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海鸟】【短篇】漩涡(完)

作者:road@1900
更新时间:2015-05-13 01: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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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road@1900 于 2017-1-4 22:33 编辑


小鸟正坐在秋叶原某咖啡厅一个靠窗的位置上,这是她以前做女仆侍应时所服务的第一张餐桌,桌子编号为2,标着这个数字的黑色卡纸夹在号码牌的亚力克板中间,上面的图案设计和小鸟曾经记得的一样,没有改变过。


墙上挂钟已显示出她和海未约定的时间,然而那个人却没在预想的时间出现在咖啡馆门口。

同样地,对面走过一群和服少女的街道,正有许多车辆通过的路口,连同摆放了栀子花束做围栏装饰的咖啡馆外食区域,这些被小鸟视线密切监察着的地方,也没哪怕一丝一毫即将出现那个蓝发女孩身影的可能性。

而她本是为了能更快看到对方才选择坐在这里的。



小鸟放弃了继续观察街景,让侍应生替咖啡续杯。

咖啡馆的服务人员已不再穿着女仆装,而换成了很有活力的白色恤衫和修身牛仔裤,她们脚下踩着轮滑,迅速而平稳地把客人需要的东西送到桌上。



咖啡满上后,小鸟听到门口的风铃响了起来。


“抱歉,我迟到了。”

接着,一位蓝色头发的女性随着落下的话音出现了,她拉开椅子坐在了小鸟面前,并向未走的侍应生要了一杯黑咖啡,只加一点糖,不要牛奶。

“等很久了吗。”蓝发女性随和地笑了。

她就是园田海未,小鸟正在等的人。


海未把外套脱下挂在椅背上,又掏出纸巾擦汗,并把公文包放在桌上,一副话说完就马上得离开的样子,但其实她已获得了数年来最长的休假,这些文件只不过是要带回家完成而已。


“我也是刚到的。”小鸟笑着说。

“没想到十字路口堵车那么厉害,早知道我就坐地铁来了。”海未自用的丰田车正停在隔两个街口的临时车位上,她是为了赶时间赴约才跑步过来的。

“我知道你从不迟到,晚来肯定有原因嘛。”

海未没再说什么,双手端正地放在桌上,背也像竹子一样挺得很直。

这种坐姿和小鸟记忆中的海未没有任何差异。

用心打量着海未,包括她暴露在自己面前的每一寸肌肤,手腕,锁骨,脖子,再就是那张清秀白净的脸。

“你瘦了很多。”

小鸟说。

她低头搅拌着咖啡,丝绸一样浓郁的棕色卷成了低速的漩涡,从中心放射出弯曲的流线。

然而勺子很快划进了涡流中间,把这场杯中风暴止息了下来。


“没在好好吃饭吗。”见对方不回答,她继续问。

“嗯…工作忙。”

“还是注意点身体的好。”

“现在我没跟父母一起住,闲暇时间也少,我很难照顾住饮食休息那些琐碎事,毕竟你……”

顿了顿,海未靠向椅背,苦笑道。

“我会多休息的,现在不就请了个假吗。”

这时黑咖啡送了上来。

就业之前,海未从不喝碳酸饮料或提神的饮品,但久而久之也像身边的同事一样习惯喝咖啡,但在一年多前,她还是个不折不扣的红茶派。

因为在小鸟还未离开她之前,在她们曾一起居住的公寓里,每到早上,小鸟都会泡好红茶做好早餐,再叫海未起来。

现在海未独居,失去一个替自己打理家事的人,即使是从小到大都在规律生活的她,也免不了被繁忙的工作挤压,从而维持不了整洁有序的私生活。但她也无能为力。



小鸟只是含糊应了一声,继续搅拌饮料。

咖啡的温度早就降到会影响饮用口感的水平了,但她还是没有喝一口的念头。

因为海未坐在这里,她的心思顾不上别的东西。



“穗乃果和翼前几天约过我出去居酒屋叙旧,但我要提交作品脱不开身,就拒绝了。海未你呢,去见她们了吗。”

“嗯,去了。”海未啜饮一口咖啡,“她们很快要搬到大阪去了,你知道了吧?”

