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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Kurissyma san Tybalt Calling Her Name “Emily……”一开始，Will甚至都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听错了。然而现在这已经成了每晚都要发生的事情：他的妻子，就躺在他的身边，在睡梦中呢喃着：“Emily，别走！”自Emily死于Doyle手下已经过去两个月了。Will也参加了那场葬礼。JJ一动不动地僵站在那里，拒绝流下一滴眼泪。而他抱着Henry，只能默默看着，她在她最好的朋友的棺木上，轻轻地放下一朵玫瑰。在那之后，他也曾经问过JJ想不想谈谈，但她回答说，没什么好谈的。 真的没有吗，darling？如今他想着。每一晚你都会梦到她，可到了白天你却表现得像是她根本就不曾存在。“不，求求你！Emily！”“嘘，亲爱的，没事的……”Will试着去安抚她，“我在这里。”JJ颤抖着醒了过来，泪水滑下她的脸庞，Will温柔地将它拂去。“别离开我。”她低声喃喃。并不是第一次了，Will无法确定她话中所指的，是他，还是她那亡故的旧友。“你又做梦了，JJ……你一直在喊Emily。”JJ没有回答，她只是紧紧地抱着Will，而他也只能像之前的每一次一样，任由JJ在他怀中啜泣。因为他知道，除此以外，他无能为力。“你还在继续参加悲伤辅导吗？”他问道，当JJ摇头他皱起了眉，“你不觉得你应该去的吗，Jay？”“我没事。”JJ回答道，声音还因哭泣而微微发抖。像每一个被噩梦惊醒的晚上一样，她用这三个字结束了谈话。——————————————————————————————————————————————天亮之后，JJ看起来总是那么正常，像是她的确“没事”，正如她所反复向他保证的那样。她会急匆匆地在房间里走来走去，忙碌着将自己与Henry收拾整齐。而Will则用热气腾腾的咖啡掩饰着他心中的惊叹。她看起来十足的镇静自如、心无旁骛。她甚至喜欢在上班前玩上一两局在线的拼字游戏。她说那能让她头脑清晰。然而Will知道，在内心深处，她大概早已经是一团乱麻。因为JJ的悲痛太过深沉，以至于只有在夜晚，在睡梦中才得以宣泄。尽管清醒着的每一秒都不得不挣扎于内心的痛苦，她却仍然小心翼翼地维持着表面上的平静。她是如何能够办到的？Will无法想象。 “Darling，如果你看起来不是那么平静也许我也不会这么担心了。”一个周六的下午，他终于忍不住对她这样说。彼时Henry正坐在附近的地板上翻看着一本图画书，所以他小心地降低了音量。“你在说什么？”正在看小说的JJ，头也没抬地问道。“你知道我在说什么。”Will回答道。JJ僵住的神情证实了他的话。她当然知道。“我没办法谈起她，Will。”JJ的声音十分低柔。她同样不想打扰正在一边的儿子。“倾诉是从悲痛中复原的一个必经阶段。”Will劝道。“可我并不悲痛。”在那当下，Will为JJ拒绝接受事实的顽固而深深震惊。他当然还不知道，在几个月之后，与BAU小队的其他成员一样，他将会发现Emily并不是真的死了——她只是躲了起来。而在更久之后的某天，他终会明白过来，失去Emily给JJ带来的悲痛，甚至比她自己意识到的还要更加真实。 ————————————————————————————————————————几个星期之后，借着Henry去他的一个朋友家做客的机会，Will再一次试图劝说JJ。“你的那些恶梦已经失控了，JJ。我希望你能去寻求帮助。”他恳切地对她说道。他们站在起居室正中。JJ捧着一杯茶和她的另外一本小说，却还没来得及坐下就被Will拦住了。“我一直都有做噩梦。”JJ面无表情地回答道，“如果直到现在你才发现自己没办法忍受它们——”“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Will打断了她，打定主意这一次不会再让JJ回避问题，“我要说的是你根本没办法面对Emily去世的这个事实，你只会像个机器人一样掩饰自己的感情！不要以为只有我为此困扰，Henry也一样会被你影响。他也一样爱Emily，可你现在甚至都不愿意再谈起她，Henry感到很困惑。”