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写一位具有诗人气质的海未……然而这个把妹哦不把鸟狂魔是个什么鬼【土下座

2.少女眼中的繁星

春日明媚的阳光透过巨大的玻璃窗拥住半梦半醒间的南小鸟，恍惚间她拉着被子将自己严严实实地裹住，然而窗外叽叽喳喳的鸟雀们扰人清梦，小鸟在被褥中挣扎了一会，才不情不愿地正式与周公告别。

母亲早早就出门工作了，小鸟随意解决了早餐问题，之后就独自坐在房间里。从书架上取出了一本书，翻了几页又搁在了手边，她望着窗外一片葱绿，双腿摇晃着，像是在惬意地享受着难得的假日，可她自己都未曾发现，眉间隐约有着一抹化不开的忧愁。

昨晚她将红着眼睛的园田海未送到了家，临别前海未只是看着她，抿着唇始终一言不发。她努力在唇角间酝酿出足够的温柔，轻快而自然地向海未道了晚安。海未依然挺直了脊背站在自家门口，双眼注意着她，似乎时间已在她身上凝固，只是门前昏暗的橘色灯光下，那双蜜色的眸子闪烁着。

好似那日两个人一同仰望过的星空。

园田海未的眼睛里有星星，小鸟记得她曾写下过这样的一句话。具体是什么时候呢，小学的作文或日记里吗？她用自己还有些圆鼓鼓的小手握着铅笔，笨拙地一笔一划写出园田海未的名字，再写下星星二字，可是那个时候的小鸟，并没有见过真正的星空。但是她在妈妈睡前念过的童话故事里，知道了平日了灰蒙蒙的夜空中，其实很多明亮的光点，虽然它们的光亮无法使黑夜变为白昼，却点亮了小鸟童年里无数个美梦。

而海未的双眸，也一直在小鸟的眼中，闪耀着。

她婉拒了母亲的好意坚持留在学校度过了最为枯燥的一学年，可是同其他同学一起承受繁重的升学压力也并没有什么不好，小鸟每天都笑着为身边的人打气加油，安抚她们烦躁不安的心情，一贯乐天的穗乃果也会因为压力而陷入焦虑情绪中，小鸟则会耐心地让她恢复心情，继续投入紧张的战斗之中。无论多么痛苦，这也是人生不可或缺的一段经历，小鸟不愿意错过。

海未在这一年内变得更加沉默，完全是埋头苦读的状态，远远看着她就能感受到她全身的每一条神经都是紧绷着的，连一丝一毫的困倦与懈怠都不敢轻易表现出来。背水一战的武士，任何的疏忽都将导致致命的后果，可是更忌惮过多的紧张，旁人看来都是心惊肉跳，本人却要心如止水地举剑指向对面的敌人。也许对于绝大多数人而言，升学虽是一件大事，却也不至于生死攸关，可是对于海未，她做什么都是拼了命的，但又不是旁人想象的刀风血雨，只是成功后海未唇角漾起轻描淡写的一抹微笑。

“海未的话，肯定能顺利考上东大吧。”

穗乃果放下手中的笔，又是骄傲又是自嘲地说着，而对面的小鸟眼神中分明带着几分严肃，她顺着穗乃果的视线看去，海未仍在不知疲倦地整理着笔记，一丝不苟地像是战士擦拭着明天冲锋时带着的枪。小鸟轻轻翘起嘴角，摇了摇头，然而穗乃果并没有注意这瞬间小鸟的反应，当然她也没有猜到小鸟真正的想法。

旁人眼中的顺利，都是虚幻的神话，只有那人自己知道， 走过的一路是何等坎坷崎岖。愈是天赋异禀，愈是要比他人承受更多的压力和期望，在同龄人的世界还充满糖果与童话时，她就不得不去面对家族的期待，她就必须要懂得“园田”二字的分量。

为什么不哭出来呢？那个小鸟问海未，明明眼圈红红的，可是海未还是握紧了软软的小拳头，瞪着眼睛克制着泪水涌出。

“因为眼泪代表了懦弱！”稚嫩的声音却充满了坚定和执着，海未小小的身影被夕阳金色的光辉淹没，成为了小鸟记忆中模糊的一处碎片。

此后海未的眼泪就变得弥足珍贵，但为μ's落泪也不足为奇。只是海未就在自己的面前，一如当年那个小哭包一般尽情地靠在她肩上放声痛哭，小鸟听着她的哭声，感受着她的身体伴随抽泣剧烈颤抖，大脑中却是一片空白。小鸟不知道怎么去安抚眼前的人，甚至都不敢询问她突然大哭的原因，只能放任她宣泄自己的情绪。

