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同樣是失眠的夜晚,絢瀨繪里坐在辦公桌上,雙腿懸空,輕輕搖晃,額頭冒出淡汗,距離目的地愈接近,夢中畫面愈清晰,眉頭深鎖,隨意拿出香菸,叼在嘴裡,煙圈隨風而去,沒有帶走她的煩惱,只能讓她鎮定下來,沒有能夠分散注意力的工作,漫漫長夜,她該如何度過?想起午間看到的外語書籍,來到書櫃前,拿出書本翻閱,數十頁,有種預感,這本參考書會讓醫生獲益匪淺,反正她也閒著沒事,翻譯過來的話,醫生回國的時候,便能消磨時間,順道拿起字典和筆記本回到辦公桌前。
安頓下來,從書名開始,這個是比較簡單的文字,寒冷地區治療法,翻到後頁,是作者寫的序言,說起來,她也認為自己應該寫上序言,在筆記本空出一頁白紙,讀著作者的句子,翻開字典,慢慢寫上熟悉的文字,完成第一頁,查看內容,作者寫上的是食譜,跟醫學完全沒有關係,難道暗藏玄機?運用多種不同的解讀方法,終於看出表達的意思,刺入三分,不多不少,不禁讚嘆作者的機智,一定是非常出色的醫生,更覺得這本書對醫生有用途。
短短數小時,完成任務,閱讀手中的翻譯書籍,檢查是否存在錯誤,觀察自己臨摹的插畫,一時之間想起醫生的娃娃臉,拿出白紙,悄悄地來到床邊,凝視醫生的睡熟,畫上一筆,慢慢地素描對方的肖像,腦海中出現序言的靈感,輕輕一笑,放下完成的畫作,進行最後的步驟。
下意識想擁抱旁邊的少女,伸出手,觸摸到的是沒有溫度的被單,讓她瞬間醒過來,揉揉眼睛,在辦公桌前看見伯爵的身影,疑惑不解,為什麼不睡在床上,拿起外套來到伯爵身旁,輕輕披上肩膀,難得地看見她的小狐狸睡覺,東條希決定不打擾對方,印象中,伯爵的工作已經完成,為何還要通宵達旦,查看桌上的東西,竟然發現她的肖像畫,露出苦笑,這個人不睡覺就是畫她的睡顏,莫名其妙,欣賞對方的作品,還真是不錯,作為貴族應該擅長琴棋書畫吧,放下畫作,視線落在桌上的書籍,是自己的外語參考書,旁邊還有筆記本和字典,內心開始驚訝起來,該不會是翻譯過來吧?
東條希迅速拿出筆記本,翻開首頁,慢慢閱讀,難以形容的感覺,將臉頰埋藏在掌心裡,淚水從手指間流出,忍耐著不發出任何聲音,絢瀨繪里實在太狡猾!
「感謝先生寫下醫學心得,內容博大精深,見解獨到,相信對於本人的醫生獲益匪淺,在下決意為醫生實現夢想,堅定不移,擴闊其醫學領域乃夢想一部分,特意翻譯先生的書籍。最後希望醫生能夠領悟書中精髓,學以致用,早日完成老醫生的遺志。絢瀨繪里。」
拭去眼角的淚水,翻到後頁,作者序言,讀著意義不明的正文,直至看到伯爵寫下的解釋,終於明白這正是書中的重點,只要跟隨針灸步驟和刺入深度,便能夠得到預期結果,翻閱內容,驚訝發現對方連插圖也畫上,深怕自己理解不能,絢瀨繪里到底有多細心?
