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sturm 于 2015-5-15 06:27 编辑

小丑们形态和动作各异，有的抛着数十个五颜六色的彩球，有的不断地掷着装满酒液的五色玻璃大瓶，有的骑着独轮车用鼻尖不断地旋转着三四个叠在一起的大碗…..

人们已经从尖叫和惊呼中逐渐平静下来，转变成为惊叹的啧啧声，然后就逐渐鼓起掌来。想是把他们当做大会安排的特殊表演，我却知道原先商定的表演中并无这项，因此还是疑惑重重。

是帝国派来的特殊暗杀团？那大瓶中装的会是可以燃烧的液体或者毒药么？那小球会在掉落的过程中炸裂开来带着利刃飞向看台么？

亚瑟将略微向前伸出的手放下，微皱起眉头，坐回王座。真奇怪，我以为王站起来是想用湖中剑击碎可能爆炸的沙球，看他的动作和站位，却似乎是想去取王前执盾卫士肩负的另一面盾牌。虽然我们最近在研究执盾骑士在战场上的作用和布阵，但是亚瑟本人甚少使用增加负重的防御性装备，比如说盾牌或者锁子甲，和我喜欢使用各种不同的武器想反，王轻便的板甲和双手剑似乎就足够他应付一切情况，我是一点也不明白这次亚瑟打破……

我的思绪忽然被一阵惊呼和随之而来的暴风雨般的掌声打断了。

原来最后一个小丑完成了他最为惊险的一跃，十二个小丑一个叠一个组成了大约七十英尺高的人塔，然后最下面的骑着独轮的小丑开始一把一把往上抛着宝剑，每个小丑接到宝剑就又奋力将它抛给上面的小丑，剑越抛越多，速度之快每把剑在普通人眼里几乎都成了残影，仿佛还嫌不够惊险似得，最底下的小丑开始骑着

小独轮车在场地的四周绕起了圈子，圈子越绕越小，到最后终于变成疯狂的自我旋转。场上只剩下了人影和剑光。

忽然间火光从塔顶上倾泻而下。所有剑都像燃烧一起来一般，然后整个塔在一瞬间被引燃，火光从塔顶蔓延到最底的地方。

那十二个小丑也像被燃烧干净了一般从空地上消失殆尽。

在人们还来不及惊讶的时候，号角连响，看台的人群中不断冒出烟雾，小丑们从烟雾中现出身形，人们震惊地看着彼此的亲朋好友突然化作头戴尖帽身穿蓝红二色的小丑，直到小丑们托着盘子向众人弯腰致礼的时候才反应过来，众人一边大声叫好，一边纷纷将钱币，鲜花等等掷入小丑手中的盘子。

“敬爱的国王和王后陛下，各位忠实于我主和我王的臣民们。”小丑们整齐一致地脱下帽子，一齐高举着盘子向众人行礼，异口同声地说：“我们受忠诚的圆桌骑士们所托，为诸位带来欢乐，我们亦向各位传达骑士们的愿望：若诸位能赐予为您的荣誉而战的勇士一件小小的珍视之物，我们亦将不甚荣幸。“

诸位夫人和小姐一时之间还有点犹豫，其中一位小丑已经向一位年轻且长相甜美的小姑娘开口了。”美丽且高贵的贝乐丝小姐，“

贝乐丝在众人的瞩目之下红着脸咬着唇不知所措地站了起来。

“您的未婚夫梅钮爵士恭敬地请问您是否愿意他将荣耀奉献与您？他将为您而战。“

贝乐丝的脸一下子红得好像新酿的葡萄美酒一般，她犹豫了不到片刻，将一对耳环摘了下来。：“愿我主的荣光亦及于他身。“

有了萨尔特宁公爵家的小姐和梅钮爵士带头，旁边的贵妇和和小姐们纷纷自己贴身物件放到了盘中，碰到有些秘密且不能曝光的恋情，比如阿列特公爵也收到了邀请，小丑们亦知情识趣地将恋人的姓名隐去，只说是一位“您熟识且正直的骑士。”虽然这群小丑出现地很是诡异，但是并不妨碍我欣赏在这短短几息中上演的家庭伦理大戏，大部分的夫人们的脸色精彩纷呈，实在算得上是戏中之戏。不论是谁想出这个主意的，我都要为他的智慧而喝彩。

“王后陛下。”右边走来一位小丑，朝我单膝跪下，举起托盘。我本来以为我只是观赏别人家的伦理大戏，谁知道这火会烧到我的身上。我正待拒绝，小丑已经开了口。“有二十…二十一位勇士愿意将此次以及今后的荣耀俱归诸于殿下。”

奇怪，为什么针对我的说辞和别人不同？尤其令人在意的是，小丑并没有用“骑士“而是用了“勇士”一词，我亦隐隐觉察到有别的地方不妥，但是事出突然，无法一下子想透，犹豫了片刻，决定冒险试探一下，脑海中飞快得闪过几个方案，我将母亲给我的那块藏有魔力的红宝石放在托盘上。宝石是系在一块我平时常用的手绢上作为绢坠的，把它放在托盘上时，我很清楚地听到旁边众人低低的议论声。显然这份东西，作为一场比赛的奖品太过贵重了。

