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绫波】铅灰狂热
【说明】
※依然是关键词活动: 、、
※ 真正意义上的超·冷CP，希望能安利到哪怕一个人就好了。
※ 绫波黑化还原所罗门战役，性格OOC注意。
※ 依然超短。
《铅灰狂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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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见过淡水鱼吗？”
宁静的黄昏，无人的码头，海风仿佛永无止境地吹拂过夕立灿金色额发，冷不丁的问话使她蓦然一愣，视线随即从海面下几尾鲜艳夺目的热带鱼转到了身旁悬腿坐在码头侧沿的女孩。
“那种挣扎着想看看大海的模样。又怎么明白无知的希望会让死亡来得更快。”
——“真可怜。”
温软语气的悲悯话语从高束起长长侧马尾的女孩口中滚落，却是一种极不近人情的冰寒口吻。夕立倏地睁大了眼睛，半落残阳给一切都镀上了橙黄，海平面波光粼粼。
这是属于猎杀者的口吻。
那是她第一次意识到绫波在温和表象下真正隐藏着的那些东西。
正因为她们如此相似，所以才更感同身受，却不同于她表露在外的张狂与自傲，绫波镌刻在血液里的嗜杀本能像蛇，盘踞而不发一言。
便由此显得更为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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绫波的存在在镇守府从来不是焦点。以至于夕立要从脑海里拼凑出初见也显得颇为困难，温糯性格的同时出击数也少得可怜，平凡与低调似乎是绫波惯有的标签，长久以往也就容易令人忽视。
于是她怎么都想不到稍稍年长的姐姐白露在她又一次夺下敌舰击沉数首席后会是这样的感慨。
“嘛啊——要说整个镇守府里有人能与我们夕立比的话，大概也只有绫波了吧。”
十分占七的玩笑话，剩下三分却头一回真真切切地吊了了夕立的好斗欲。这艘不引瞩目的特型驱逐舰终于开始以慢吞的姿态走进了她的视野。但远远观察的结果仍是不尽如人意的，绫波看起来仍然是绫波——对谁都一副有些憨的傻气笑容，勉强称得上寻常可爱的音容笑貌，以及在夕立看来绝对够得上“土”字形容的一身规整水手服。
就这般硬是让夕立生出许许多多不服气了。
总算让夕立逮到机会的是一次东面海域的出击，编制名单里紧缀夕立其后的绫波几乎是一瞬间令她的兴奋飙升到极点。
说不清的感受，一点点对于这样一艘竟能博得齐名同种舰的未知新奇，更多的怕是想要狠狠碾压过去以兹证明的期待。
毕竟是那样那样的、久未逢得能够比肩的对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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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型II型驱逐舰一号舰，绫波，初次合作请多指教。”
但当不卑不亢的正式自我介绍在出击点真正落到耳畔时，还是令夕立有好一整手足无措，没有征兆的礼貌问候过后，对方的手稳稳当当地驻在半空，加剧了她的这种尴尬。
“夕、夕立。”她犹犹豫豫地伸出手，想了想终究还是支吾着添上了一句：“请多指教……poi。”
标志性的口癖引得绫波微微侧目，夕立能感受到那股视线从她的眉心扫过，掠下她的瞳目，最后悬停在彼此仍然间隔着厘米数级的双手。赤裸的审视目光并未包含任何恶意，但锋利得使她莫名紧张，不由会联想到某种爬行动物的冰腻触感。
夕立不着痕迹地吞咽了一口唾沫，不料在打算收回手的前一秒突地被人整个握住。
“嗯！”
她有些错愕，剑拔弩张的氛围俨然幻觉般烟消云散，对面的人舒展了笑容，干脆地应了，眼角干净明亮，茶褐色的发被风撩得生动，甚至瞧得出天真的意味来。
绫波的掌心干燥而温暖，有力的脉搏跳动随着相握被清晰感知。
——什么嘛。
吁气后的夕立如释重负，再抬眼时就捡回了她惯常的随性性格。她扬起了下巴，抽出手，而后灵巧地一翻，食指尖便直直对上了绫波的左胸口。
“那，就祝你会喜欢这场派对poi。”
茜红的眼睛里猖狂因子悄然迸裂，一百零一分的挑衅口气，而绫波却似听不明白般笑得更深，倒真如带上些许玩味的烂漫了。