“Henry会没事的，他很坚强。”JJ反驳道。Will难以置信地撸了一把自己的头发，“我们的儿子今年只有三岁，他根本没必要坚强，JJ！”“你以为我想让她离开吗？！”JJ朝他喊了回去。她无法接受Will把她儿子也扯进来。尤其是当她心里知道，Will说的是对的。“我已经很努力不去影响任何人了，可我必须要睡觉，Will。你根本不明白。该死的我只要一闭上眼睛就会看到她！”“那是因为你失去了你最好的朋友。”Will提醒道。一旦她终于开始跟他交流，他也放柔了声音。他环住JJ的腰想要安慰她，但当他感到JJ僵住了身体，也只好收回手臂，“……没有人期望你能对此无动于衷，darling。”“我不能——”JJ低声道，“我不能谈起这件事，我做不到，Will。”她离开了，说着要出去跑步，一直到她儿子回来之后，她才回了家。这段时间，Henry变成了她和Will之间能够共处的唯一缓冲。没有人愿意承认，可也只有当他在家的时候，这个家才看起来有了那么点家的样子。 ——————————————————————————————————————————每个晚上。那是该死的每个晚上。Will能怎么办？当JJ哭喊着Emily的名字，满脸泪水的从每个晚上的噩梦中醒来，他该怎么相信自己妻子的话，相信她没事？他不愿意看着她每天都装出一副镇静自如的样子去面对别人，而除他以外所有人都被她的假面具欺骗——没有人能帮她。 于是当JJ和Morgan被委派出外执行一天的案犯访问工作时，Will抓住了这个机会。他去见了她的上司。 “出了什么问题吗？”认出是谁出现在自己门口的当下，Hotch立刻问道。他是个直言不讳的人，Will尊重他的表达方式。他走进了他的办公室。“虽然并不是什么紧急状况，”他回答道，“但是，是的。JJ发生了一些问题。”这么说是不是显得有些多余？也许。毕竟Will和Hotch之间并不存在其他什么共同话题。除了JJ。无论如何，Hotch还是点了点头，表现出了适当的关切，“请坐。”Will顺从地坐下了，但他只是坐了椅子的一个边，又用手肘支着膝盖，姿势看起来很不舒服，“你觉得……嗯，你觉得她最近怎么样？”他问道。“你的意思是她看起来怎么样，还是她事实上怎么样？”Hotch反问道。发觉除了自己以外还有其他人察觉到了JJ内心与外表的不同，Will深深地松了口气。“她表现得就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他坦白地说，“每一次我问她好不好她都瞪着我，一直到我放弃。但她不愿意去参加悲伤辅导，而且她每个晚上都会做恶梦。她尖叫着恳求Emily不要离开她，常常吵醒我们的儿子。我是个警察，先生。我知道失去自己队里的一个伙伴是什么样的。JJ根本没有试着去应对这件事。”“这段时间她行事条理分明，任何时候都表现得镇静自如，并没有厌食也没有暴饮暴食，没有表现出任何创伤后遗症，而且能够完美地完成自己的工作。我的说有些人也许会认为这就是她应对悲伤的方式。”Hotch回答道，“现在就要求她重新开心起来，也许还太早了。……还有别的什么吗？”“我……我不知道。”Hotch谨慎地凝视着Will，等着他组织语言。就当他以为Will改变了主意什么都不打算说了的时候，这位出身New Orleans的警探从自己的口袋里拿出一张折起来的照片，他靠近了一些递给了Hotch。那是张有些年头了的照片，画面中Emily、JJ和Garcia正坐在Garcia家的沙发上。JJ开心地笑着，坐在Emily的腿上，双手环着她的脖子，而Emily抱着JJ的腰，正亲吻着她的脖子。她们两个人都红着脸，不知是因为微醺或是快乐又或是那么一点点尴尬。而拍下这张照片的Garcia，灿烂地微笑着，一手扶着镜头，另一只手正举着一瓶酒，摆出了干杯的姿势。“真是张很棒的照片。”Hotch露出了温柔的笑容，“我以前从没见过这个。”“我也没有。JJ一直把它夹在钱包里。”Will解释道，“今早她离开时，它掉出来了，我没来得及还给她。”“当我们失去了什么人，收藏她们的照片来哀悼并不是一件不正常的事。”Hotch试着劝慰道。但Will摇了摇头。“我明白。困扰我的并不是这个。”他表示道，但很显然，他语中仍有未尽之意，又或是他想要让Hotch自己意识到一些事情。当Hotch保持沉默，Will无奈地叹了口气，“她有时会说梦话。”当然，这对与JJ多年共事的Hotch也并不算什么秘密。