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河城雏】[河城荷取X键山雏]无妄之灾(短篇完结)

作者:killkill
更新时间:2015-04-12 23: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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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killkill 于 2016-2-16 12:41 编辑


无妄之灾





当水利工程系的头号优等生河城荷取决定搬入13号学生公寓时候,人人都说她在做一件势必会后悔的事情,因为这幢外观颇具年代感的二层独栋别墅是整所学校里出了名的凶宅。据说它门前的樱花树下埋葬着十九年前失踪的女学生的尸体,有学生信誓旦旦指出自己曾看见幽灵在雨夜敲打着窗户,屋里回荡着吃不到抹茶和果子就不走的恐吓之语。在校报推波助澜的报道下,人人都对这栋公寓敬而远之,只有宗教学系的键山雏对它一见倾心,在入学后不久就提交申请,独自入住这幢公寓。



“你确定要搬进那里?”河城荷取的好友,校报记者犬走椛不无忧虑地问道。“问题不在那幢房子——我们都知道所谓的凶宅幽灵只是一点疑神疑鬼的想象力加上大量无知的产物——而是那个键山雏。和她呆在一起的人准会倒霉,我是说,准会。”


“我查过地图,找不出比13号公寓离教学区和图书馆更近的公寓了。”河城荷取答道。“另外,请不要这样中伤键山同学,你刚刚还说迷信只是出于无知。我一向对宗教没什么好感,但这不代表我会因此像你一样讨厌宗教学系的键山同学。”


“我不是讨厌她,我是害怕她。”犬走椛戏剧化地深吸一口气,以咏叹调的口吻说道,“你有所不知,上回射命丸文采访完她后,刚迈出门就滑了一跤滚下楼梯,之后拄了整整三个月的拐杖;她自己的老师圣白莲呢,只是在上课时点了键山雏的名,没过几天旅行时搭的游轮就撞上了一艘鬼船,险些魂归天外;至于物理系那个神神叨叨的教授冈崎梦美,她失踪前见过的倒数第二个人就是键山雏。这孩子简直就是不幸的化身。假如我是你,我就绝对不会同键山雏住在一起。”


河城荷取听完,点点头,又摇摇头,带着一种怜悯的笑意嘀咕着“这不科学”。“世界上绝对没有这样的事情,”她坚持道。听闻此言,犬走椛也不再说些什么了。



搬入13号公寓的那天恰逢黑色星期五,天色刚到下午就已转暗,冬日最后一点残阳被乌云吞噬干净,西风吹得门前樱花树枯枝乱颤,发出凄厉的尖啸。河城荷取穿着冲锋衣,蹬着登山鞋,伸手把头顶绿色鸭舌帽戴正,然后礼貌地敲了敲门。等待的时候,她注意到大门上的铁环红褐色锈迹斑斑,像是被一双血手拉住过似的。“我的天,”河城荷取自言自语道,“就没有人记得给它上一层电镀防锈膜吗?”门发出可怕的吱呀声向内打开,这声音像是一把锯齿刮擦着人的耳膜。还有铰链油和地板蜡,河城荷取在心里补充。她探头张望,昏暗的底楼空无一人。


河城荷取把包放在地板上,打开门边的电灯开关,头顶白炽灯上闪出几道噼里啪啦的火花,随后才极其不情愿地亮了起来。她立刻又在待办事项里加上一条检修电路和更换灯泡。底楼的客厅和开放式厨房看起来都像是许久没有人使用过,沙发和碗柜上蒙着厚厚的一层灰尘。见此情景,河城荷取从登山包里抽出一块小毛巾,在洗手池里接了一盆水,情不自禁地开始打扫起来。等到屋子的另一位主人键山雏下课后回公寓时,河城荷取刚刚把所有的厨具按照大小形制分类完毕,还在碗柜的深处找出了一套经年未用的银制茶器。她拿绒布擦了擦又用苏打水抛光,直到茶壶的表面可以照出她身后键山雏惊讶万分的脸,然后再把它塞回了碗柜里去。


河城荷取转过身去,坦然地进行自我介绍:“你好,我是你的新室友,河城荷取。不好意思,没有经过你的同意就进来了。我想下次应该换把门锁。”


