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killkill 于 2015-7-6 21:05 编辑

傀儡

蕾米莉亚随意地一伸手推开门，大叫一声“喔，帕秋莉！”

眼前的帕秋莉不是往常那副司空见惯的静坐模样。蕾米莉亚发现她正以一种西部牛仔片中的决斗架势，同一个粘土傀儡对峙着。

帕秋莉缓缓向蕾米莉亚伸出一只手，“蕾米，别——”

蕾米莉亚充耳不闻。她的本能反应就是随手抓起某样东西，去摧毁眼前的傀儡。在这种情况下，就是门。粘土傀儡轻而易举地闪避了过去，敏捷得让人难以置信，然后扑向蕾米莉亚，但是帕秋莉的攻击恰好落在它之前，使得局面演变成了三方对峙。

在整个过程中，蕾米莉亚只眨了一次眼，“帕琪，这什么玩意？”

“什……等一下，为什么你第一个反应就是试着去毁掉它！？”

蕾米莉亚耸了耸肩。

帕秋莉叹气，“这是富内斯。”她继续说道，语气中饱含骄傲，“这是一个经历过某种智化手段的粘土傀儡。”

蕾米莉亚又眨了下眼睛：“帕琪，这到底什么玩意？”

“这是我做出来的一个比较特立独行的东西。”

“有什么特殊能力？”

“瞬间反应和记忆一切。”

“一切？”

帕秋莉点头，她的视线依旧盯着粘土傀儡，“一个完美的记忆存储器。就好像它能无时不刻重温自己的生命。构成它存在的每一个单独的元素，都被捕捉进完美的、无穷无尽的细节之中。它的记忆里有整座图书馆知识的备份。”

“一部会走路的百科全书？”

“可以这么理解。”

“唔，那这又意味着什么呢？”

“这就给了它防御反击的能力。如果你打算用冈格尼尔之枪攻击它——我可不建议你这么做——它会查找关于冈格尼尔之枪的资料，并找出完美的应对方法。”

蕾米莉亚重重皱眉，“这座图书馆居然还藏有这种资料？”

帕秋莉叹气，“我的私人笔记。”

蕾米莉亚轻轻皱眉，“懂了，可为什么——”

“还记得芙兰上次拿走了我的笔记？”

蕾米莉亚叹气，“噢，对。”

这两人继续与傀儡对峙。

蕾米莉亚向帕琪点了点头示意，“所以，你为什么不攻击？”

“我……我不能……”

蕾米莉亚叹气，“你太沉迷于自己的创造物了，舍不得毁了它。”

帕秋莉点头，“我承认。”

蕾米莉亚点头肯定，“好吧，那就让我们好好照料它。”她环顾四周，“帕琪，离这里最近的壁龛在哪里?”

帕秋莉指向层叠书架遮蔽的斜对角，“大约一百米左右。”

蕾米莉亚势如闪电般笔直攻向粘土傀儡。不出意料，傀儡见到攻击就向反方向闪避，向着架子深处后退。在傀儡躲闪的同时，蕾米莉亚持续猛攻。但她的整个动作是非暴力的。这是精确布局的战术策略，在每个黏土傀儡可能采取的路线分叉点，迫使它沿着预定的方向深入一摞摞的书堆，而帕秋莉早已让书架形成了包夹之势。

当傀儡无路可退之时，剩下的事情就好办多了。

蕾米莉亚凝视着阴沉的灰烬。傀儡已被轻易击溃。

“干得好，蕾米。”

蕾米莉亚看向帕秋莉，“很显然这个玩意无法思考。它有强大的记忆力，但还是缺了一点思考的能力。它能记住我们所有的攻击方式和体格特点，但是无法做出任何预判或者恰当的即兴发挥。”

她停顿了片刻，相对于她所要表达的有些讽刺的是，她正从记忆里寻找想说的话，“去思考，乃是让人去遗忘差异，转而去归纳概括，去抽象总结。在富内斯过于丰裕的世界里，没有思想，只有细节。”

蕾米莉亚重新看向帕秋莉，“管他呢，总之，我过来是因为——”

帕秋莉看着她，她严肃的语气自上一刻已经悄然滑落，手在空中漫无目的地乱挥。她打断蕾米莉亚的话，语气里有些自矜的味道，“你过来是因为你觉得无聊了，所以你要来找点事情当消遣。”

帕秋莉露出极其自负而高傲的微笑，走回她的研究桌，转过身背对蕾米莉亚时她继续说下去，“我不仅有很好的记忆力，我还能思考。”

蕾米莉亚静静站着，她强压下的那种难以名状的愤怒里，还混杂着被人全数掌握的愉悦……被人知根知底的感觉并不坏。

END