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efgh0731 于 2016-10-29 00:59 编辑

Final

一打開門就對上大大的眼睛，和喵個不停的聲音。

「…怎麼回事。」

大方端坐於門前像是迎接，雖說心知事實絕非如此，而對於望著自己不停訴說的非同種語言，真姬只能不解地挑了下眉。

「啊，好乖巧的感覺！」

掠過身旁的亞麻色髮絲飄揚，帶起一陣淡淡的香草甜味，應是剛才那家店的香氣吧。

「也許是熟悉我們了，畢竟來好幾次了嘛！」蹲下身抱起了膝，構成一人一貓對視的奇妙畫面。

唉，還不都是因為這貓怕生。

數日前，牠被兩位主人帶著，前來按響了自己住處的門鈴。

在提出希望能夠借住數日的請求後，海未說道『家貓對於不熟悉的環境，可能會有過度緊張的反應』之時，不經意瞥見的畫面，讓笑著一同舉起的茶杯都定在了空中。

數一數二立姿優雅的動物，圓乎乎的前掌正搭在一本剛借來的新書上──沒闔上的內頁，讓她想起了正好看到的章節，隨即緩緩抬眼與其對峙。

當皺摺漸漸浮現，三人的心隨之提起。

『等等，別衝…』繪里緩緩地伸出手，但兩者之間並非有效距離。

──唰

三人的臉一同黑了下去。

於是在海未握住了那傢伙的雙手鄭重地道歉，並堅持由她再買一本還給小鳥之後，得出這傢伙只能待在自家的結論。

『麻煩你們囉！』還記得那名金髮的前輩坐在對面，一臉甜滋滋的模樣說道。

肯定不只是因為，含著剛放進口中的蛋糕，她心想。

「真是的，她們再不回來，總覺得要被這傢伙吃垮了。」看向所剩不多的糧袋，真姬一臉無奈。

──不過，今天在超市看到的，好像是凜說過那個不錯的牌子？不然明天先買起來備用吧，一包還兩包好呢…

從困擾轉為拿著玩具小鏟子發呆，不用猜也知道這人心裡在想什麼。

「沒問題的，有真姬在嘛。」說著小傢伙晃到了腳邊「呀哈！Macky來──抱抱！」

心底一驚，嘴角不住抽動。

「唔呃，我說這、這到底是為什麼啊！？」

「海未說是剛來的時候很怕生，後來熟悉之後，變得目中無人了…這樣。」

「那又跟這名字有什麼關係！？而且，這不就是貓的個性嗎…」

根本就是被拐個彎說了些什麼，斜眼看向那隻被抱在懷裡的傢伙之後努了努嘴。可惜真姬怎麼也猜不到，取名之時面前這位也提供了不少意見。

「別在意、別在意！我也來幫忙。」

被放下後悠遊地晃了幾圈，經過真姬身邊時，就這麼沿著小腿蹭了過去。

「欸？這是…」剩下揚長而去的背影。

若想享受各種被忽視的感覺，就該養一隻貓呢。

「看來Macky很開心，而且喜歡真姬唷。」

「不不，怎麼看都像是蓄意衝撞的路人吧？」回過頭去鏟起飼料，袋中發出了沙沙聲響「而且…我可不覺得有什麼小動物會喜歡我。」

「怎麼會。」

反駁的人拿起飼料碗，回過頭來盯著真姬的臉，眼神專注。

「小鳥就很喜歡真姬唷。」

手一鬆，灑了一地的飼料的聲音，讓遠方正撓臉的小傢伙嚇得跳了起來。

* * *

對於這次的旅行來說，三月是最好的季節。

而待在如此的氣溫之下，拍照變得不是件容易的事。

「這個位置看起來很不錯。」身旁的新朋友讚嘆地說道。

個兒小小的攝影師回以滿意的點頭，將手中的腳架立穩於厚厚的雪堆之中。

「哈啊…」脫去租借的厚手套，手指才能活動。

「真冷！你的手還好嗎？」

「目前還可以。」唯一露出的眉眼，也結起了冰。

她知道必須趕在數分鐘之內調整好參數，因剩下的一層毛料實在有些抵擋不住──畢竟是甚至能讓機械停擺，夜晚零下三十度的氣溫呢。否則待到自指尖漸漸傳來的刺痛感蔓延而上，最後僵硬至動彈不得也只能躲回帳篷裡烤火了。

「首先確認閃光燈是關閉的。」說明卻仍是不急不徐。

切換至手動對焦，轉動刻度使其對至無限遠處。將焦段開至最廣，說道快門先設成十秒試試。唯一的聽眾略彎下腰不停點頭，她看見幾縷金色的髮絲從寬大的連帽中露了下來，以及難以不去注意的湛藍色雙眸。