园田海未是会因为分别而感到痛苦的人吗，答案是肯定的。且不说大家向三年生宣布μ's将在Love Live结束后解散那日，海未与众人一般嚎啕大哭的情形，在大家在机场送别绘里时，海未找了个借口溜去了洗手间，而小鸟在洗手间里找到了一遍一遍用冰水拍打着眼睛的海未。

小鸟也曾偷偷想过自己离开那日的情形，想象中穗乃果总是率先哭得一脸眼泪鼻涕，看得让人不忍心弃她而去。而海未呢，说实话小鸟想象不出来，小鸟自然不希望海未只是冷静地目送她离开，外加几句不咸不淡的祝福，可是她也想象不出海未泪流满面抓着自己胳膊不让自己走的样子。小鸟轻轻地笑出了声，三个人一同长大，彼此之间是最为熟悉的，小鸟自认为对穗乃果的了解不输给任何人，可以对于同样是青梅竹马的海未，小鸟却没有多少自信。她看着海未慢慢长大，也慢慢变成了一个越来越难解的谜题，当然她仍是了解海未的，她知道海未骨子里的矜持与羞涩，更知道海未经常拿自己没有办法。

可是还是不甘心，那么一点点的距离，似乎触手可得，又似乎遥不可及。

东大放榜那日，小鸟和穗乃果拉着海未，望着眼前黑压压的人群， 穗乃果惊叫起来。

这么多的人！

而一纸名单，承载了多少人的喜怒哀乐，多少人的骄傲与失意。

小鸟紧紧攥住了海未的手，匆忙递上了一个眼神，就凭着自己娇小的身躯挤入乌压压的人群之中，耳边嘈杂的声音中隐约可以分辨出有欢呼和哀嚎，而她根本不敢去看这些已经得知结果的人，只是尽快凑到名单前。那些阿拉伯数字从未变得如此陌生，小鸟一眼扫过去便感觉头皮阵阵发麻，她急切地想找到那个数字，屏住气生怕大意错过了，而又小心翼翼地让视线在一个个数字上流连，越是接近，心跳越是慌乱。

“找到了。”

身后的海未轻声说道，一时间小鸟还以为是自己的幻觉，她回过头双眼盯着海未，想从对方的脸上找到确切的答案。

“找到了？”

海未看着满脸通红呼吸都急促起来的小鸟，一直绷紧的脸上终于缓缓露出了笑容，整个身体都在一瞬间放松下来。

“找到了。”

真真切切地传入了小鸟的耳朵中，在杂乱的人声中，那温柔的一句话宛如世上最动听的歌声，没有一丝的悲伤，满满是欣喜。小鸟握住海未的双手，喃喃重复着“太好了”，直到眼泪掉了下来，直到声音颤抖到破碎。

泪眼朦胧中，她瞧见了海未脸上惊慌失措的神情，悲喜交加的模样，倒像是旁边安慰落榜生的家长，海未也只能反握住小鸟的双手，一边语无伦次地哄着她。

也不记得海未说了句什么，小鸟顿时破涕为笑，一边手忙脚乱地抹着眼泪，一边偷偷打量着松了一口气的海未。

什么时候两个人完全倒过来了呢，那个时候守在眼泪兮兮的海未身边的自己，是否想到有一天自己会为海未的成就激动落泪。

海未的那双手，那样的温柔地握住了自己的双手，仅仅是如此，就能感受到那人的温柔，整颗心被安定地存放好，只是这样，便能对未知的未来无所畏惧。

“小鸟。”海未叫着她的名字，而当两人视线交汇时，那双琥珀色的瞳孔莫名微微颤抖着，“你想去爬山吗？”

“欸？”

短暂的思考之后，小鸟意识到对方提出了一个邀约，于是笑着点点头，“海未想去的话，我愿意一起的。”

海未摇摇头，一字一句坚定地说道：“是我想给小鸟看一样东西。”

这几句在小鸟脑海中盘旋，思绪都被搅成乱麻，无数个疑问在大脑中冒出。是什么？为什么？小鸟不敢做过多的猜测，只能在期待中等待着约定的日子。

当天两人在车站会合，海未一幅标准登山者的打扮，完全是十足准备的模样，小鸟只是轻便的穿着，按海未的要求带上了必须的东西。

行程的各项准备几乎都交给了海未，小鸟只要按照海未说得来做就好了。整理东西的时候小鸟突然想到海未之前都是一个人去登山，倒不是说小鸟和穗乃果不愿意陪她去，只是登山对于海未本就是放松性质的休闲娱乐，她完完全全享受着这份私人时光。如果提出要陪同她去的话，大概也会觉得自己会碍手碍脚，无端给人增添了麻烦吧。

在μ's近一年的活动中，九个人共同奋战的时光让小鸟几乎忘记了，海未的身影在她看来多少有种孤独感。而当校园偶像活动已成为渐渐模糊的记忆，海未深沉的背影又清晰地落在她的视线之中，也许因为海未就是这样的人吧，寂寞的武士，在一片荒芜中流浪的诗人。