“知道。她早几个月就从国外发邮件来了,估计是和翼一起旅行时决定的吧。”小鸟说。

“想不到以前我们三人里最冒失冲动的穗乃果,现在居然会和喜欢的人一起打点未来的生活了。和翼交往之后,她变得成熟多了啊。”海未以一种吾家有女初长成的语气说道,“外貌和心智都是。”

“我倒觉得穗乃果外表没什么变化,海未是太久没见她了才会这样说吧?”

“是吗…也许吧。”海未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小鸟对我们之间的事总是看得更清楚些……”

小鸟摇摇头,“但你认为她变了的想法也不奇怪啊,海未一直都很关心穗乃果…比我敏锐些也很正常吧。”


更何况,你还那么喜欢她。



咖啡色漩涡卖力冲撞着拦在杯沿边上的银色勺子,徒劳无功,小鸟把勺子往反方向一划,水面回复原貌,变成毫无退路的一片混沌。


“对了,你会留在日本多久?”

海未突然问。

这种正色的语气让小鸟不自觉抬起头。


“我也不清楚…但一个星期不成问题吧。”


“那你有想去的地方吗,我可以陪你。”

“……陪我?”

“对。”

海未的态度非常殷切。


也许她是真心想和自己多待一段时间吧,小鸟因对方的积极而露出宽慰的笑容。

即使她根本没有任何想去的地方。




一年前,在小鸟还没决定出国留学,她们名义上还在交往的时候,海未很少牺牲工作时间来陪小鸟。短暂的两年同住期间,她们的交集仅在深夜的床上或者早晨吃饭的餐桌。每当围着围裙小鸟问她想要吃煎蛋还是煮蛋时,海未总会礼貌地笑着说她选择前者。

生活中过分礼貌疏离,以工作为由逃避单独相处,也很少主动触碰自己。

第一次接吻是在告白当日;情事却发生在确定恋人关系的六个月后。

还是小鸟因无法忍耐两人这种巨大距离,而用狡猾的方法促成了彼此的交合。



但在事后只会留下无穷尽的空虚和寂寞。

因为她深知海未并不爱她。







“你不陪我也没问题的。”

小鸟含蓄地拒绝了邀请。

“海未先前不是接了涩谷明星事务所的诈骗案吗,就算休假应该也很忙才是……我不想打扰你。”

海未赶紧摇头道,“我已让部门内的前辈接受这宗案子了,手上要完成的只有前阵子结案的后续文件而已。”

“但……我已和妈妈约好去奈良了。”

之前听希说,妮可放假后也会和真姬到奈良旅行,小鸟便慌忙把这个信息捏进了对话。

“我还约了一位奈良本土的设计师见面,他是个天才,很擅长把和服元素和鹿图案加入成衣系列的设计里,作品的情感基调相当柔和,脆弱中带着伤感。我喜欢他的衣服,这趟旅行就算是去参观学习了吧。”

小鸟尽量把描述增添得丰富点,好不让海未看出任何破绽。

“那你什么时候出发?”海未语气平静地问。

“今…今天,不,明天。”一问之下小鸟慌了起来,“我是让妈妈买机票的,具体时间还不知道。”

“打算什么时候回来?”

“去完奈良我就直接回校了,不一定再回东京。”小鸟塘塞道。

“那今天应该还剩下一点时间吧?”海未坚持道。


小鸟只好点了点头。


“那我们去一次三浦海好吗,开车去。”海未说。


那里就是小鸟对她表白的地方。


“海未?为什么要去哪里…?”