“有一天晚上，她一直在梦里反复地说‘我爱你’。那天我们其实刚吵了一架，一开始我以为她是在跟我说话，也许是想要和解……但事实上，她几乎就没有对我说过那句话。”“她是在对Emily说。”Hotch反应了过来。他用斟酌着支起下巴，“Well，我们都爱Emily。”Will摇了摇头，“你不必这样说。没关系的。”他沙哑地说，“她已经如此痛苦了，我怎么可能还能对她生得起气来。更何况，这种猜测对我来说已经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了。只是今天早晨当我亲眼看到这张照片……其实事实很明显，不是吗？JJ全心全意地爱着她。”他耸了耸肩，像是已经接受了这一点，“我对你说这些，只是因为你应当知道——我是说，至少应当有人知道——Emily的死让她失去的是什么。我的存在让她感到愧疚，我想，这大概就是她拒绝接受我帮助的原因，尽管我真地想要帮她。我想是她觉得自己没有权力去哀悼Emily，所以她就试图把这种情绪藏起来……”精准的评价，比你想象的还要更切中事实。Hotch默默想到。鉴于Emily毕竟还活着，而且正在渐渐地好起来，他很确定，JJ焦躁的心态，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出于她觉得自己没有权利如此地思念着Emily。尽管除了Hotch和JJ以外队里没有任何人知道Emily还活着的事实，JJ却还是设法以一种简陋的方法保证了与Emily的基本交流。她曾经向他提到过一次，她们两个在巴黎的时候一起玩过的那个在线拼字游戏。而现在，他常会在工作空闲时发现JJ玩那个游戏。“我们会看顾她的。”Hotch说道，心中明白这正是Will所需要的回答，“能有你在身边是JJ的幸运，她是知道这点的。”“谢谢。”Will低沉地答道。他伸手去拿JJ的那张照片，但Hotch阻止了他。“你介意我把这个复印一份吗？”————————————————————————————————————————————————————踏进Garcia办公室的时候，Hotch自己也不完全知道自己是为何而来。但Will离开后，他立刻意识到他应当跟她谈谈，所以他还是来了。当Garcia问他有什么事的时候，他只是默默地把那张复制的照片放在她的桌上。“Oh。”平常总是非常活泼的技术员轻柔地叹息着，“我已经有很长时间没看过这张照片了。我给了JJ一份复本……是她把这个给你的吗？”她十分怀疑地看着他。“Will发现的。”Hotch诚实的回答道。Garcia的眼中立刻涌起了泪水。她并不像JJ那样善于掩藏自己的情感，她也并不想掩藏。Garcia从没有掩饰过自己对Emily亡故的悲痛，尽管有时候那样比表达要更加简单。“我真地很爱这张照片。”她坦白地说。然后她从自己的包里找到了私下里用的U盘连接在了电脑上，她找到了那张照片，在其中一个电脑屏幕上点开了它。“你简直一眼就能看出来她们在一起有多开心，多么的……相爱。我假设你来我这里的原因是，你也已经看出来了。”“JJ的丈夫告诉我，他是这样怀疑的。”Hotch回答道。他留意到了当他以‘JJ的丈夫’来形容Will的时候，Garcia不安的神情。“JJ从来没有对他不忠。”她感到自己必须替JJ澄清这点，“据我所知，她和Emily甚至都没有对对方承认过自己的这份感情。至少，没有说出来过。但有的时候，等她们喝了几杯之后，她们会像这样放松下来，那个时候承不承认好像都不是那么重要了。一切都变的那么顺理成章……”Garcia点开了同样在那晚拍下的其他几张照片，那些Hotch从未见过的，而自Emily去世后Garcia也再也没有办法面对的照片。她如今注视着它们，沉浸在那些照片所渗透出的深深地爱与快乐中。她翻到了最后的那张，那是在Emily和JJ睡着后拍下来的。她们那晚都睡在了Garcia家，照片中，她们依偎着蜷缩在沙发里，分享着一张毯子。Emily从背后抱着JJ，鼻子埋在JJ的后颈，从她露出来的部分面容上，能够清楚地看到她面上的那种心满意足的微笑。JJ的脸庞埋在一堆乱发之中，但她的手却紧紧地握着Emily环在她胸前的手臂，像是在确保那双手臂能一直抱着她。 “我记得我还有段录像！”Garcia忽然想起，“在我的相机上。其实大部分都是JJ拍的，但也是在那个晚上。”