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湮礼 于 2015-4-26 18:01 编辑
雾岛x金刚
金刚曾经说雾岛是姐妹四个中最像她的那一个,那是一个沉闷的午后,城市变成了一个巨大的蒸锅,云是压在锅上的盖子,雷雨将至。所处的咖啡店里放着什么老旧的曲子,雾岛怀疑自己甚至听见了碟片与什么摩擦发出的吱呀声,身后是一座木质的落地钟,滴答滴答走着,金刚要了一杯红茶,她对雾岛笑,说:Sorry雾岛,我找了个新工作,在西边,要搬出去住。
雾岛没应声,向服务生要了一杯拿铁,金刚似乎料到了,她伸出手来握住了雾岛放在桌面上的手。我很抱歉,金刚又是重复了一遍。雾岛抬起头来,视线相接的时候却又移开,金刚姐姐为什么要道歉,这不是需要道歉的事情,她这么说,语气毫无波折异常风平浪静。
金刚看着雾岛将牛奶倒进咖啡然后搅拌它们,白色与咖啡色从分明再到融为一体,雾岛喝咖啡还是第一次看见,难道你是咖啡派,唔,me都不知道呢。一时兴起而已,雾岛这么回答她,端起咖啡打算喝,却被烫地缩了缩舌头。她放下杯子,垂着眸子,似乎在看地面又似乎在看桌子。什么时候走?雾岛问。Maybe后天,最迟大后天。金刚答。雾岛又不吱声了,手指笃笃地敲击着桌面,配合着落地钟秒针前进的滴答声,节奏固定,一起一落。
你还是这么温柔,她听见金刚这么说。
雾岛从未觉得自己和金刚有半点相似,或者说她们四姐妹也没有任何相似,哪怕雾岛与榛名是双胞胎,也从未被人弄混淆过。
金刚说自己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雾岛有执着的东西,而金刚也有。金刚是红茶雾岛则是书,从小到大雾岛的任何一本书都被雾岛精心爱护,即使放个十年八年依旧如新。
金刚从脚旁的袋子里拿出一件东西递给雾岛,那是个被精心包裹的盒子,雾岛接过来,摇了摇,没有声响,猜不出是什么。
临别礼物,金刚这么说。
雾岛皱着眉头想起了金刚搬进她家的那一天,也是用着这样的语气这样的表情送给了她一件被包装的一模一样的玩意儿,而雾岛至今也没有拆开它。那是两个月前的事情,同一间咖啡店,不过坐在她对面的是榛名,说:金刚姐姐被辞退了,交不了房租,想在你那儿借住一段时间。雾岛从“为什么是我、要住多久”等问题中来回想了想,最终问出口的是为什么由你来告诉我。榛名温和地笑着,因为怕雾岛生气。雾岛有些无奈地笑了笑将问题抛回去,为什么会认为我会生气呢,我没有对金刚姐姐生气的理由不是么,再说了,我有那么可怕吗。
榛名偏了偏脑袋,说因为雾岛是最在乎金刚姐姐的那一个,牛头不对马嘴。
雾岛没有否认,第二天金刚便拖着行李敲响了雾岛家的大门。那时她正在切葱,笔直的绿色植物躺在木质的砧板上,任人鱼肉,雾岛将它们熟练地切地零星,她回过头冲门口喊,没锁直接进来,随后便是门锁与锁孔咬合的咔哒声,门应声而开。脚步声在身后响起,雾岛又将 嫩豆腐划成了小块,头也不抬,她知道金刚站在她身后,但直到她放下刀在围裙上擦了擦手,金刚才从后面搂住她,脑袋搁在她的肩膀上。
我回来了雾岛。语气上扬。
金刚带有红茶味的气息打在雾岛的耳廓上,雾岛去拿漏网的手一滞,随后又如常。
吃麻婆豆腐可以吗,她稍稍别过头让自己离金刚远一点,嘴角却挂上了笑容,金刚笑嘻嘻地瞧着她将豆腐浸入盐水里又抬起来,雾岛做的我都喜欢。
然后金刚松开了雾岛退出了厨房,缩进了客厅谈不上大的沙发,雾岛在厨房里继续进行着应有的那几道工序,或许金刚家姐妹们都是太过认真的主,雾岛做菜的模样有时会让人觉得这是一场由冗长的礼节所组成献上料理者敬重的葬礼,锅碗瓢盆间进行。
等香味弥漫开来金刚又摸进厨房,帮着雾岛将白米饭和碗筷拿出去。
待到坐定,雾岛一边用勺子给哈喇子挂嘴角的金刚添豆腐进碗里,一边问她为什么被辞退。
和进行**的上司吵了一架,真见鬼。
“因为怕雾岛生气。”
雾岛想起了那时的榛名温和的笑容下面似乎掩埋了什么不可名状的坏心眼。
金刚姐姐被**了?