拳头狠狠地打进了一团棉花，夕立啧了啧嘴，出击的红色警示灯长鸣跳闪，因此她在转身时也没有注意，灯灭的一瞬背后的特型驱逐舰平复了嘴角的弧度。
抬手轻轻拨弄了刘海，绫波的眼神中便慢慢地荡露出彻骨的清明与深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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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深入了栖地中心夕立才开始迟钝地意识到了忽略已久的问题。
出击的队伍变成几乎全是夕立熟悉的精锐舰只，虽说夕立参与的出击任务也不乏艰险的海域，但此刻胶着的战况却是前所未有的惨烈，敌舰的队次源源不断地进入探测范围，不知尽头。
没人知道还剩下多少，还会来多少，航母的舰载机早已折损过半，对轰的炮火将海平面映照得如同永昼。
“哪怕可以随意挑着打但这也……”
——太令人绝望。
水花溅上腿侧，沾染作恶的血液腥臭味，夕立胡乱地捋过颊侧擦伤留下的血迹，红着眼咬牙张开了背帆。
但知难而退从来不是白露级驱逐舰夕立所属的优良品格。
在鱼雷装填的空缺档口她的思绪却像是偶然归位，一个在开战后很快便被击杀的快感抛之脑后的名字终是回到了她的考虑范畴。
绫波。
被编入同一舰队的狂喜是她盲目，最基本的常识也被弃如糟粕。
——绫波原本并不隶属主力舰队，少有的出击竟被提督直接钦点在了这次出击名单上。但战斗从开场迄今司令部却未曾有任何对于绫波的无线电战斗指令下达。
夕立停下了脚步，四处搜索着这艘被疑似刻意忽视了的僚舰，而在火光燃烧着的天际线，那个身影跃现在她的视网膜底端一寸寸扩大。
夕立凝住了。
毫不留情的开火方式，一厘一毫都刁钻精准到了残忍的形容，仿佛证明存在的细长马尾被汗水与鲜血浸湿，飞舞间如在烈焰中游走的蟒，零星水珠蹭过女孩的眉梢，此刻她的眼睛里解读不出丝缕人类的感情。
明明是疏冷的表情，夕立的心却久违地因此而热血沸腾。
从未有舰娘带给夕立这般武器的实感，但战斗着的绫波却宛如真正的猎杀机器。深海旗舰的死亡哀鸣是她的交响曲，
每一击都仿佛轻易地扼住了猎物的咽喉，衍生出病态的窒息美感。
她不甘心地承认她正为此痴迷。
“你很在意？“
身后的问话像是抓住了她不正大光明的窥视行径，第二水雷战队旗舰神通在确认后方安全后有些怀念顺过了她的视线。
“啊……嗯。大约poi。“
神通注意到了她的模糊其词，了然地笑笑。
“绫波她，在夕立来镇守府以前也是最活跃的一线驱逐舰呢。”
“诶？”
“但是你也看到了，那种抛弃僚舰不顾一切的打法，并不能受到所有舰娘和提督的认可，也并不适用于团队作战，渐渐低也就减少出击许可了。”
——所以说什么初次合作的关照话，绫波的信条里从来没有合作。
“但是绫波的强悍战力仍然是重要的筹码，毕竟是曾经创下单舰重创三艘重巡四艘驱逐的记录的人。”
夕立沉默地听，攥住裙摆的手紧得出汗。她能察觉到一些东西正在生根发芽，并且即将成长为参天大树。
——“是曾被称作、鬼神无双的驱逐舰呢。”
鬼神无双。
来自旗舰的话语在爆炸的巨响中掷海有声。夕立闻言却是勾起了唇角。
“神通。”
她眨了眨眼睛，很是郑重地回过头来：“无双poi……吗？”
“怎么了吗？”
“并不是绫波不合作poi。”夕立一旋身避开一枚鱼雷轨道，用力地吹起遮过眉目的齐整刘海，“而是你们根本没有给过她机会吧？”
飘扬的发尾烈红色几乎能牢抓住任何人的视野，她于逆光处将舌尖轻点过虎牙尖，露出个含着血色的轻蔑弧度来，此刻女孩的眼睛在污浊的天空下炯炯发亮，红彤得如同倾力燃烧的正午艳阳，是强者才会拥有的绝对自负，具有横扫一切的压倒性。
“但很不幸，我可以给。”
她和她是如此相似，亲眼见识手握了这份实感才使她更加确信。
神通被洞察的一瞬间僵硬不禁让夕立吹了个口哨，她深吸一口气提到了最高航速，而后毫不犹豫地直冲向了绫波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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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来干什么。”
野风肆虐的终点，12.7厘米连装炮B型改二呼啸着扑向一艘重巡敌舰的左舷——那本来是绫波盘算的目标。
“在派对上都能落单的家伙难道不应该接受这种邀请poi?”