几次飞快的点击，她打开了那段录像，画面晃动着，背景里的声音也响了起来。“你在干嘛啊？”Emily咯咯地笑着，一只手还停留在一袋棉花糖里没来得及抽出。她看起来比任何时候都要更加的快乐和活泼。这让Hotch不由地想起了自己最后一次见到她的情景。与那个时候因失血而苍白虚弱的Emily相比，录像里的她简直就是另一个人。“你不会真想把这也拍成照片吧？”“不是啦，我是在录像！”JJ的声音从画面外传了出来。镜头转到另一边，Garcia坐在一盘玩了一半的大富翁游戏旁边，正朝JJ开心地挥着手。轻快的音乐声在背景中若有若无。“嗨~~~~”她欢呼着。“这回该谁了？”Emily问道。她的声音有一点含糊不清，但还是清晰可辨。像是打算靠那个治愈她的大舌头，她又猛灌了一口酒。“我！”JJ兴奋地答道。“真心话还是大冒险？”JJ默默地考虑了一小会该选择哪个选项，Emily趁机又抓了几个棉花糖，塞进了嘴里。“我选大冒险。”“我来拿相机。”Garcia自告奋勇，听起来也是十足的兴奋。画面颤抖了几下，相机到了Garcia手中。现在JJ和Emily都在镜头里了，她们两个肩并肩地盘腿坐在地上。“我要你……”Garcia开始发号施令，“用嘴从Emily口中咬一块棉花糖出来出来。不准用手不准作弊！”“你是说我要这样？”Emily一面问着，一面抓起一块棉花糖叼在齿间，让棉花糖的另一端探出她的嘴唇。“没错，然后JJ只能用牙齿或者嘴唇咬走那块棉花糖！”Garcia满脸笑意地说道。JJ只是轻轻地笑了，“Pen，难道大冒险不是应该让人做些很难或者不愿意做的事情吗？”她打趣着，朝Emily那边爬了过去。Garcia立刻把镜头特写在了JJ和Emily的脸上。Hotch看着他手下那个通常都变现的庄重、专业的特工在Emily面前跪下，双手握着她的脸颊，俯下身子，还故意做出一副撩人的神情。他并没有掩饰自己心中的惊诧。“嘿，不准用手！”Garcia的画外音抗议道。“我的手又没碰到棉花糖。”JJ反驳着，拇指配合地摸索着Emily的脸庞。Emily仰着头，等待JJ来完成任务，但JJ看起来似乎并不想只是单方面地取走棉花糖而已。她慢得磨人地俯下身，含住棉花糖的同时也闭上了自己的双眼。Emily松开嘴让她叼走了那块糖，JJ无意离开，就这样嚼了几下把她的“任务”吃了下去，而Emily望着她，轻轻一叹。JJ的手还停留在Emily的脸庞，她们的唇间只有一块棉花糖的距离。Emily像是下意识的微微启唇，抬起一只手抚着JJ仍未离开的手背，她闭上了眼睛。“吻她！吻她！”Garcia欢呼着，而有那么短短的一秒，她们看起来真的会吻上对方。JJ往前挪了挪，无比的贴近着眼前的人却又不去触碰。她的嘴唇微微分开，眉间却紧皱，就像是明明渴望着Emily的吻，却又拼命地抗拒着自己的渴望。令人惊讶的是，最后是Emily先退开了。只用额头抵着额头，Emily朝JJ露出理解的微笑。JJ看起来似乎是松了口气，但Emily却显得有些失望。“我累了。”JJ轻声说道，“我们去睡觉吧。”Garcia叹了口气，然后很快，录像结束了。“JJ想要爱上Will，可她做不到。”Garcia终于对Hotch坦诚，“我一直劝她，她需要承认这点，她得接受自己的真实感情，接受这带来的后果。Emily也是爱她的，我们都知道。但Emily不愿意插足到JJ的家庭中去，JJ也不会允许她那样做。她们不愿意变成那种关系……这太不公平了，Hotch。我从来都没有见过比她们两个更加相爱的人。可现在JJ甚至都不愿意再跟我谈起Em。这感觉就像是她在试图装作她从来就没有爱过她！”“她一直都把那张照片装在钱夹里随身携带。”Hotch说着，并不那么赞同Garcia的想法，“她的丈夫说，她睡觉时都在喊Emily的名字。”他在Garcia桌前俯下身，面上是从未在他身上出现过的无助，“我该怎么办？”“噢，Hotch。”Garcia叹道，“你毕竟不是上帝……除非你能把Emily带回来，否则的话，你跟我们都是一样，也只能是默默地支持着JJ了。”——————————————————————————————————————————————————————“Emily……Emily，求你不要离开我。我爱你……”Will慢慢地醒了过来。这一次JJ并没有尖叫，更多的，她只是轻声地咕哝着一些话，但那些比她往常的梦话要长得多的句子使得Will，有那么一瞬间，以为她是清醒的，并且正在试着跟他说些什么。