NoNoNo,是同事,而且似乎并不知骚扰了一位,却完全没人站出来骂那个人渣。
金刚说完又笑了,问:雾岛在担心我?
雾岛放下筷子,你是我姐姐,这是当然的事情。
我很开心,金刚说,but 雾岛总是不够坦率。
不是每个人都像金刚姐姐一样温柔可靠的。雾岛又拿起了筷子扒拉饭,金刚却没动,她望着雾岛,直勾勾的,妄自菲薄NONONO,雾岛是非常非常温柔的人,雾岛所拥有的温柔是只有雾岛才能够表达的温柔。
雾岛停了下来,抬起头视线便与金刚的相撞,金刚嘴角勾着撩人的笑意,暗紫色的眼睛浮气氤氲。
I love you 雾岛,她说。
此时的雾岛没来由地想起了前些日子看的话剧女主角的脸。
——“我们所表示的,总多于我们所决心实施的。无论我们如何山盟海誓,我们的爱情总不过如此。”
雾岛默不作声地咽了咽口水,是,我知道金刚姐姐,我也爱您,爱榛名与比睿姐姐。
却没想到金刚的笑容更深了一分,眼底全是华光。
她说她什么都明白。
金刚终究还是搬了出去,雾岛的生活又回归了个人世界,连续一段时间的闷热天气终于迎来了一场盛大的雷雨,一觉睡醒人们仿佛进入了诸神黄昏。
其实你可以换工作到西边,我有个朋友想让你去,待遇比你现在好,而且你也可以住在金刚姐姐那里。榛名在电话那头说。雾岛拒绝了她,安定下来了就不想在经折腾,她这么告诉榛名。
榛名的轻笑声从电话那头传来。
雨从雾岛忘记关的窗户打了进来,淋湿了放在一旁的衣服,雾岛从未有过这样的疏忽。
都结束了,她这么告诉自己。
一个月后她收到了榛名的短信,短信上说金刚或许要交个男朋友,明天打算去参加联谊。
这不是很好吗,她回信。
诶、哦,榛名没有说这有什么不好哦。榛名回。
雾岛将手机扔进了沙发里终于想起了金刚送她的两个乔迁礼物。她拆开第一个,里面是一本童话书,雾岛四五岁的时候央求父母购买却未得到的童话书。
那时的金刚拉着她,告诉雾岛一定会买给她。
然后雾岛拆开了第二个,里面静静地躺着几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名著——一本哈姆雷特。
不愧是金刚,相当有一手。
她迅速地捡回了手机有些粗暴的将那本名著塞进了书柜,将电话打给了榛名,向她询问那份工作机会是否还未消失。当然有,榛名回答,为什么突然又有兴趣了?
被讽刺了不能就这么输了,雾岛偏着脑袋,脑海深处冒出了某个谁知道什么样貌的男子挽着金刚的模样。
“而且我珍藏了一辈子的书,怎么可以拿给别人垫桌脚。”
书本狂雾岛从未山盟海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