然而,小鸟看到海未推开了咖啡杯,起身后一副事不宜迟马上出发的样子,她也不知所措地站了起来,不知不觉就被对方的步调带走了。

“只是突然想看看海。”

海未低头收拾起公文袋。


随便决定拉小鸟去神奈川,她心里也没多少底气。

可在职场打滚多年,就算是高中时脸皮薄的园田海未,现在也锻炼得非常大胆了。


而且站在她面前的被告,还是那个擅自决定去留学,留下一通短信和一桌做好的早餐就离开了自己的南小鸟。

身为控方律师,不做得比对手更狡猾,那还有什么胜算可言?


“走吧。”

放下足够付三份饮品蛋糕套餐的钱,海未头也不回地拉着小鸟的手向停车处出发,侍应生喊着客人忘了找零也没听见。

小鸟点的焦糖芝士蛋糕,只吃了寥寥几口就被丢弃在餐桌上。


咖啡杯中风平浪静。





“海未走太急了哦。”

人行道上,小鸟小跑着跟上海未的步伐。

同样是1米59的身高,常年练习弓道的海未无论步宽还是速度都快上小鸟一大截,如此就形成了这种一人几乎硬拉着另一人加速的奇怪局面。

海未从不会勉强小鸟做任何事,但这时她却显得异常坚决,仿佛在说着,就算给小鸟造成不适也不会放开的。

深知海未认真起来后会顽固得不听劝告,小鸟只好加快脚步追上对方。


几分钟后,她们就看到了属于海未的深蓝色SUV型房车。



引擎启动,小鸟坐上熟悉的副驾驶座,不安的心情却悄悄蔓延上来。


“系好安全带,出发了。”

海未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开动了车子。

但小鸟心里七上八下。


她全然不知道到达三浦海后海未打算做什么、对她说什么。

连对方的意图也琢磨不透,这种如坠雾里的茫然感于小鸟是很少见的。


她非常了解园田海未,连同她不爱自己的事实,因不爱而缺乏温存欲望的事实也太过清楚。

清楚到,几乎令她陷入绝望。


因此她从未预想过任何假设自己被爱的可能性。




海未这样做,只是想挽回曾经的友谊吧。


小鸟无奈地在心中笑了出来。

自她任性地离开东京,与海未断绝联系都至少半年了。

按海未如此正经、好自我反省的性格,对于两人的分手,她想必会把所有过错都推到自己身上吧?

这么看来,必须在今天解除对方的思想顾虑呢。


到达后,说清楚分手的原因,让双方都从心底释怀,再笑一笑,轻松地谈论天气和近况,谈论对未来的打算,谈论对往昔的追忆,谈论可说的一切,也谈论不可说的一切。


接着,再度离开她。

又是十个月、二十个月、三十个月的别离……最后,当内心的风浪奄息旗鼓,她们就能重新成为朋友了。


正是几个月前,u’s全员由于妮可的车祸久违地聚集在了一起。

小鸟因担心朋友而请假飞回国探望对方,谁知在西木野综合医院的深切监护病房外,除了彻夜守候妮可的两个前辈,她还看到了在长椅上浅眠的园田海未。当初就是海未最先看到妮可车祸的新闻,继而通知了其余几个人的。


她们重遇的场面意外地平静,小鸟吃惊于自己的冷静,远多过海未的突然出现。

或许她终于从这片海中逃了出来呢。


不再如飞蛾扑火一般投入感情的话就不会受伤,也不复拥有充满背德感的快乐。


这算是重获自由了吧?