──原本還以為是外國人呢。

在聽見開口便是標準的日語，緊張感頓時少了許多。雖說對於攝影並非專業，但談起充滿興趣的事物，就成了自己為數不多的多話時刻。

不，也許還有提起遊戲的時候。

「這麼清晰又密集的星空，平時在日本很難見到的吧。」

「是的，讓人感到渺小的景色呢。絢瀨小姐，要不要看看？」指了指相機。

於是繪里小心地趨前貼近了觀景窗。

平坦地形讓上方的黑幕毫無遮掩地覆滿了取景框，邊緣是沉穩靜謐的針葉林聳立雪上，透過廣角效果指向天際，最後再加以點綴數個透出溫煦光芒的帳篷。

「啊…」

是那人立於雪地之中的側影。

厚重的外帽被脫去，傾瀉而下的是優雅沉靜甚於深夜的湛藍，神情自在得讓人忘了這其實是北緯62度極圈邊緣的冬夜。

「啊，真是的，明明這麼冷。」抬起腳步，發出的碎雪聲細微「不好意思，我過去一會兒。」

「沒問題的。」點點頭，並推了下有些滑落的大眼鏡。

只見對方的腳步，停在了那名女子身前。

伸出雙手戴上毛帽，掛上口罩，再拉起帶有毛邊的厚外套連帽，所有的動作極為自然，而對方舉起雙手摸了摸頭的模樣實在可愛。注視的眼神、握住的手，以及面對面的距離──她清楚有些關係，是無須說出口的顯而易見。

「是呢，到底…是什麼關係呢？」小攝影師短短的髮尾凝了些冰晶，吸入的空氣冰涼得要掏空胸口，呼出的氣息也能立刻失去溫度地結成冰霜。

本應只是『工作夥伴之一』這樣的關係的，怎麼就突然相約出遊了？

對於看著對方在機上安詳的睡顏，晃眼就是一個小時；在旅館中的床鋪上背對之時，坐上床鋪時的一陣晃動；踏上結冰湖面時，握住彼此些微顫抖的手，都能夠讓心底出現一陣抽緊──她不認為是個好現象。

想到這裡，小攝影師有些沉默。

「在想什麼？」心中所想的聲音突然出現耳邊，受到不小驚嚇的她一個沒站穩，差點跌進雪堆裡，卻還是保持住鎮靜的神情。

「嚇了我一跳吶…」

戴著口罩還假裝掩嘴竊笑，想舉起手肘抗議卻正好頂在對方的腹部。年紀不小的兩人卻像孩子們在互相推擠，尼龍材質的外套磨擦得沙沙作響。

「那是園田小姐？」笑聲漸歇，注意到了遠方的另外兩位

「嗯，認識嗎？」抓住彼此互相攻擊的手。

「嗯，剛才在帳篷裡聊了一下唷。說是要出來看看，我就也跟著來看看你調得怎麼樣了。」

想到自己剛才在外頭跟絢瀨小姐聊得開懷，這般小巧合都覺得有趣，就這麼笑了起來，包在大外套裡的小小身軀兀自顫抖個不停。

「真搞不懂你的笑點吶。」坐在露營用的折疊椅上，倆人靜了下來抬起頭。

「嘛，真希望今天能夠看到呀。」被勾住的那隻手摸了摸外套的口袋，那是被體溫保護著的電池「然後就能瘋狂拍照！啊，還可以試試time-lapse，據說很有趣。首先應該是調成…」

