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14

城市進入深夜，街道上的街燈不多，一段路光亮，下一段路又變暗。

妮可拿著啤酒瓶，跌跌撞撞地向下一間酒吧走去。

胃里的酸液像是在翻騰，她扶著牆壁停下來，垂頭向前傾吐出嘔吐物。

喉嚨像是被火燒一般的疼痛，口腔漫延著嘔吐物的惡臭。

現在的自己真是可笑。

妮可晃晃頭，拿起酒瓶向著嘴里倒，讓啤酒的苦澀在味蕾上化開。

一步步艱難地走向滿是霓虹燈地方，推開門挑了一處較少人的地方坐下，隨便再點了一杯酒，便側目看向舞池。

她還記得。

那天她在舞池的另一邊，卻是如此奪目。

她跟幾位女人交流後就一直在喝酒，她知道她不會注意到自己，看了她幾眼後便側目看著旁邊的男男女女。

一回神，便發現她向著她走來，她以為是自己正在作夢，但確實她走到了她面前。

但兩人只交淡過兩句話，她便有意離去。

當時的她沒有考慮到現在的情況，大腦發熱的就抱了上去，跟她回家。

那時的自己為甚麼要勾引她？

妮可在心里反問自己。

如果當時她想離開，而我沒有留著她，可能我們兩人的故事都不會交織在一起，現在的我要離開她也可以更洒脱。

可惜，現在已經太晚了。

妮可舉起酒杯，看著映著微微藍光的杯中之物，継而一滴不漏的倒進喉嚨。

喉嚨傳來灼傷的感覺，她不記得為甚麼點了這杯酒，這對平時酒量差的她來說已是十分強烈了。

震耳的電音像是催化劑，妮可覺得自己隨時都可以倒在桌子上。

但她沒有，因為她看見有一位男生坐在她面前，遞給她一杯酒。

“抱歉…我…”

“小姐你一個人吧，要不要跟我走走呢？”

妮可剛想開口拒絕，卻感覺到有人站在自己身後，打断男人的話。

“抱歉呢，她是咱的朋友喔”成熟卻帶點可愛的關西腔調，從她背後傳來。

是真姬嗎？但我怎麼不記得她有這樣的口音。

妮可回頭看著來人，但卻看不清楚，只可以在模模糊糊間聽見她趕跑了那男人，把自己抱起來。

“真姬…？”妮可一手搭在她的肩膀上，不停晃頭想讓自己清醒一點。

“咱不是她喔，咱是她的朋友，東條希”希摟緊妮可的腰，讓她不要再亂動，半拖著走向她的車子“咱本來想來這里喝酒的，不過看見你被一個陌生人搭訕，就過來幫幫你。”

妮可晃晃頭，硬是讓兩人停在路上，她抬頭看著希“是不是西木野她叫你來的？是不是？”沒有等待希的答覆，妮可又自言自語笑道“不過西木野那人一定還在醫院吧，她又怎麼會想起我嘛”

希輕輕嘆了一口氣，撐著妮可又向前走“你醉得不輕啊…”拉開車門，抱起快要不醒人事的妮可放到副駕駛座，她再坐上正駕駛。

轉動車匙讓引擎發動，發出極大的噪音，妮可緊皺起眉看著希問道“我們去哪？”

“回真姬家啊，難道以為咱會捉你回咱的家嗎？”希踏下油門，轉著方向盤便要倒車出去。

妮可一聽見希要送她回家，便想起了晚上她出門前的話。

她今晚都不回來了，我回去又有甚麼用處。

妮可這麼想著，用力地拉著希握在方向盤上的手“妮可我不回去！不回去！”硬是把希的手拉了下來。

希被她搞得有點糊塗了，她看著妮可問道“怎麼不回去？”

“妮可我不回去就是不回去！”妮可莫名地生氣起來，翻身用背對著希看著窗外。

希輕輕用手指敲了方向盤幾下，“哪，你要去咱的家……嗎？”她側目看向妮可，發現她已經靠著椅子睡著“沒有答案咱就先駛到真姬家樓下喔”明知道不會得到答案，所以希踏下了油門便開往真姬的家。

真姬坐在沙發上，翻閱著海未晚上給她的資料，耳里聽著秒針滴答滴答的響。

同一頁的資料已經看了不下十次，真姬側目看向時鐘，時針剛剛好在走到二時正。

半夜兩點了…妮可你到底去哪了？

真姬緊緊皺起眉，又嘆了一口氣，翻到下一頁継續看。

妮可在狹窄的車廂里翻了個身，身上好像有些甚麼滑了下來。

她擦拭著眼睛，一張眼就看見希偷著頭，睡在她的面前。

她搖了搖希的手臂，等希完全醒過來就問道“幾點了？”她瞄了外面一眼，只見希的車子已經駛到真姬家樓下。

希撓撓頭，垂頭按了一下夜光手錶“嗯…半夜兩點了…咱也不小心睡著了呢…”她看見為妮可披上的外套跌在她的大腿上，便幫她拿起來搭在她的肩膀上“你快回去吧。”話畢，輕輕地推她一下。

妮可半夢半醒的走出車外，一陣晚風吹起她的頭髮。

她下意識地把肩膀上的衣服拉起，才發現希的外套還在自己身上，便轉身拍打著希的車窗“喂…等等，你的外套啊！”

希搖下了車窗，用手像安慰小孩一般摸摸妮可的頭“晚上冷，你就穿著咱的外套吧。”

妮可晃晃頭，用手捉著希的手“妮可我之後怎麼還給你啊？”

希聽見妮可的話後，只得微笑著看著她“要還給咱還不簡單，明天晚上咱會再去酒吧的”話畢便搖上車窗，踏下油門走了。

妮可呆呆地看著真姬家，不知道她該不該走進去，如果走進去真姬不在家，她該等她回家嗎？

妮可慢慢走到門前，垂下頭握著把手，深深吸了幾口氣，卻還是不敢開門。

不要怕，矢澤妮可。

‘咔嚓—！’妮可推開門，走進了客廳，卻發現真姬就坐在沙發看資料。

“妮可？！”真姬聽見門的方向傳來聲音，便側目看向門口的方向。

只看妮可穿著單薄的衣服，身上只披著一件外套，腳步沉重地走了進來“妮可我回家嚇到你了嗎？”

“不是…只是…”真姬放下了資料，拿起杯子呡了一口。“只是想知道你去哪了？”

“出去走走，不小心睡在公園而已”妮可脫下了希給她的外套，也無心回應真姬的問題，沒有看真姬一眼便走進了睡房。

她一個人也不知道該做些什麼，就衣服也沒換在床上沉睡過去。

真姬看見妮可回家也無心再看資料，放下資料便想跟著妮可進睡房。

經過妮可脫下的外套時，馬上停了下來，轉頭拿起了外套，拿在手上仔細的察看。

這件外套…是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