想到这些小鸟忍不住笑出了声，她靠在座椅上，欣赏着窗外晃动的景色。

车开始不安地晃动着，小鸟心中有些突突的感觉，胃部搅动了起来，血液一股脑涌了上来。小鸟皱着眉头，将脑袋搁到一边，视线正好对着阖眼休息的海未。海未注意到身边人的异样，“怎么了小鸟，是想吐吗？”

小鸟本来想忍耐着，可是似乎路程才过三分之一，而胃部近乎痉挛的感觉让她额头上都冒出了密密的汗珠，她满含歉意的看着海未，僵硬地点点头。

海未迅速取出一个塑料袋递给小鸟，又扶起小鸟的身体，慢慢抚摸着小鸟的背。

“没事的，吐出来就轻松了。”

一团秽物从胃中涌出，浓重的酸涩味道像是要腐蚀了整个身体，小鸟眼前一黑，重重倒在椅背上。海未收拾好了塑料袋之后，又急忙倒了一杯热水扶着小鸟喝下。

“对不起，都没有嘱咐你做好晕车的准备。”海未垂着头，躲避着小鸟的视线。

小鸟平稳了气息，恢复了惯有的温柔笑意，看着慌张的海未，反倒是自己微微有了些愧疚之意。“我没想过会晕车的……”

海未轻轻按着小鸟的双肩示意她靠着休息，又为她盖上小薄毯。“是我带你出来的，我要照顾好你。”

顷刻间一切不适的感觉都烟消云散，小鸟感觉自己被拉入一个温暖的怀抱中，外界的一切伤害都被那个人强硬地隔绝在外。全身的每一处都松懈一下，就像一个婴儿般无须任何的防备，小鸟敛眸靠在了海未的肩上，呼吸渐渐变得平稳悠长。虽然是在颠簸的山路上，小鸟却像是枕着世界上最舒服的枕头一般进入了甜梦的梦乡。

被海未叫醒的时候，小鸟竟有些害羞地红了脸，而海未波澜不惊的表情让她不敢轻举妄动，她坐直了身体，又不禁盯着海未的肩膀出了神。常年的弓道练习让海未拥有了较其他同龄人更为强壮的体魄，而海未内在就有着自幼磨砺而成的坚毅品格，毋庸置疑这样的人理所应当被认为是极为可靠的存在。可是小鸟有时候还是想起小时候那个保住自己嘤嘤哭泣的小女孩，成长起来的海未，就再没有想过依靠他人了吗？

小鸟应该是为这样的海未骄傲的，可是内心克制不住产生了一丝丝的失落感。

“可以坚持吗？”海未突如其来的问话打断了小鸟的思绪，小鸟看着她，郑重地点点头，加上令人安心的笑容，“我很好，不用担心。”

海未选择了一处难度不高的登山景点，连小孩子和老人都可以轻易爬上山顶，不过这只是一方面，不得不说山上的春景比平日所见的更为别致。两人一边走一边欣赏着山中的风景。浓密的树枝交错着遮住了天空，唯有阳光透过枝叶间隙洒下一地跳跃的斑驳，再走几步之后，视野开阔了不少，而满眼的翠绿变为了各种鲜艳的色彩，不知名的小花一簇簇在路边盛放，混着泥土的气息散发出清新的香气。

“走在这样的路上，的确感觉很幸福呢。”小鸟笑着感叹道，眼中每一处都像是绝佳的风景画，如果是海未的话，大概能写成一首首美妙的诗歌吧。

海未看着一脸欢喜的小鸟，微微翘着唇，竟有些难得的得意。“不止是春天，一年四季都会有非常美丽的景色。”

小鸟蜜色的双眼中闪过一丝期待，“那么下次有机会，请再带我来见识一番这样美丽的风景吧。”

“好。”海未回答得十分认真，完全不像是敷衍的回应，而是确确实实和小鸟定下了约定。

望着眼前的一片绚烂，小鸟感觉到脸上的笑容慢慢凝固了，一直被隐忍住的伤感又挣脱开自己设下的束缚，在内心深处叫嚣着要抢夺回自己的注意力。在真正的离别到来前，小鸟并不愿去多想，哪怕知道迟早有这么一天，她也尽可能地回避开关于离别的任何想法。

“怎么了小鸟？”

小鸟恢复了轻松的笑容，俏皮地眨眨眼。“这些花很漂亮呢，我都看呆了。”

海未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拉起了小鸟的手，小鸟望着她的时候，她又躲开了，“我们继续往前走吧。”

两人慢悠悠地晃到山顶时，已经是下午了，海未支了一把椅子让小鸟坐下，自己则找了处空地开始搭帐篷。小鸟慌忙从椅子上起身，“我来帮忙。”

