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有点词穷w
关于花凛线这个我觉得等结束的时候说一下吧ww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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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
矢泽妮可做了一个噩梦。
后来真姬告诉她人类在发高烧的时候也会出现做噩梦的个例。这样说着的红发少女安静地将她额头上的毛巾取下,湿了水后重新放好。
“你。”真姬看了看她的脸,而后移开视线。“做了什么梦?”
妮可微微眯起眼。“我忘了。”
“是么。”
“但是觉得很害怕。大概是这样吧?”笑了笑。她忽然有点明白那个男人所说的,自己还不够承受一切的意思。“只是梦而已,没关系啦。”
“人在睡眠里会不停地做梦,然后醒来时会忘记绝大部分。”真姬这样解释。
“嘛。不过是小事而已。”
“恩。我也不是自愿来照顾你的。”
“...这个不用这么别扭地声明啦。”
真姬玩着自己的发梢,那孩子一有事就会这样装作不介意地玩弄头发,稍微相处久一点就懂了。妮可想起绘里说过真姬是一个很好懂的小孩。
的确如此。
“你。”那孩子又停顿了一下。“一直叫希的名字。”
“诶......是吗?”
红发少女点点头,妮可也没说什么解释的话。于是她便转过身靠着床沿坐下了。窗外的天空微微泛着紫色,黄昏时期。
“真依赖希啊。”真姬嘀咕着。
“因为小真姬不会抱着我说没关系的这样的话啊。”
“恩,不会。”
还真是果断的回答。
还没等妮可说什么抱怨,真姬又自顾自地说起来了。“因为我根本不知道你到底是因为什么才需要拥抱。”
——嘛,好像也对。
眨了眨眼,因为高烧而有些湿润的眼眶里开始有点干涩。矢泽妮可犹豫了一下,伸出手,距离恰好,能够摸到那孩子的头发。跟本身过高的体温不太相符,摸起来意外舒服的发丝,在手指间滑过的感觉像是,怎么说呢?
像是晚霞的时间一点点被握紧在手心。
“卡油瘪怎么回事?”妮可问。
真姬任由她摸着自己脑袋,似乎迟疑了一下。看不清表情。“你先退烧再说。”
——这个时候东条希会怎么做呢?
啊啊,脑袋里又是这样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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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穗乃果说花阳那边就交给我好了。
矢泽妮可也不是说完全放心地交给那家伙,不过海未表示自己会跟着穗乃果,不必担心。
“啊......我不是说那个问题啦。”有些犹豫地这样跟极东龙说。
“那妮可的意思是?”
“实话说,我有点理解卡油瘪家里要她退学的原因。”
海未皱起眉。“原因?”
妮可犹豫了一下。“因为最近流行的一种只传染龙但是对人类非常危险的病毒。”
“...诶?完全没听说啊。”穗乃果愣了愣。
“因为政府还没通告。”矢泽妮可叹了口气。“我也是从某个人那里得知的。学校已经有不少在暗地里得到消息的学生退学了。”
“那花阳也是......”
“因为那孩子的父亲是——”
“......行动派啊。”
宿舍里陷入了一阵短暂的沉默。
“退学之后,龙会被怎样处理?”真姬打破了沉默,作出询问。
“根据协议上来说,会进入雇佣兵培训学校。”
“或者说回到野外。”
“......是么?”
穗乃果玩着手机,据说因为绮罗翼也进了军队,两人之间的联系也断了。
“那个呢。”最后她叹了口气。语气担忧。“昨天花阳跟我说了,父亲想让她回去后成为幼师。”
“完全跟龙没关系的职业吗?”
“花阳选择这间学校就读其实家里是不赞成的。”海未解释。“但是她似乎很憧憬这份职业,一意孤行地来到了这里。”
“如果退学的话,会和凛分开吧?对此她怎么想?”矢泽妮可问。
“唔......”
【既然是父亲的要求,就没办法了。】那孩子是这样笑着说的。
—— “这样算什么啊?”真姬皱起眉,不甘心地看了看妮可。“什么既然是要求就没办法。凛也是会很受伤的啊。”
“但终究都是因为让家人担心了,花阳也不想要辜负那份担忧吧?”海未说。
“我知道这个啊。但是觉得这样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小真姬。”矢泽妮可伸出手拍了拍那孩子的肩膀。“去看看凛吧。”
“诶?”