她单枪匹马直驱而入，宛如阿芙洛狄忒踏着海浪而来，却是卷携修罗的梦魇。
“不需要。”
“真不可爱poi，出击前的单纯伪装如果你能再捡起来的话我会很高兴的。”
像是在嘲弄绫波此刻的面无表情一般，夕立夸张地扯开嘴角，吐了吐舌头。而绫波默默地选择忽视，开火的同时向敌舰攻击范围深处行了些。
本来以为是只呵欠的小猫，只有临到真正咆哮才知道是迅捷的黑豹。
又是漂亮而老练的一击，经近距离的观察后夕立发自心底地感到发现珍物的狂喜。
“呐，绫波，有没有兴趣来比比击沉数poi？”
绫波不答，夕立也并未执着回应，恶作剧的天赋在她每一次开火中发挥得淋漓尽致，她刻意地挑拣绫波瞄准的方向。几次三番后饶是再好脾气的人也不免有些抓狂。
“你很烦啊。”
绫波是有点气了，红霞晕现在拧紧的眉梢下，终于有了些许少女生动的影子。
夕立再也忍不住放声笑出来，极为不拘束地：“不甘心的话，就反击回来poi！”
绫波持炮的右手倏然握紧。再开火时卷起的风夹带有撕裂海的气势，恶狠狠的空放一炮在夕立正前方炸出几人高的水花。
她开始认真了。
夕立却只笑得更放肆，似乎被她感染到似得，绫波唇角也不禁上扬。
——“那，一起让派对盛大起来吧。”
血。血。血。
有自己的，也有其他人的。交织铅灰色的钢铁气息无不刺激着所有感官，是夕立享受的味道，是为之疯狂的催化剂。
不必再去思考其他，无休无止的杀戮。
身边人的狠辣的作战风格弥补了她的鲁莽，而抛弃一切只依靠彼此的合作让夕立前所未有地陷入对于战争的虔诚狂热。
司令部的无线电滴滴滴滴嘈杂个不停，夕立直接开启了封锁。
她的世界在隆隆轰鸣中跌入静默。
明明只是两艘驱逐而已。
但心中的鸥鸟却叫嚣着突破出笼翱翔天际。
夕立不记得自己到底开火了多少次，握着连装炮的手早已发麻，但如潮水的亢奋感却深不见底。
最后一刻她似乎看到那个矫健如黑豹的女孩竭尽全力的呼喊，风在火光崩裂的背景中带着快要爆炸的满涨感穿过胸腔，涌上脑际。
血红的、蔚蓝的、铅灰的。
然后在起点全部回归黑暗。
狂风更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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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度冲破混沌睁开眼睛，夕立着实恍惚了一阵。
陌生的天花板。陌生的床铺。陌生的摆设。陌生的房间。
以及一天前还全然陌生的人。
“醒了？”
窗户边抱臂小憩的女孩敏锐地捕捉到了微小动静，率先丢出明知故问算作了招呼。
“唔。”思维飞速运转，整理完记忆后一种久违的、极度接近于不好意思的情绪稀奇地笼罩在了这位天不怕地不怕的白露型驱逐舰身上。她不动声色地将被角往上拉了拉，“醒了……poi。”
她眼见绫波向她踱来，最终站稳在一步之遥的地方，紧接着眉心就是钻心地一疼，绫波没有放下弹起的食指转而轻摁住了她的脑门。
“你是蠢货吗？”绫波俯下身，有些认真地瞧进她的瞳孔，“能因为太兴奋而忽视体力在战场上晕过去的家伙可不匹配主力舰队的席位。”