他尽了最大的努力让自己清醒起来。然而直到他真的足够清醒，清醒到能够去分辨JJ话中的每个字，他才忽然意识到，JJ是在对Emily说话，又一次的。 “Em，对不起我以前没有说过这些。真的真的对不起，baby。我知道你也曾爱过我。对不起，对不起……” “嘘，没事的，亲爱的。”Will还有些睡意朦胧地安抚着她。她抓着他的手臂让他紧紧地抱住她，像是想要寻求保护似的，缩在他的怀里，“JJ，我知道你爱她。如果是因为愧疚，所以你才不愿意跟我谈起这些，那么你无须担心。我希望你能好起来……我知道，你只是没办法不爱她。”一开始，他并不确定JJ是不是醒着，或是有没有听到他的话。但接着，她收紧了抱着他的手臂，在他怀中痛哭失声。“没关系的。”他轻声劝慰着，“你可以爱她。你可以思念她。亲爱的，我都明白的。”“你为什么不恨我？”JJ抽噎道，“你一直都对我这么好，Will。你，你不应该被这样对待。”“你只能爱你爱的人，亲爱的。”Will回答道，“我被如何对待在这其中无关紧要。重要的是，你们本该属于彼此，而我真地很遗憾你们没能做到。”“谢谢你，”JJ轻声说着，“真的谢谢你……”“也许你愿意跟我说说她？”Will轻声问道，努力地克制着忽然间紧张起来的情绪。这一步走的很冒险，但他真心祈祷这一次她会对他敞开心扉，“这也许能帮帮你，JJ。”“你知道她的。”JJ的声音很轻，但她毕竟还是开口了，“Emily is——She was Beautiful1……我本不该奢望她，可我无法控制自己。她总能让我同时感受到坚强和脆弱。她让我觉得害怕，害怕着她带给我的所有那些感觉。并且，我想我一直都知道的，以某种我说不清的方式，我知道，总有一天我会失去她的。而失去她的痛苦，会比其他任何事所能带给我的痛苦强烈千百倍。”她叹息着，Will安慰地轻抚着她的后背，“结果证明，我是对的……我不知道为什么我会爱上她。我曾希望那个人会是你，Will。我真的希望是你。”Will轻轻地亲吻JJ的脸颊，摇了摇头，“没关系的，JJ。我爱你；我爱我们的儿子。我们所拥有的这一切，假如它能够使你满足，那么我也会心满意足……可问题是，它不能，对不对？”“Will，有些事情，你不知道的事情，也许会改变这一切的。”JJ低语着，尽管她知道自己不能透露更多，“但如果我现在就告诉你，那会将别人的生命置于危险当中。事实上，是整个小队的生命……”“我不明白。”Will困惑地回答道。“我知道。对不起……”JJ叹道，“我讨厌瞒着你。”Will摇了摇头，“等你能告诉我的时候再告诉我，JJ。只要你觉得合适……” ————————————————————————————————————————那个早晨，Will知道，一切都改变了。JJ起床的时间远比平常要早，但她并没有去上班。她只是静静地坐在厨房里，衣装整齐，守着一杯早就凉了不知道多久的咖啡，双眼放空地出着神。Will重新打开了咖啡壶的开关，然后默默地给JJ换上了一杯热的。她还是没有直视他的双眼。自Emily去世已经七个月了，而JJ几乎变成了另外一个人，有时候，他甚至没有办法再在她身上看到一丝过去那个，与自己结婚、生子的女人的影子。只有那么几次，他看到了曾经熟悉的，她那真诚的微笑——当他设法使JJ回忆起关于Emily的往事，在那些稀少的、开心的、没有眼泪的时刻。更多的时候，连Henry都能看出他母亲的痛苦，那让他也为之心碎。而Will知道，如果JJ能对此作些什么，她一定会的…… 如今她也并没有微笑，但有些事情似乎完全不同了。“现在我可以告诉你了。”他刚一坐下，JJ便这样说道。她小心地握着发烫的杯子，“我只是不知道该从何说起。”Will扫了一眼房门门；Henry大概还在睡着。他举起一只胳膊环住妻子的肩，半抱着她，然后静静地等待。如果说这七个月的时间教会了他什么，那就是除非他的妻子自己愿意，否则没有任何东西能迫使她开口。“那个追杀Emily的男人，Ian Doyle……他是我们遇到过的最危险的人之一，”JJ低低地开始说道，“很久以前，Emily曾经做过一段时间的卧底。她获得了Doyle的信任。他爱上了她，甚至想要娶她，但她背叛了他。不，应该说，她履行了自己的职责。她带走了他的儿子，把他送进了监狱。”“后来呢？”Will问道。他试着轻捏JJ的肩膀给她鼓励，但她却似乎只是更加焦虑了，Will只好停下。“他逃了出来。他找到了Emily，他刺伤了她，然后他逃了。”