海未挥挥手，“没关系我一个人就好。”又转头看着小鸟有些失落的神色，颇为无奈地笑着，“这个我很拿手的，很快就好了，小鸟如果来弄伤了手，我会很为难的。”小鸟只得依言乖乖坐好，静静看着海未熟练地支起帐篷。

看那专注的神情和麻利的动作，仿佛那人什么都能独立完成，一个人，不需要任何的帮助。

让海未一直留在小孩子的时光里，一定是一种非常自私且愚蠢的想法吧。小鸟低着头，只是想到那个时候的两人的模样，就感到内心被尴尬和自责折磨着。

帐篷完工的时候，太阳已经沉沉西坠，灿烂的橘色染上了整片天空，而眺望远方太阳坠入之处，满眼都是极其热烈的紫红色，浓郁得化不开像是要凝结住周边的空气。

海未伸出手拉了一把坐在椅上的小鸟，小鸟一惊险些绊倒，那一瞬间海未下意识抱住了小鸟。

强壮又柔软的臂弯，紧紧拥住了自己。大脑反应了几秒，小鸟脸顿时烧了起来，她稍稍用力变挣脱开来，海未也收回了双臂，两个人尴尬地站着。

“一起来看夕阳吧。”海未鼓起勇气说出了那句被意外打断的邀请，小鸟点点头。

两人肩并肩站着，看着太阳被一寸一寸吞没，黑色渐渐蚕食了整片天空，而随之出现的，是一颗一颗明亮的星点，像是洒落在黑色天鹅绒上的一把钻石，密布在夜空之中。

“好美……”

小鸟仰头望着夜空，对于这样的星空，任何贫瘠的语言都不足描绘出它十分之一的动人。它比童话中的文字更璀璨，比想象中的画面更精致，小鸟在那一刻忽然理解为何那么多诗人都在歌颂星空，这漫天的繁星。

“你喜欢吗？”

海未问得太过严肃，竟生出几分忧伤的味道，仰头注视着星空的她看上去像是一位苦苦思索地学者，追问着一个个无解的难题。

“非常喜欢。”小鸟不知要如何抹去海未眉间的那抹忧愁，站在星空之下，她的确是轻松而快乐，虽然烦恼和伤痛仍留在心中，可望着这一片星空，那些都能被自己远远甩在身后。

在宇宙之中，人类是多么渺小的存在，经常会感到无力和痛苦，可是即便如此，能来到这个世界上，看到这么美丽的星空，都是无比幸福的事情。小鸟真切地感受到这点。

睡前小鸟还想着今天所见的一切，身边的海未睁着眼睛，看上去也毫无睡意。

“小鸟。”轻轻唤起了好友的名字，海未转过自己的身体正对着小鸟。“你还记得小时候你在作文里写过一句话吗？”

小鸟露出困惑的表情，海未笑了起来，会想起往事的时候禁不住带着玩味的表情。

“园田海未的眼睛里有星星。”

海未准确地回忆起这句，小鸟惊讶地瞪大了双眼，海未看着她笑意更浓，“你当时是在全班念着这篇作文哦，还被老师表扬了，不过我可是羞愧地哭了出来呢。”

小鸟也忍不住笑了起来，整个事情的确有清晰地浮现在脑海中，自己自信满满地在班上大声念起了这篇得意之作，满满是对友人的赞美之情，其实她记得那篇文里她同时描写了穗乃果和海未两位好友。

可是她只说了海未的眼睛里有星星。她已经忘记了那个时候的自己是带着怎样的想法写出了这样一篇作文，可是海未的双眼一直以来未曾变过，那双眼里的明星，多年来星光不曾湮灭。

“其实，那之后我第一次见识到了真正繁星满天。”海未的双眼里那束星光闪烁着，隐约能看到自己的脸庞就藏在那束星光之中，“那个时候我想的是，小鸟的眼睛里，才有真正的星星吧。”

心跳霎时错了一拍，大脑中“轰”的一声，小鸟看着眼前熟悉的脸，渐渐被涌上的泪花淹没。

“因为是完全一样的感觉，当我看到那样美丽的星空时，就想起了注视着小鸟的双眼时，那种忘记所有烦恼和悲伤的感觉。”海未略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着，“可是我的眼睛，完全不会让小鸟感到愉快和轻松。”

“一直安慰我鼓励我的小鸟，会不会也有着痛苦，需要看着美丽的星空来忘记那一切呢，我一直思考着这样的问题。”小鸟一动不敢动，连呼吸都收敛着，让海未的声音在一片静寂中回荡。

许久，两人都没有再说话，小鸟一遍一遍回味着海未的发言，直到困意席卷了全身，沉沉睡去。

当她的眼睛在自己的世界里如明星般闪烁时，自己的眼睛也给予了她无限的力量。这样的话，就算得上幸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