不容易。

不過，連對外窗戶和陽台都用厚重的布簾遮蓋得滴水不漏，我就無法理解了。

「得節約用電才行呢。」她淡淡地說。

「她們總是要念書寫作業，這麼暗很傷眼睛吧。」

「這倒不用擔心。」藤乃一副真的毫不擔心的樣子，露出無害的笑容，「我很少把她們留在家裡，她們大可以到採光好的地方去看書。」

我還是第一次看到不在乎小孩視力的媽媽，簡直可以說是珍禽異獸。

「話不是這樣說吧，而且，把兩個小孩子放在新宿街頭亂跑也不大好。」

「我白天得補充睡眠，沒辦法照顧她們。」她有點委屈地說，「而且，不是有妳幫忙看著嗎。」

「先不管我的意願，一般人會隨便相信一個不熟的超商店員嗎？」

「夏樹跟我也不算陌生了吧？」

「至少沒有熟到能直接叫名字的程度。」

「這樣啊…」

不知為何，她有點消沉的樣子。

「咳，我要說的是，妳的育兒意識太不足了。」我們熟不熟就先放一邊，總之，我把話題拉回小孩身上。

「是嗎？我都盡力讓她們去上學了。」

「那不是什麼值得誇口的事吧，應該說根本就是義務。」

「我這裡也是有各種原委的…」

「至少午餐讓她們吃好一點吧？我看她們每天都只有一罐果汁的錢。」

「這個嘛…該說是習慣還是原則之類的吧？多給錢她們也不會真的多吃一些呀。」

「…爸爸那邊都沒意見嗎？」

「我爸爸嗎？」

「別裝傻，說的當然是她們的爸爸。」

「她們沒有爸爸呢。」她用像是『世界上沒有魔法』的語氣這麼回答，那是一種理所當然到不可思議的語氣。

「呃…」

我記得她們說過沒有爸爸。

不知道爸爸是誰嗎？已經過世了嗎？還是那根本是個連存在本身都被否定的傢伙？

不管怎麼樣，好像都不是個該繼續深究的角色。

「妳看起來是歐洲人，具體上是哪一國人呢？」

「哪國人啊…」她陷入了沉思，「雖然不是很清楚，但我是在法國某個莊園出生的。」

「關於靜姬和留夏，她們兩個是要升二年級吧？」雖然外國人的年齡不是很好拿捏，不過眼前這個女性看起來年紀還蠻輕的，要說還保留一點少女的氣息也不為過，「妳看起來不像有這麼大的孩子。」

「年齡這件事請容我保密，不過，她們確實是我的孩子。」

結果這個來自法國，叫做藤乃靜留的女人完全是一團迷霧──最後我只得到這個結論，以及一肚子火。

失去父母的孩子只能憑自己的際遇前進，但父母還在的孩子卻被如此不負責任的對待，我無法理解，也無法原諒。

「為了孩子好，我想約社福團體來跟妳聊聊。」

「恐怕不太方便哪，會產生各種麻煩的。」

「像是被遣送回國之類的？」

「以結果來說，倒是不會。」彷彿不在意我毫不客氣的態度，她只是笑瞇瞇地回答，「只是白白讓社工人員的工作量增加而已，而且，大人物也會困擾。」

她說出「大人物」三個字時，特別放慢語氣，並且用清晰的咬字強調重要性。

說的雖然是軟綿綿的京都腔，但話中的威嚇意味不言而喻。

「就算這樣…」

藤乃指指時鐘，打斷了打算繼續質問的我。

「雖然不排斥繼續讓夏樹訓話，但我必須去工作了。」她的臉上掛著無奈的微笑，好像真的寧願被訓話勝於工作似的，「如果妳願意，在那裡繼續也沒關係。」

「誰要做那種沒常識的事啊。」

「就在樓下而已。」她走進房間，從衣櫃抽屜取出摺疊得平整的和服，「就算我請妳喝一杯，報答妳幫忙照顧靜姬和留夏的辛勞吧。」

※

位在藤乃家同棟二樓的，是一間家庭式小酒館。

所謂家庭式小酒館，指的是有吧檯可以小酌一番，也有少數坐檯區可以跟酒店小姐聊天喝酒，規模較小，介於酒吧和俱樂部之間的飲食店。

而藤乃靜留似乎就是這家酒館的媽媽桑。

明明可以在時髦的俱樂部上班，卻選擇這種老氣橫秋的路線。

「開這種店不是挺好賺的嗎，何必節約成那樣。」

「總是要開源節流嘛。」

先別管我真的跟著她來工作這件事，總之，我正拿著抹布幫她擦拭酒杯。

她連開店前繁瑣的準備工作都親自進行，包括收拾前一晚的杯盤狼藉──據說是為了早點回家做早飯，才留到隔天開店前收拾──還有撿拾菸蒂、吸地毯、擦過桌子沙發、準備冰桶、蒸熱毛巾、在座檯區的桌上擺放杯組（水杯和酒杯、打火機、面紙盒等瑣碎物件）等等工作，她似乎已經非常習慣，以不疾不徐的速度，有條不紊地將工作依序處理完畢。