JJ答道，“我们知道，我是说，Hotch和我知道，一旦他发觉Emily活下来了……那么无论是她还是整个小队，仍然会处在危险之中。”“但她的确活下来了。”Will终于恍然大悟。他端起JJ手中的咖啡，难以置信地喝了一大口，试图让自己清醒过来，“Emily还活着。”眼中含着泪水，JJ点了点头，“Emily希望这样做。我是说——虽然一开始她没有……我们在她手术醒来之前就已经做了决定。我——我不得不告诉小队的其他成员，她在手术台上就去世了。但当她醒来之后，她理解我们的决定。为了伤害她，Doyle可能会以小队里的其他人为目标——他曾威胁过要这样做。但如果Emily已经死了，那么他也就没有必要伤害我们。他愤怒的根源将会消失……针对我们的行为就像朝一间空房间扣动扳机，他不会那么做的。”Will愣愣地盯着他们分享的那杯咖啡，这一次是JJ靠在他的肩上，手臂张开揽住他的肩。这大概是七个月以来她第一次主动接触他，Will苦涩地想着。“那个周末我告诉你我跟我爸妈在一起，其实我在巴黎，跟Emily一起，我帮她逃离了美国。”JJ继续说道，“我为她准备了三个不同的伪装身份和配套的银行账户，那些东西能够满足她旅居海外的需要，能让她隐藏起来，直到我们抓到Doyle、直到她可以安全地回家。那是我最后一次见她，在那之后我不被允许获知她的身份和位置。她那时苍白的就像个鬼魂，Will。在救护车上的时候，她曾经失去过一次心跳，手术中又发生过一次。我们差一点就真的，真的失去她了，可她才好不容易活了下来，我们却又把她送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去，留她一个人……我知道我没有权力难过，我没有权力这样对你。但我真地觉得我不该得到这些，Will，因为我在这里，我跟你们在一起，你们照料我、安慰我……我感觉我也应当是那样孤立无援……” “但现在呢？”Will追问道。他的声音发紧，听起来那么的陌生，“既然你现在可以告诉我这些了，那么你们一定已经抓住那个混蛋了。”JJ摇了摇头，脸色苍白地紧了紧箍在Will肩头的手臂，“但我们需要她。Doyle的儿子从Emily给他安排的学校中失踪了。这事情有些麻烦。Hotch给她打了电话叫她回来。我想大概现在她就已经在某架飞机上了。”“JJ，你必须告诉她你的感觉。”Will对她说，他让自己用力地回抱住JJ，“没有了她你简直一团糟。我知道你觉得内疚，但是，亲爱的，如果跟我在一起不能让你开心的话，我希望你不要勉强自己。我不需要你那样。这一切简直太疯狂了，但老实说，就连白痴都能看得出来你被给与了第二次机会。如果这次你还抓不住的话，那你真是愚蠢极了。而JJ，你从来不是个愚蠢的人。”“但你和Henry怎么办？Will，我不能——！”“我请求你，JJ，做你早就该做的。”Will坚决地说着。他的眼中满是泪水，“亲爱的，我们会想到办法的。等一切都尘埃落定，我们再向Henry解释。然后我们离婚，把一切合理地交割清楚，而你可以一直留在这里，知道你做好准备重新开始。只是请不要跟我争论这个，求你了。如果你不能开心的话，我也永远都不可能幸福的。这样的结局对我们两个来说才是最好的。”JJ再也说不出任何话来，她只能紧紧地抱着Will在他肩头啜泣，任由又一杯咖啡在桌上慢慢放凉。 ——————————————————————————————————————————————————————————“你看起来失眠了。”Hotch望着JJ说道。他们正站在办公区上方的走廊，等待着。Emily随时都会抵达。“难道你没有？”JJ反驳道。Hotch不得不承认这一次她说对了。但话说回来，他几乎从来都不睡觉。JJ撑着栏杆俯下身，摇了摇头，看起来出乎意料的紧张。那个曾经对Emily的‘死’表现地‘无动于衷’的女人，如今面对她的回归，看起来却几乎快要崩溃了。“我不能再这么干等下去了。”她咬牙说着。“你已经等了七个月了。这最后的几分钟，你一定可以撑过去的。”“我感觉我的心脏快要跳到胸腔外面了。”JJ叹了口气。Hotch好奇地打量着她，“Well……对这件事，你总是要比其他人更难熬一些。”JJ顿时瞪大了双眼，“……你知道？”Hotch给了她一个稀少的极轻的微笑，“最近才知道的。”他承认道，“你把你对她的感情隐藏得很好，就像这七个月来你隐藏的其他所有东西一样。”在JJ能从她所有的困惑中想到该怎么回答之前，她注意到，在她身旁的Hotch忽然抬起了头。