路上在堵车,车厢充斥着音乐电台播放的纯音乐,而前面那辆三菱汽车的车牌和车尾放着的维尼熊公仔已占据了小鸟的视线约二十分钟了。

候车时接了个电话后,海未把手机调为了震动状态。但小鸟宁愿对方多打一会儿电话,这样不用煞费苦心找话题都能听到海未的嗓音。

而现在能听到的,只有名为园田海未的沉默。



“堵成这样,傍晚才能到了吧。”许久,小鸟还是随便找了点东西来谈。

“顺路在那边吃晚饭吗?”海未问。

“看情况吧。”

“也许会下雨。”海未指着窗外堆积起来的乌云,无端感叹道,“再过几天,台风就会来了啊。”



到达神奈川时天色还没暗,一个多小时车程,小鸟在车上睡了个小觉。外面风很大,海未把车上放着的风衣外套披在只穿连身裙的小鸟身上,但做完这个关心的举动,她就径自往前走了。

海未脱掉坡跟鞋拿在手上,裸足踏上较为干燥的细沙地。风吹动她的女式西装和长长的蓝发,这身影恍惚让小鸟回到了那一天,在阴天下的海边,对海未说出“喜欢”的那一天。同一个海滩,同一个人,黑色外衣,蓝色长发,纤瘦而坚定的背影:园田海未。

小鸟至今依然喜欢着她。


同样脱掉了凉鞋,小鸟沿着海未踏出的脚印走,赤足下是尚带着点沁人热度的白沙,沙中零散混有残缺的贝壳,接着过渡到相对板结、颜色也更深的沙带,而海未的脚印像史前遗迹一样陷在沙地的躯体里。

遥望而去,海面浪头比往常要大,灰蓝色的水面让人不安。

海未却已站在能碰到海水的潮湿沙地上了。



走近海未的途中,以往在此地说过的话,在小鸟脑中一句句地浮现了出来。



把我当作替代品也没关系。

即使第一位永远都是穗乃果,但请让我得到第二的位置吧,好吗?



我喜欢你……海未。




经过一艘搁置在岸边的救生艇,小鸟去到海未旁边。

浪花前赴后继,像一只只银白色的手无助地捶打着海岸的胸膛。终于都会像死尸一样,吐出啤酒泡沫般的白沫。周而复始。只为佐证某种巨大的外来力量的存在而奋不顾身。

海水洗刷着脚趾,浪潮退去,挖走脚下的湿沙,唯有足弓按压着的沙堆残留下来。

失重感从脚底传了上来,小鸟赶忙挪开双脚,踩到一旁平整的沙地上。



抬起头,小鸟却出其不意撞进了海未的目光里。

那个人正在看着她。


“天气越来越差了,我们回去吧。”察觉到对方视线,小鸟装作若无其事的问。

“再等一会儿吧。”

“为什么要挑现在?以后也可以来嘛。”小鸟故意用了撒娇的声线。

“但你明天不是要去奈良了吗。”海未背着手,抬脚拨动清澈的海水,“小鸟还记得这里吧?”



小鸟插在兜里的双手捏紧了。

“当然记得。”她说。



“每到周末我就会来这里看海,我还在附近的海岸酒店开了固定的房间,在夜里打开窗子,让海风全部吹进来,这样我就能睡的很好。”海未自言自语般说,“心情也会变好。”

“你平时工作压力太大了,来海边放松一下也对。”小鸟敷衍道。

“去年夏季,这边刮起了大台风。”海未继续说,指着远方的海平线,“天下着管子粗的暴雨,渔船停驶,树木和指示牌被刮的七零八落,风大得吓人,我还是住在那个客房,却连窗子都开不了。但那晚,我突然心血来潮,让前台小姐帮我换去了酒店最高的房间住。”

“天蒙蒙亮时我就醒了,一种奇怪的预感让我冒雨走出露台。接着我在海里看到了漩涡。”

海未移动手指,向着西边伫立着白色灯塔的方向。

“非常大的漩涡,说它气势恢宏也不为过,跟在浴缸里无法违抗地球自转的小漩涡不同,那是真正有生命力的东西,我们相隔很远,它的力量却像能把我吸进去。楼房本来就高,我在露台站了快半小时,再往下一看顿时吓得我腿都软了,后来我穿好衣服,冲出酒店就往灯塔那边跑,但去到时漩涡已不见了。我开始怀疑自己是否在做梦。”