“我知道真姬你很担心凛。去看看她吧。”
“唔......”
“是啊,真姬去看看凛吧,小鸟在看着花阳没事的。”海未劝道。
真姬的视线在矢泽妮可和海未之间游动了一下,最后什么都没说,离开了宿舍。
穗乃果玩着手机不知道在想什么,在真姬离开后宿舍再次陷入了沉默。
“我觉得。”不过是几秒钟后,穗乃果就抬头看着妮可这样说。“花阳心里也不愿意离开的。”
“恩......”
“既然那时候连家里的反对都可以视作不见。那么这次又是什么原因服从了父亲的话?”海未皱起眉。“难道是真的害怕被波及吗?”
“不会吧?花阳那么喜欢凛......”
“我也觉得卡油瘪不会这样做。”矢泽妮可不知道是不是累了,靠在床上无精打采地嘀咕了一句。“如果不考虑到龙病发后的结果的话......”
“诶?!”
“龙病发后会怎样?”海未的声音一下子沉了下去。
“...龙到底会不会死去这点不清楚。但是会出现像是狂犬病一样神志不清的攻击性行为......结果。会直接将人杀掉。”
“怎么会......”
烦恼地将额头上的毛巾甩开。矢泽妮可猛然挺直腰板坐起,眼神有点无奈。“如果考虑到这点,我倒是能理解卡油瘪和她家人的做法。”
“但是......”
“恩,我也是能理解了。”海未以龙的身份,保持着罕见的冷静如此肯定地点头。
“海未不会觉得不舒服吗?所信任的人类因为怕死掉而离开了自己......”
“穗乃果会怎么做?”极东龙安抚地笑了笑,转头去问那个开始有点焦虑的孩子。
“我......我不想离开海未和小鸟啊。”
“恩,我也不想离开穗乃果。不过为了安全,我会毫不犹豫建议穗乃果离开。”
“可是......”
“我爸爸。”这样说到底对不对,妮可也不知道,不过现在必须要结束穗乃果没必要的纠结。如果有一天连矢泽妮可自身也丧失了思考的能力,起码高坂穗乃果要保持着作为人类特有的冷酷理智——嘛,虽然不太指望。“我爸爸也跟我说过退学的事情。”
“诶?”
“那么妮可的回答是?”
一人一龙果然将注意力都放到了她身上,有些紧张地看着矢泽妮可。
“我不会退学啦。”
不。不过是还没确定而已。
“太好了......”
“这样么。”
跟海未的担忧不同,穗乃果露出了有些安心的神色,而后深吸一口气,握住了妮可温度还处于异常水平的双手。“那么就这样决定了!”
“诶?”
“哈?!”
“一起去花阳家里直接劝劝她父亲吧!”
“等。”
“花阳也一定不希望退学啊!”
“但是劝说父亲这样的事情具体要怎么做啊?”妮可挣脱开穗乃果的双手,学着东条希的样子给了那孩子额头一记弹指。“如果一直重复自己的观点又给不出具体的论证会被讨厌的啊。”
“唔......”
“的确,首先要找到的就是花阳留下也不会有任何危险的证据。”海未点点头。“健康体检是最适合不过了,但是在我印象里,人类的感情单位里还有一个是名为【防患于未然】的选项?”
“对,即使证明了所有龙都健康,也没法消除她父亲的疑惑。”妮可叹了口气。
“那该怎么办?”
“......”
该怎么办呢?如果东条希在的话,她会怎样说?
矢泽妮可伸出手摸着自己的眉心,想起那家伙经常会给自己一记弹指让她冷静下来。还那么自信地笑着说冷静下来好好想想的话以妮可亲的智商也能找到解决的方法——这样无聊的话。
现在最好就是快点找到抑制病毒的方法。
“抱歉,让我稍微整理一下思绪。”
“妮可......”