键山雏慌慌张张地“嗯”了一声,抓着包就小步快走到了楼上,一口气躲进她自己的房间里半天没有出声。河城荷取摘下帽子,挠了挠头发,又把帽子扣了回去,“键山同学还真是怕生啊。”



河城荷取慢慢悠悠地把登山包里的家当往二楼另一个空房间里搬,把折叠式三脚架放在靠窗的那面墙上。在掏出水准仪时她的手突然抽了下筋,眼睁睁看着心爱的仪器脱手而出,在空中划出一道抛物线后重重摔在地上,望远镜头当场砸出裂缝。河城荷取一时无言,过了半响痛心地说道,“它的质量比我想象中的要差。”这时她听到键山雏站在门外轻声细语,用发抖的语调劝她立刻搬出这栋公寓。



“和我接触的人都会遭到不幸,河泽同学。”



“没有这种不科学的事情。”河城荷取斩钉截铁地说道。“你记错了,是河城,不是河泽。”她猛地打开门,键山雏吓了一跳,往后退去,“河、河沼同学?”



“键山同学,你怎么能相信那些别人强加在你身上的无稽之谈呢?”河城荷取边说着边向键山雏走去,语调沉稳声音自信,紧接着脚下绊到门槛,重重摔倒,眼前键山雏的脸迅速被灰色的地面取代,继而是一片黑暗。




河城荷取醒来的时候脑门上缠着纱布,校医说这是她第一次见到在室内摔倒也会造成重度昏迷的案例。她出院后,想起这段时间缺失的课程笔记和错过的野外水利测量,心中焦虑得火烧火燎。回到13号公寓后,睡眼惺忪开门的键山雏被她吓了一跳,又想逃回自己房间,这次河城荷取一把抓住键山雏的手腕:


“不是你的错,键山同学。”



她说着走近键山雏,这次先看了眼地面。


“河川同学,为什么还要过来呢,你不是已经遭遇不幸——”


“那是意外。”河城荷取说,“荷城,是荷城啦。我摔倒只是因为门槛在那里。而且,这次昏迷正好让我错过了我最讨厌的野外调查,”她撒了个谎,“对我来说是幸运才对啊。”


键山雏的眼睛瞪大了。她曾经光是把伞借给同系的藤原妹红就害得对方得上感冒转急性肺炎;靠着一通电话让接起电话的上白泽老师不小心打翻香炉烫到了手——她原是想打给圣白莲老师的;只是同东风谷早苗打了个招呼就让对方走错了研究生考试的教室。幸运。这些人可从没对键山雏说过这个词。


她重复道:“幸运?”


“没错。”河城荷取说。


键山雏的脸红了起来。




躺在床上时河城荷取深吸一口气,摸着头上的纱布想道,“这不科学。”键山雏也许的确具有带来厄运的能力,这个念头在她的脑海中一闪而过。她悄悄从包里翻出一本记事本,其中折角的一页上潦草地写着键山雏的名字,隔了几行写着实验计划。她的目光扫视过自己的字迹:先和键山雏说上话,看看遭遇什么;假装无意碰上指尖,肢体接触会否加强厄运;过几天找机会拥抱一下,赶紧检查坏事是否会不请自来;考试日前一定要更贴近,没理由同吃早餐就把最拿手科目考砸。



即使是不科学的观测对象,也要按照科学的观测方式一步一步进行考察,对厄运的规模和程度进行打分。河城荷取这样坚信着,于是三天后等在键山雏的教室外,不小心迎面撞上最后一个走出门的键山雏,后者在她怀里吓得缩成一团,让她不得不结结巴巴地道着歉,结果在往后退时货真价实地撞上了走廊的立柱。“我的心从来没有跳得这么快过,我的后脑勺也从来没有这么疼过。”河城荷取在实验报告中深思熟虑地写道。




工程水文及水力计算课考试开考前的三小时,河城荷取在公寓里做起早饭,黄瓜卷的香味在空气里弥漫开来。键山雏坐在餐桌边偷偷瞄着她,像三月里开出的第一朵蒲公英般安静而羞怯。


“河山同学,为什么要……这么做?”键山雏迟迟不开吃。


“唔……嗯唔嗯?”