小丑显然也没有想到我会拿出这份东西，也愣了一下。才继续恭敬地看向亚瑟.，我以为他要爆出高文啦，雅各拉宾啦之类一点也不出意外的名字，谁知道小丑这样开口了：“众骑士们的荣耀出于您，也归于您。”

我其实做好准备生性严谨的亚瑟未必会参与这种余兴节目，谁知道亚瑟不假思索地摘下右手中指上的戒指。众人这下齐声惊叹起来。

这枚巨硕大的祖母绿戒指是王领下最大一块封地康沃尔公爵领的信物，以康沃尔公爵为名义发出的一切信函，都会用这枚戒指作为在火漆上封口后所盖印鉴。是会让少女和夫人们一见就流泪和激动的无上珍宝。虽然亚瑟是尤瑟王的私生子，但是他名义上仍是康沃尔公爵独子，在康沃尔公爵死于战场之后，康沃尔公爵领以理所当然地回到了卡美洛王室的手中。

亚瑟是准备把这次比赛的胜利者封成康沃尔公爵么？是否太过轻率了呢？我看了亚瑟一眼，他目光深沉，双手交叉撑地在下颚下，这是他思考时习惯的动作，这么说还是他抓住了我没有抓住的要点所以另有打算？

我们相遇并且并肩战斗已经超过十年时间，但是我从来没有看透过亚瑟的心思。只有偶尔能够从他的行为和动作之间隐约捕捉到蛛丝马迹。从亚瑟成为不列颠的共主之后，我亦一天一天看着他威严莫测起来，对着亚瑟，我总有一种一日比一日加深的不安感。

被爆炸的轻响和烟雾惊醒，我这才发现自己又凝视着亚瑟陷入了自己的思绪中，不由微微红了面颊，转过头去。

场上的十二个小丑跃入身边腾起的烟雾，当烟雾散开，只剩下站在看台正中一位小丑。“当战斗结束，当勇士们归去，当骑士们满载荣耀。勇士中的勇士，获得桂冠之人，亦将获得所爱之人的另一件礼物。大家猜猜到底是什么？”

他摘下帽子，伸进手一阵搅动。众人看到他拿出来的物品爆发出一阵大笑。小丑做出一副吃惊的表情，皱眉苦脸地将手中的破袜子丢到一边。“当然不是破袜子。”

“大家猜猜是什么？”小丑又把手伸进帽子问。

有人猜金币，有人猜披肩，有人猜一首诗，这时不知道哪个角落里有人偷偷地喊了一个字。”吻“！随即四周就有人稀稀落落地附合起来。

小丑却好像没有听到一般，从帽子里面搅弄一番，这次拉出来的是一只渡鸦。这些渡鸦是养在塔楼上用作传信的，据说渡鸦停栖在卡美洛的尖塔上，就代表着亚瑟的王朝一直拥有着好运，所以平时没有人敢对这些渡鸦做些什么，好吃好喝养得膘肥体壮，从来不怕人。这次想不到被人抓在手里，渡鸦简直是勃然而怒，大发雷霆，打算要这个柔软的两足兽大吃一番苦头，小丑才把它抓出来，它就使劲地从小丑的指缝里钻出来，劈头盖脸地朝小丑啄去。小丑被啄地抱头鼠窜，一边还不忘记把手伸到帽子里气喘嘘嘘地问:“大家，啊哟…..啊哟啊哟，别啄了！大家猜猜……是什么！“

台上的众人笑得东倒西歪，这次跺着脚鼓着掌一起大喊。“吻，吻，吻！一个吻！”

小丑从帽子里抽出手来一扬手，一团粉红色的烟雾将他裹了起来，笑道：“一个吻！”

话音刚落，那团烟雾就化作两个由烟雾凝成的小人手拉着手在一座烟雾凝成的山坡上奔跑，小人逐渐变大，跑着跑着情侣们或许是跑累了，就坐在山坡上，姑娘随手摘下坡上的野花编成鲜花的桂冠，戴在情人头上，随即他们彼此相拥，先是由一方轻轻地品尝对方的下唇，接着两人便深深地拥吻起来。过了好久，烟雾散开，人们才惊醒过来，小丑也和出现时一样无影无踪，在热烈的掌声中，第一队比武的骑士已经驰入了赛场。

“可是，如果胜利的人拿着的是陛下的指环，难道陛下也要给对方一个吻么？”底下有人回过神窃窃私语起来。

亚瑟似乎听见了这些人在说什么，又似乎是是早就料到了这样的发展，微微抬手示意大家安静。“如果所戴桂冠之人持朕之指环，吾将与之一战。若能取胜，吾将赦封其为康沃尔公爵。”

我皱起了眉头。无论从什么角度看，这个决定都有些轻率。不说康沃尔是王领的根本，就说单纯以武取胜之人是否能胜任公爵这份封赏就难说。还是说，亚瑟已经料定高文会下场？打算用这种简单且没有异议的方式赦封他为康沃尔公爵？可是尽管高文的武力评价高于亚瑟，亚瑟他毕竟是剑士，绝不是那种会一开始就打算输掉比剑的人。

王说完，给众人留了短暂的数息思考王所做决定的背后含义，随即就宣布比赛正式开始。

“第一场比赛 梅钮爵士对埃里克爵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