“你还发着烧,还是不要操心了,这件事就交给我们吧。”海未皱起眉看她有些发白的脸色。然后跟穗乃果对视了一眼提议。
但是妮可只是笑笑,摆摆手。“我没事啦。”
——必须要做些什么。因为这是她的责任。
“我说。”穗乃果直接将她推回床上,居高临下地看着矢泽妮可的眸子,逆光的脸明明看不清表情,但却给人一种扬着自信的笑意的感觉。“我们会努力的。所以,你也要努力痊愈,好吗?”
【我会努力的。所以您也要努力找到解决的方法。好吗?】
矢泽妮可感到眼前渐渐蔓延开一片温热。她装作苦恼地用手覆盖在眼帘上,不让海未和穗乃果看见浸湿了睫毛的液体。
“好。”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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凛对于花阳要退学这件事,作出的反应让人诧异地停留在花阳不喜欢我了——这样的程度上。
不知道是不是那个女孩子撒了谎,还是那条小龙天生就那么单纯。对于事件完全没有多余的疑惑,有时候让西木野真姬以为凛简直是稀少的天真个体。
并不是说贬义和无奈,她觉得这样其实挺好的。用那样清澈的目光去看这个世界的话,仿佛一切谎言和真相都能坦然接受,睡一觉就能重新振作。
对于最喜欢的人要离开自己的这件事——也是如此嘛?
凛说如果是花阳决定的,那么就没有理由去反抗。
——因为最喜欢了。喜欢到让自己讨厌弄哭对方的自己那种程度。
“凛,你就没有想过......或许花阳是有什么苦衷的吗?”不忍看见那孩子耷拉着脑袋闷闷不乐地自己一个人憋着。真姬伸手摸了摸对方的额头,犹豫着问。
“苦衷吗......”凛微微偏过脸去蹭了蹭她手心,看不清到底什么神采。
“恩,比如说跟家里的矛盾啊什么的。”
“真姬。花阳是个好孩子,如果跟家里闹矛盾的话,她一定会哭的。”意料之外的回答,凛看向真姬的眼神格外认真。
“额......”
“但是花阳没有哭。无论是退学前还是决定的时候,一滴眼泪都没有掉啊。”
红发少女微微瞪大眼睛,皱起眉。“就是因为这样所以你就肯定对方退学不是被逼着决定的事情?”
那条小龙安静地看着真姬,在对花阳的这件事上,不同于往日无辜而活泼的目光,而是以一种连西木野真姬本身都感到害怕的坚定来描述自身的看法。
“真姬。虽然比起你和海未她们,我可能不太了解外面的事情和变故。但是就对于花阳,无论过多久我都有着比所有人都理解她的信心。”
“凛......”
“请不要怀疑花阳。这是她自己决定的事情。”
“可是......”为什么?
真姬啊真姬啊,你还不懂呢。
凛这样笑着用尾巴敲了敲真姬的腰部。
全心全意对人类交付生命这件事,真姬虽然做了,但是却不懂其中的意思啊。
对。或许比起仅仅凭借一点小细节就得出不同结论的凛来说,西木野真姬本身根本就不理解跟人类朝夕相处后彼此之间的距离会达到哪种程度。
就她和矢泽妮可两个个体而言,即使是面对着面,能够呼吸到对方的气息那种程度,双手之间却隔着一道比所有人都遥远的鸿沟。
她以为只要自己也稍微作出努力,妮可会感觉到,然后回应。
但事实却并非如此。真姬不明白那个人为什么要这样处心积虑地远离自己,或者别人。
“可是......”她顿了顿,看着面前的朋友。“会很悲伤的啊。凛你被留下的话。”
凛点点头,偏过头去看窗外的天空,目光里微微落下了日光,有点发亮。“恩,会很伤心。但是如果是花阳决定了的事情,我也没有任何怨言。”
“那种意味不明的事情......”
——不想发生。
“真姬其实很容易受别人影响呢。”回头看着她,凛似乎又笑了。
“诶?”
“妮可的事情也是,我的事情也是。如果单独在一起的话,就没有看上去那么冷漠了。”
“这个是......”