“poi——”自知理亏，夕立禁不住往后挪了挪，她扬起头，有些忿忿不平地小声抱怨：“要不是最开始哪个人不肯好好按作战计划单舰突入我才不会那么做呢poi！”
悬在她额前的指尖僵了僵，绫波讪讪地收回了手。对话戛然而止，诡异的沉默将空气里每一粒尘埃都凝结成块，仿佛重负。
她们面无表情地对视着，仿佛谁都不服气谁似地。在卸去彼此的那层不相知后，真实的目光终得以短兵相接。
并不知道是谁的声带深处走漏出的第一声忍俊不禁，不过三两秒，细碎的笑声蓦地蔓延，她们放声大笑起来。
“别笑啊……真是的。”
“明明你先笑的Poi！”
她们的所作所为都是错误的，但是也都是正确的，正因为她们比别人更深知这种偏执。
绫波作势要去捂夕立的嘴角，夕立抓起了床头的枕头来挡，一来二去彼此倒是动了真格，莫名突至的嬉闹只使得那些笑容更难以抑制地扩大，并演变为更纯粹的发泄性挥霍。
于是口舌之快也好，阻止笑意也好，自然也就没有什么输赢。
在一片气喘嘘嘘里，她们双双脱力地仰面倒入床中心。
“夕立。”
“poi?”
“我现在，大概能知道高兴的感觉了。”
“又在骗人poi，只有现在吗？”
“那时候，我也很高兴。”绫波似乎没想到她直截了当地封堵了所有退路，侧过眼，“你会来，我很高兴。”
“……”
“所以我想，下次是不是努力和大家一起作战比较好呢……”
嗤笑声打断了感怀，夕立腿一施力，猛地坐了起来。
“你还真是个小鬼poi。”
“什么啊。”绫波不满地皱起了眉。
“非黑即白的这种想法poi。这个世界上哪有那么多不是黑色就是白色的事，这个世界是灰色的。”夕立挑了挑眉，“灰色，明白吗？”
她的引导意味摆明得很，绫波静静等待她的补充。
“做你自己就很好。”
——因为你就是你。
——不必刻意改变，是为我所赞赏并嫉妒着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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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近黄昏，在港湾码头的近海码头，此时此刻，她提出了她的设想。
“迎合别人只会让你失去你的战斗资本。”
“我会向司令官提申请poi。组个舰队吧。”夕立注视着海面。落日不温不火，正是最柔和的热度。
她眯眼感受着湿咸的海风拂面，向掌心哈了口气，缓缓回过身来。
“放手去做，我来当你的僚舰poi。”
她逆着倾泻的光，一时光芒万丈。美好得像是来自所罗门的邀请。
绫波的长发在风中缠绕，卷起又舒展。
古远到陈旧的记忆在蠢蠢欲动。无尽的夜。死寂的无线电。敌舰如星芒的夜灯。孤身的自己嘶吼却听不见自己的恐惧呐喊。
不再相信任何人的执念如伴随形。
但这一刻，绫波却鬼使神差地，轻易便被蛊惑。
无名的鱼从海面腾跃，庆祝仅属于她们的狂热。
那一片火海，燃烧在不同的两双眼眸。和被阳光染赤的海一般无边无际。
她发自真心地微笑了。
——“好啊。”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