“住进这里,打扫整理,一起吃早饭……我们太近了。从来没有人敢靠我这么近。”键山雏忧郁地说,“也许是因为想这样做的人都死了。”


“我还没有。”河城荷取终于把嘴里的食物咽下去,言简意赅地答道。“我也不相信会这样。”


“有朝一日你会的。”键山雏说。


“但不是现在。”


“河城……”


“不是现在。”河城荷取重复道。“所以,不要担心,快点吃吧。”




考试的时候,河城荷取理所当然地惊出了一身冷汗。有生以来第一次,她看着曲线水文频率,眼前却浮现出键山雏的脸。做平均水利电能计算时,想起键山雏吃完黄瓜卷后的笑容,她的笔尖不由自主地在纸面上打滑了。确定坝顶高程时她得出了一个荒谬至极的数据,在修正的时候却发起了呆,回过神后发现自己在草稿纸上一遍遍涂着键山雏的名字。



她心头一跳。


这下是真的完了。





倾盆大雨在河城荷取走出教学楼后瞬间下起。雨水打在蓝色太阳帽的帽檐上,轻质冲锋衣上,登山包的防雨罩上。



“从来没有人敢和我靠得这么近。”

键山雏的话语在她耳边回响,伴着雨水一点一滴在地面上砸开,在水坑中晕出无数重叠起伏的波纹。


她何尝不是第一次同另一个人靠得这么近。太近了,近得河城荷取自己也惶恐起来。她度量这个世界靠的是观测和数据,分析和演算,一切都可被精准地推演,没有任何不可预测的事物,如此方能带来脚踏实地的安全感。而键山雏……键山雏身上的变数太多了。她是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雨,一条涨落无定的河流。


即使是河童,也有溺死在河里的时候啊。


她突然嗤笑起来。

如果现在开始害怕的话,当初为什么故意搬进那栋公寓呢?



河城荷取抖了抖帽檐上的水,抬起头看向灰茫茫的天。无尽的雨,如同一条倒悬在空中的湍急河流,连接起天国地府,冲刷着茫茫人世。



所有河童都在等能溺死它的那条河啊。





十分钟不到她走回了13号公寓,冲锋衣抖落一地水迹。键山雏慌慌张张拿出干毛巾给她擦脸,热起姜茶,又催促她早点去洗热水澡。


“只是淋个雨而已没事的嘛。”


“你以为下雨天感冒转肺炎接着不治身亡这种事是传说吗?”键山雏说,“你可是在我身边,再加倍小心一百倍也不为过。”


“知道啦。”河城荷取宣告投降,接过姜茶,啜饮一口后呛到喉咙,咳得死去活来。



洗完澡后河城荷取的额头上又多了一处乌青。她忧心忡忡地走回自己的房间,一开门惊恐地发现房间被泡在水里。13号公寓选择在这个暴雨之夜体现出它年久失修的年代感。窗外暴雨如注,屋里小雨不断。天花板上爬出一道触目惊心的裂缝,水正啪嗒啪嗒地自裂缝里渗下来。她匆匆把房间里的东西抢救出来,心想这一夜恐怕是不能睡了。


穿着小兔子睡衣的键山雏同学从隔壁房间探出脑袋,一边打着哈欠一边问她怎么回事。河城荷取抱着湿透的课本,一脸无辜。


“真是不幸呢,荷城同学。”键山雏说,“要不今晚到我的房间里睡吧。”


河城荷取眨了眨眼。还有什么理由说不呢?





“我很惊讶你竟然能在那栋公寓里住下去。”犬走椛在电话里说道,“我听说你这几个月可是吃了不少苦头。水力计算课只得了B?荷城,这可真不像你。这还不能证明那个女孩子的可怕之处吗?”


“不,你知道的,我从来不相信这种毫无科学根据的事情。”

河城荷取说完,轻飘飘地挂了电话。




键山雏从她的身后伸手环住了她,“荷取,你刚刚在说什么?”


“没什么。”河城荷取的脸贴着键山雏的脸。她说,“我在想,键山同学,今后请务必……请务必让我大难临头。”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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