“要说本性如此嘛?恩......更多是像一点点有所改变。”
“不想被你这样说啊。”
第四十九章。
还有最重要的事情没说。
但是如果东条希在的话,也一定不会这样随意说出来。矢泽妮可知道这一点。
以出门交家里电费为理由骗过真姬和其他人,现在矢泽妮可站在车来人往的十字路口。汗水沿着脸颊落尽衣领里,人群中散发着夏日特有的酸臭,寥寥无几的树影在遥远的马路对面,高楼上的合金水池反射着刺眼的阳光,巨大的龙和渺小的人相交成这个世界。
在推着刨冰车的冰属性白龙那里买了一个尺寸不大的刨冰,妮可漫不经心地用舌尖舔着勺子上渐渐融化的寒意。
驮着不少登山工具的陆行龙被牵引着从她身边走过。矢泽妮可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即使是在人群里,龙的身影还是占据着十分明显的位置。
人道解决这样的事情作为学生来说她从没见过,在人类的城市里,龙是要遵守人类的法则的。同样,在龙的地域,人类不能肆意妄为。每个物种群体里都有着自己为中心的规律,如果在他人的领地执意自身的那套准则,最后会落到反目成仇的局面。
实话说,按照当今的法律来讲,合法夺取性命的人道解决途径是存在的。无论是人也好,龙也好,兽人也罢,都是这条规则的受众。如果判定了没有其他解决方法,政府就会采取两个方式,终身监禁以及人道解决。前者受到如今越来越少的资源限制而并不为多数官员所赞成。
会很卑鄙吧。毕竟是在人类的城市里,龙所能扮演的就是一个共生依赖的角色。
就像是在龙的部落中工作的人类,必须熟知对方的规则。
为了自己的利益而选择牺牲其他物种,这件事其实并不是十分稀奇。但是放大了来看,就会觉得很不公平。
矢泽妮可知道这个世界没有公平可言。在她所不知道的,龙的部落里,也有着数以千计的人因为龙本身的利益而永远成为陪葬品。
所以——于此。钢铁的都市,耸立着让人畏惧的高楼和冰冷的仪器的,人类的世界中,龙作为有着【共生利益平等盟友】的存在,实际上在关键时刻还是扮演着牺牲者的角色。
屠杀龙会被判定罪行,龙屠杀人类也会被处罚。但是以合法途径的话,尽管这个合法是建立在人类的利益上,但是如果通过这个途径,就能肆意妄为。
凛也好,真姬也好,都不知道的吧?这样的关系。
因为这是一个连矢泽妮可自己也觉得有些过于残忍的,从没在教科书上出现过的规则。
她在图书馆和各种资料里找到了答案。像是以前东条希了解这个世界一般,半是沉重半是透彻地去看穿所有规则。
如今她在这里。
无论规则多么不公。但是比起那样的事情,妮可所更加关心的事情是——有着高档仪器和无数尸体的医院。
给那个男人打了电话,确定了现在化验室处于无人状态。按照对方给的地址乘坐最西方的电梯一直到了第二十五层。然后绕过了三间手术室,终于在一个不起眼的房间前看见了对方。
男人的脸色很黑。上下打量了矢泽妮可一番,目光紧锁。
“可以开始了吗?”妮可问。
“随时可以。”对方点点头,而后转身将要往房间里走去,但是犹豫了一下又回头看着她。“如果真如你所说的那般......病毒是你所携带的。那么,恐怕要面临很糟糕的决定。”
——这样子也没问题吗?
矢泽妮可看着他的眼睛,跟自己所不同的,更加浅淡的瞳孔。“只要能找到抑制病毒的方法。赶在那个决定落实前找到的话......”
——把我杀了也可以。
后面那句话她没有说出口。轻描淡写地滑过心底,妮可知道自己绝对不能随便抱着求死的念头。真姬会知道。
男人点点头,转身走进了房间。有时候妮可会觉得对方跟自己很像,清醒到几乎冷漠,但是在某一部分又软弱而感性。或许作为父女就是这样的感觉。
房间里是各种矢泽妮可叫不上名字的仪器,微微闪着蓝光。没有任何声响,也没有任何人。
没有给她太多时间打量,那个男人就示意妮可坐在不远处一张小椅子上。然后转身从医疗柜里拿出了针管。
“如果不出意外,在抽取样本过后半个小时里就能知道结果了。”
“我知道了。”
——如果是东条希的话,会这样做的吧?