「…唉。」

「嗯？怎麼了嗎？」

「什麼也沒有。」

- - - - -

「都要一點了…不知道今天還有沒有機會看見。」一同待在了溫暖得多的帳篷裡。

把心愛的相機留在外頭的短髮女子看了看外面，因為器材拿進來的瞬間，升起的恐怖水氣足以讓它久久不能使用。

繪里禮貌地點點頭道謝，接過了另外一位友人遞過來的熱飲。

「聽說你們是大學生？真厲害吶。」坐了下來。

拿下繁複的裝備，發現這位新朋友有著和海未一樣的深色長髮，於美好面容漾起的微笑，讓人放鬆且毫無壓力。

是指兩人單獨來到這兒的意思嗎…繪里暗忖著回去後一周領到薪水，就能還清和真姬借的部分旅費。至於為何要借錢提早出發，為的就是今天。

而幸好『季節合適』這個理由，對於凡事多方考量的海未還是受用的。

「是的，我們是…高中就認識的朋友。」海未一回答，對方發出了驚訝的讚嘆。

而在幾句之後，也得知了對面兩位是工作上的同事。雖然還是有些好奇，為何對於這點，她們一下子有些說不明白，只知道對於事業繁忙的她們，能夠有這樣的機會實數難得。

「出現了！」門口突然有人喊了聲。

四人驚喜地站了起來，一同衝到外頭便驚嘆地停下了腳步。

「海未，我們過去那邊。」

握緊了對方的手，開始奔跑。

極厚的雪地儘管寸步難行，還是不顧一切地向前奔去。就算眼前只剩一望無際的曠野，不知道該跑向何方，但心裡只有一個念頭──

去哪裡都無所謂了。

但一個不小心還是栽進了雪裡。

「哈哈哈…」倒在地上笑個不停，卻在打了個噴嚏之後被拖了起來。

「繪里，這裡太冷可不能躺在地上的，請起來吧。」

從口袋抽出了面紙，將對方臉上沾的雪片拭去。

「為什麼笑得有點傻乎乎的…」

「嘻…海未，快看！」

原本淡得看不清楚的綠，如層層波浪般流動的霧，替黑夜覆上一層極薄的青紗；漸漸增強而成直立的綠色光帶，畫過天際，變幻莫測。

明明是高不可攀的距離，卻又近得像是觸手可及──伸出手去抓了抓冰冷的空氣，兩人都笑出了聲。

──你願意讓我陪著你，去看…

「傳說中會帶來幸福的極光。」

她沒有忘記過，高中第三年的那天中午。

灑進圖書室的陽光、飄散的紙張氣味、隱隱自窗外傳來的呼聲，和站在自己身前的海未──羞澀的神情停駐一刻。

跨越數年的旅程，讓她瞭解不論是如今充滿信心的微笑，或是此刻心中所流淌的思緒都已截然不同。

不過是愣愣地看了天空，再看看自己。

「然後，生日快樂。」來不及戴上口罩，高挺的鼻子紅通通的。

「謝謝你，繪里。」

笑著捧起對方的臉頰說道，小心會在臉上結冰唷。

「絢瀨小姐、園田小姐──」

回過身去，見到長髮女子開心的揮揮手，指向身旁那人以及待命多時的相機。

小攝影師正彎下身專注地看著觀景窗，單手高舉於頭上握拳。

「別動喔！」

數秒的定格，足以讓過去難以忘記的畫面，都播放了一遍。

「OK！」緊握的拳頭頓時轉為成功的手勢。

站在遠方的一人畢恭畢敬地鞠了躬，另一個則是開心地揮了揮手表示感謝。

接著只見身影重疊。

「哇啊…」

「果然是這樣嗎，嗯嗯！」長髮女子點了點頭。

「啊咧，什麼…」自己的手臂也被牢牢地挽上。

「沒什麼，只是有點冷。也可以借我點溫暖嗎，南…」

「那就別加敬稱了。」

「……」

和喜歡的人擁抱，是再幸福不過的事了

* * *

早晨踏出公寓之前，手機的訊息提示響了一下。點開發現裡頭許多亮著的未讀訊息，第一個顯示頭像便是那隻貓。

她不想念出貓的名字，太詭異。

絢瀨繪里

『多謝你的贊助！錢已經匯進帳戶了！』09:05

後面是一個挖著鼻的不屑表情。

『按錯了』09:06

第二個笑臉就顯得沒那麼有誠意了。

點開圖片區，回覆另一個挖鼻的表情。

09:08『我沒按錯』

跳出這人的訊息列，總是會習慣性地點開另外那位。

園田海未

『真姬，多虧了你跟小鳥照顧Macky，由衷感謝。』06:10

自己不念倒是出現在螢幕上了，扶著額心想。

可以不要認真得這麼可愛嗎…加上那名字後，違和感簡直令人無法直視。

09:10『沒什麼，改天再過去看看牠囉』

不知為何嘴角微揚。

南小鳥

『今天課比較早，所以起床比賽是我贏了！』07:47

『早安！』07:47

『然後呀，我在信箱發現了個可愛的東西呢，記得去看看你的』07:49

『上課要認真唷』07:50

好像看到那人得意的模樣了。

09:12『這麼早起來，你才別小心打瞌睡吧』

09:12『然後，早安』

糾結了一分鐘，好不容易才按出個小小愛心的圖案，趕忙按掉了螢幕。

看見成員群組裡一堆的消息，但沒點進去，因最後一句似乎也是提到了信。

──這是…

抽出一張明信片。

是加拿大的極光？她們去玩的時候買的吧。

翻了過來，映入眼中的果然是那熟悉的字跡──當時的每份歌詞都被寫在了筆記本撕下的紙上，整齊地折起。如今還好好地收在了房裡的，一個不常打開的抽屜。

看完內容才知道原來不是買的，而是她們的朋友拍的照片，趕忙再翻了回去。

才看見站在極光下的兩人，只是輕輕地靠著彼此的頭，並肩站立在綠色光芒之下笑得燦爛。

真姬靜靜地看了數秒，點開九人的群組，還是這麼熱鬧。

= = = = = = = = = =

呀，終於填完了，感覺真奇妙。

本來其實只打算寫一段的，就是個激情的畫面，

可不知為何變成了這麼長的故事，而且很多想說的也沒辦法說完，失策。

沒抓緊原本所想的的確是失誤，

但後來想想，如果看了有溫馨的感覺也是好的。

繪里跟海未就是兩個遇在一起，就會發生很多可愛的事情的人吧。

恭喜自己填完的第一個LL坑，是繪海兩人的故事。

接下來得把其他的也補上了呢！(彷彿聽見先把有死線的給我趕出來www

最後，這篇小小的文章，

能看完真是太好了，由衷感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