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Richo 于 2015-5-4 17:38 编辑
红线 ［上］
房间内的日光灯投下明亮的白光，西木野医生略带焦虑地转了一圈手中的笔。
“又生病了？”冷淡语气在浅蓝的口罩后发出，话语在狭小空间打了个回转，无法钻进空气，听起来闷闷的。
“啊？”那人不知为何地短暂停顿，然后像是被惊到了一样快速发出“嗯嗯！！”的音节，乖巧地点头示意。
——不管什么乖巧动作也改变不了你再一次发呆走神的事实啊，堀绘梨子小姐…
——“再一次…”简直是快要把自己给击败的词汇了...
西木野医生再一次感到自己不知该如何对待的无力感。如果现在有人一把夺走遮挡她面容的医用口罩的话，恐怕可以看到与平常冷淡表情更为令人想退却的僵硬。
这样的场景和熟客恐怕是这个月以来的第三次了，如果无视掉每次对话时看似很认真地在听，其实压根就在发呆的奇怪点以外，还真的是能给小诊所带来良好收入的客源。
第一回是开严重花粉症的药，那时候她整个人都已经虚弱到苍白，眼睛发红，呼吸也不顺畅——好，情有可原。
第二回是摔伤了膝盖，皮肤上有小面积的破口，结果多嘴问了一句后发现是平地摔的——你…
——你是不是喜欢我啊！为什么每次生病都挑我问诊！明明小诊所里医生除我以外还有两个吧！
内心有点稍微错位和奔溃般的郁结，表面她还是保持着冷静的语调：“流感的症状，这是药单。”纤细的手腕小幅度翻转，打算把病历合上递回病人。虽然还只是在这座小诊所里实习，但经过一个月已经动作熟练了。
页面在合页时随意露出了第一页，不知道看到了什么，那瞬间暂停了动作。
“怎么了？”对方很好地抓到了这点小细节。
“没什么。” 快速地在疑问句里把自己抓回了现实，同一时间有些感叹“居然被发现了”的事实。 不得不说，堀绘梨子小姐的天赋也真是奇妙…以为这人在很认真听的时候，其实是在发呆。以为她在随意发呆的时候，结果她有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把注意力放在你身上了。
病历递回了那人手里，那人快速拿起自己放置于桌上的手包，似乎马上就要离开。 这样简洁快速的问诊过程一直是两人间的常规状态。
与往日不同的是，西木野医生突然出了声：“咳咳…你…今天生日？”有些紧张地，小声响地清了清嗓子，想要缓解自己无谓的失措，结果说出口的话也是结结巴巴的。刚才从病例表上随意一睹到的数字信息，没想到与今天的日期巧妙重合。确实突然开口唐突了。
“对啊。”对方似乎没有诧异到自己的紧张，快速反应，很自然地给予了自己的答案：“从今天开始，就又大了一岁了呢…”笑起来眼睛带有明显的弧度，眼尾弯起，墨黑的眼眸里有着澄澈的光亮。 “这人笑起来挺好看的嘛。”脑中有过一秒这样的感叹，当然被自己很快打消了： “那恭喜了…生日快乐。”想用类似于喜庆和欢愉的语气表达自己的祝福，结果由于太久远的关系，在记忆里面忘却，西木野医生最后还是只能妥协，只能用平常高昂些的声音来充数以此表达笨拙的祝福。
“嗯，谢谢。”对方还是有些局促地点头回应自己的祝福，右手不自然抓住胳膊，看起来整个人有些蜷缩在一起。
此时都有些莫名尴尬。 本来双方都没有任何私下的交集，除了问诊时的公事公办和必要礼貌性问候，所能够回忆起来的关于自身情况的闲聊也是屈指可数。
“那西木野医生，我先离开了。”在短暂的奇特沉默中，绘梨子先开了口。
“好，那再见。”西木野也没有做出丝毫挽留姿态，意识还停留在与对自己突兀开口的指责中。
对两人而言，对方都不是自己擅长对付的类型。这样可能就是她们最大的可能交集程度了。
在转身之后，悄悄地呼了一口气。
终于又一次从面瘫小医生那里平安归来啦——绘梨子心里抱有这样的雀跃情感，然后打算大步踏出房门。
可惜出现了意外状况。
——一只脚已经踏出门槛，另一只脚却动弹不得。
——被拉住了！
——右手，无名指上有东西在拉扯着自己。
——用眼角的余光看去，身后什么都没有。
“搞什么嘛！”。绘梨子很用力地移动手腕，先是五六厘米的移动，接着被那股拉力很快拉回。她也开始倔强起了脾气，拉的力度加大了，那股回力也加大了，不过相比她的力气还是小些——堀绘梨子小姐赢得了拉力战。
——另一只脚快要踏出门槛了
“别闹了！我还要上班！”身后西木野医生以超出了自己一贯印象的冷淡在大声斥责。绘梨子下意识赶紧转身。
先是往左转，然后发现转到一半，压根转不过半个身子之后，就妥协性地往右转去。从刚才到现在手指上的紧绷和轻微疼痛感舒缓了一点。
“你才是！”莫名被骂的绘梨子也开始有了烦躁的情绪。
“干嘛拉着我啊！”这样类似与吵架的指责异口同声地扔进了空气之中，下一秒才意识到对方和自己的距离隔空长达两米。
“什么啊！真是莫名其妙！”在奇妙的默契中说出相同的话语。
下一秒，两人滑稽的对视，对这种异常现象缄默无言。
紫色和黑色的眼眸间，除了无奈感以外，那股对对方的嫌弃感也是出奇地一致：“我不想和这家伙扯一块啊…”心里有着共同的想法。
作者很开心，才不听你们两抱怨呢w 这是命运的红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