矢泽妮可安静地看着对方将酒精涂在自己手臂上,而后针尖刺进了血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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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海未她们对于这件事是怎样想的。
真姬陪着凛翻开着一本小说时在心里如此思考。
对于花阳是自己决定退学的这件事。据穗乃果说,这几天花阳都没有再去上课,而是在宿舍里不知道在看什么书,偶尔真姬跑去的时候,清楚地在对方书架上看见往日的食谱换成了分析论证的资料书籍。
——她们开始怀疑自己所在的那个世界。
连什么都不会在意的矢泽妮可也开始变得闷闷不乐,睡梦里叫着东条希的名字,真姬在她身边注视了那孩子一夜。
仿佛没有人被需要,也仿佛所有人都一瞬间有了距离。
只有凛还是那样真实。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偶尔会笑笑,但是更多时候是看着窗外默默不语。气氛轻松的同时却蔓延着没法诉说也不会被诉说的哀伤。
真姬看不清谁在哭泣,也看不出谁会哭泣。
她只感觉到所有人都在前进的时候自己被刻意忽略掉了。这样子很不甘心。
“总之,我会去问问花阳的。”穗乃果信誓坦坦地拍着胸脯说。
“我会陪着她不让她乱来的,请放心。”海未也这样说。
“姬姬啾就稍微陪一下凛啾吧。”小鸟嘱咐道。
但是最后谁也不在。
妮可偶尔会有着极度自责的消极情绪,但是她什么都不说的话,真姬也不知道该怎样去询问。只能默默地感受着那些消极沿着连接着她们生命的契约一点点流淌消失,然后又在深夜里哭泣着升起。她发现自己连哭也哭不出来。
仿佛预见了往后会更加需要眼泪一般。她们都没法哭泣了。
——“这样会很无助啊。”
将自己埋进凛怀里,红发的少女呢喃着,不知道是想要逃避还是厌倦了什么都没法做到的如今。
温柔地献出自己怀抱的龙轻轻用尾巴拍着她的脊背。
“真姬真姬,凛给你说一个幸福的故事吧?”
“恩。”
“很久之前有一个悲伤又寂寞的女孩子。她闯进了巫婆的森林里,找不到回家的路了。”
“通常故事的开头啊......”
“是啊,然后真姬知道她遇见了什么吗?”
“遇见了什么?”
“遇见了很多星星。散落在草地上,像是萤火虫一样耀眼。”
仿佛真的看见了那样的景色一般,闭上双眼,脑海里回荡着整片星空。
“为什么是星星?”真姬问。
“因为那些星星是死去的人的灵魂。”凛回答。
“这样么.......”
“然后啊,女孩子在这些星星里看见了自己的妈妈,是一个白色的,很干净的影子。”
“......”
“女孩子很开心啊,因为终于见到了妈妈。于是她想要跟妈妈永远在一起。两个人的话,就能永远幸福了不是吗?”
“——那是灵魂而已。”真姬纠正。凛发出一阵干净的笑声。
“是啊。终究这并不是幸福的方式。”
“倒不如说,有点悲伤啊。”
“真姬是一个很温柔的孩子嘛。”
“怎样都好了,然后呢?”
“然后?巫婆出现了,想要将女孩子带出森林,但是女孩子想要跟妈妈在一起,不愿意离开。”
“毕竟是小孩子。”——这句话总觉得矢泽妮可也说过,
“那么应该怎么办呢?真姬认为最好的方法是怎样?”凛反问。
红发少女抬起头,看着对方,有些疑惑地眨了眨眼。“......再试试劝说?”
“可是女孩子不会停的啊。一个人的幸福摆在眼前,谁也不会顾任何事情的。”
“这样子作为人的理智可不会允许的啊。”
凛点点头,又摇摇头。“这种东西大概每个人都不一样吧。凛和妮可就不一样啊。妮可的话,或许会毫不犹豫转身离开......”
