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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rt 7 唐红染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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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那个熟悉的号码再也没有在她面前响起。而自己所有的目光所及之处,却都会不可抑制地回想起赤城的身影。
夏季过去以后,周遭温度下降的很快,似乎是一夜之间,整个学校就被落叶与金黄覆盖。素来对季节变化不是很感冒的加贺,也难得地发出了怅然的感慨。
秋天,就这样来了啊。
加贺走进办公室,将身上的风衣脱下挂在角落的衣架上,抱着讲义向教室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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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经历过世界大战的荣耀的一航战的一员,对那段历史算是了如指掌的她理所应当地成为了历史科目的教师,偶尔还回去弓道部作为顾问去指导社员,但又不得不说,这种每天都面对着过去的自己的工作,在某种程度上真的是非常的残忍。
什么时候自己也变成了这种多愁善感的人了呢。加贺突然停下了脚步,有些出神地看着雪白的瓷砖上自己模糊的倒影,果然,在卸下舰装后,自己真的完全变成人类了。
更加脆弱,也更加复杂。
人与人之间总是容易陷入一种奇怪的循环,无论多么深厚的感情,也总会在时间与距离的隔离下渐渐淡去,继而再也回不到从前的样子。
赤城桑,会不会也这样渐渐地将自己从记忆里淡忘呢。
她不止一次地这样想过。在失去关于赤城的任何消息后,她将赤城寄给她的所有的信件都收了起来,她承认,对于失去赤城这件事,她打心底里是害怕的。
“加贺桑?”关切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回过头,是带着温柔笑意的翔鹤,“没有课吗?上课铃快响了喔。”
“啊……有的。”有些仓皇地回过神来,尴尬地加快脚步与翔鹤并肩前行,“抱歉,刚刚有些走神。”
“在想事情?”
“算是吧。”
“要我说啊,虽然是前辈,可加贺桑现在真的一点前辈的样子都没有呢。”
“诶?”
“感觉更像一个随时需要大家照顾的孩子呢。”在下一个转角停下脚步与加贺挥手告别,走向自己所任课的班级,“我猜啊,是因为赤城桑的缘故吧。”
意味不明的笑容与话语让加贺呆楞了许久,直到被不知何时便一直跟在她们身后的瑞鹤不满地打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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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啊,你这一脸缺爱的表情盯着人家姐姐的背影是想干嘛?不去上课吗,加贺老师。”一字一句中夹杂着肉眼可见的幽幽怨念。
“……你想多了,我对你的姐姐没有任何兴趣。不去上课吗,瑞鹤同学。”照着瑞鹤的句式原封不动地将话奉还给她,却不慎引起了她的炸毛。
“混蛋啊!我姐姐哪里不好了能让你这家伙没兴趣?!”不知哪个奇怪的开关被打开了,此时的瑞鹤非常的暴躁,加贺的每一句话在她听来都带着尖锐的刺让她非常的不爽。“是想打架吗一航战的家伙!”
根据加贺为数不多的人生经验与对瑞鹤的了解,或许这家伙真的遭遇了什么,以至于连最起码的理智也控制不了了。
一边想着,一边伸手按住她的脑袋,加贺微微皱了皱眉,后退一步与她拉开距离,“你,惹翔鹤生气了吧。”
“……要、要你管啊!”果然是这样。
“那好吧,再见。”说着头也不回地离去,边走边在心里默数,一,二,三。
“……喂……一航战的。”在【三】的尾音刚落时,瑞鹤便意料之中地不甘地追了上来,语气是从未有过的憋屈,“……如果吵架了,该怎么办。”
“我才不会恶劣到跟身边的人去吵架。所以我也没办法帮你解决。”对于叛逆的让人头疼的孩子,加贺十分庆幸生活给予了她这个权利让她教会她好好做人,“翔鹤脾气一向很好的吧?让她生气多半也是某个讨厌鬼的原因。不自己多反省一下吗,甲板胸。”
“所以说了我知道错了啊!”瑞鹤刚软和下来的态度再次被加贺点燃,“你这个样子就很恶劣好不好,难道你就没有和赤城前辈吵过架吗!”
“有啊,之前演习的时候。”加贺的语气似乎在炫耀什么,“后来以我得到了膝枕而告终。”
“那个是意外事件!我是指因为你的恶劣引发的争吵!”
我的恶劣?加贺悠悠地看了瑞鹤一眼,然后将视线移向了远方,沉默了许久,轻叹,“甲板胸,你真的好没礼貌。”
从教学楼的走廊向外望去,远处的潮汐规律地拍打着沙滩,初秋的海水因为几场暴雨的缘故不再向盛夏时那般碧蓝,浅海浪花中还夹杂着枯黄或者火红的落叶。
神代未闻今得见,片片唐红染龙川。
唐红染龙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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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贺桑你,真是太过分了!”她还记得很久以前的某个清晨,赤城那声响彻整栋宿舍楼的冷战宣言,然后不等她反应过来,宿舍的门就被呯地重重关上,“我再也不要理你了!”
因为受了伤而被赤城勒令不能出战的加贺在吸取了很久以前的兔子包教训后,为了防止赤城再次被别的舰娘拐走,而打着【没有人可以胜任僚舰的位置!】以及【这点小伤根本不算什么!】的理由坚持一定要出战,一来一去两人始终坚持己见,最终在僵持许久之后这场莫名其妙地拉锯战最终在赤城的爆发下告终。
而从始至终一直处于不依不饶不卑不亢的自己,自然是导致这个结果的罪魁祸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