「接下來只要等送貨的把酒菜送來就好。」

「意外的重勞力活啊…」而且，這個人還穿著和服。

大約十點多，客人開始陸陸續續的進來，本來應該被請喝酒的我，不知為何在櫃檯後面加熱料理包。

「為什麼我在熱料理包？妳店裡的小姐呢？」

「她們都很任性的。」藤乃撕開包裝袋，三秒完成一道料理，「再晚一點才會進來吧？有時候還懶得來呢。」

結果過了十二點，終於有個紅色短髮的女孩子有氣無力地走進來。

「啊，奈緒。」藤乃停下手邊工作招呼那個女孩，「今天抱歉，辛苦妳了。」

「好了好了，反正靠人吃飯的野貓也沒立場拒絕，不用在意。」

叫做奈緒的女孩擺擺手，往廁所的方向走去。

「妳請的小姐也太年輕了吧，不怕被臨檢吃官司啊？」

「放心吧，她物理上絕對是成年人。」那女孩看起來頂多也只是高中生，藤乃還真是不知哪來的自信，「啊，剛才幫妳代班的人就是奈緒，妳能道個謝，她會很開心的。」

「會嗎？那種型是傲嬌吧。」

「妳蠻了解的嘛。」

本來對帶有相同氣味的奈緒抱持親近感的我，在她換好衣服，一屁股坐進客人堆中，游刃有餘地應付起酒客後，無端感到一種知人知面不知心的惆悵。這傢伙不僅撒嬌功力一流，勸酒勸開瓶的手腕更是優秀，完全是專家級的人物，使我不禁油然升起一股敬畏之心。

「藤乃桑，這邊點歌囉！」

「嗯？」藤乃聞言抓起麥克風，遞向客人的方向，「大家說說看，要點哪首歌呢？」

酒客們見狀，彷彿約定俗成般，默契十足地一陣鼓噪：

主題曲主題曲！！

當然是妳的主題曲啦！！

「那麼。」藤乃滿意地將麥克風端起，「就由我，藤乃靜留，為各位帶來這首椎名林檎的『歌舞伎町的女王』！」

我只能說，椎名林檎充滿神經質的歌路根本、完全、不適合由藤乃這個軟綿綿的傢伙來唱！！

※

後來藤乃又唱了好幾首歌（居然幾乎都是椎名林檎的），認真地陪酒客聊天，擋了奈緒好幾次脫衣野球拳的提議，收拾好幾攤酒客爛醉留下的文字燒，凌晨三點多，客人們終於散去，簡單收拾廚餘類的垃圾，藤乃開始進行關店的工作（奈緒早就溜走了）。

「其實妳不用留到結束的。」

「就當我為剛才說得太過頭賠罪吧。」我紮起最後一包垃圾，提到店門外，「妳也只是努力在生活，而且說到底，那兩個小鬼也沒被養壞。」

「妳也是為那兩個孩子著想嘛。」藤乃微笑，「能夠稍微被理解，我已經很開心了。」

「下次見，夏樹。」

「…嗯。」

所謂心靈相通的和解場景就是如此吧。

我的眼角幾乎都要泛出淚光了，直到下一秒，這份感動被殘酷的現實摧毀殆盡。

「那麼我們走吧，佐藤先生。」

在轉角等待著的是剛剛的一位酒客，藤乃很自然的挽起他的手臂，兩人並肩往上樓的方向走去。

家裡還睡著兩個孩子，居然要帶男人回家嗎！？

帶著受到嚴格挑戰的價值觀，我搖搖晃晃地走下樓梯，回到現實的新宿。

明早還要打工。

我騎上單車，以能夠早一秒進入被窩為目標，朝著位在早稻田理工校區的宿舍疾馳而去。

TBC

==========

歌舞伎町的女王

https://www.youtube.com/watch?v=krCk3EcsaxE

最近看到覺得…PV各種元素跟這篇文也太合了吧！

椎名林樆 - 歌舞伎町の女王 - 歌舞伎町女王

曲、詞：椎名林樆；編曲：亀田誠治；收錄於1998年發表Single《歌舞伎町の女王》。

蝉の声を聞く度に目に浮かぶ九十九里浜

只要一聽到蟬鳴便會想起九十九里濱

皺々の祖母の手を離れ

放開祖母滿是皺紋的雙手　

独りで訪れた歓楽街

獨自探訪這條歡樂街

ママは此処の女王様生き写しの様なあたし

媽媽是這裡的女王　活生生的我就是翻版

誰しもが手を伸べて

每個人都伸出手來

子供ながらに魅せられた歓楽街

雖然我還是孩子 卻已被這歡樂街深深魅惑

十五に成ったあたしを置いて女王は消えた

拋棄十五歲的我　女王銷聲匿跡

毎週金曜日に来ていた男と暮らすのだろう

是跟每週五來的男人生活去了吧

「一度栄し者でも必ずや衰えゆく」

「盛者必哀」

その意味を知る時を迎え　足を踏み入れたは歓楽街

迎來領悟這個道理的時刻　我一腳踏入的就是這歡樂街

消えて行った女を憎めど夏は今

憎恨著消失女人的這個夏天

女王と云う肩書きを誇らしげに掲げる

我光榮的背負起女王的頭銜

女に成ったあたしが売るのは自分だけで

成為女人的我賣的只有自己

同情を欲した時に全てを失うだろう

也許想要同情時就會失去一切吧

ＪＲ新宿駅の東口を出たら

走出JR新宿東出口

其処はあたしの庭大遊戯場歌舞伎町

那裡就是我的庭園　大遊戲場歌舞伎町

今夜からは此の町で娘のあたしが女王

今夜開始 　身為歌舞伎町女兒的我 　將成為女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