放下手中書籍,醫生忍不住抱住熟睡的少女,將頭埋在對方肩膀,輕聲地說:「我愛妳。」
「…嗯。」
伯爵睡得不安穩,稍微換了姿勢,醫生立刻鬆開雙臂,觀察著對方的睡顏,耳邊傳來奇怪的夢話,還是順序說著數字,少女的額頭冒起薄汗,顫抖的身體,皺起眉頭,藍眸瞬間睜開,隨即撐直腰背,喘著大氣,握緊的雙拳慢慢放鬆,虛脫無力的靠在椅子,東條希衝前緊緊擁抱受驚的少女,摸摸對方的頭,說:「繪里親…咱在這裡。」
「呼,希…?」眩暈的感覺,真實的夢境沒有讓她鬆懈下來,她能看見染血的白雪,奴隸的頭顱。
「…咱就這麼不值得繪里親依賴嗎?」輕輕磨蹭,醫生無法忍受對方的沈默,她希望能從絢瀨繪里口中得知事實。
「…不,只是…不懂如何表達。」絢瀨繪里喜歡醫生的味道,能夠舒緩不安的情緒,稍微拉開距離,凝視帶著擔心的綠眸,輕輕嘆息,摸著少女的臉頰,無奈一笑,說:「可能…有點長。」
雪白的森林,覆蓋厚厚的積雪,凝結成冰塊的湖泊,在陽光下彷如水晶,微風一吹,雪從樹上墜落,掩埋樹下的小白花,她身穿禦寒大衣,頸上掛著羊毛圍巾,凝視窗外的環境,輕輕嘆息。
「離開比安,伯爵大人想到那裡?」侍從拿著地圖,詢問她的意見。
「…南方感受夏日風情。」她聽聞南方某個國家,國民會穿著草裙子,跳上很有趣的舞蹈,自己也想體驗一下,畢竟再過兩三年,便要成為外交官,要好好享受遊學的樂趣。
正當她還在思索南方還有其他奇異的事物,背後傳來無數槍聲,馬車的車輪脫開,侍從抱住她的肩膀,直至馬車停下來,車門被拉開,她能看見閃爍的槍口,槍聲一響,臉頰沾上溫熱的液體,推開身上的侍從,空洞無神的瞳孔,鮮血緩緩流出。
「絢瀨繪里,軍火工廠的…」
來者不善,被人強行拉出馬車,回頭一看,雪白的小路染上鮮紅,她的侍從全部死去,突然被硬物襲擊,眼前一黑。
甦醒過來,她的身體動彈不得,視察環境,高溫熔爐,各種各樣的工具,她相信自己身處在某所工廠,手腳被鎖鏈固定在牆壁,牆上掛著刑具,通道傳來腳步聲,看著眼前的設計圖紙,明白對方的企圖,為他們製造出內含化學物質的子彈,這絕對是魔鬼的禮物。
拒絕的代價是肉體的懲罰,被轉移到另外的囚室,雙腳纏上鎖鏈,拖著沈重的鉛球,雙手被鎖在金屬架子,皮鞭無情地打在肩背,劇痛蔓延全身,額頭滲出汗水,咬著下唇,不發出任何聲音,嘴裡有著鮮血的味道,等待對方離開,癱軟地靠在架上,血液沾濕她的上衣,黏黏稠稠,讓她非常不適,張開雙眼,看見男人的微笑。
「絢瀨伯爵…」
得知大叔是柏頓的軍官,她稍微放下戒心,跟對方熟稔起來。
日間時候,她跟隨其他奴隸做著相同的事情,鍛造槍械,黑夜降臨,便是她受刑的時間。
「相同顏色放在一起!」皮鞭落在身上。
看著眼前完成排列的子彈,目無表情,皮鞭揮舞,子彈散落地上,蹲下來撿拾所有的子彈,並點算子彈的數目,聲量不能太輕,否則便要受到懲罰。
苦中作樂,她喜歡和大叔相處的時光,對方總是叼著香菸,舉著烈酒品嚐。
「寒冷的天氣,伏特加能夠暖暖身體。」大叔豪邁的灌下烈酒,抽著香菸呼出白霧,笑稱:「伯爵看看!大叔的煩惱都隨煙圈飄散了。」
「是嗎?」學習對方,抽著菸,喝著酒。
大叔淪為奴隸,但是知足常樂,樂觀面對自己的處境,對方猶如高溫的太陽,為她帶來溫暖和希望,只要生存下去,便會有機會離開這裡,慢慢地習慣不分晝夜的折磨,盲目地數著子彈,根據顏色排列,她開始覺得這樣的事情非常有趣,偶爾在囚室的地面排著石頭,對於凌亂不堪會感到煩躁不安,她也變成被恐怖組織期望的古怪樣子。
歡迎乘坐心情過山車
撒花進入主線,讓醫生用愛與智慧解開伯爵的心結
周六二更是應該做的
晚上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