真姬偏头想了想,然后微微皱起眉。“那家伙可能真的会啊。”
“我说的那个女孩子,一定是固执又单纯的孩子。该怎么办呢?真姬想想看如果是巫婆的话会怎样做吧。”
“啊、”
如果放纵地想象着那个情景,就仿佛真的是自己成为了巫婆,连心情也变得冷漠起来。
矢泽妮可说过,如果要思考一件不能带上自己私人情感的事情的时候,就假装成另一个人,谁也好,只要不是自己就能得出不同的结果。
——然后真姬想到了那个答案,张口的时候却下意识没法说出来。
一个答案,让人得到救赎的方式。
她却没法说出口。
“——那样的话,就熄灭所有星星吧。”
凛安静地代替她说了出来。
“这样,意味不明......”
哪里幸福了?
“真姬真姬。”凛又拍了拍她的脊背。“我啊很早之前就想明白了的。”
“......”
“花阳笑着的话,我也会开心,花阳哭了的话,我就去哄她。这样就够了。”
如果凛变成人——真姬这样想着,如果那孩子是个人类的话,笑起来一定是比阳光还要干净和清澈。
是个天使。
“可是。如果分开的话......”
谁来帮她擦眼泪?又有谁能陪伴在她身边?
“凛跟真姬还有妮可不一样。凛的脑袋比较笨,如果结契的话也没有勇气去承担那么长时间的责任。所以真的很佩服你们。”
“不......我也是......”
“所以我只能做到的就是比花阳还要笑得更多,哭起来要比花阳大声。分开的时候就不去看她。”
把最喜欢的心情贯彻到最后。然后。
默默的,默默的,自己将两人份的眼泪哭干。
“呐,真姬真姬。在最后一天来临时,替我去送花阳吧。”
——她明白了。
西木野真姬忽然就懂了。凛不是说没有不甘心,也不是说不会受伤,嘴上说着只要花阳决定的事情都无所谓,心里其实还是会寂寞和难受。
笑起来的时候却依旧坦然而干净。不是因为坚强——凛没有那么坚强的,像她如此单纯的孩子,怎么会天生那么坚强不屈?
矢泽妮可受过多少白眼和思索才能变得那么冷漠,东条希又读了多少人的表情才会变得那么自信?
作为龙来说,海未是为身边的人着想了多少才变得那么冷静,小鸟又是看了多少纷争和矛盾才变得那么宽容?
凛只是想不通而已。知道花阳决定放弃自己,但是却不知道原因,每天都那样绞尽脑汁地尽心竭力地思索,但是没法得出答案。去询问会被赶出来,想要跟别人商量但是不知从何说起。
那孩子,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也不知道一切从哪里开始不对劲,懵懵懂懂就被抛下了。
于是放弃了思考,便接受了这个结果。
依旧笑得那样干净。不过是一切都无所谓了而已。
“凛你还是会哭的不是吗?就算再次看见花阳,都止不住眼泪啊。”真姬咬着牙,扯着凛的鬃毛将那孩子的脑袋拉到自己平视的地步。“理智和不理智什么的。你根本就不会懂那样的东西。凛只要笑着就已经足够了。”
“真姬?”
“不知道原因而悲伤,那么就快点给我哭出来啊!像是以前在花阳面前那样,寻求可能的帮助。你不需要说什么,因为我想要帮你,所以一切事情我都会自己弄清楚。”
“......不,不是的......”
“闭嘴。凛你啊,就算有什么要说都没法说清楚。所以只要哭就可以了,告诉我你有多不甘心,我就懂了。”
“可是......可是,真的可以吗?”凛想要挣扎,但是真姬用力将她的前额抵着自己的眉心,依旧逼迫她湿润的眸子注视自己。
“可以哦,可以的。”
“真的可以......让花阳不要离开吗?”
“我答应你,一定可以的。就算我现在被迫置身事外。但是,妮可她,妮可一定可以的。”
龙的嚎哭惊飞了宿舍旁的灰色鸽子——然而她们此刻也如此期待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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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性。”男人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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