他在她身旁僵住了身体，然后在她的大脑还没能完全反映过来之前，JJ猛地抽了一口气。“Emily……” 没有人留意到她是何时进来的，而Emily已经一动不动地站在了门前。JJ的视线扫过办公区里正忙碌着那些日常琐事，毫无察觉的其他人——Morgan和Reid正在聊天，Rossi头也不抬地工作着。然后JJ奔跑着越过他们所有人——不假思索的，就像是她的身体有了自己的意志。她听到Morgan笑了，朝她喊着：“着什么急呢，JJ？”然后，一个接一个的，她们的同事们安静下来，抬起头，僵住，继而——对于JJ来说——他们全都消失了。她双手抱住Emily的脖子，吻她，就像是她早已经吻过她千百万回一般。再也没有恐惧，再也没有焦虑，只有这个吻，这个吻让她的心颤抖，让她的膝盖发软。 碰不到、见不到这个女人的七个月，她是怎么度过的？而无法吻着她的前半生又是怎么度过的？ Emily如她一样迫切地回应着她的吻。她的一只手支撑着JJ的脖颈，另一只手用力地环抱着JJ的腰。然后终于，在雕塑般凝固了的众人之中，接到Morgan短信的Garcia猛地冲了出来，她满是眼泪的声音打破了办公区的沉凝，“Oh my god。”紧紧相拥的两人松开了她们的拥抱。Emily最后抚摸了一下JJ的脸颊，这才松开了抱着JJ的手，她转过身，任由自己被拉进另一个拥抱中。“这怎么可能？！”Garcia靠在她肩上哭了出来——她说出了在场所有人想要说的话，“你怎么会在这里？”Hotch回答了她的问题。“七个月前我做了一个会影响到小组里所有人的决定。”他低声解释道，“虽然这一点上，JJ所受的影响无疑最深。我相信，在Emily和Doyle都还活着并且不受控制的情况下，无论是Emily还是我们都不可能真正的安全，所以在她的手术结束之前，我就已经决定替她安排这次‘假死’。对此我负全部责任。”“但这段时间你都在哪里，Em？为什么你不能让我们知道你还活着？”Garcia边哭边说着，紧紧地抓着Emily不放。“我也想要告诉你们。”Emily起誓一般地道，她的声音就像Garcia的一样颤抖着，“每一天，我都会想到你们所有人。我想着你们都会经历什么样的感受……”她对上了Morgan的双眼，看到了他眉间深深的皱纹和他脸上那感到被背叛的神情，“我只是想要保护你们。”她几乎是用着祈求的口吻。“你该让我们保护你。”他生硬地说道。但当Garcia松开Emily，他心中对Emily的一切恼火都融化消失了。他紧紧地抱住了她，仍有些难以置信地用一只手扶着她的后脑，让她更加靠近自己，“God，我真的好想你。”“我们都是。”Rossi补充道，然后他也拥抱了她。尽管仍旧感到困惑，但他的眼中还是流露出了一丝微妙的愉悦，“……不过，我的说我终于明白为什么JJ对这件事如此的难以接受了。”“除了Hotch以外，我是唯一一个没理由对此感到难过的人，”JJ轻柔地答道，“我知道Emily还活着，但我还是……”“你还是失去了你爱的那个女人。”Garcia替她解释道。她的嗓音温和而宽容，而当Rossi退开之后，JJ发觉自己又被拉回到了Emily的怀中。“我的确爱你。”她低声呢喃着，双手捧着Emily的脸庞，她说，“我早就应该说出来的，我错过了那么多次机会，浪费了那么多时间，可我真的爱你。我爱你。我甚至告诉了Will。我——”Emily用一个吻打断了她的话。见证了这一切的Morgan和Garcia忍不住笑了起来，家人重聚的轻松感战胜了其他一切的疑问和困惑。“我也爱你。”Emily叹息道，对旁边那对咯咯直笑的友人送去一个毫无威胁的瞪视。然后越过JJ的肩头，她与Hotch短暂地对视，“……我们该开始工作了。” ————————————————————————————————————————————————在那一天的最后，Will带着他儿子一起来到了BAU，他们寻找着JJ。她并不难找。尽管办公室里过半的工作人员都已经离开了，她仍旧靠坐在Emily的办公桌上，神采奕奕，那种他还记得，在Henry出生之后就已经消失了的神采奕奕。Will轻柔地捏了捏Henry的手，“你瞧那，是谁在跟妈咪说话啊？”他问道，“为什么你不去看看呢？”他微笑着，望着Henry开心地跑过去。“Aunty2 Emily！”当他近的足够认出那张熟悉的面容，他立刻喊了出来，然后突然的，泪水顺着这个还不到四岁的孩子的脸颊流了下来，“Aunty Emily，真的是你吗？！”