“还有这么奇怪的事。”小鸟笑了,“但海未你有时就爱说些抽象的话呢…我听不懂。”

“抱歉,一说起来就情不自禁的。”海未尴尬地挠了挠脸,别过头说,“我本来想第一时间跟你说的,但掏出手机,才发现已经联络不上你了。”




海未这时走近了点,小鸟发现后却已来不及往后退了。


“我知道你那时为什么要离开。但我已经…跟以前的我不同了。”

海未认真地看着她。

“小鸟……让我们从头来过好吗。”




雨淅淅沥沥地下了下来。

“下雨了,我们快走吧。”

丢下这句话,小鸟转身跑向了车子。



可她这种逃跑似的回应却让海未很受挫。

她内心慌乱不堪地跟上小鸟,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雨打在脸上,浇湿衣服,模糊了她的视线,恍惚间前方穿着浅粉色连身裙的小鸟,像从鸟笼逃离出去的小生物,朝着大海无法企及的苍穹飞扑而去。


再也无法挽回了吗?




重新坐在驾驶席上,海未打开暖气空调。

车里设备齐全,海未从备用包里拿出毛巾给小鸟擦掉雨水。

她突然发现小鸟的眼眶泛红,也许是刚才流泪的缘故。


虽然很担心,但指出这点的话会让小鸟难为情吧。


海未干脆不说话,忐忑不安地看着车子雨刮机械重复着驱赶水滴的动作。



“要回东京吗。”海未试探地问。

“雨太大了…现在走的话不安全吧。”小鸟摇了摇头,“肚子饿了,不如去吃晚饭吧。”

“但你明天不是得…”

“没有。”小鸟别过脸,“我其实没和妈妈约好去旅行,我只是……”


两个都是聪明人,海未瞬间明白了小鸟在咖啡厅说出这些话时的心态。

她并不多问,启动车子,小心地沿路返回,开往她常去的那家酒店。







但晚饭后,雨势非但没减弱,竟还愈演愈烈,大有下上一晚的趋势。

海未决定在这里过夜,小鸟没有反对。


两人便住进了海未所说的能远眺三浦海景的大房间。

上楼前,她们在附近的百元店买了恤衫长裤当作睡衣。

虽说小鸟觉得穿浴袍睡也没关系,但海未不习惯穿松垮的衣物入眠。





“我洗好了,海未。”

洗浴过后,小鸟穿上浴袍走出厅,海未正在看电视,天气预报节目上,一股强劲的气流漩涡正在气象图里形成,并向神奈川浩浩荡荡地开驶过来。

察觉到水声消失,海未回过头,却看见小鸟正坐在床边擦头发。

看着对方洁白的锁骨和脚踝,海未不禁失神了几秒。



“那我去洗了。”

马上捉起换洗衣物,海未落荒逃入浴室。



等她出来时,小鸟已坐在窗边,圆桌上摆着泡好的红茶。

“海未?来喝点茶吧,我刚下去买了羊羹。”喜欢甜食的小鸟向海未招呼起来,她依然穿着白色浴袍,一截手腕从袖口露出来,像藕一样的白嫩。

海未含糊地“嗯”了一声,就走去吹头发。

故意拖长时间,让热风捣碎思维,就是不希望过多回想起两人以前一起生活的情景。

回忆加深,对小鸟的愧疚就越多。




但小鸟想要的从来不是自己的道歉。

更何况,她连道歉的机会也未必会给。



“好久没和你这样子喝茶了。”吹好头发,海未入座坐在小鸟对面。

“听这种语气,海未很怀念的样子啊?”小鸟软软地笑了起来,很可爱的笑脸,也是今天最好看的表情。

“是…怀念。”

趁着小鸟心情好,该再次提出复合的请求么。




“小鸟,我在海滩上说的话,你…怎么想?”






(下篇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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