JJ猛地抬起了头，当她留意到站在不远处的Will，她露出了灿烂的微笑，“想跟Em说你好吗？”她对Henry问道，那孩子拼命地点头，JJ于是把他抱了起来，轻轻地放在了Emily腿上。Emily挚爱地拥抱着Henry，脸颊埋在他那头跟他妈妈如出一辙的金色的长发中，“真对不起我之前必须要离开，kiddo3。”她歉意地说着，声音哽咽，“我很抱歉我不得不让你以为我死了。我不会再离开了，Henry。我发誓我再也不会了。我永远都会在你身边。”“Emily，我很想你。”Henry哭着说，“妈咪也很想你！”“而我想念看到JJ这样开心的感觉。”Will补充道。然后，出乎所有人意料的，他弯下腰，将Emily和Henry一起抱住，“我很高兴你回来了。”他对她说。鉴于他还没有向Henry解释清楚在Emily和JJ之间发生的事情，他能说的不多，但他真心希望Emily和JJ都能知道，他有多么的为她们感到开心。Will同样被Henry的反应所感动。当他看到他的小儿子蜷缩在Emily的胸前，心满意足地合上他那双大大的、湿漉漉的眼睛，他心中就已经完全明白，他永远都不可能去讨厌这个赢得了他的妻子与儿子的心的女人。因为他真的太爱他的家人了。“嘿——Em，JJ，我们打算出去喝一杯，你们也会来的，对吧？……哦，嗨，Will。”留意到JJ的丈夫，Morgan有点尴尬地笑了，“……Henry也来了！”“嗨，Derek叔叔！”Henry欢快地叫到，立刻举起手好让他把他抱起来。Morgan无法抗拒地照做了。“去吧，跟大家一起庆祝一下。”Will对JJ说着，在她脸颊上轻轻一吻。然后他再次拥抱了Emily——作为告别。“真的很高兴见到你。”他对她说。然后，压低了嗓音，他补充道，“我知道由我来说这些话一定很奇怪，但如果你想要我对你和JJ的祝福，你已经得到了。毫无保留的。”“我——我很想要。谢谢你。”Emily低声回答到，从她紧紧拥抱他的方式，他知道，她是认真的，“真的非常谢谢你，Will。”“不要谢我。”Will说着，松开手对她真诚地微笑道，“只要你能让她开心……来吧Henry。放过Derek吧——看起来今天是咱们俩的二人约会啦！”JJ微笑着目送Will和Henry离开，Will耐心地等着Henry跟上，而Henry一直不停地回头看向她们，就像是他想要确认Emily很好、她还在那里，又或者是为他的妈妈脸上重新出现的笑容而陶醉不已。她不得不一直在Henry的视线中保持着微笑，而Henry真地拖了好久，久到她觉得自己脸上的肌肉都有些发酸了。不过除了这一点点无足轻重的酸痛以外，她的心中满是轻松与欢喜，现在她真的很好——再也不会更好了。她转头看向Emily，脸上还带着那种熟悉的惊叹的神情，就好像连她也没办法相信Emily真的已经回来了，她真的还活着。“你有没有意识到，你的丈夫刚刚祝福了我们？”Emily问道。“你听起来很惊讶。”JJ笑了，“要是我不得不天天面对过去那七个月里的我自己，我也一定会跟她离婚的。现在只能说Will走运了，我已经有了爱的人，不会粘着他不放。”她知道自己表现的有点轻浮，而且这整件事对于Will，比她所说的要痛苦的多，但她真的太开心了，她没办法控制心中的狂喜。“但你在我们面前可淡定极了。”Morgan插嘴道，“我和Garcia简直就是在等着你崩溃。事实上我们甚至有点希望你会忽然间哭出来什么的——只有那样我们才能知道你到底怎么样了。你一直都只字不提。”“的确。她不说，她只是尖叫出来。”在他身后，Hotch这样答道。JJ抬起头，脸红了，“我就怀疑Will跟你说过那个。”她试图摆出一副不赞同的严肃表情，但对于现在的她来说，那简直就不可能。她靠在Emily身侧，Emily用一只手搂着她的肩，有那么一会儿，她只是闭着眼睛，享受着Emily的怀抱。“我一直在做噩梦。”她终于轻声解释道，“嗯……会很吵的那种。每天晚上。”Emily亲吻着她的额头，试图用微笑隐藏她心中的愧疚，“我们会找到办法解决那些噩梦的……” 从那一晚开始，当JJ在黑暗中醒来，乞求着Emily不要离开，她最先感觉到的，是一双温暖的手臂环在她的腰间，然后是在她的唇上，落下的一个轻柔的吻。而她最先听到的，是Emily那熟悉的声音：“我就在这，JJ。我哪也不去。” The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